今天迷了路,在雨中走了好久才找到中央廣播電台。於是不禁開始懷疑,我大學時喜歡淋雨是不是件荒唐的事情。
早上因光原社會企業接受顧姊的專訪,分享了我們在做的事情。午飯時談到了我在做一人一故事劇場,所以順道吃飽飯之後又錄了半集關於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故事。
就這樣,我順水推舟地把一人一故事劇場推向全世界,哇哈哈!
下午先和從大陸回來的張大哥談了許多事,聽他分享了許多大陸的「大事業」,很替他開心。不過聽他說這個年底大陸有一億七千萬人要回家,忽然有些難過。之前就知道大陸的農民工很辛苦,人數超過一億兩千萬人。平常是農民,但是在聖誕節等旺季,就會進城去做很低廉工資的民工。這一次因為金融海嘯,所以也造成了失業。我能為這些人做些什麼呢?
其實我知道有些事情的確可以有所貢獻,只是目前動力仍有些不足。
後來為張大哥抽了兩張你說我演卡,不知道今天怎麼了,抽出的牌超準。然後和張大哥分享了我想要做一大堆牌的心願,張大哥似乎也很有興趣,只是要我把你說我演卡寫好。看看一個月能不能做好吧!加油!
後來雅楨順道到火車站找我,張大哥恰好有事離開,於是我們就討論了一些事情,包括他今天遇到的狀況,在英國三個淑芳姊的朋友相遇的事,和目前光原推動的一些工作上的問題。一起用過晚餐之後,我們就去參加公益CEO聯誼會的共識營行前準備會。有幾位不熟悉的新朋友,但是很巧的是都有一些連結,一位是燦羽的上司,另一位是健豪的朋友。還讓其他的朋友很好奇,大家是在什麼狀況下認識我的。
世界真小,所以壞事還是別做的好。
回家的路上,想到了一些事。結果遇到塞車,頭暈腦脹。
今天收穫滿滿。感謝大家對我的疼惜、關照和愛護。明天(其實已經是今天了)還有一堆工作要做呢。對了,下午的戲劇課程要上些什麼呢?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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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所以加了一件外衣,而天空卻為此披上了雲。
我在想,也許是因為難過,所以天空才會細細地哭泣。但是我無法安慰,所以只能以傘遮面。
完成了兩次關渡講座的分享,有點累,但總覺得很值得。
我一介凡夫俗子,能夠帶給大家什麼呢?
也許是一種可能,也許是一種見證,也許是一種「原來還可以這樣」的驚奇。
但到頭來,我能給的,和大家接收到的,並不一定是一樣的東西。但那又如何呢?最終,重要的還是大家得到了什麼,而不是我能給什麼。
在回程的車上,想起了父親過世時,向菩薩的祈求應驗的經歷。想起如果菩薩都願意為我實現願望,那麼我又該拿什麼回報菩薩呢?
我回想起了許許多多的面容,那些曾經感動我的一切。
因為愛不夠!我告訴我自己,這是一切的病源頭。
以前會說:「這世界太擁擠,沒有為男人留一個哭泣的地方,所以這世界有酒,有夜晚,有女人的胸膛。」有人看了,斥責我花痴。
現在也許會說:「這世界太美妙,卻又有太多煩惱。所以讓我們一起站起來,去改變,去創造。」
「如果沒有發生,那是因為你沒有行動。」托馬斯.弗里曼如是說。
標籤: 書寫心情
12月26日參加了在康樂社區的大型成果發表活動,看到了許多朋友和社區長者們熱情的參與和演出,真是熱鬧滾滾。會場有戶外的大型舞台和豐富的演出之外,室內還有展示和簡單的闖關遊戲,只要闖過四關,就可以換得一個環保杯。
闖關的第一關是心連心手連手,只要把手放在壁報紙上畫下手型,寫上心情即可。這一招我在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劇會中用過,不過這一次設計的朋友特別思考到用彩色筆會畫到手,改用比較適合的筆,的確很用心哦!其他的關卡則有簡易的拼圖,唸詩,視覺錯覺,心情臉譜和吹畫等等,都很容易。
在翻閱志工們的教案時,我發現他們非常用心,而且在不同的社區中也努力進行各種連結。像是後來的巡迴演出,校園故事爺爺故事奶奶等等,就是到社區的學校中服務,讓長者和孩子們相遇。
當然,我知道在過程中總會遇到許多的困難和阻礙,有時因為連絡的問題,讓社區長者有受到冷落的感覺,有時也讓學校覺得很尷尬。但是終究長者們的笑容才是我們最大的報償,回首那些是是非非,想必也將化做一路美好風景。
當然,如果想要更進一步發展的話,還是有許多地方可以再深入探究。不過在這歲末年終時刻,歡欣鼓舞的迎向未來,不正是恰當的嗎?
今天團練時,玉華帶了一個有趣的活動。兩個人一組,某甲一直問某乙你是誰,然後某乙回答,並觀察自己回答的過程。十分鐘之後交換。很久以前就做過這個活動,此刻再做一次,感覺卻和當年有很大的不同。
當夥伴一直問我「你是誰」時,我開始回溯我的記憶。
第一個答案是:「我是我。」不久之後,出現一個答案是:「我是誰。」
某一刻的答案是:「我是星河中一顆流星墜落所造成的殞石坑中冒出的一棵小草上停留的小蜜峰的嗡嗡聲。」另一刻的答案卻是:「我是白雪紛飛的世界裡被凜冽寒風刮落的一根樹枝掉落地面所激盪出的回音所在的寧靜山谷。」
我太常問自己這一類的問題了。從我五歲的時候開始,我會問自己「我是誰?」然後再問「為什麼有我?」「如果我媽媽和我爸爸不結婚的話,我在哪兒?」
我和夥伴們分享一次在水陸法會當志工時的經驗,當我禮佛時,我聽到一個聲音:「你是誰?」「我是阿強啊。」「當全世界都不認為你是阿強而是另一個人時,你還是阿強嗎?」我楞住了--原來無論就別人的觀點或是我自己的觀點,我所執為我的那個「我」的概念,其本質是緣起的。
我如何會是一個拿著權杖漫步在山林小徑的修士?我又如何會是一片寂靜中的一滴淚光?
我只是我的記憶和覺知所構築的幻象。
不過,我還是我,我還會痛,會想,會愛,會恨。我還是被我的過去所形塑的模樣。
在活動的過程中,我也發現了幾個有趣的現象。
其一是和我一組的夥伴在回答時,明顯地看出他只是想要為問題找一個答案,因此視線一直往他的右上方飄。而我在回答時,我的視線不自覺地會朝左上方或是左方看。很明顯地這符合NLP中的眼睛解碼法。當然,就算是臨時創造的答案也具有一定程度的象徵意義。
其二是自我解構的過程,一如過去參加這個活動的經驗,對某些人而言會帶來沮喪。這些沮喪其實是重要的,對我來說,這是讓自我更寬闊的必經之途。在原始佛教中,會以一些物件的組成來比擬,引導人們發現「我」是緣起而非永恆。例如,車子的哪一個部份可以稱之外車子呢?是輪子還是椅子還是頂蓋?結果可能都不是。當各種存在因著因緣而結合,發揮了車的功能,才會被認定是車子。自我也是如此。
其三是接納或傾聽對於回答者有很大的力量。有時只是接納別人的答案,就能夠帶領回答者進入更深層的探索。一開始我只是簡單地採取了不斷重述的態度,後來開始選擇了質問的態度,最後我選擇表達接受,然後再問問題。這三種不同的方式得到的回應其實有著細微的不同,非常有趣。
其四是腦袋空空的感覺很好。有時那些飄出來的答案是無意義的,對另外一些人而言,卻可能產生不同的意義。當某乙不斷地以各種電器來回應自己是誰的問題時,意義不見得在於為什麼他是電視或是電腦,而是在於為什麼他會以一連串的電器來回應問題,或是為何無法和自己在一起而不斷地向外尋找答案。
其五是就算是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也是一種自我的感覺。真正的「無」是超出人我分界的。有時候感覺只是感覺,一旦經過言說,就會成為另一種不同的可能,如果再經過playback,可能就會差得很遠了。面對這種什麼都沒有的感覺要如何使用流動塑像,是一件非常有趣的挑戰呢。理論上,也許我們應該完全不演出,才更符合說故事人的感覺吧!呵呵。
久久一次在劇團裡做些自我探索的活動,真是非常好玩呢。
少了一隻雞,不是什麼大事,上不了新聞。如果這隻雞是我們自己養的,那就不是一件小事。如果這隻雞是別人正式委託給我們養的,那就是一件大事了。
有時候經常想,也許我應該遵守老和尚的告誡,不要做殘害生靈的事情,對某些人來說,其中也包括有機農業--因為他們認為,有機農業的殺業比慣行農業更重。其實我不太理解其中的邏輯和因果,不過因緣將我推至此處,我就有責任將工作做好。
這個星期寒流來襲,合作的夥伴很緊張,我也很緊張。我很擔心山上的雞隻,整晚睡不好,不過因為家母日前頭痛欲裂,我的注意力似乎受到影響。
以前家裡養過雞,小雞毛絨絨的很可愛,整天嘰嘰的叫著,好像永遠不會累。長大了就不這麼可愛了,不過雞要被殺的時候我們還是會很難過。
對我們來說,少了一隻雞,不會只是一個數字而已,更不會只是賠償或是損失這種數字化的意義。少了一隻雞,代表著某些不安全的因素存在,也代表著我們的努力受到挫折。當然,天底下沒有一件事情可以完全掌握,此時總需要好的管理作為來支持和維護。
對我來說,所謂的達人,不一定是做了什麼轟轟烈烈的事情,而是把平凡的事情做得轟轟烈烈,盡全力做到好而已。看來我們想要成為達人,還有許多需要努力的地方。
到北藝大的關渡講座分享,壓力很大。名單上邀請的講師,像是謝清俊老師、李家維老師等等,其實都是我的老師。這些大師分享的內容,只要能從中聽進一兩句,想必都受用無窮。相較之下,我一個平凡的小夥子,也只能從自己的心得分享,希望帶給大家一些不同的感受。在此,我要特別感謝敬愛的惠敏法師的邀約,讓我能夠擁有這次難得的機會,和北藝大研究所同學們分享我一點淺薄的經驗。
這次的課程設計非常有趣。首先是兩個小時的講座,然後另外安排了一個小時的小組討論時間。我特別把小組討論的活動和課程結合在一起,事後看來,似乎有一些地方還可以再仔細調整,以便活動流程更順暢些。
一開始原本想在課堂中介紹一些好玩的知識管理工具,但現在的工具實在太多了,單單就部落格的小工具或是Firefox的外掛就數以千計。而且這些工具恰恰好又是使用者社群因為需求而開發的,也因此想要找一些符合自己需求又好用的工具,其實並不困難。比較值得注意的反而是如果不清楚為什麼要使用這些工具,沒有建立好「管理」的概念,再多再好的工具能提供的幫助也是有限的。
就像我的老師曾告誡我的,工具不會讓錯的事情變對,只會讓錯的事情錯的更快而已。
對我而言,新時代的知識管理是參與式的知識管理。知識社群已然存在,知識創新不斷發生,如果我們想要尋找自己需要的資訊,只要膜拜一下Google大神,參訪一下維基百科,常常就能找到答案。然而已經存在的知識並不是原本就存在,而是透過網民共同努力創造出來的,這樣的參與行為自然也為網民帶來新的認同感和價值感--每一個人都可以是群體智慧的一分子。
由於網路的本質是交換,而Web 2.0的本質是參與,也因此我特別選用了「交換新台幣」的活動做為分享的起點。第二階段則是小組的集體創造,最後是創意的評價活動。那麼,什麼樣的主題是適合的呢?在將簡報檔案複製到隨身碟時,忽然發現了之前為志工分享時使用的「Did you know」影片,於是我直覺這是一個好的契機。在確定大家並沒有看過這段影片之後,我更加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以這個影片做為討論的主題。
當「Did you know」播放完之後,教室安靜無聲。我很喜歡這個感覺--尤其是我的皮鞋聲可以穿透整個教室時。我調皮地問大家感覺怎麼樣,然後邀請大家用交換新台幣的方式分享自己的「對策」。
對某些問題而言,沒有答案是適當的,但如果不知道這個問題的存在卻十分危險。看過影片之後,部份同學覺得沮喪,部份的同學則覺得還好。有隨遇而安的人,也有意氣風發的人。透過交流,有人的心情漸漸地安定了下來,也有人透過別人看見了更多的可能性。
隨後在小組創造的過程中,我邀請大家開發一種產品,能夠讓我賣給看了這段影片之後感到害怕或是有壓力的人。雖然只有短短十分鐘,但是同學們的創意讓我十分驚艷。如果真的有這些神奇的商品,我還真想自己買一份呢。
最後,我邀請同學用手上的新台幣做為選票,上台購買自己想要的產品。我知道這是一個困難的選擇,不過市場競爭就是如此。如果有機會再發展,我們可以選出最有人氣的一些商品再進一步開發,或是花更多時間研究人氣較低商品的其他可能性。
法源法師說這次課程是大家最活潑的一次。我想這當然和聖誕節即將來臨有關,不過我也開始擔心下個星期我要拿什麼活動來激勵大家參與。手上拿著準備要送給慎慎老師的《多啦A夢秘密道具完全大事典》,忽然一道靈光閃入腦海。我想,我已經找到了另一把開啟話匣子的鑰匙了,嘿嘿嘿。
前天恰恰是銀寶貴人俱樂部成立即將屆滿一年的日子,在帶領社區老人教育的志工課程時,我用了一個自己蠻喜歡的活動來結尾。這個活動叫做「我一年前不知道……」。首先,我邀請參與者回想去年此時此刻有什麼不知道的事情,但在這一年裡知道了,尤其是和老人教育或是社區服務有關的事。然後,再邀請學員們彼此分享。
學員們熱烈的分享著,顯然這一年裡大家都有很多不同的收穫。於是我也開始回顧,這一年裡我究竟學到了什麼。
在去年,我不知道社會大眾對社會企業的期待,但今年經歷過社會企業創業大賽和後續的創業歷程,我知道了許多關於社會企業的事情,其中包括了不同社會角色對社會企業的看法,和堂會企業的困難之處。
在去年,我不知道原來台灣的外籍配偶人數已經超過四十萬人。今年透過一個戲劇方案和參與工作坊,更加地認識了外籍配偶在台灣生活的困境。
在去年,我對老人參與社區的工作並不熟悉,透過替社區老人學習服務志工的教育訓練,我整理了過去累積的許多資訊,完成了一套課程。
今年和去年相比,經歷了不少事,自己似乎也有所成長。社會企業創業大賽、一人一故事劇場台灣聚會、劇團環島之旅、成立公司,有許多事情持續地發生。
當然,也有許多想要做的事情沒有完成。沒有完成的原因,一部份是因為自己太鬆懈了,另一部份則是被因緣推著走。期待明年能比今年更進步。
標籤: 書寫心情
今年收到最特別的聖誕禮物,是我帶領的外配團體學員送我的小強聖誕卡。
昨天,他們到關西進行交流之旅。我因為有別的課程無法和他們一同前往,於是特地為他們準備了一組抽抽樂,希望和他們分享我兒時過年的樂趣。由於店面賣的抽抽樂通常中獎率不高,因此我還特別到糖果店買了一些糖果,結果人人有獎,而且抽到比較大的號碼不見得獎品比較差。另外,我還準備了一些小卡片,每一張上面寫上二到四個字的祝福,像是「優雅」、「甜蜜」、「幸福」之類的字,請巫婆帶去給每一位夥伴抽,聽說不少人抽到了自己想要的卡呢。
昨天傍晚,巫婆帶著大家送我的一張卡片給我,並且吩咐一定要等他走了之後才能打開。然後我就得到了小強聖誕卡。
小強聖誕卡(已加上馬賽克)
我忽然覺得非常有趣,對他們的用心也非常感激。只不過如果得犧牲別的生命來做為禮物,我會很難過。想了想,在拍下照片之後,我把小強放在我們家螞蟻必經之途,也許過了幾天,他會自己走開也說不定。呵呵呵。
去年Veronica老師來台灣時,分享了世界各地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發展歷程,並說到他認為一人一故事劇場能帶來「社會改變」(Social change,我不太想用社會變遷這個字眼)。我覺得很好奇,剛好旁邊的朋友也有同樣的疑問,於是我就問老師究竟該怎麼做。
就我的記憶,當時老師問我:「你如何定義Social change?」我楞了一下,然後老師看我沒有回話,就繼續說:「對我來說,一人一故事劇場能提供的是一個人與人相遇(meet)的機會。透過人與人的相遇,讓社會改變成為可能。」
當聽到這個想法時我深受感動,因為我見識到一種質樸和簡單的力量。老師接納每一個人擁有自己對Social change的想法,並且相信一人一故事劇場帶來的相遇,就能夠提供社會改變的可能。其中可以不帶有個人意志(或使命)的主導,也不帶著我告訴別人什麼的企圖。對我來說,這可以說是一種優雅而簡樸的浪漫。
出生在台灣退出聯合國的那個年代,熱血方剛的青年時期正巧遇到黨禁報禁的開放,天安門事件和野百合學運。因為喜歡閱讀,看了一些所謂的禁書,開始對過去的統治者有了全新的見解和強烈的不滿。憤世嫉俗加上憂愁善感,使得我常常和學長們坐論天下大事,然後起身忙於課業。總覺得政府管愈少愈好,一中學長當時便說我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阿溜學長還曾關心地告誡我:「不要去做壞事。」
相遇真的能帶來社會改變的力量嗎?如果是男孩和女孩相遇,如果是世仇相遇,我相信了許會帶來一些改變。但是一人一故事劇場能帶來多少社會改變的力量呢?只是看到別人的故事或是自己的故事真實地上演,究竟能夠促發多少改變呢?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得在我親身的經驗中去探索。
十二月六日我們參與了第四屆全球一人一故事劇場活動,在新竹演出了「自由的故事」。在演出之後,聽到了夥伴提起幾位觀眾分享的心得。有一位觀眾說,當他看到了演員演出說故事人管教孩子的心情時(流動塑像),忽然反省了自己管教孩子的方式,是否也是把某一個框架套在孩子身上。另一位觀眾分享,當他看到了說故事人某個生命中的片刻被重現在舞台上,忽然找到了最近在職場上遭遇的人際困境的解決方法,縱使這兩件事的本質全然不同。當然,演出當場也有許多的朋友分享了看到故事之後不同的體會,有些朋友也帶著某種沒有解決的心情回家。有時,只是某位出席觀眾的存在,就能帶給大家很多不同的力量。對我們演出團隊來說,也有滿滿的收穫。
這一次的演出經驗告訴我,「相遇」的確具有力量。有時正因為單純,所以力量更大。然而我也相信,有些力量的產生需要更多的準備。
記得我第一次被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演出感動,是在我帶領劇團做四元素工作坊時,夥伴們用四元素演出另外一位夥伴的故事。當時每一位演出者都受限於四元素形式的限制,只能單純以肢體或是布來呈現故事中的片段,然而正因為只有單純的某一要素,卻讓當時的觀眾(包括說故事人)深受感動。在這次感動發生之前,我已經學習一人一故事劇場四年之久。這一次經驗也告訴我,感動人不必在於言說。
夥伴也常分享我在演出結束時的拼貼,常常會帶來不太一樣的想法。例如,去年在六家問禮堂演出時,大家分享了過去初一十五拜拜之後,才有豬肉可吃,有時還要招攬鄉親一起來吃的場景。拼貼時我就傻傻地說:「時代真是不同了,過去初一十五才有肉吃,現在流行初一十五吃素。」一年之後再談起,當時在台下觀看的夥伴一直記得這句話。對我來說,拼貼是我可以脫離說故事人的情境而參與其中最有趣的選擇。
最終,我們能提供的是一次相遇的機會。無論我們說了多少,或是隱藏了多少我們自己的渴望與企圖,故事的本身就帶有強大的力量。如果演出無法感動人心,人們不願分享,改變就不會發生。等待曲終人散,人們回到日常生活之中,依然繼續原有的人生。That's fine. 這是每一個人的選擇。
「一人一故事劇場關切故事本身高度的豐富性;真實事件和說故事人對這些事件的主觀經驗。主持人或演員通常會誤以為要表明他們的思考得以心理學含意為基礎。如果他們按照故事被說出來的樣貌完全尊重這個故事,在他們的演出中將會產生智慧,並且如果說故事人準備就緒,他或她將會接收到它。」《即興真實人生》p73-74
「對你來說只是一個故事,對別人而言卻是生命中不可承受的痛。」這句話是我在上彭雅玲老師的工作坊時聽到的,當時彭老師正在分享這十幾年來從事口述歷史劇場的經驗。當這句話一閃進我的腦海時,我的心中強烈被敲了一下,同時眼睛也亮了一下。
最近,正和幾位朋友討論在撰寫「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紀錄文章發表時,是否要向說故事人取得同意,才能刊載他的故事。有一位朋友覺得,基於保密性的原則,應該要完全取得當事人的同意。另一位朋友則覺得,在公開的場合演出,似乎不同於工作坊,當說故事人願意在公開的演出說出來時,隱含著更高被聽到的意識存在。他同時也表示故事本身具有的意義和力量,並提醒應該避免二度詮釋和藉此批判。
他們兩位的想法我都同意,但是也並非全然同意。就我的想法,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存在著一種隱形契約:說故事人說故事,演員在舞台上演出當成一份禮物送給說故事人和觀眾。因此演出是當下的,一旦脫離了演出的場域,任何超出授權的描述,自應取得當事人的同意。
然而公開演出的確具有某種公共性,而每一個人的經驗也是真實地存在,當我為了表述我個人的經驗而不得不引述某個故事時,就涉及於「比例原則」。如果當我描述一個關於老師的故事,或是一個父親為了孩子而努力的故事就足以描述時,對於說故事人或是其他讀者而言,一般而言並不會披露個人的隱私,但如果我想要引用這個故事裡的劇情和細節,理應取得說故事人的同意。
另一方面,對於故事的再詮釋和對於演出的詮釋則是兩件不太一樣的事情。這也是我在去年做人權議題紀錄時的苦惱:用什麼樣的方式能夠為演出的紀錄加上說明,又不會產生太大的問題。於是我為每一張照片眉批了一首簡單的詩,這眉批是對照片的詮釋,某個程度上也是對故事所指涉的議題的論述。
最終,我沒有考量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對我們而言可能只是一個故事,但對故事中的當事人和其他的人而言,究竟是什麼?當我們在演出一個故事時,如果故事中其他的重要當事人在場,我們會詢問他們的看法,然而那些沒有出現在現場的人,我們如何表達我們對他們的尊敬呢?在演出中我們明白這是某一個人的觀點,而我們也願意服務這樣的觀點,但離開場域之後,我們又應該如何面對這個觀點呢?
舉例而言,當我在公開的演出中說出了我家庭中的一些故事,像是我媽媽昨天和我阿姨起了一些衝突,而這個故事被公開(也許是透過花名或是匿名)在其他的紀錄之中,我個人的同意是否已經足夠?對我母親或是我阿姨而言,這可能是非常非常心痛的歷程,但對我而言,只是一件發生在身旁的故事,而在訴說故事的同時,我也訴說著我的批判。
劇場的即時性是劇場的魅力所在。那些影像紀錄中得不到的現場感,是我們樂此不疲的原因。然而我們也不可能忽視每一場演出都是一種集體共創的歷程,這也是我們會在工作坊中請參與者遵循保密的原則,而不會在開放式的演出中要求觀眾的原因之一。
在演出的現場,說與不說的決定權在觀眾身上;離開了現場,說與不說的決定權在我們的心裡。而當我們想到了故事中其他角色的立場,也許我們才能明白故事被分享背後真正的意義。
當一位演員在舞台上扮演一位老人時,就只是一位老人。
印象中第一次被點出我表演得太多,是去年參加行為藝術工作坊的時候;第二次被要求把感覺表達出來,而不要解釋自己在做什麼,是在小丑與完形治療工作坊的時候;第三次聽到類似的話,則是在這個星期天,參加彭雅玲老師的工作坊時。
「這不是基礎嗎?」有一位朋友問我,「是啊,但是不小心就會忘記。」我回答。「那你實在是太不小心了。」他說。我……無言以對。
其實表達自己和表達角色中間,對我來說有一段不小的差別,而這個差別其實也是我用來理解行為藝術和表演藝術之間的差別。另一方面,用戲劇來論述則是另一塊我不熟悉的領域。有時論述的本身為了論述而脫離了真實,便會讓一切變得虛假。也因此如何能夠真實的論述,就成為舞台上最大的挑戰。
當一位演員在舞台上扮演一位老人時,就只是一位老人,而不是一位告訴我們他是老人的演員。也許在此時此刻,演員能夠明確地看見自己所呈現的究竟是什麼,但另一方面,演員也無法抽離出自己所在的角色而成為另一個自己。存在所反映出的真實,不過只是時空因緣環節中被定義的意義而已--換成白話,當大家都認定你是個老人,那你就是個老人了。
有時為了某種特別的目的,演員還是有可能表演虛假以便讓觀眾知道一切只是虛假。但是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這種情形並不常見。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為一個少年的故事演出時,我刻意地用了很做作的方式在封面中「詮釋」故事的主角。演出之後,少年的朋友說我演的好像,少年則說自己比我帥多了--我完全同意他的話,他的確比我帥多了。
對我來說,在舞台上表達存在著許多挑戰。第一項挑戰就是無法熟練地運用表達的媒介。如何運用身體來呈現現在角色的情感,如何用音樂來呈現故事的張力和氛圍,如果不能熟悉這些表述工具的運用,就無法在舞台上即興呈現。也因此,基本功夫是最重要的功課。
另一項在舞台上表達的困難則是:表達屬於當下。因為我們聽過了故事(或是看過了劇本),知道故事的結局,但是在劇情發生的那一瞬間,舞台上的角色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結局,也因此演員的表達只屬於此時此刻(當下)。對一人一故事劇場而言,要做到這一點更為困難。其原因在於,所有在場的人都聽到了這個故事的結局,但只有說故事人可以決定這是不是他的故事。多一分少一分對說故事人來說可能都很明顯--我們也需要有能力貼近說故事人的情感尺度。
對我來說在舞台上表達的最大困難,常常是角色的狀況太真實,甚至常常和我們真正的日常生活相近。我們可能會演出一個我們正在經歷的角色,當我們表達說故事人的心情時,同時也流露我們真實的心情,並在演出的過程中或是演出之後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
事實上我們並不能表達別人的感受,我們永遠只能用我們的方式來表達某種感受。當主角演員在舞台上表達出說故事人的感受時,中間總存在著一種模糊:這是他當時的感受或是經歷過漫長時光洗禮後的感受,還是他記憶中的印象或是評估後的自我認同?這是演員的詮釋,或是演員自己的感受?
回到真實世間,我們也常常面臨到相同的難題。有時有很大的不滿,但是基於和協的願望而不能表現出來;比賽獲勝時很開心,但卻擔心失敗者的白眼而只能暗爽在心裡。曾有一次我對著自己大聲地說:「我真應該要好好學習表演。」內心卻對我說:「你不是正在做嗎?」我質問:「這話怎麼說?」內心緩緩地說:「你曾經真實的活過嗎?」
無言以對。
「送給你」是我們演出一人一故事劇場時,常常對說故事人說的話,我們也常常會說,我們可以為觀眾們「服務」。然而在真實的狀況下,常常演員會透過說故事人分享的故事而得到啟發和感動,也因此夥伴們告訴我,真正接受到禮物的是自己。
一人一故事劇場是一種尊重、包容、平等和分享的劇場形式。所謂的尊重、包容、平等和分享,對我來說包括所有的觀眾和舞台上的演員,也包括那些故事中涉及的其他不在場的人們。
一人一故事劇場也是一種分享的劇場。沒有說故事人的分享,就沒有故事的演出。所以在一場一人一故事劇場中,是說故事人先送禮物給我們,我們才有機會回送禮物給大家。
一人一故事劇場同時還是一個人際互動交流的場域。一個故事吸引了另一個故事,演員的詮釋和觀眾的故事交織成一整場的演出。就算是同一個人的同一個故事,在面對不同的觀眾、不同的演員、不同的場合和不同的前後故事時,演出都是不同的。因為一人一故事劇場不可能脫離「人」而存在。
因此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真實的狀況是,當觀眾願意分享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開始收到珍貴的禮物了。
相對地,每一次故事或是心情的呈現也是一次演員對觀眾表達的邀請。演員必須證明自己服務故事或感受的能力,以及自己的誠意和用心,觀眾才會願意分享出更「珍貴」的禮物。所謂的珍貴,並不是指故事之間有價值的差別,而是指所分享的故事對說故事人本身的意義。在大眾面前說自己的糗事,遠比說一個笑話難上一千萬倍。為什麼說故事人願意在大庭廣眾前說出自己真實的痛苦或喜樂呢?
我們並不會指派某一個人說自己的故事,也不會逼著說故事人說自己不願意說的故事,因為故事的出現是演出的第一個禮物,而傾聽則是我們接受禮物最虔誠的姿態。
夥伴對我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在致意時表達對說故事人的謝意呢!」我說:「對我來說,認真投入的演出就是對說故事人的感謝。」現在想想,這樣說還是太草率了,從說故事人願意分享的那一刻起,我就應當表達出我的感謝之意。或者,從觀眾願意踏進劇場,無論是付費還是沒有付費,無論是被動員還是自願者,我們都應該為這次的相遇表達謝意。
我們劇團的宗旨之一,就是服務服務者。當時為什麼會出現這個概念呢?就我個人的理解,是因為我們都在從事服務工作,明白其間的甘苦,是因為我們都受到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感動,希望把這種感動帶給其他的人;是因為我們覺得應該要向服務者致意,社會上因為有他們的努力,才讓我們有這麼好的生活。
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不存在被設定的被壓迫者或是需要接受治療或改變的人。雖然事實上也許存在著被壓迫者或是正在接受治療的人,雖然一人一故事劇場也具有反應社會正義或是治療的實質效果,但這不是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初衷,也不是我個人站在一人一故事劇場舞台上的初衷。
我們不會趾高氣揚地對觀眾說:「說出你的故事,我們來服務你。」或是「說出你的故事,我們來治療你。」也不會卑躬屈膝的說:「希望我們的演出有服務到你。」或是「求求你們說個故事吧!」觀眾和我們都是演出的一部份,而我們都是平等的。
娛樂觀眾、感動觀眾、改變觀眾或是讓觀眾感受到被支持的力量,這些都會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發生,但卻並不是我們一開始踏上舞台真正的動機,或許,我們只是一個虔誠的獻禮者,也或許,我們也只是單純地想要滿足自己想要演出的欲望而已。
很遺憾,因為必需趕回新竹參加晚上的團練,所以沒有辦法全程參與今年的教育基金會年會。在會場看到了許多位許久不見的朋友,也透過開放空間會議認識了一些新朋友,心中常開心。再一次聆聽曾志朗政務委員分享的故事,也再一次被嚴長壽總裁的熱情所感動。這一次參與活動,雖然來去匆匆,卻能帶著滿滿的收穫,以下幾點心得,與諸君分享。
一、改變勢在必行
「改變」雖然每天都在發生,但在今年特別紅。當金融海嘯襲來,人們從資本主義的美夢中醒來,才發現構築過去的夢的竟是一片荒蕪的土地。時代帶給我們轉變的契機,如果我們錯失此時此刻,下一秒說不定就會被洪流所淹滅。
二、點燃心中的熱情
無論外在環境如何變化,自願的簡樸,從心開始。做一個平凡但不平庸的天使,點燃心中的那把火,為世界創造更多的感動。
三、找到合適的著眼處和入手處
也許我們需要更高的觀點,也許我們需要更低的身段。當政府一股腦地救經濟時,文化已經開始凋零。教育終究是治本之法,但教育者的眼光和態度是否已經準備好了呢?
四、讓我們攜手一起向前邁進
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挑兩倍的水喝,三個和尚挑三倍的水喝。人聚在一起不是為了偷懶,而是為了匯集更大的力量。透過三個部門的力量攜手共進,才能夠找到一條新且堅實的道路。
三言兩語道不盡一知半解糊塗……,因為懶得想下聯,所以請允我暫且在此擱筆。欲知後事如何,靜待下回分解。
昨天團練時,文慧提了一個有趣的問題,引發了我的思考。他分享在之前我們為社區長者演出時,有一個說故事人分享了他的故事,但是演出時我選擇使用流動塑像來呈現,結果這位分享者很失望,認為他說了這麼多,但演出卻不如別人的多。
因為當天的記憶已經不復存在,紀錄也付之闕如,所以完全沒有任何印象,為什麼一個故事我會選用流動塑像的方式來呈現呢?這種選擇的本身就很特別,也許是因為故事沒有主題,也許是因為在一開場時需要讓觀眾和演員熱身,也許是因為演出節奏的控制。一般而言,一旦邀請說故事人坐在舞台上,就不會只是使用流動塑像這麼簡單。
在《即興真實人生》一書中,Jo Salas曾提到了關於主持人掌控現場的權力。其中包括了打斷說故事人的分享,以確認分享內容或是選擇角色,同時也包括了如果說故事人分享的不是他自己親身的故事或是一個捏造的故事時,主持人可以表示如果他有自己親身的故事,我們願意為他演出。
主持人依其英文本字Conductor之意,同時也具有嚮導、指揮和導演的身份。主持人依其專業來判斷合適的形式,協助演員呈現演出。並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一定要服務,也不是所有的故事都得演出如其分享的長度,更不必然需要使用同樣的形式來服務每一個故事。然而無論選擇什麼形式,熟練的演員都能夠為說故事人服務,呈現出故事的核心要素。
有時主持人給的形式不同於演員們甚至是所有的觀眾心目中的預期,但是如果主持人非常清楚為什麼要在此時此刻使用這個形式,必然有其詮釋上的意志。身為演員如果能夠調整自己,並感受到主持人的意志,也許能夠帶來全新的可能性。當然,這也涉及主持人和演員之間的默契和彼此的準備程度。
舉例而言,昨天巫婆分享了一個他最近遇到的故事,故事不算短,但是主持人捨棄了和故事相關的形式而使用了流動塑像。舞台上的演員只有三個人,而我是其中之一,這個狀況超出了說故事人、觀眾和演員(包括我本人)的預期。但當演出完成之後,巫婆深受感動,並認為這就是他的故事(或者應該說是他的心情)。
雖然有人分享流動塑像可能不是最適合的形式,但是我想沒有人會因此質疑流動塑像「不能」服務說故事人。服務說故事人和服務故事在某個程度上是兩件不同但相關連的事情,這也讓我再進一步思考:那麼我們的演出一定要朝著讓說故事人滿足的方向發展嗎?
首先,如果演出的內容和說故事人對故事的認知相距甚遠,我會覺得這會是一次失敗的演出。再則,如果透過對故事核心的美學呈現能夠打動說故事人,我會覺得這就能夠成為一次成功的演出。然而如果說故事人期待我們使用許多的時間來服務他,而我們卻需要在短時間之內呈現這個故事,我們有能力在舞台上呈現最精簡而樸實的風貌嗎?還是我們一定得用許多的話語來填塞呢?
對我來說,這是一種兩難。身為演員,在聆聽故事的同時,我會觀察說故事人細微的動作,用直覺去回應他的動機,甚至是憑藉著和主持人合作的經驗,思考主持人可能會採取的演出策略。身為主持人,我則希望能夠在服務說故事人的同時,也能夠為演員建立好更容易發揮的空間,並推動整場演出的進行。
形式本身並不會感動人,感動人的是演員積極的傾聽、認真的投入和美學的呈現。
有些朋友曾和我分享,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一人一故事劇場。然而身為主持人,也必需掌握好參與者的期待,因為每一場演出都是一個社會性的交流過程。觀眾為什麼走入劇場,對劇場有什麼樣的期待,這些都是所有的人(演員和主持人)所要共同面對的課題。
正如我在〈主持人難為〉一文中分享的心得:「在登上舞台之前,我們理應為觀眾做好準備。」這句話自然不限於主持人。
任何的考卷都可能有無限種答案,但得分卻可能只有少數幾種。這不是問題的問題或是答案的問題,問題可能出於需要評分,或者是需要某種可以一概而論的評分。
大部份的外籍配偶來到台灣,是為了誰的幸福呢?是為了丈夫的幸福?還是夫家的幸福?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自己家人的幸福?
當兩個原本不認識的人相遇,在很短的時間內結成連理,然後踏入新的人生;當一個女孩(或是女人)飄洋過海來而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去陪伴一個不了解的男孩(或是男人),他究竟帶著怎樣的期許,又帶著怎麼樣的一顆心?
當一個男孩(或是男人)從很遠的地方找一個伴侶,他又付出了什麼?是真心還是只是金銀?他要的是一個愛人?一個陪伴?還是只是一個女人?一個生產工具?
這些婚姻的背後,藏著的是一個名為老婆的職務,還是一個名為愛人的存在?或者根本只是兩個各有所需的人在生命旅途中的交會,而每個人只是各取所需呢?
人們會說,沒有不好的問題,只有不適宜的答案。但我總覺得有些問題連答案存不存在也很難弄個明白。
我的鄰居有幾位外籍配偶。有一位嫁到台灣來是為了在祖國的家庭,她很辛苦卻沒有受到公平的對待。有了小孩之後,和丈夫離了婚,一個人努力扶養著小孩,小孩長大了還不聽話。我看到一位女孩轉變成一位母親,在之前他為了娘家的幸福而努力,在之後他為了孩子的幸福而努力,然而,他自己的幸福又在哪兒?
另一位嫁到台灣來的女孩則有完全不同的境遇。一開始他以外籍勞工的身份來台灣工作,認識了我的鄰居,然後住在一起,經歷過了一些「躲避的歷程」,然後結了婚,生了兩個小孩。老公被他管的死死的,他的婆婆只要管教他的小孩,就會被他關在門外。我看到了一個為了自己幸福而努力的外籍女子,在異鄉打拚著。但我也看到了一位台灣母親的哭泣。
先父的一位舊時同袍,在年老時續弦,娶了一位大陸新娘,然後來台灣沒多久,當這位長輩不再給他錢時,就「跑」掉了。不久之後,這長輩重病之際,這女子又再度出現,熱心地照顧著這位長輩,然後得到了部份的財產。
我媽講述著這位長輩的故事時,很替這位長輩抱不平,指責這位大陸女子的無情無義。我只是問了一句話:「他為了什麼要嫁到台灣來?」我媽說:「但是他也不能這樣啊?」
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我知道這些問題很傷人。「那麼,這位長輩又是為什麼要娶個新新娘?」
一位以前認識的退役老榮民,在大陸開放探親之後,把所有的積蓄拿回大陸老家,然後再回到台灣來賣茶葉蛋。大家覺得他好傻,自己這麼辛苦,大陸的某某要讀書,大陸的某某要買房,大陸的某某要……。他說:這麼長的時間(四五十年)不曾為父母盡一分孝心,自己能夠做的,做多少算多少。
他生後可能沒有留下什麼資產,但至少他也沒有留下太多遺憾。
我們到底在為誰的幸福而努力著?
在漫長的時空長河中,我沒有能力從無盡的因緣網路中為這個問題抽出一絲線頭,但我明白,那正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得去面臨的功課。
當老人家傷心時,去陪陪他。也許總有一天我們都會看見,交換來的愛情不是愛情,只是交換而已。
這是《世界是平的》第三版第十三章的標題。我喜歡這一章的標題,在充滿無限可能的時代,網際網路加上平的世界,人們的熱情和行動力被串連起來。而在本章中最後一部份引用了EcoTech的CEO Rob Watson的說法,更讓我讚歎。Rob Watson在四十三歲時放棄了自己從事工作二十幾年的非營利組織跑去念商學院,然後再創立一家全新的社會企業,為的是希望能走出一條「新的道路」。他說有關環保的立法和監控體系基本上已經成型,目前應該做的是傳播和執行,但是目前幾乎找不到關心環保的企業家。並且他在給作者的信中說:
「在MBA的項目中我學到了,或者說更加確信了三件事:
一、做生意是非常非常難的;
二、只有很少的人做生意能夠成功;
三、今天的商業模式中的概念、框架和工具都早以過時。」(p415)
我完全同意這段話。我記得在一場青輔會舉辦的分享活動中,我告訴大家我在專案管理上所學的知識,在現今全然不同的創業環境中,並沒有派上用場。其實更精確地說,在新型態的創業過程中,我們所遇到的是策略、研發、執行同步發生的混亂場面,我們完全無法等待一切有了明確的方向才行動。於是我和大家分享了一句某個老師教我的至理名言:Planning is everything, the plan is nothing(by Dwight Eisenhower)。
Rob Watson認為:「主流商業模式造成了很多環境惡化的問題,卻沒有提供解決環保問題的答案。原因主要是常規的商業模式仍然沿用著十九世紀的經濟學和二十世紀的工程技術,要想解決二十一世紀的新問題,我們就有必要建立新的綠色商業模式……我們必須要改變這些人類法則,否則就會變成地球上糟糕的生物試驗。」(p414)
這段話同樣地發人深省。在過去這一年裡,我們聽到許多「過去式」的思考模式,被以「過去的」評價標準看待,無論是得到了名聲或是失去了資源,結果常常都只是羈絆於「過去」的可能性。於是有人問我如何看待被如此評價,我只能傻笑著說:「我想別人總有他們的道理,要是每一個人都這麼有創意和洞見的話,他們自己去做肯定比我們好。」
所以說難聽一點,我們沒有真正一定保證會贏的方式,我們有的只是挑戰的熱情和奉獻的決心。所以無論在學習上或是面對改變的歷程中,我們必須更加謙卑。
當然,社會企業的發展不是只靠少數人一己之力而能有大突破,如尤努斯在他的書中所提:「社會企業始終被看成一種個別現象,而無法進入主流經濟。人們並沒有注意這種企業形式,因為他們已經被教科書理論深深地痲痺了。一旦我們能夠認識到社會企業是一種合理的經濟結構,相關制度、政策、監管、標準和規範都會幫助社會企業發展成為主流。」(《新的企業模式》,p28)也許我們需要的是更多的努力,從點連成線再成面,最終才能重塑人們的印象。
也許我們可以想像,在我們努力追求社會更大支持的同時,我們將會不斷遭遇那些受到舊有模式框架的人的抹殺,但我們也明白我們終究不會氣餒,因為他們正是我們要影響的對象之一,說不定也正因為他們為我們保留了這些不願涉入的地方,才讓我們有可趁之機。
題外話:今天一早才看到新聞,行政院放寬陸配工作權,原本來台八年才能申請身分證,現在縮減成為六年,但和其他國籍的配偶(三至五年)相比,還是長了許多。我雖然不太想了解為什麼和我們語言文化差異最小的陸配會受到這樣的待遇,但是這方面有所進步,還是值得讓人高興的事情。
抬頭望著菩薩,菩薩正微笑著。
下午在整理完五次外籍配偶的適應團體課程之後,忽然發現眼淚已經飄到眼框旁。眼淚沒有直接掉下來,可能是因為表面張力抵抗著地心引力的緣故。回想起有位學員分享,這幾次課程是他來到台灣一年來最開心的一段時光,忽然感到有些難過。沒有人追問為什麼,因為我們都明白,來到這塊人生地不熟的土地上,一開始很難找到其他人說說話。能夠出來上課,並結識一群好朋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有一位學員說,來這裡學習沒有壓力。另一位學員則說,每個星期最期待的就是星期四能夠來這裡和大家一起玩,一起學習。有人問我能不能叫我阿強哥,被我嚴詞拒絕了,只因為我還年輕。阿甘說他看穿了我的企圖,而我並沒有否認。
沛穎是負責協助照顧外配的社工員,這次從頭到尾多虧了他的努力和連繫,讓團體能夠順利進行。有時促進因緣的人並不只限於表相上的人們,還有許多的工作夥伴,上級長官和學員的家人,如果不是他們的促成,也不會有這樣的團體。
要怎麼協助這些夥伴繼續走下去呢?我問著我自己,忽然想起了昨天在《街頭日記》電影中看到的一個景象:因為艾琳‧古薇爾依規定沒有辦法帶學生到高三,所以學生表現出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艾琳‧古薇爾對學生說,他們必須要為他們自己負責,不能依靠別人。
也許課程結束會為他們帶來一些憂傷,但是和那些被夫家關在家裡沒有辦法出來結識朋友或是透透氣的外配比起來,他們卻是幸福的。如果他們珍惜這份幸福,我想我願意帶領他們朝向成為一個有能力服務更多人的團體前進。或許可以成為一個說故事的團體,甚至是一個一人一故事劇團,至少我能夠說服自己撥出時間盡一分心。
我為了自己抽一張Playback卡,得到的是「敘事者V」。這是一張有趣的牌,我看見一個人站在前面敘事,其他的人跟在後面重複著同樣的動作。也許我需要像是艾琳‧古薇爾一樣,留意不讓自己變成被跟隨者,但同時我也明白他們需要一個代理人來敘說他們的故事。
該怎麼做呢?我問菩薩,菩薩依然微微笑著。
今天到台北參加由天下雜誌教育基金會所主辦的2008國際閱讀教育論壇,聆聽來自英國的莎拉‧歐斯朋分享在英國五千所學校推廣閱讀的計劃,以及艾琳‧古薇爾分享他在美國和孩子們的街頭日記。在用過午餐後,和一千四百多位與會者共同觀賞《街頭日記》電影時,我的眼淚不知怎麼地一直無法停止滑落。
有人說,人老了特別容易感傷,只是我從小就很容易被感動。當看到孩子們受到各種痛苦折磨時,心中非常難過,就算知道那是電影(不過電影也是真實案例改編),還是很難跳脫出來。回想起以前看「天下糧倉」時也是看一回哭一回,真是太苦了。
從講者的分享中,我看到了閱讀帶來的力量。當然,雖然「讀」的能力很重要,但是這裡所謂的閱讀不是指閱讀那些與我們無關的文字,文字充其量也只是一個符號而已。如果文字所描述的故事或是內容不能和閱讀者產生關連,無論是刻意為之(如英國讀寫能力信託的閱讀冠軍)或是選擇切合的題材(如自由寫手的故事),是無法感動閱讀的人,也無法讓人們從閱讀中獲得力量。
什麼?不相信?那稍稍和大家玩個小遊戲試試看:
嘰嘰嘰嘰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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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嘰嘰嘰
嘰嘰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嘰嘰嘰嘰
您看得懂嗎?其實這段文章是網友分享的一篇「北京高考零分的作文」,題目是「以07洞庭湖鼠災為背景,要以田鼠的口吻或者田鼠天敵的口吻給人類寫一封信,八百字以上。」
我個人覺得文章非常貼近題義,只是我完全看不懂。:P
其實不止是閱讀如此,音樂也是如此。在《人的音樂性》這本民族音樂學的著作中,作者數次提到音樂不只是紙上的符號,而是社會化的行為,同時也和演奏者真實的狀況有關(還沒看完,先摘錄如下)。
「文達人曾教過我:音樂永遠不可能在其自身中成長,所有的音樂都是整個民族的音樂,也就是說,如果離開了人類之間的交往,音樂就無法被傳播,也沒有任何意義。」(前言p24)
「一位專業演者的存在,連同他必需的經濟支持都得依靠聽眾--更重要的是,這些聽眾一定不能比那個演奏者更精通音樂,這些聽眾還必須能夠辨別和聯繫不同的音響模式。」(本文p6)
「我們可以說,每天普通的生活經歷都發生在一個真實的時間世界之中。音樂最核心的本質,正是有能力去創造另一個虛構的時間世界。」(本文p21)
書上也提到,文達人把一個人可以演奏的節奏分成三個人一起演奏,因為「這種演奏表達了社會中的個人觀念以及社會、時間和空間的平衡觀念。」(本文p24)
音樂如此,戲劇也是如此。賴聲川導演(在清大的演講中)曾分享他在美國求學期間有一陣子遇到瓶頸,看一些大師的戲劇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一部份可能的原因就是那些戲和這個時代以及觀眾群體脫節。
閱讀顯然不只是一種能力,而且還是一種建立關連的行為。如果我們把閱讀從生活中抽離而生活不受任何影響,那麼又能如何要求別人要閱讀呢?
或許對我來說,閱讀是透過文字認識更廣大的世界,並探索自身在人類社會以及時空之流裡所在位置的一種修行旅程吧!
70與30的交會
今天在演出之後,一位觀眾和我們的夥伴分享了他的感受。他說,他喜歡結尾的拼貼,因為之前的演出都著重在說故事人的感受和故事,有些更深層的議題並沒有呈現出來,只有在拼貼時才看見。
是啊!一直以來,拼貼不正是為了呈現議題的各種面向而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大展身手嗎?這一次,我們練習的活報沒有出場,因為選擇以拼貼做結束而沒有刻意在演出中運用拼貼,也許下一次,我們可以練習把拼貼的概念運用在各種演出形式裡。
他覺得前段的演出是我們自己的觀點佔三成,觀眾的故事佔七成;而拼貼時我們的觀點佔七成,觀眾的故事只佔三成。換句話說,也就是在之前的演出中我們是透過我們的理解儘可能去呈現觀眾的故事,而在結尾的拼貼裡則是利用觀眾的故事來引發更多的觀點。
我喜歡這樣的觀察和理解。不過一人一故事劇場仍然以回到說故事人的感受為核心,只是在某單一事件的鋪陳上,如果捨棄了外在環境真實存在所造成的影響,有時卻會造成管井窺天的侷限。人權議題的本身不也是如?
我很重要,但我來自於何處?
人權議題是回到個人的,不涉及這個人的地位、出生、姓別或是膚色等等差異。在世界人權宣言裡,幾乎每個條文都是針對所有的個人(如人人、任何人)的聲明,在聯合國如此政治的生態中,對國家(會員國)有著明確而漸進的指引功能。
然而,在複雜的社會結構中,權利本身有時是政治性的或需要交換而來,無論是透過天賦或是社會契約,人們仍然不能遺群而獨立,也因此這個涉及於基本個人的人權議題,也常常會因為社會網絡的連繫而受到限制。這個現象在去年和今年的人權議題演出中,都能夠略見一二。
事實上如果人權需要透過《世界人權宣言》來界定,某個程度上人權就不是天賦的,而是被環境所賦予的,就如同那些賦予不正當對待的舊社會一樣,只是前者更符合人類向善的願望。
在追求和諧的社會裡,個人權利的主張更容易被人們重視和諧的企圖所壓抑。在這兩年人權議題演出所遇到的故事中,也常常能夠發現這種傾向,而這種傾向在年長者的身上更為明顯。
舉例而言,台灣曾受到日本殖民和威權體制統治,經歷過二次世界大戰和兩岸對峙,「沒有國哪裡會有家」深深地烙印在人們的心中,藉此而來的迫害(如白色恐怖)讓人們為了保護家人而噤若寒蟬。經歷過這些年代的長者自然鍛練出了一種生存之道,在今日自由民主的時代,看到學生們上街頭,要用身體對抗去彰顯他們的無力,心中總會覺得那是危險的、不當的--在心痛之餘,不是正視學生訴求的人權議題應該被實踐,而是尋找任何可以確保和諧避免衝突的方法。
這樣的狀況也發生在政治或是輿論的操作上。當前總統夫人出庭昏到時,當前總統遭羈押而帶上手銬時,大家質疑司法單位是否太超過,而忽略了法律之前人人平等。
我們所看到的相同的不同世界
這個世界,是同一個世界,但相對每個人來說,卻又是如此的不同。
在演出當天的下午,和劇團成員以及幾位朋友共同探討人權議題時,就出現對同一件事情的不同看法。例如,當有不同的言論出現而產生對立時,此時是綠燈(好事)、黃燈(警訊)或是紅燈(禁止)?有人覺得是綠燈,代表言論自由、多元包容;有人則覺得是黃燈,如果處理的好就很好,如果處理的不好就不好;有人則覺得是紅燈,衝突是應該避免的。透過彼此分享之後,原先對別人觀點的質疑,轉變成為理解和認同。
在另一個活動中,我邀請大家手牽手站在教室的一邊,然後依照我給的條件前進或是後退。於是有孩子的人前進五步,沒工作的人後退三步……。有人自顧自的走,有人則擔心牽著的手會分開;有人覺得該放手時就放手,有人則用力拉扯而不願鬆開。
在這個簡單的活動中,可以看見許許多多的差異。群體和個人是不同的觀點,是否要訂立步伐的標準?在拉扯的過程中是否要放開手?為什麼前進和後退的步伐不同?為什麼「有孩子的人前進五步」而不是「沒有孩子的人後退五步」或是「有丈夫的人原地轉三圈」?
一位老師分享了他班上的狀況,他努力把落後的孩子向前推,這樣子很累,而且自己也反省著這樣對孩子是否算是真正好的方式?我看到了一位教育工作者的用心和努力,同時也看到了在這個社會規範下一顆良心的無奈。
當某些人依照規則自信地跨步向前時,有些人則因為旁邊的人沒有前進而刻意地縮小了前進的步伐,還有人為了抵抗身旁的人的大步伐而刻意縮小步伐。討論中有人認為訂定標準有助於團隊的整合(如前進三步改成前進兩格磁磚),也有人認為這樣一旦遇到差異將不得不放手而失去了人際間的緩衝。如果是一個團體,有著統一的目標應該如何如何;如果我們尊重個人的狀況又應該如何如何……。
這類的問題投射到現實社會中俯拾皆是,每一個行為或是主張的背後都有其道理。覺察到有不同的可能性是促進改變的第一步,透過討論和分享,包括我自己在內,每個人都有著滿滿的收穫。原來,那看似遙不可及的議題,其實正在我們的身邊上演。
每一個人的獨特除了來自於其本身獨特的存在,也來自於和社會獨特的關連。在一個追尋和諧的社會裡,如果忽略了個人,和諧將成為籠牢;如果忽略了社會,和諧將成為抹滅尖刺的黑手。
也許,這問題(如果算是問題的話)沒有簡單的解答,還需要我們共同去尋找或創造。
耳邊傳來動人的歌聲,在冰冷和沈靜的夜裡,輕柔地撫著心靈。那是Andrea Bocelli,一位義大利盲人歌手,我常常覺得,Bocelli適合一個人的夜晚,適合閉上眼睛去細細品味,那充滿情感和生命力的聲音,是直指人心的。
回想起今天的演出,一個關於父親的故事,一些關於自由的想法,一個「不公平」的遊戲,演員夥伴的呈現可圈可點,熱情的觀眾勇於分享故事,讓身為主持人的我能夠安心地訪問著大家的心情。但是讓演出增色最多的卻是一位特別觀眾的參與,他是一位腦性痲痺的孩子,和他的母親開心地坐在觀眾席中。
這是他第二次來看我們劇團的演出,上一次在寶山圖書館,他熟悉的粉圓老師當主持人時,他還透過母親的翻譯分享了他的心情故事。
當大人們侃侃而談自由來自於一顆自由的心時,他卻用自己的生命做出最好的見證。他不太能說話,只能用腳的膝蓋打字,粉圓告訴我,他在學習輸入時,弄得兩個膝蓋都是傷痕。我心疼他的勇敢,同時也想起了我的母親。
母親九歲才能站起來,在此之前,她只能在地上爬。因為身上的殘疾,所以在小學畢業之後就沒有繼續升學,這種想要求學卻無能為力的苦,多多少少在我的求學時代帶來了另一種「責任感」。我在母親身上學到了很多,在照顧母親的過程中也養成了很多習慣,其中也包括儘量不要和別人起衝突,以免母親擔心。這種壓抑直到如今還深深地影響著我待人處世的方式,不過我明白,這是我的選擇,而我願意承擔這種選擇。
今天演出的開場,在舞台上一條長長的河流旁,每一位演員述說著自己過去的經歷和對未來的期待。這個開場引發了許多感觸,我看到了夥伴在舞台上描述自己親身感受時的激動,觀眾也回應著他們的共鳴。我清楚地知道,這個開場已經足夠震憾人心,讓原先安排的人權活動顯得有些多餘;不過另一方面,正因為有了開場的活動,也讓遠道從花蓮來的朋友有時間趕到現場。
今天演出後的座談也不同於以往,觀眾回應著觀眾的故事,分享著自己的經歷與感受,故事的力量在劇場中繼續激盪著。當某個人的故事回答了另一個人的疑惑,當某個人的疑惑召喚了另一個人的感受,這就是我所熱愛的一人一故事劇場的魔力:人和人相遇,然後在交會時互放光亮(套用徐志摩大德的詩句)。
沒有人問演員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只有人說希望有機會再接觸一人一故事劇場。今天意外地完成了另一個人的夢,那是他曾經想自己拍成電影卻遲遲沒有履行的一段生命經歷,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舞台上,他看到了自己的故事,那些沒有說出來卻被演出來的一幕幕記憶,以及他的夢想。
我忽然起了玩心,也許我們可以把紀錄用的影象剪輯下來送給他,直接完成他的夢。應該說這麼做也出於我自己的願望--完成我想把紀錄片和一人一故事劇場結合的夢想。
自由究竟為何是一個大哉問,所以羅曼羅蘭才會嘆息多少罪惡假自由之名而行。然而我常常覺得生在這個世界是幸福的,也許正因為幸福我們反而失去了珍惜。
傳統與未來是一條看不見的河,河的源頭和歸宿,也許並不掌握在單獨一個人的手裡,但是如果我們開始看見我們身上所傳承的禮物,開始改變我們的步履,從日復一日的循環中跳脫出來,也許就能走出不一樣的未來。
在世界人權宣言將屆六十週年的時刻,我們能和全球許許多多不同國度的人們一同透過一人一故事劇場來慶祝這個日子,心中有著滿滿的感動。在感動之餘,也許仍有更多值得我們去關心的課題在生活週遭上演。期待著更多的故事將我們的世界連結起來,期待一人一故事劇場能帶給更多人力量。
最後,我願用梭羅的一句話作結,祝願眾生皆能離苦得安樂:
人的靈魂必需的東西,是不需要花錢買的。~~亨利.大衛.梭羅
(註)Wikipedia關於安德烈·波伽利的介紹,請點此。
12月10日,是世界人權宣言發佈六十週年。全球的一人一故事劇場人,將會共同響應第四屆全球playback活動,一起慶祝這個日子。今年的主題是「自由的故事:我們的傳統與未來」,透過分享自己的故事,讓更多人能夠彼此交流。
在台灣,你說我演和知了劇團再次聯袂合作,在新竹及台北各演出一場,有興趣的朋友,歡迎到活動網站去逛逛。http://gpe2008tw.playbackers.net/
♥♥♥♥♥最新消息,花蓮花天久地劇團也加入了聯合演出的行列!♥♥♥♥♥
現代人權的概念來自西方的思想,經過了許多年的發展,從抵抗君主到兩性平權,直到視每個人均為需要平等對待的主體,是一條漫長的道路。在中國,長期以來「關係」的重要性凌駕了主體,人的權利常常需要為關係服務,而這種關係也常常帶著非常強烈的從屬性。當某個臣子為了救太子而以自己的孩子代替時,自己的孩子和太子是不平等的;當媳婦熬成婆之後,新的媳婦和婆婆是不平等的……當然,這並不是說中國文化裡沒有和人權相似的觀念,只是自儒家法家化之後,人權的概念可以說被法家化的儒家給徹底吞滅。
無論是墨家的兼愛、楊朱的貴己或是道家的齊物,究其本質是源於個人的,主體性的;反之,儒家以仁(以二人,忍也)義(以羊我,宜也)為本質的觀點卻是集體的。民貴君輕之說指出了民與君的不平等--講白一點,這句話百分之一百不是告訴人民他們很重要,而是告訴君主人民才是讓君主得天下之所繫,其本質並非重視人權,而是重視民心。
最終,無可諱言地,無論東西方社會,力量仍然是決定權力的最重要主宰。人權,是本俱還是被賦予的呢?當然是被賦予的,只是賦予者是天或是權而已。如果我們不給自己力量,那麼權利將被掌握者所濫用。
忽然想起前幾天在照顧自己時的發現,在此和大家分享:
黑暗從來就不曾存在,
只要走過去就會明白,
那裡,只是沒有光。
如果您有空,12/06和12/07兩天的上午,歡迎來到一人一故事劇場的世界裡,和我們一起分享關於自由的故事。當然,如果你人在花蓮,也歡迎12/10的晚上,和花天久地的夥伴們一起演出。
上次被壓迫者劇場工作坊的演出時,在演出之後的分組討論中,筆美提到了「當被壓迫者不覺得自己被壓迫時,被壓迫者還存不存在」這個有趣的問題。後來我們覺得,如果當事人不覺得自己被壓迫,被壓迫者就不存在。
上一次到台北參加知了劇團的練習時,小魚又和我確認了這樣的觀點,她說無論被壓迫者是否覺察,但事實上被壓迫者是確實存在的。
當然,就認識論而言,這樣的討論也許非常有趣,但就不同的觀點,有時還得先釐清「被壓迫者」的定義,才能清楚究竟是不是如此。舉例而言,當「炎熱」和「寒冷」如果可以量化定義,就可以簡單地透過量測來決定,像是香港線上氣象台的定義,28.0℃到33.4℃是熱,無論當事人是否感到冷,都是炎熱的天氣。不過另一方面如果問這個人熱不熱,答案可能會因人而異。例如一個從夏季平均溫度三十度的國家來的旅人,明顯會和一個從北極圈的國家來的旅人有不同的感受。接下的問題就是,那麼「被壓迫者」究竟有沒有一個操作型定義(反應出可驗證的真實)?或者只是一個概念型定義(反應出信仰的真實)?而被壓迫是否應以當事人是否覺察被壓迫為指標?
說實話,我並不想探究「被壓迫者不覺得自己被壓迫時是不是真的不是被壓迫者」這個問題的答案,反而對於「當某個人覺得被壓迫時是否創造了被壓迫與不被壓迫」產生興趣。
當一切無法被覺察的同時,說有或是沒有並不太有意義,某個程度上也是源於無法證明。然而一但有了「有」,就一定有「無」,不然「有」就不會出現或是被認識,這也就是《老子》會說「有無相生」的道理。簡單來說,因為有了一,所以必須從二算起。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一切從二算起,而且二是已然存在的現象(或認知),那麼如果我們把二否定時,會變成一嗎?
這個問題或許和中觀哲學中的雙重否定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對我來說,也許更貼近金剛經裡的描述:
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這也是為什麼當我聽到了筆美的結論時,我感到非常驚訝且讚歎的原因。
當二被否定時,並不會成為一。佛法中所謂的不一不異,或是不來不去、不常不斷、不生不滅等等,就是為了描述這個狀況而設置的「二」。請注意,一旦成為言說,就是「有」,也就是「二」,這也成為後來中國禪宗想要對治言說或是文字的原因。
最後,回頭來檢視老子道德經第一章的「玄文」: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用這種觀點去解釋,大概可以解釋成這樣:
一旦有了「道」,這時的「道」就不是完整或是恆常的「道」的本身。換句話說,有了名字,這名字(道)的指涉,就脫離了原先完整或是恆常的指涉本身。天地一開始是沒有分別稱呼的,有了分別的稱述,就產生了萬物。所以啦,常保在無的觀點,可以觀察到很細微的地方(亦即很細微的有),常保在有的觀點,就可以觀察到邊際(亦即有無的分野)。有和無其實出自於同處,只是稱呼不同,可以都用「玄」來稱述(表示深奧而難以理解)。一個玄還不夠,所以用兩層的玄,玄之又玄,這就是一切妙處的門徑(打開門才能接觸到,門其實也是《老子》中很重要的概念)。
玄是指黑色、北方、水、深遠等等的意象,其實這在中國五行的概念裡是很容易理解的,只是我並不清楚在《老子》的年代裡,這裡的玄字究竟是什麼樣的用法。但是我有一個有趣的猜想,如果玄是指常有或是常無,同時是一種消滅「分別」的手法的話,那麼兩重的玄,就大有玄機了。也就是說,用消滅分別的手法消滅這個手法,就是開啟一切奧妙的門徑了(玄此時是動詞,指常有或是常無二者的本質)。
嗯,很有趣呢。
最近在新竹市婦幼館帶領一個外籍(含大陸)配偶的團體,使用戲劇的方式,希望能夠加速他們適應台灣的生活。為此,從一開始討論是否要接這個案子,就花了不少心思去了解目前外籍(含大陸)配偶的狀況,同時也和劇團裡有經驗的夥伴請益。
依據內政部的統計,從民國76年到97年8月底,在台灣的新移民總人數超過四十萬人(407,810人),其中大陸籍配偶佔66%,267,706人(男性16,448人/女性2518,258人),而其他國籍的外籍配偶占34%,138,330人(男性10,100人/女性128,230人)。而台灣的原住民人口在97年8月總計有490,765人,換句話說,新移民的人口總數已經快達到原住民的人口數了(目前是4:5)。另一方面,96年國人與外籍(含大陸)配偶離婚登記計1萬1,090對,占全國總離婚對數之19.0%,並呈現增加趨勢,這也為台灣社會帶來了更多新的課題。
當然,也許有人會執著於現在已經使用「新住民」的稱呼,只可惜我帶的團體,在計劃上還是寫著外籍配偶。對我來說,這些名詞的背後,或許有一些不同的考量,但說實話,目前對大陸籍配偶和外籍配偶的種種限制和保障,還不足以達到應有的平等和尊嚴,只是換一個名字,本質上如果還是帶著台灣人的優越感,無論換做什麼稱呼,結果都只是換湯不換藥。
前幾天新聞在炒消費卷的議題時,我母親就對提到大陸配偶的問題。我打趣地和她說,以前大陸來了一批男人,娶了台灣姑娘,現在台灣男人也跑去大陸,娶了一批大陸姑娘,平衡一下嘛。我母親聽了,就笑了出來。因為我母親當時要嫁給我老爸,可是全家強烈反對呢。
姑且不論因緣不可思議或是風水輪流轉,我總覺得我們應該學會接納多元族群與文化。如果我們不能以平等的心情看待彼此,把迎娶「外籍新娘」當成一種「買賣」,把別人的女兒當成一種物化的存在,那麼台灣人又憑什麼要別人公平的對待我們?
美國即將有第一位黑人總統,這恐怕是許多年前人們所不敢想像的(說實話只怕一兩年前還是如此)。台灣也許幾十年後,也會有新住民的孩子成為台灣的總統吧--不過如果美國或是台灣出現原住民總統,說不定我會更高興。
這次帶團體有許多學習的機會。除了一開始設定以東南亞籍配偶為主的課程,因為有一半的成員來自大陸而有所修改之外,也發現有幾位來台灣不到半年的外籍配偶和大陸配偶,除了家人認識的朋友竟然不超過十個。這真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數字。幸好來到團體裡,一下子就認識了十幾個朋友,大家身處異鄉,能夠彼此交流,相互支持,我覺得這對他們而言非常有幫助。
透過劇場活動也能帶給他們不同的體驗,至少,能夠很快樂很開心的學習。當然,為了加速他們適應台灣的生活,在課程設計上我們也花費了許多心思,特別運用了各種手法,並挑選了一些和生活息息相關的主題,如節慶文化、如何購物和美食交流等等。而我也在思考著,如果之後他們想要繼續戲劇的成長課程,說不定未來能夠發展成為一個由外籍配偶組成的一人一故事劇團。那麼,就能夠到處去服務更多的朋友了。
呵呵。只是想想罷了。
今天,吉他的弦在一陣哀嚎聲中斷了。我看著弦,有一種廉頗老矣的感慨。
把弦拆下來的時候,看到另一條弦也不住滋滋地響,看起來也快撐不住了,索興也一併換掉。之前買的那整組弦只換了一條(#4),這有點不符合我的習慣。畢竟會彈斷的弦總是那幾根,上回買這整組弦時應該是為了把弦整組換掉吧,但如今也已經不全了,似乎應該要趕快再準備一組備用才行。
弦為什麼會斷呢?
之前因為照顧父親,後來父親過世,所以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不常彈吉他。由於擔心弦會斷掉,所以就直接把吉他的音直接從C調成G。一方面這樣符合我平常唱歌的音高,一方面也懶得調音,於是音就這麼定了下來。今天忽然想把之前寫的歌譜下來,用keyboard彈總覺得音不對,後來才想起吉他的音本來就不準。於是當我把吉他的音調回正確的音高之後,弦就這麼應聲而斷。
久未使用的弦原本就會老化,但是弦竟是從前端斷掉,繞著的地方很明顯磨損的很厲害。看來以後還是乖乖把弦整個放鬆吧。
沒有很難過的感覺,畢竟這似乎就是世間的寫照。平常放鬆慣了,一下子上緊發條到原來該有的樣子,經不起幾下就報銷了。回想自己,也有許多事情已經荒廢在那兒許久,哪一天突然要用到,真不知自己能不能撐得住哩。
換上了新弦之後,暫時把所有的弦放鬆。也許,我也到了不能隨便上緊發條的年齡了呢。想著想著,不禁笑了起來。
標籤: 書寫心情
1122,美麗且溫和的陽光灑在寧靜的林蔭道上,我們一行人在林昭亮的舊居裡,為工研院化工所某讀書會的夥伴們演出一場playback theatre。在小小的日式房舍裡,我們勉強地騰出了足夠的空間,身為樂師的我甚至只能躲在衣櫃裡演出。雖然場地不大,但有一種溫馨的感覺環繞著--我想,這正是最適合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氛圍吧。
一如平常,觀眾一開始搞不太懂究竟接來下的戲會怎麼演出。觀眾熱情的鼓掌著,期待我們帶給他們全新的體驗。然而故事的進展不如他們的「預期」,在舞台上,他們竟成為主角。每一個感受、每一個故事,都是屬於觀眾的。
就這樣,一個故事一個故事在鳥媽媽的訪問之下冒了出來,淚水開始蔓延,也使得我忍不住在結尾的拼貼中大大地逗弄一番。
這裡真是一個好地方。
觀眾的群體是一群「理性」的夥伴,因為彼此的感情很不錯,加上鳥媽媽過去一直是這個團體的一分子,因此有著較強的信任感,於是故事就圍繞著讀書會的主軸而展開。
扣著讀書會現在正在閱讀的書,這次的主題是「信」。鳥媽媽已經很久沒有主持演出了,而我也很久沒有機會當樂師,難得有一次機會能夠比較輕鬆地認真面對故事,自當開開心心地玩一玩。由於訪談的內容常常沒有聚焦在一個具體的事件上,也因此一開始我一直擔心夥伴們的狀況。幸好後來證明是我多慮了,夥伴們很認真的傾聽,演出時也能夠轉化故事的核心成為各種舞台形式,一段段精彩的演出,讓觀眾們大呼過癮。當然,過癮的不只是觀眾,連演員也有同感,就像雅鈴一直不想下台換人演,或是巫婆下台休息時,看到大家的演出就開始後悔。
這次的演出對劇團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一次調整契機。最近幾場演出都在很大的空間裡呈現,演出的結果並不如預期理想,顯然空間影響到了聆聽和互動的狀況。這也是我們後來選擇在林昭亮舊居演出而捨棄較大的韻律教室的原因,同時也是當大家覺得還沒有準備好,我卻堅持要演出這場背後的理由。合適的空間,合適的觀眾,如果這樣的演出都不演,那麼就該謝絕所有的演出。
一場順利或是成功的演出,能夠帶來很大的力量和滿足感。不過如果因為小小的成功而自滿或是懈怠,那就很不值得了。在演出中,還是能夠看到許多可以成長的空間,像是在故事的描述不夠詳細時,做出適當的創造性猜測以填滿舞台,或是透過清楚的分幕來推進故事的進行等等。很可惜有兩位夥伴因另有要事或是身體不適無法出席,不然大家就能夠有更多的機會輪翻上台,同時欣賞舞台上夥伴們的表演。
記得在前一天晚上的團練中,我以Collin Raye的名曲〈Love, Me〉為例,和大家分享「信」的意義。有時我總會這樣想,其實舞台上的演出也是某種說故事人寫給自己或是觀眾的信,或許我們會加油添醋,或許我們會用更具戲劇性的形式來呈現,但終究還得看信的人和寫信的人理解。我們不只是信差,也是信的載體,甚至就是信的本身。
身為一人一故事劇場人,這或許也是我們最大的挑戰吧。
兩點可以決定一條直線。--基礎的幾何原理
在《凱巴萊恩》(Kybalion)一書中,提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極性原理」。這個原理的本質和太極的概念雖然有些不同,但同樣能夠讓人們從二元對立中轉化,十分值得在此介紹一下。
"Everything is Dual; everything has poles; everything has its pair of opposites; like and unlike are the same; opposites are identical in nature, but different in degree; extremes meet; all truths are but half-truths; all paradoxes may be reconciled."——The Kybalion.
“每一種事物都是雙重的;每一種事物都有兩極;每一種事物都有相互對立的兩面;喜歡和不喜歡是一樣的;對立的事物本質上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在程度上有所不同;極端的兩面總是相連;所有的真理都只是一半正確的真理;所有看似矛盾的說法都可以調和。”——《凱巴萊恩》
在《秘密之書--凱巴萊恩》第十章〈極性原理〉的解釋中,有比較明確的說明。例如,有人覺得冷,有人覺得熱,冷和熱感覺起來對立的,但其本質是溫度的感覺,也因此「對立的事物本質上相同,只是程度上不同(opposites are identical in nature, but different in degree)」。另一方面,不同本質的事物無法成為對立面,像是「冷-熱」與「寬廣-狹小」是屬於不同的本質,因此冷和狹小不能成為對立面。無法成為對立面的屬性則不可轉化,反而在同一維度上則可進行轉化,換句話說,凡是看似對立的事物,其間就有轉化的可能。在某個觀點上,練金術說穿了不過也只是純度的轉化而已。
《凱巴萊恩》源於赫爾墨斯神秘哲學,對於骨子裡藏著神秘學傳統血液的我而言,自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然而神秘學也不是萬能的,和現代科學相比,許多神秘學已經不再神秘,甚至在科學實踐中被推翻或是修正。但是科學也不是萬能的,依然有解決不了的神秘,而這個世界所遺留下來的最大神秘,就是上帝的存在。至今,人們仍然找不到足夠的證明來推翻或是否定,終究我們並不知道上帝如果真實存在,是否真像人們所信仰的一樣。
對一個學習自然科學的人來說,人們信仰上帝無疑是思想上的需求,而非需要被驗證的事實,除非上帝出現在自然科學所研究的現象之中。以這個角度來分析,相信上帝或許和不信上帝處於對立面,而對立面的轉化不在於上帝,而在於相信的程度。其實只要改變我們對上帝的描述,相信和不相信就會改變。
舉例而言,如果相信上帝是全能全知的,那麼「上帝能否創造一顆自己舉不起來的石頭」就會形成一種困境,此時只要改變描述(上帝是大能的),或是驗證舉不起來的指的究竟是什麼(如使某石頭違抗和地球的地心引力而拉長其間的距離,所以上帝只要舉得起地球相對來說就舉得起石頭),就比較容易解決。再如,人們懷疑上帝創造世界,為什麼有好人有壞人,而壞人常常沒有遭到報應,此時只要說「讓好人當好人就是最好的獎賞,讓壞人當壞人就是最大的懲罰」,就能夠轉化過來。
如果對立面只是程度上的差別,那麼「愛台灣-不愛台灣」、「有人權-沒有人權」就可以在腦袋或是心裡轉來轉去,剩下來真正的問題就是究竟要怎麼「轉化」才能順利達到目的了。
轉化技術是神秘學中最重要的功課之一,以《凱巴萊恩》的描述,轉化會使用到不同的原則,像是振動原則或是因果原則等等。在《道德經》、《孫子兵法》等中國古籍裡,也有許許多多不同的轉化手法,而這也是這些書籍之所以成為「帝王學」的原因吧。
最終,《凱巴萊恩》告訴我們:「真正的赫爾墨斯轉化原理是一門心理藝術。」「一切源於思想,宇宙是精神性的。」如果我們能夠自在地轉化我們的認知,我們就能擁有更多創造的可能。
昨天晚上到清華大學聆聽了賴聲川導演的演講,獲益良多。僅就幾個自己特別有感觸的地方,和大家分享。
昨天,賴導談到了關於自己學習歷程的故事。在攻讀博士四年級時,賴導遇到了很大的瓶頸,那時看大師的演出,都只覺得「還好」,他說,這顯然是自己有一些不太好的狀況。你一直質問自己劇場是什麼,為什麼在這裡。透過老師的協助,他到了荷蘭拜訪阿姆斯特丹工作劇團(Amsterdam Werkteater),並見識了集體即興創造,見識了如何透過一個小人物(公共廁所管理員)的戲把八百位觀眾牽在一起。
「這是一場為八百位觀眾做的戲。」
這句話讓我的思緒停頓了很久。做為一個一人一故事劇場人,做為一個引導者,我們常常會說,我們在服務觀眾(和觀眾的故事),我們也會邀求自己不要做太多,要把主導權還給當事人。然而,我們的演出,究竟是為了單一的說故事人,還是為了整場觀眾?甚或只是為了某一場演出?
如果我們不能感動觀眾,那麼觀眾為什麼要走進劇場呢?
雖然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劇本來自於觀眾,但如何提升故事的深度,讓全場的觀眾能夠感受到故事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恐怕是舞台上即興時最大的挑戰。提升舞台呈現的感染力,不代表要使用譁眾取寵的技術;以更深刻的觀點來呈現故事,也不代表需要對說故事人的心理狀態做出過多的臆測。如果我們相信每一個故事的出現都有其出現的因緣,在這個因緣網絡之中,我們必能發現和我們相關的連繫,這也是為某一個人做的心理劇常常也會達到團體治療效果的原因。
昨天,賴導也分享了關於創意學的一些想法。他說,動機非常重要,也建議我們要能夠看到動機,尤其是自己的動機。
接觸了心理相關的領域之後,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要探究別人的動機(或被別人探究動機)。人絕對是透明的,只是我們沒有辦法看穿而已。從每個人眼神或細微的肢體動作,穿著或是出現的場合,我們都能得到很多資訊。做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好處之一,就是必須一直重覆地做這些事情,從感知得到某些感覺,然後轉化呈現在舞台上。有時不經大腦思考(其實只指左腦),就能夠命中說故事人的核心(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為說故事人的對號入座)。
然而看見自己的動機則比看見別人的動機更難。賴導問大家,有沒有認真想過為什麼自己在這裡,在讀大學、研究所……。這話真是親切,還記得幾年前朋友找我創業時,那時正掙扎要不要加入這個團隊。有一天晚上睡夢中我從床上跳起來,一直問著自己:「我為什麼在這裡?」「我為什麼在為這件事情煩惱?」於是,很快地我就找到了答案,從該團隊中退出。
昨天,賴導也分享一位劇場大師的風範。他沒有說,只是就我的猜測,參與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感覺得到。在舞台上,我看見一位單純且不做作的人,聆聽著他精彩卻平淡的故事--聽的人精彩,說的人平淡--我開始思考賴聲川之所以是賴聲川,背後必然存在著一些有趣的因緣。聆聽這樣的演講,有一種充盈的感覺。說實話,昨天有點累,所以原本打算在家裡休息,但是聽見一個聲音:就算只是為了表達對賴導的敬意,我也應該去聽這場演講。感謝自己心中常常不自覺地飛入的那一句話,讓我在迷惘時能夠得到指引。
演講終了,我帶著滿滿的感覺,快速地離開了會場,在熟悉卻又陌生的清大校園裡閒晃了半個小時。我知道此刻的我不適合做其他的事情,因為我明白,在台下聽講比在台上演講更累。
這些年來,我總覺得二十五歲時的我,腦袋比現在的我更為清明,忽然間又有了同樣的感覺。那麼,這些年我究竟又在做些什麼呢?
前天應雅楨之邀,以得獎人親友團的身份,參加了「Keep Walking夢想資助計畫」的頒獎典禮。獲獎的夢想計劃「部落小農計劃生產價值網絡」是雅楨一直以來在努力的工作,而我的貢獻只是在比賽前幫雅楨潤飾了一下標題而已。
當天得獎者中,趙自強趙哥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劇場界前輩,阿朗則是朋友的朋友,夢想之家團隊在若水國際的社會企業創業大賽決選時曾經相遇,可以說是有不少的熟面孔--當然,也看到了若水國際的朋友們前來觀禮。
還記得去年底參加若水國際社會企業創業大賽時,曙光計劃提出一套完整的價值鏈,受到評審的肯定。在今年雅楨再一次參加Keep Walking時,我們特別思考了當下的狀況,於是我建議把價值鏈改成價值網絡。簡單地區分,前者可能是係針對某一項產品或是市場而言,而後者則會擴大成一個更大的產業。我們常常容易陷入框架來思考,像是原住民可以發展什麼樣的產業,然而事實上在價值網絡的概念裡,除了原住民可以發展什麼產業之外,更重要的是什麼產業原住民可以參與,甚至是可以和市場共同創造出什麼樣的新產業。
我們究竟應該用農產、加工品、觀光、文化創意等產業別來思考,還是用「原住民產業」來思考;我們應該考量給部落什麼服務,還是部落能給別人什麼服務,這些問題或許沒有標準答案,但或多或少會影響策略和執行。
把「小農」集合起來成為一個「大農」,是這個價值網絡的一環;把各種不同的市場連結到這個網絡上,則是持續發展的另一個方向。銜接在兩個網絡之間的,正是瑪納協會和光原社會企業,這也正是我們團隊所構築台灣社會企業的一種願景。
對部落而言,我們的目標不只是提供在地就業機會,而是發展有機部落;對於市場而言,我們的目標也不僅是成立一家社會企業,而是打造一個原住民產業的網絡。在現行法令的狀況和人們的認知架構下,我們企圖發展出一套從非營利組織轉換成為社會企業的可行模式,這個模式不必然需要改變或結束非營利組織,也不同於企業設立基金會回饋社會,而是一種更務實、更有彈性的方法。
最終,無論是部落或是市場,每一個人(或組織)都能成為這個網絡的一部份,屆時不但部落經濟圈能夠穩定發展,原住民產業的價值網絡也能夠維持進步。到那個時候,我們的夢想才算實現,而我們也將會朝向下一個夢想前進。
Keep dreaming, keep walking, keep loving.
這幾天台灣很不安寧。不安寧不是因為飛彈、不是因為SARS、也不是因為毒奶粉,而是陳雲林先生來台。
陳雲林先生來台原本也不會造成不安寧,只是有些人趁機想要表達自己的想法--當然,這些想法並不只限口頭上說的或是腳下踩著的,更包含著心裡想著的。
正如禪師說過,這河上熙來攘往的船只有名和利。就算不用刻意去猜,本質也能感覺得出來,因為我自己也是名和利的俘虜。不過說實話,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人性議題。
昨天聚餐時一位前輩分享了她的擔心。某部份的擔心我明白,就像是年初立委選完之後,我就很感慨怎麼會選出這麼爛的結果。當然,民進黨選不好要自行負起責任,但同時人民也要分擔這個結果。但某部份的擔心我卻少得多,台灣的現況,沒有戰爭,沒有孩子要拿著槍桿去求生存,沒有遍佈大地的災荒和難民,也沒有黑暗時代的教庭或是航海時代的殖民。生活在台灣這片土地上,相較三十年前,民主自由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這是個幸福的年代。
當然,有時幸福過了頭也不是件好事。物極必反,世間就像太極之魚總會來來來回回地游著。
還記得以前自己很藍,眷村長大的孩子,誤信著教科書上的一切。在求學的歷程中遇到了大陸發生六四天安門事件,台灣的學運等等。隨著封印台灣記憶的枷鎖漸漸打開,開始有機會接觸到一些「禁書」,有一回清大一位廖同學被調查局的人抓走,大家義憤填膺地台上抗議時,我一個人在校園裡吃著棒棒糖遊盪。遇到了一起上國父思想的學弟們,他們曾聽過我對於政府(尤其是蔣家政權)的批判,於是問我怎麼沒有上台北去抗議。我才知道在大家的眼裡原來我是反對派。
其實我的確也參加過清大台研社的活動,但我聽到的只是利用人性的憤怒把更大的憤怒加諸於別人身上,這有違我對善的信仰,於是我選擇離開--當然,我身為眷村第二代,在那樣的群體之中的確感覺到某種程度的「非善意」。
當兵時變成了國家的財產,我的確深愛著我的國家,只是我討厭軍旅生活。軍旅生活也曾經遇到說錯話可能被送軍法的危險,直至今天我都很感謝那位維護我的長官。顯然我骨子裡的政治思想並不正確,就像是以前張一中學長說,我這個人似乎是傾向無政府主義。
真正和藍分手是在第一次總統大選時,因為不想投票給李登輝而和老爸大吵一架,甚至差點害他高血壓發作。成為佛弟子之後,才漸漸明白,放諸這世界上人的行為動機和心中痛苦的泉源,不過是貪瞋痴的結合體。多一點慈悲和智慧,就能少一點社會的烏煙瘴氣。
隨著年齡的增加,接觸了更多更多的典範,漸漸地開始學會享受活在這個時代的愉悅。整個社會也需要學習,只是放縱和實踐理想之間的分寸很難拿捏。
我想自己多多少少受到了梭羅的影響,也覺得在用盡了一切和平的努力之後,暴力或許是最後不得不的選擇。只是身為佛弟子,對於戒律保持著尊敬,而戒律的本質就是不傷害。
民主政體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兩黨制衡真的是最佳的策略嗎?這些問題不一定有放諸天下皆準的答案。每一個人背後總背負著一些信仰,只是有時會忘了自己也是需要被批判的對象。
熱力學的定律告訴我們兩個穩定的趨向,能量就下或亂度上升。只可惜人是一種生物的群體,有時維持緊張感才是存活下去的關鍵呢。昨天在座一位相識多年的朋友是屬於相信「亂世」才有機可趁的人,而我在年輕時則是信仰這輩子就是為了攪亂世間而來。我還記得國三時曾發下豪語,就算必需發動世界大戰,我也要改變世界,還把老師嚇了一跳。還好後來自己學會變成縮頭烏龜,這樣回想起來也不錯,戰爭的確不是件好事。至於我的戰場在哪兒,我還得好好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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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人一故事劇場在台灣,似乎有了更多發展的可能,讓我感到很開心。這樣的發展來自於許多夥伴們共同的努力,像是小魚、一一擬爾劇團、女巫劇團等等。
佳霖說上回到大陸去,把《即興真實人生》送給了微風,一位曾學習過一人一故事劇場的麗江姑娘。天哪!多麼有趣的緣份哪!因為我老爸也是麗江人呢!另外,我們家劇團的網誌叫做「微風的故事詩」,真是太巧了。
昨天,我抽空到林昭亮故居(在光明新村內)探察場地,我們將在這裡為一個讀書會演出一人一故事劇場。
日式的房舍透出一陣陣思古之幽情,如果不和林昭亮連在一起,也許不會感覺到另一種典雅--沒錯,這就是故事力量的展現。
事實上在林昭亮故居裡,並沒有足夠寬敞的空間來演出,但是卻有著一股家的感覺。為此,我和夥伴決定捨棄到寬大卻空洞的韻律教室,付出的代價則是要思考如何在有限的空間中演出我們熟悉的形式。但我相信這個選擇絕對值得。
用新手機拍的林昭亮故居(其實是174號啦)
演出之後,我們也將在此和讀書會的成員共進午餐,享受都市生活中的另一種幽靜。
說到這裡,最近還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聽了一些有趣的演講,看了一些有趣的書,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資源。換了一隻新手機,然後面對複雜的功能搖頭歎息。
記得那天去辦老客戶的優惠手機時,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裡,聽到了許多抱怨的聲音。有人因為孩子的手機不見被盜連上網而火冒三丈,指責服務人員在當時怎麼沒有把這些功能關掉,現在他家裡鬧革命了。有一位先生拿著手機來退,指責服務人員怎麼可以向他六十歲的老爸推銷手機(其實是續約)。還有這位的抱怨和那位的抱怨,我在那兒聽的入神,有時連正在幫我扮手機的服務人員說的話,都沒有聽到。
服務人員的反應是另外一個值得觀察且有趣的地方。現在經濟不景氣,大家還真是辛苦呢。那些臉上寫著的不滿是很難用化粧品掩蓋的。對了,那天不知為何辦手機辦到服務人員的電腦當機,所以服務人員後來還送我一套撲克牌,裡頭居然是一些美美的模特兒的卡片(其實是廣告啦)。
最近真的發生了不少事情呢。
標籤: 書寫心情
最近在思考劇團未來發展的走向時,突發奇想地製作了一份〈PT演員簡易職能分析自我評量表〉。這份評量表的內容依據演員此一任務的需求,分成十項基礎的職能,每項職能從0-5分成六個等級。由於是為了劇團演員而設計的表單,因此在標準上比較嚴格。如果十個項目的等級都在1以上,應該就可以掌握演出的基本要求,也就是有能力上台進行基礎的演出。
劇團的夥伴懷疑是否有人這樣做。昨天在台南大學的研討會中,恰好Madonna介紹Rubrics(有人譯作規準)的評量方式,其實和職能盤點時會使用的一種評量方式很類似,因此我相信這的確是一種評量發展的可能性(或趨勢)。
以下先簡單分享PT演員的十項基礎職能,共分成理解; 表達和呈現三大項:
壹、理解:
職能一:對觀眾之理解
由於一人一故事劇場是一種互動式劇場,因此演員需要對劇場的觀眾有基本的了解,尤其是針對特別的對象所做的演出,更需要完整的準備。當然,有時候我們並不知道走進劇場的觀眾會是誰,他們想分享什麼樣的故事,但是演員仍需對觀眾有某種認識。職能二:同理說故事人
如果職能一是對觀眾群體輪廓的理解,那麼職能二就是對於分享者的理解。同理、積極的聆聽可以說是一人一故事劇場工作者必備的核心職能。由於說故事人所分享的心情或是故事,常常不是預先準備好或是已經整理的很清楚的故事,加上是公開的陳述,常常會有所隱藏,甚至也很可能和一般人的認知有所不同,如何同理說故事人,是件很重要的事情。職能三:掌握故事核心
職能三是本於被分享的故事的理解,並且和職能二有時一定的關連。故事中有許多訊息,什麼訊息才是重要的?訊息的背後是否隱藏著更基礎的認知或是假設?是否需要以更高的視野來觀看?演員在能夠同理說故事人之外,也需要掌握故事真正的核心,才能準確的表達。
貳、表達:
職能四:肢體表達
既然身為演員,肢體表達能力就是必備的職能。然而此處的肢體表達能力在某個程度上包括了非語言表達的能力,對於各種情緒與強度、各種角色的特徵和物件,都需要有能力呈現。畢竟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舞台上,只有簡單的布和箱子,其他的物件都得靠演員「表演」出來。職能五:口語表達
除了肢體表達能力之外,口語的表達能力在許多時候也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是演員的必備職能之一。例如敘事者V此類形式,就需要靠敘事者清晰的陳述。然而對於某些特別的演員或是觀眾來說,口語表達能力不一定是必要的選項(如聾啞人士)。職能六:戲劇元素呈現
除了表達能力之外,如何整合各種表達的技術在舞台上,則是另外一個重要的職能。在此的戲劇元素是指演員在舞台上表演的技能,呈現則是指完成演出的能力。戲劇演出最基本的要求如不背台、和觀眾的眼神交流、舞台走位等能力。
參、呈現:
職能七:團隊合作
由於一人一故事劇場大部份的演出是透過團隊的即興互動來創作,也因此團隊合作就成為演員必備的職能之一。在即興劇場中,演員們的合作默契需要靠長時間的培養,才能心領神會。職能八:熟悉形式
形式可以說是呈現故事的「框架」,同時也是演員即興演出時最基本的默契。每一種形式都有其功用和強項弱項。當主持人選定某種形式之後,同時也會透露出主持人的意圖。有時主持人會使用不是演員所預期的形式來呈現故事,例如使用對於曾經有過的內在掙扎,如今已經選擇某一個選項,並且有好的結果,那麼採用一對對和轉型塑像,甚至是三句話等形式,都有不同的可能性。熟練的演員需要有能力透過不同的形式來呈現故事不同的面貌。職能九:儀式與風采
如果形式是包裝每個故事的架構,那麼儀式就是包裝整場演出的框架--演員就成為執行儀式的祭司。演員的風采其實也可以視為儀式的一部份,當戲劇開始的那一刻,一切的訊息都應視為一種演出。職能十:創意
即興劇場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在有限的條件下演出,需要靠著演員激發出各種創意,以美學的方式呈現出來。
以下僅就「職能二:同理說故事人」為例,簡介一種可能的評分標準。事實上標準的訂定必需依照實際的狀況和需求來設立,Madonna建議以平均的狀況來設定中間值,因為如果太難,會造成沮喪和退縮;如果太簡單,又喪失了正向鼓勵的作用。而我使用的0-5分評量表,中間值是2.5,是屬於刻意的設計。
同理說故事人:當說故事人分享感受和故事時,能夠同理說故事人的狀況,並運用在演出之中。
- 0-當說故事人分享感受和故事時,搞不清楚說故事人在說什麼,或無法掌握到重點。
- 1-當說故事人分享感受和故事時,知道說故事人在說什麼,能夠重複說故事人所說的重點。
- 2-當說故事人分享感受和故事時,能夠以說故事人的觀點來看待分享的內容,理解說故事人的感受和想法,並不會添加自己的想法。
- 3-當說故事人分享時,能夠覺察沒有說出來的感受、事件和要素,並從其他的陳述(或訊息)中得到驗證。心情不受說故事人影響。
- 4-能夠從說故事人的內外在特質(如衣著談吐)以及非語言訊息,覺察說故事人的個性、背景、習慣或真實的想法與感受。
- 5-在接觸說故事人的當下,能洞析說故事人所在環境群體以及他在其間的相關位置,覺察故事的因緣和說故事人分享的動機。
評分0即是指無法同理說故事人。評分1,指能夠重複說故事人所說的重點,代表著演員有在聆聽說故事人的分享。評分2則是同理心的基礎,也就是指能夠站在對方的立場看事情。評分3是以高層次同理心為基礎,評分4則是透過非語言訊息來得到更多的資訊。
評分5的設定是源於海寧格的說法,在《孩子,家庭的鏡子》DVD中,海寧格提到了一般的同理常常是站在個案的立場,但事實上每個人都背負著更多,如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家庭。有時發生問題的狀況不在於個案的身上,而是在於個案所處的情境中的某個角色的狀況,而同理需要看到那個角色的狀況。換成佛法的觀點,也就是每個人之所以為每個人,除了他自己的狀況之外,他所處的因緣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因此同理的追求應該從對象擴展至對象的背後,也就是對象所處的真實因緣環境。
也許,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操作方式和海寧格的家族星座排列有些相似,依照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說法,則是某種自發性的直覺會出現。然而如果依此標準,那麼演員的訓練可以說是一種高深的修行吧(忽然讓我想到了葛羅托斯基)!
最後,評分不是最終的目的,進行評分的目的是為了協助學習,而評分的指標也反應出學習的方向和態度。任何一個劇團或是個人均可以自己的需求和目標來設定學習的進程,這也是運用職能盤點的功能之一:培訓人才的不足,招募不足的人才。不過我們想追求的究竟是絕大多數人都能做到的事情,還是有更高的目標,則要交給每個人自行決定。
我想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道路上,學習永遠沒有止息的一天吧。
今天(1024)在台南大學「2008戲劇教育與應用國際學術研討會」中,觀看了一場精彩的一人一故事劇場呈現。演出者是「調戲劇團」--由南大戲劇創作與應用學系大三生和研究生共同組成的「一日」劇團--雖然才上過四整天的課程,但是不愧是系出名門,這群朋友的演出十分精彩逗趣,熱鬧滾滾。
身為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愛好者,看到又有一批生力軍投入這個領域,自然十分歡喜。今天分享的故事受到開場氣氛的影響,一開始都圍繞著快樂的情緒或是較為激昂的狀態,然而隨著主持人開始邀請觀眾分享內在的衝突或矛盾之後,故事的情緒漸漸添加了焦慮和難以割捨的情懷,並因此引出了好幾個深刻的故事--顯然,在這群走在戲劇路上的觀眾心中,或多或少都藏有一些深刻的經歷。也或許,這正反映出了從事戲劇活動在台灣社會中長期以來存在的固有印象,讓這條路上的朋友們承擔著不少的壓力。
今天觀看了整場演出之後,對照兩天研討會的內容,得到了一些想法,在此和大家分享:
首先,在研討會中,有位發表人提到青少年玩戲劇時愛熱鬧,喜歡模仿流行,耍酷裝帥搞怪,有時一味地討好或是搞笑,認為能讓大家哈哈大笑,就是成功的表徵,有時還會涉及排洩物或是和性有關的用品等等。在大家討論和回應的過程中,有老師提到也許這是青少年特有的心理狀況,但也有可能反應出他們的不安全感。也有老師提及更深層的思考,課程得回到老師對戲劇美學的掌握與要求,也就是老師究竟想透過戲劇課程帶領他們到什麼樣的地方呢?
回到今天的演出中,一開始採用熱鬧且討喜的開場方式,是否也反應出表演者的不安全感,我不得而知,但是整場演出的故事線在「一對對」出現之後發生十分明顯的轉折。這代表著雖然一開始使用比較輕鬆的方式讓互動更易於展開,但仍然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引導和轉化,讓故事流走向更深層的地方,而不會一直停留在同樣的位置。不過後來幾個故事形式的處理方式,也許是受到先前比較歡樂的氛圍影響,演員在詮釋上的深度好像有點點到為止的感覺,我想在未來更熟悉演出的形式之後,應該很容易克服吧。
第二,戲劇在現行教育體系中,似乎仍然處於不容易發展的階段,這有賴許許多多老師們的共同努力。雖然大家分享的故事中帶著一些傷感,不過相對地,能夠出席這場會議,應該也算是幸福之輩吧!那些在工作崗位上堅持,無法來參加會議的人們;那些不被重視而沮喪的人們;那些找資源而孤單的人們……我們是幸福的!
想到這裡,總覺得使用「拼貼」的形式做結束,會有一點小小的好處:用更寬廣的視野去看待這個世界和我們所處的境遇。
第三,小魚的主持整體來說很從容也很恰當。邀請Joe Winston和Madonna Stinson兩位主講者分享心情,讓現場氣氛達到一波高潮。當然這種主動邀請某位觀眾分享自己的感受,其實是一種比較戲劇性的操作方式,通常也帶著一點特別的意涵。因為這樣的動作可能涉及於觀眾之間存在的「不平等」--有時這種不平等其實並非來自真實生活中的不平等,而是來自觀眾的集體願望。
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之中,我們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包括演員在內。我們接受觀眾自發性地分享,但同時也會感知觀眾的狀況,邀請觀眾願意且樂意分享自己的故事或感受。然而處理某些沒有被說出來的期待或是投射時,主持人的邀請是否會產生對分享者額外的壓力(此處的額內是指分享本身就帶有的壓力),能不能為觀眾群體所共同接受(劇場是此時此境的共同經驗),會不會形塑出另外的階級或是區隔(如某甲分享之後,某乙也得分享etc),個人覺得是除了戲劇性之外,playbacker要留意的地方。這也是在為Joe演出之後,小魚邀請Madonna分享時,一直得強調她可以不說的原因--顯然,整個過程已經有特定的服務偏向。之後Madonna隨喜地分享了她來到台灣的感受,似乎也藉機向大家表達了她的心聲。
站在舞台上,無論是身在樂師、演員或是主持人的角色,常常要思考幾個基本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如何」(how)的問題。如何完成這場演出,如何呈現這個故事,如何邀請觀眾分享,如何進行這個形式等等。對於初學者而言,能夠順利地以形式將故事或感受表達出來,就十分難得了,畢竟要保持專注的聆聽和克服即興的恐懼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個問題則是「什麼」(what)的問題。分享者分享自己想說的內容,而演員依照有限的訊息用演出填滿舞台,在演出之間,有許多的儀式和形式可供參考,一旦演出開始,演員就得自己面對故事和觀眾。對於初學者來說,能夠掌握到故事的核心並將之呈現出來,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少部份的人有時會過於專注舞台效果而偏離了故事的核心。
第三個問題則是「為什麼」(why)。雖然思考觀眾為什麼分享或是不分享、故事中的角色為什麼會這樣行動、為什麼主持人使用這個形式、為什麼說故事人在述及某件事情時有不調和的肢體動作等等有其價值,但是我們站在舞台上,更重要的可能是思考我們為什麼站在這裡、為什麼要做這件事、為什麼有這種感覺和為什麼要邀請這位觀眾。
如果我們尊重觀眾或是分享者的意願、尊重他們所信仰的真實,其實透過全然的接納,積極的傾聽,運用直覺與自發性,就算只是將說故事人的故事用最簡單的方式呈現出來,也能產生很大的力量。然而,問題常常並沒有標準答案,提問的目的常常也只是為了讓我們停下腳步好好思考和觀察。
- 我們應該替觀眾思考而讓觀眾看見,還是讓觀眾看見以觸發觀眾自行思考?
- 我們應該投身進入演出抑或是疏離加以批判?
- 我們應該建立和觀眾親密和善的關係還是挑戰觀眾的期待?
- 我們應該耐心等待或是向前推進?
這些選項的背後,所有的選擇都帶有更深層的意義,那是身為一個playbacker不斷會面臨到的課題。
行筆至此,我也不得不停下筆,好讓腦海中浮現的幻影沉澱下來,細細的思考我為什麼要寫這篇文章了呢。
今天是成德高中本學期表演藝術社社團活動的第一次課程,為了準備道具有點兒遲到,看到大夥兒早就到齊,才發現原來課程的時間提前了五分鐘,真是傷腦筋。
去年留下來的老成員有只兩個人。我不太清楚大家參加社團的期待為何,終究上學期是被臨時找去上課,也許沒有辦法帶給社團夥伴很多收獲。這學期開始,將會以一整年的時間來設計課程,協助同學們一起學習表演藝術。
社長飄飄很緊張,一方面要面對新進的社員,希望大家能夠喜歡這個社團,另一方面又希望能夠做出成績,以免社團面臨廢社的命運,對她來說,真是個不小的擔子。有時學習成長就是這麼一回事,放在壓力之下,漸漸地就會褪下稚氣。
今天的課程設計,一開始當然是做團隊認識的活動。做了澄清圓、名字體操、名聲飛揚。第二堂課先做了簡單的課程契約,再做一個團體猜拳的熱身遊戲,之後就介紹了幾個基礎的默劇動作。包括摸牆(含移動和轉身)、簡單的推(推門)與拉(拉繩),最後以兩人一組的拔河,示範在默劇中如何和夥伴呼應。
原本在熱舞社的柯柯提到想在園遊會中表演舞蹈,忽然讓我想起也許可以使用默劇的動作加上機械舞或是木偶舞,一定會很好玩。只可惜我不太懂舞蹈呢!
下一回,我會再教一些簡單的默劇動作,然後讓孩子們試著完成小的作品,也許就可以在園遊會時做一些演出吧。
推薦一個網站,有默劇基本動作的教學哦。有興趣可以看看,在家也可以練哦。
在比完社會企業創業大賽之後,有一位朋友很高興地恭禧我,說我們團隊是第一名。老實說,我對第一名沒有感覺,不過又不好違逆別人的好意,於是就對他說:「第一名是用來超越的,如果我們自己無法超越自己,就只能等待別人來超越我們。」
前天,參加華人引導者年會,遇到了某參賽隊伍的朋友。這位朋友轉述參賽落選隊伍的心聲:「就算拿到第一名也還是沒有拿到錢,真爽。」
這是一種羞辱嗎?當然不是!這是一種自恣式的安慰嗎?也許不是。這是一種努力原來只是一場夢的心聲嗎?可能也不是。
沒有經歷過,就不會明白什麼是重利輕諾;不曾努力過,就不會知道什麼是徒勞無功。
想起了以前學長送我們的一句話:「跌倒了,不要就這麼站起來,要找找有沒有東西可以撿。」
失敗是不是只是失敗,端看我們面對失敗的態度而定。
今天在瀏覽一本關於導演的書籍時,看到了一個有趣的例子。在一部名為《主角與配角》的劇中,配角為了想更彰顯自己的位置,於是在和主角的對手戲時,配角比主角站得更靠舞台後方,迫使主角必需要往後看才能和配角說話,也因此讓主角「背台」,於是配角在舞台上取得了領導的地位。
對配角而言,這是多麼精彩地一幕!但是對主角而言呢?
社會企業創業大賽早就結束了,如果我們自詡為主角,就不用為配角的引誘而回頭--這對任何一隊參賽隊伍而言,都是如此。創業相對於比賽,孰為主角,孰為配角,應該不言而喻。
看著前一陣子空轉的歲月,其他的團隊(如同喜文化、喬麗坊)早已經繼續向前邁進,忽然想起塞翁得馬的故事。也許,在眾人笑容背後的苦澀,有朝一日會化成更上層樓的踏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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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正在工作時,忽然發現電腦桌上出現了一群不速之客。紅紅的、小小的,同時有條不紊地從這裡移動到那裡。定神一瞧,哇!何時我的電腦桌已經被螞蟻大軍給入侵了。
想一想,大概知道了原因,小朋友到家裡時,常常喜歡跑到我的電腦桌前坐著打電腦--大概是太常看到我坐在電腦桌前,也想看看我所看到的世界吧!所以趁我不在時,小朋友會一個人偷偷坐在我的位置上,同時還常常「邊吃邊玩」。
仔細追蹤螞蟻的路徑,天哪!竟然有一部份躲藏在我的電腦裡。連忙把電腦關機,拆開機殼來看,好傢伙!居然還藏身在硬碟裡。我個人並不討厭宅男宅女,但是如果咬壞了我的排線和主機板,那就不得了了。一邊清理電腦,一邊留意到了電腦裡的螞蟻其實只是一小部份--或許只是被波及到的池魚之映,電腦桌上的零錢堆裡,竟然也有許許多多的螞蟻。
我有一個習慣,就是把口袋裡的零錢堆在電腦桌前,然後把發票堆在左手邊。等到零錢累積到一定額度,就會拿去花掉。至於是不是時機太壞,連螻蟻之輩都要貪,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堆零錢來自於阿忠冰店、原夜市魷魚粳、便利商店……,可能是沾了些甜頭和不乾淨的東西,導致螞蟻也來參一腳。
整理零錢時,螞蟻連忙跑到發票堆裡,這又讓我傷透腦筋,發票得一張一張地攤開才能確定有沒有不該有的東西。索興把發票丟在一堆……對了,我沒有想到要拿去捐哦,真的!要捐也要弄乾淨一點才能捐。
零錢拿到水檯上去洗,為什麼要洗錢呢?當然是因為錢是髒的。魷魚粳的髒是因為太油了,阿忠冰的則是甜甜的,而便利商店則是太黑了。放了沙拉脫浸泡一會兒,然後再用清水沖洗。其實泡傳統的醬酒一天,一元錢幣就能夠亮晶晶。
經過了好一陣子的整理,電腦泈於恢復了原貌。連忙上網把自己的心得和大家分享:
- 一、不乾淨的錢一定要洗;
- 二、洗不乾淨就要藏好;
- 三、被(螞蟻)發現之後,要趕快藏到另外的地方;
- 四、發票要收集好;
- 五、不然乾脆捐出去;
- 六、經常要注意桌面的乾淨;
- 七、別期望能夠支配孩子;
- 八、別讓孩子邊吃邊玩;
- 九、長輩的樣子會成為孩子的榜樣;
- 十、螞蟻是無孔不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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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在天國,有許多生命鐘。生命鐘反映著世界的生命旅程。 在生命鐘上有許許多多長短不一的指針,有些走得快,有些走得慢,但彼此之間有著一定的關係。例如,一隻細長的針走了一圈之後,稍為粗短的針就會前進一格。 我問先知,那長針代表著什麼,短針又代表什麼。先知笑著告訴我,那長針代表世界上有能力的人,而短針則代表能力較小的人。 「那麼為什麼長針走得特別快,而短針走得特別慢呢?」 先知說:「世界的進步,來自於有能力者的不斷奉獻,透過他們的推動,廣大的人群才有機會能夠前進。」 「可是在社會之中,人們常以有能力者為領袖,而那些普通的人們則需要辛苦的耕耘才能求得溫飽。依照這個狀況來看,不是應該辛苦的長針是一般的人們,而短針是領導者才對嗎?」 「孩子,」先知平靜地看著我,緩緩地說:「在上帝的眼中,一個世界的進步,端看整個世界最平凡人的腳步,而不是那些有能力者的腳步啊!」 我愣了一下,一時答不上話。 「那麼,有能力者存在的意義,正是為了讓整個世界一起進步囉?」我問。 先知笑而不答,只是用手指著一個掉落地面的鐘。 我仔細一瞧,那個鐘的外表似乎已經摔壞。不過鐘上許多長長短短的指針依然快速地轉動著,只不過方向和生命鐘恰恰相反。 「有能者能夠造福世界,同時也能夠加速世界的墮落,」先知說:「世界要朝向哪種方向前進,得人們自己決定。」 「那是讓有能者做決定嗎?」我說。 先知用力地撥著他腕上手錶的時針,連帶著分針也一起快速的轉動著。先知說:「群眾仍有能力推動整個世界的運行,雖然慢而費力,但不失是一個有效的方法。」 我似乎漸漸明白了生命鐘的隱喻。回顧生命的旅程,要能夠勇往直前並不容易。時代的進步牽繫著每一個人的腳步,而每一個人的腳步同時又決定了時代的進步和走向。然而究竟該朝哪兒方向走,究竟該讓有能者來主導,抑或是讓大眾來決策,也許是我們應當面對的課題吧。
0926,我參加了文建會指導,財團法人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中華民國社區營造學會、國立台南藝術大學主辦的「在地美學實踐——社區VS.藝術研討會」,遇到了張譽騰老師。張老師以文建會副主任委員的身份,應邀參加開幕的致辭,在開幕式之後,我連忙向張老師請安問好,並且握了張老師的手。 這是一個有點奇怪且不太禮貌的動作,連我自己也很好奇自己怎麼會這麼粗魯。不過經過思考之後,我發現看到張老師時,就有一種滿滿的幸福感,所以很自動地想要握著他的手。 認識張老師,是因為博物館的關係,談到博物館,自然是因為桂姊的因緣。五月初拜訪張老師在南投的家時,發現張老師是位非常棒的前輩(不太想用長者一詞)。當時他談起因為正在教大學部的課程而「重新學習怎麼教書」時,讓我感到非常驚訝。一位如此資深的前輩願意重頭去學習怎麼和現在的年輕朋友相處,實在讓人感動。 在光原社會企業成立時,我一直掙扎著要不要邀請張老師和桂姊來參加,不過後來還是決定寄邀請函給他們。雖然他們因公忙碌而沒有出席,不過也寄了一份特別的禮物給我--兩本書,一瓶精油,一張小卡片。 桂姊一直以來都對我非常照顧,當我出任劇團團長時,桂姊也不吝給予支持和鼓勵。如今,我展開另一個跑道的工作,桂姊依然如此。或許,滿滿的幸福正來自於一些小小的溫暖,而這些心意,也是讓我努力往前進的動力。終究有一天,當我回首此生經歷的同時,我會面帶微笑,只因曾有過熱誠地鼓舞--正如接受前輩們的鼓舞,我也必須更努力地把這份鼓舞傳遞下去。 我從張老師和桂姊身上學習到很多,得到很多,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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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由於接了一個關於台灣新住民(外籍配偶)的案子,主辦單位希望能夠透過戲劇的方式,協助這些朋友們加速在台灣生活的適應,並減少對婚姻生活美麗幻夢的過度期待,於是我便開始研究相關的議題。看了《流離尋岸》中鐘喬老師運用民眾劇場手法的經驗,也特別借了幾部和新住民有關的紀錄片,思考人們在那情境之中的困苦,不禁讓我想起了住在我家隔壁的一位外籍新娘的故事。
大約十年前,鄰居娶了一位外籍新娘。由於這位單身漢每天要出外工作,出外時就把這位新娘關在家裡(這裡的關只是把門關起來不淮她隨便外出)。但是因為鄰居互動之故,我媽媽和這位新娘漸漸認識。
不久之後,這位新娘生了一個娃娃。一切似乎都這麼美好,一個新的「甜蜜的家庭」正在成形。然而就在某一天晚上,大約是十一點多,這位新娘抱著娃娃哭喊似地敲著我家的大門。開門一瞧,只見她抱著娃娃一直在哭。她說的話我和母親都聽不懂,但是明白小娃娃有狀況,約莫是從床上摔到地上,臉色蒼白,呼吸很微弱,但是她的先生因故並不在家,所以跑來向我們求救。
我連忙打一一九,母親安慰著她。不久之後,消防隊的救護車來了,為小娃娃做了緊急處置。救護車帶著這對母子離開之後,我和母親都還在驚惶的狀況之中。當晚,我為小娃娃祈禱,也為這位母親祈禱。後來,小娃娃平安無事,我們也放下心來。
這對母子搬走之後,偶爾還會回來探望我的母親。每當想起這件事,心中總有一種不捨。一位勇敢的媽媽,到這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的地方,如果當時沒有任何人幫忙,那麼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也許,這也正是我願意接下這個案子背後真實的原因吧!
今天在網路上找資料時,意外發現《光華雜誌》曾有一篇很不錯的文章〈永遠的新娘?——東南亞來的台灣媳婦〉(2001年1月),撰文者是張瓊方小姐,而剛剛好今天上午才因為光原社會企業接受了她的訪談,忽然覺得因緣真是不可思議。
在這篇文章中,提到一段關於「部分外籍新娘來台前有錯誤的期待」的論述,讓我感到很感慨。茲摘錄於下:
賽珍珠基金會社工員賴珮玲指出,部分外籍新娘來台前有錯誤的期待,認為來台灣可以賺錢寄回越南,或者先生可以定期幫助娘家等等,嫁過來之後難免希望「幻滅」。部分選擇到東南亞娶回外籍新娘的男性,則大男人主義較重,認為外籍新娘比較不會「作怪」,較能「操控」。而金錢交易的婚姻,使得部分先生看待新娘有如「財產、物品」;甚至連婆婆都有很強的指使感,增加新娘適應上的辛苦。
其實不只是異國聯姻的新住民可能會有這種「錯誤的期待」,連我自己也曾有過類似的情形。回想起今天劇團的夥伴問我的問題:「如果任何的過程中都有學習的禮物存在,那麼在和社會企業創投合作的過程之中,你覺得自己學到了什麼?」此時我的腦海裡竟然閃過了一幕幻象:
我是一位外籍新娘,面對著婚姻的未來有著無限美好的憧憬,認為有了另一半的幫忙,能夠實踐自己的夢想:有個甜美的婚姻生活,還能夠幫助娘家。沒有想到未來的夫家竟是「男性大沙文主義者」,他想娶的是能夠操控的對象,要能夠幫忙他打掃家庭、生小孩、賺錢……。而金錢交易的婚姻,我變成了先生的財產,我是被買回來的商品,連其他的人也都這樣的指使我,我終於成為一個比佣人還不如的下等公民。
幻想至此,我被沈沈的悲傷打醒。我想如果上帝在這次的經歷中賜福與我,那想必就是一種和外籍新娘相同的困境,以便讓我能夠在未來的服務中,為那些飄洋過海來到台灣的偉大女性們盡一份微薄的力量。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之後,想到了一起參加社會企業創業大賽的朋友所分享的心得(見〈危機與逆轉~若水的尾巴〉),不禁莞薾。
至於我們曾經擁有過的幻滅,究竟該成為前車之鑒,抑或是石沈大海以免打破別人對於幸福的憧憬,或許正是我在未來的服務中,所面臨的最大挑戰吧。
《Understanding Comics--the invisible art》是一部非常有趣的漫畫理論著作,而其本身也是一本漫畫。書中提到了許多有趣的觀點,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之一,就是作者評析漫畫的閱讀方式,在每一格漫畫間,需要讀者的填補,才能順利完成漫畫的敘事(這其實也是一種完形的概念)。這種情形不禁讓我想到一人一故事劇場中「定格」這個形式。
作者在書中特別提到,在每一格之間的連結(作者稱之為panel-to-panel transitions),約可以分成六種模式(p70-72):
1. moment-to-moment(由某個時間點到下一個時間點):時間序的排列方法,就像是月亮的運行軌跡。
2. action-to-action(由某個動作點到另一個動作):同一個主體(subject)動作的連結過程,例如棒球選手揮棒,然後打擊出去。
3. subject-to-subject(由某個主體到另一個主體):同一個場景內(scene),不同的主體狀況,例如發生兇殺案,然後下一格是帶著月亮和哀嚎聲的街道全景。
4. scene-to-scene(由某個場景到另一個場景):在時間或是空間上有意義的移動的不同場景,例如十年前十年後,同一個時間的台灣、紐約等等。
5. aspect-to-aspect(由某個觀點至另一個觀點):針對一個地點、想法或是情緒氛圍,使用一個移動的視點來描述。例如在舞會中,杯盤狼籍之後,接一群歡樂的人。
6. non-sequitur(沒有關連):在兩格之間沒有明確的邏輯關連。
有趣的地方是,作者比較了美國主流的漫畫和日本的漫畫之後,發現美國的漫畫常以2-4類為主,某些漫畫和日本漫畫則1-5都有使用。作者分析了一些可能性,並認為在東西方之間存在著很根本性的差異(p80)。
這不禁讓我想起了以前有人分析西方人和東方人表達上的不同畫了一幅有趣的畫,我試著用我自己的印象再畫一張示意圖:
基本上西方人陳述時多直來直往,在文學作品中雖有修飾,但仍有一個明顯的脈絡可尋,猶太人說話則會跳開來,然後再拉回正軌(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原住民朋友其實說話有時也有這種跳躍的習慣),日本人則是拐彎抹角說了半天,然後還是很難懂(想想日文的句尾變化就能理解為何有這樣的看法了)。
這當然是一種跨張的比喻,不過在這兒討論不同的連結方式,重點並非是為強調東西方的差異,而是希望透過這些不同的可能,在定格的表現上尋找更多元的模式。
在定格的分幕上,我們常常會使用「時間連結」或「場景連結」,這是比較容易操作而且具有邏輯性的呈現方法。無論對於演員、觀眾或是主持人而言,這種方法都可以在短時間內掌握。然而在這樣的定格呈現中,卻常常會出現一致化的傾向:演員的位置固定不變、眾演員表達的內容相仿、每一回的定格手法差別不大。如果我們可以在過程中穿插著不同的連結方法,說不定可以改變這樣的傾向。例如,在一連串依時間排列的事件中加入不同的觀點或是主體,協助演員移動位置或是創造不同的可能。
有時我們為了縮短演出的時間,會使用定格這一類的形式來簡化故事。如果能夠運用不同的連結技巧,相信能夠讓演出更有力量。此時主持人便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以下標題為例,在一頁頁的演出中,由於演員可以互動說話,因此主持人下標題時可以很簡單,像是「回到家之後」,或是「當他想起某件事情時」,但是定格的標題則被要求明確,甚至可以說是帶著一點下結論的味道。
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定格和漫畫相比,在本質上自然不同。例如,漫畫雖是畫格的連結,但基於是平面的內容,可以反覆閱讀,讀者也可以調整其閱讀的速率,但定格則否。另一方面,在定格演出之前,說故事人已經把故事陳述完畢,因此理論上所有的演員和觀眾都已經知道故事的內容,如果只是簡單地在很短的時間內重演,觀眾的感受性也許會被減弱。最後,定格中演員不能說話,並且必須在短時間內即興呈現畫面,挑戰著演員彼此的合作和反應的能力。
不過正由於人們說話原本就具有不同的模式,也因此主持人可以就說故事人陳述的方式來尋找定格不同呈現的可能性。例如,如果說故事人分享「外頭的世界好像不曾因為自己的生氣而改變」時,就有可能依照不同的觀點或是場景來呈現這個對照的畫面(例如主角生氣之後,緊接著外在世界一片祥和)。
以上六種模式是一種可能的參考架構,但不一定全然適用於定格。有時需要大量使用模式5或模式6,也許拼貼會更為合適。最終,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呈現,還是得回到說故事人的真實上。一切的努力,也只是為了送出這份寶貴的禮物而已。
最近朋友關心地問起之前比賽的「獎金」後果如何,對於朋友們的關心我致上深深的謝意,但是每次我都得解釋,那是一種「投資」而不是「獎金」。換句話說,我並沒有從競賽的結果中得到一毛錢直接放進我的口袋裡,所以當然也沒有辦法請大家吃飯囉。
掙取投資是為了實踐夢想。舉個簡單的例子,參加在輔大舉辦的世界咖啡館時,工作人員有工作人員的薪水,邀請來的貴賓有車馬費,但是我得用自己的錢買車票,用自己的時間參加活動,那些討論的議題,其實在過去幾年的工作中,團隊的夥伴都已經做過調查。舉辦和參與這個活動的原因,目的主要是為了回應投資者的疑慮。
當然,投資也不同於補助,更不會是捐款。商人不會平白無故地把錢拿出來灑,投資需要回收和營利。正因為投資是一種資本,也因此必須用在公司的營運中來創造利潤。捐款則是另外一回事,捐款基於捐款的用途來使用,背後不能存在對價關係,這也是我們不以非營利組織來營運的原因--我們也得考慮國稅局的立場。
會參與比賽,原因是因為我們的資金不足,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很清楚我們需要的是好的資金的挹注。當我們的錢很少的時候,我們能做的不多,如果我們有較充足的資金,就可以依照優先次序來實踐曙光計劃。這也是決選時評審問我們這些錢對我們有什麼幫助時,我們能夠很快地回答的原因:只要有了這筆錢,我們馬上就可以多一台機器,多做一些事情。附帶一提,其實在參加比賽之前,我同學曾拿這個案子去拜訪若水,詢問他自投資的意願,當時他們建議我們參加比賽,這也是我們參賽的原因之一。
在非營利組織工作,我們知道「十方財」得之不易,所以錢一定得用在刀口上。所謂的刀口,就是指關鍵的地方,也就是有效達成使命的地方,而這些使命常常是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同理,在企業工作,錢雖然也得用在刀口上,不過相對運用上比較有彈性,而企業所在乎的關鍵是利潤,也比較能夠用數字來統計或是反應。
那麼,社會企業的刀口又是什麼呢?如果從企業型非營利組織的觀點來看,可能先在乎「使命」後在乎利潤;如果從企業社會責任來看,可能得先有利潤,才有捐助或回饋(至少政治獻金的規定是如此);不過以公平貿易的精神來看,社會企業所從事的工作本身就已經是一種解決社會問題和利潤兼顧的行為。因此無論在社會企業光譜的哪個位置上,社會影響力和利潤應是並行不悖、相輔相成的。
正因為我們接納每一個人觀點上的不同,也因此我們理解社會企業創業大賽的評審大德們,以及創投的大德們,有著不同面向的關心。對評審來說,可能會傾向支持他們覺得可行、完成度較高且值得投資的隊伍,但對於投資的評估者而言,則可能會傾向選擇能夠達成投資目的的方案。對於我們而言,這就是一項掙取投資的努力--既非為了取得獎金來獎賞自己,也不是為了將企劃賣給投資者的拍賣競賽。
不過既然是一場比賽,對於許許多多用心投入比賽的人而言,這份投資的承諾總帶著獎勵的成份。因此朋友們會以「獎金」來稱述,我也能夠理解。要不然如果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地得到創投的投資,那麼辛苦參加比賽的朋友們,和用心在比賽中參與的評審和志工們,不全都成為傻子了嗎?
最終,還是要謝謝關心我的朋友們,不過很抱歉,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獎金」可以請大家吃飯哦。我們向銀行貸款來成立公司,所以也只能靠自己努力地把錢賺回來了。
在今年三月份時,曾經應邀參與一場社會企業的論文發表會,分享了自己參與若水國際社會大賽的心得。其中特別提到從非營利組織轉換到社會企業的過程中,有幾點困難之處需要克服,其中包括:
- (一)、從「第三者付費」轉換到「使用者付費」
- (二)、從「受協助者」轉換到「服務者」與「生產者」
- (三)、從「慈善」轉換到「生意」
- (四)、從「專案團隊」轉換到「企業組織」
以上四點主要是針對過程中概念的轉換,尚未涉及實務操作上的困境。畢竟企業的世界和非營利組織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不單從非營利組織轉型到企業有一定程度的困難,就算是成功企業的CEO轉戰NGO跑道也是如此。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參閱《Stanford Social Innovation Review》Summer 2006的〈What Business Execs Don't Know-but should-About Nonprofits〉一文,裡面特別介紹到實際上可能會遭遇到的困難,值得所有誤以為企業管理的成功經驗可以平移至非營利組織一體適用的朋友參考。(PDF檔案下載連結)
當然,一旦踏進了企業的領域,就得遵從企業的遊戲規則。一般而言,成立一個公司時,我們會考量三個重要的基本因素:團隊、產品和通路。只要有了對的團隊、有競爭力的產品和能夠獲利的通路,就可以按部就班地開始營運。雖然在創業初期資金常常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但真正重要的是讓市場營運起來,不然縱使有大量的子彈,也會一下子就燃燒殆盡(請回憶一下二○○一年網路泡沫化的情境)。這也是幾個月前我和管理顧問公司的夥伴們一起聚餐時,他們給我的建議。
不過我們也得學會從營利的角度來看待公司的經營。一般而言,獲利是最重要的事項,也是創投的專家們所看重的基礎。因此報表做久了,有時會一不小心忘了初衷,只在乎能不能賺錢。記得在辦理World Caffee時,我脫口和雅楨說:「反正就是要賺錢才行。」這時張明正先生在一旁連忙提醒:「社會公益也很重要。」從這個地方也可以看出張明正先生的確非常重視社會企業的社會影響力,我相信這也是張明正先生和其他人有所不同的地方。
回想至此,忽然讓我想起《平衡演出》一書中所提出結構。作者認為,企業不但要服務顧客和員工,也要對投資者負責,同時也得顧及外在社會群體的利益,而這四者利益之間的平衡,便是領導者要處理的課題。然而常常在處理這四者的平衡時,人們會選擇性的偏向一方,因而造成一些問題。茲摘錄一段如下:
偏頗的措施
既然道理是那麼明顯:組織不應該拿一群利害關係人來對抗另一群利害關係人。您或許會認為:學者專家應該大聲急呼,簽請所有的領導人在注意「調和與平衡」。事實剛好相反,全世界的專家教導的都是偏頗的策略--只注意一部份「伙伴」,甚至犧牲另一咩人的利益也在所不措。美國大學實際上還在為這些偏頗的思想頒授學位:每年無以計數的企管碩士從學校走入社會,都發下重誓:為老闆與股東謀取最大財務利潤。
同樣過猶不及的是,每十年或一段時間,總會有改革者高聲疾呼「顧客第一」,「相信我,」他們總是信誓旦旦:「假如你照顧好客戶,利潤就會照顧他自己。」幾個月內,這種學說就會吸引成百上千捉狂的領導人,齊聚簇擁在「顧客永遠對」的大旗下--只是這種作法常常拿員工或其他事業伙伴的利益墊底,因此,此種風潮往往不能持久。
因為當公司太努力哈腰爭取顧客時,人力資源專家通常也開始大叫:「有能力的員工已經大量流失。」於是過不了多久,另外一派先知就會為逐漸喪失的土氣請命,齊聲高唱「員工就是你最重要的顧客」;於是前提變更了,口號改了,「照顧好你的員工,利潤就會照顧他自己。」就在這時候,利潤卻隨波漂流,愈來愈壞,怎麼辦呢?領導人於是乎繞了回來,又改前提和口號,「只」照顧利潤。
在這種惡性循環中,最好玩的莫過於外頭總是有那麼多專家提供那麼多不同的意見,而且每一個意見都要求集中注意力於某一觀點,這些所謂的「主張」永遠沒完沒了;又是企業再造、社會技術系統工程、再建構工程、企業減肥、組織健身、或組織現代化。如果你想追隨潮流,甚至可以創造「學習型組織」來玩一玩,也可以找一些改善品質的方法,甚至追循基本教義派「回歸基本面」的主張,只清談「我『思』故我『能』改善組織」。反正,你可以有無限多的選擇,外頭急著為您服務的專家名單長得可以排到月球。~《平衡演出》,p11~12,弘智出版。
提出這個想法,主要不是想要藉此批判重顧客或是重股東都失之偏頗,而是想用這四者的平衡,來說明不同的人進入社會企業的領域所帶來的差異。舉例而言,社會企業重視利潤和社會影響力。就股東(或是創投)的立場,利潤很重要,社會群體也很重要;就非營利組織者的角度,員工(也就是原來的被服務者)很重要,社會群體也很重要;就一般的公司而言,可能利潤很重要,顧客也很重要;就Google而言,顧客和員工都很重要。
一旦不同觀點的人聚在一起,就會漸漸地發現原來我們所看重的事情,本質上有很大的差別。某個程度上,這也是企業的CEO進入非營利組織會遇到的最大問題之一:有時「人」比「績效」更重要。當然,股東、顧客和員工之間,或是股東、顧客、社會群體之間的角色,常常也會發生心理遊戲的現象,也就是「壓迫者-受害者-拯救者」三種角色之間的轉移。
社會企業基於其定義上的寬容,所以也容許著許多不同的樣態,但無論是企業社會責任、社區型公司抑或是營利型的非營利組織,在顧客、員工、股東和社會的利益之間,都該儘其可能地給予調和。有時因為太過於重視某方的利益,便可能會對永續經營產生影響。這也是有些非營利組織在為弱勢團體販售商品時,一開始因為愛心而被支持,最後卻因為忽視顧客的利益而無法持續的原因之一吧。
那天聽到金車公司公開宣布產品因受到毒奶波及決定全面下架時,心中感到非常震驚。震驚的是毒奶真是無孔不入,震驚的是在教科書上的危機處理案例活生生在眼前上演,震驚的是金車果然是一家有社會責任感的公司。 因為清芸姊的關係,對金車有一點點接觸和了解。清芸姊曾分享他們所拍攝的廣告背後,都帶著一顆希望台灣能更好的心,而事實上金車的老闆的確深愛著這塊土地。聽夥伴轉述,在星期天(0921)早上,當金車接到了檢驗的報告後,立即決定對外宣布這項消息,並回收產品。明快處置的背後,主要的目的是希望減少民眾可能因此所受到的傷害。 如果說迅速決定下架是一種企業社會責任的表現,那麼昨天金車「新配方」的火速上市,則反應出金車公司的魄力和商業競爭力。這一來一回挑戰了大家對金車的信任,也挑戰著一個公司貫徹為顧客服務的決心。 沒有人希望踩到地雷,但踩到地雷之後,問題不在「為什麼是我」,而是「我們應該怎麼做」。 口說無憑,踐履才是最後的檢驗標準。反觀某些大張旗鼓打著企業社會責任或是以社會企業為使命的公司,忽然覺得有些淡淡的悲哀。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養成了一種習慣,每個月要給自己一天的「Library Day」,讓自己在一整天裡,把工作放空,躲在圖書館中靜靜地品味著書卷氣。
每當來到充滿人類智慧的藏寶庫裡,便會不自覺地臣服,褪去名為傲慢的外衣,重新成為嬰兒--一個謙卑且喜樂的學習者。那一櫃櫃滿滿的知識,不知累積了多少人的心血和智慧,但同時我心裡也明白,那些能夠陳列著的都是死的,唯有透過我們的踐履,才能讓知識活起來--就這個觀點,我們也可說是能夠讓知識復活的魔法師。
Library Day不同於Museum Day,常常會帶著一種孤獨。在忙碌的現代社會裡,給自己一段獨處的時間是種奢侈,不過正因為很多事情需要孤獨,因此Library Day才更顯得重要。
什麼時候需要孤獨呢?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也許換個方式問會更精準一些:什麼時候人是不孤獨的呢?
其實日復一日被工作纏覆的心靈,沒有一刻是孤獨的,卻也沒有一刻不孤獨。孤獨的是我們無法擁抱我們自己,不孤獨的則是我們的心被不斷襲來的五官六感所佔據。
然而無論要發現自己是孤獨,抑或是發現自己並不孤獨,其實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為此,我們需要一個臣服的時空,所以Library Day可以說是我貧乏生活中不得不為的朝聖。
還記得以前上劉紹爐老師的課時,劉老師提到一個有趣的觀點:人們每天都會洗澡,但似乎很少洗滌我們的心。Library Day對我來說,就像是洗滌頭腦的一種儀式。我會在圖書館裡自在地走著,然後隨機在架上挑選幾本有趣的書,每次找一個不一樣的位置,靜靜地坐下來品嚐。
說實話,並不是每本書都一樣好吃。有些書新鮮,有些書陳腐,有些則帶著一股酸味。有些吃了一口便難以下嚥,有些則捨不得放手。正因為這裡有各式各樣的書,所以Library Day總充滿了各種驚喜。
除了書本裡的知識之外,圖書館裡還住著許多精靈。尋找這些淘氣的精靈,其實也是Library Day的重要行程之一。不過並非每一次都能順利見到他們,多多少少也得靠著一點運氣。精靈通常很膽小,只要一不小心發出了較大的聲響,他們就會嚇得躲了起來。然而只要你不理他們,他們卻又會想盡辦法逗你玩。
許多人也許有過這樣的經驗:當書讀的太過入神時,不知道哪裡的書就會突然掉到地面上;當自己昏昏入睡時,會覺得腦袋瓜忽然變得很沈重;當你想要盡力保持寧靜時,卻不知為何踩在地板上的聲音總會特別大;有時明明還在館內的書,怎麼找就是找不到。此時不用擔心,這應該就是小精靈在作怪。
由於精靈們喜愛在知識的叢林間嬉戲,因此想要見到他們最簡單的方法之一,就是創造一個自在悠遊的氛圍。如果下一次你在圖書館裡看到某個人手上緊緊地握著一本書,臉上卻洋溢著滿滿的幸福,而且對你的靠近渾然不覺,那麼極有可能他正和小精靈們一起嬉戲。
此時請放慢腳步,輕輕地從他的身旁走過。如此一來,小精靈也許也會出現在你的身旁吧。
今天,是一個月一度的Library Day。我沒有像過去一樣躲在圖書館裡品嚐書的芬芳,反而選擇到隔壁的國際會議廳參加法鼓大學籌備處所舉辦的法鼓公益論壇。除了因為今天的議題「數位時代之社會公益」為我長期所關注之外,多多少少也是因為實務工作者的經驗分享,有時比書本中的知識更新鮮。
來到會場,忽然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廣闊的會議廳裡,聽眾三三兩兩,看到了一些清華人,也看到像姜樂義執行長一樣熱情的朋友,從台北專程來到新竹參加。四位與談人的經驗分享,讓我收穫豐富。在會議結束之後,和大家一起用餐,並且在下午和幾位前輩在成功湖畔討論,可以說是過了非常充實的一天。
今天遇到了幾位許久沒有見面的朋友,開拓基金會的淑芳姊,是我學習開放空間會議時認識的前輩,她在NPO領域服務的踏實作風,一直為我所欽佩。她分享了過去十幾年來的經驗,其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是她非常重視服務對象,或者也可以說,那是一種「服務從了解(認識)服務對象開始」的基本態度。許多人會不禁意地拿自己所相信的框架加諸在被服務者身上,但淑芳姊則更重視被服務者本身的需求,充份展現了對人和群體的尊重。
遇到了Jane(柳芝蓮)純屬意外。上一次遇到她是在一次「Body talk」的簡介會上,而我們有一位共同的朋友Aven。和她談起了自己在做一人一故事劇場(playback theatre),我忽然看見Jane整個人亮了起來。我答應要把相關的訊息傳給她,她則肯定地表達自己想要親身參與。我明白Jane是對的人,如果Jane來演一人一故事劇場,一定會有強大的貫穿力!
主辦單位的禮孟,雖然近來偶爾有Email聯絡,但兩個人也很久沒有見面了。現在在法鼓山工作的他,想必擔子也不輕。中研院的士傑則是今天剛認識的朋友,他的表達總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是一種對人和社會正義的深厚關懷,連他舉的例子也多和藝術團體有關,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在十年前也從事過社會運動。
在此總結今天與會的一點心得與大家分享。
首先,在數位時代中的社會公益,是人文關懷和資訊通訊科技的平衡演出。基本上,數位時代的社會公益,服務的是人,而非技術。誠如鳳凰城線上大學所說,線上學習是High Touch而非High Tech一樣,社會公益也是如此。
第二,善用科技工具,能提供更有效的解決方案,但同時資訊科技也帶來了負面的影響。手機滲入我們的生活,攝影機的監視無所不在,如何和資訊通訊科技相處,也許是另一項我們要學習的課題。
第三,資源的整合運用,能夠帶來更大的效益。網路的本質即是連結,有時把小小的力量連結起來,也能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
最終,如同常法法師所說,在準備自己時,常常會帶有本位主義,但是到了服務的現場,應當放掉本位,以被服務者的立場進行。事實上這也是佛法很重要的一項基礎,無論是佈施、愛語、慈悲(註)等等,都應本於對象的需求,而不是我們自己的想像。
行文至此,回想起一位清大博士班學生所提出的問題,大意是指在以資本主義為主流的社會中,提出接近共產主義人民公社的理想是否恰當。當時士傑的回答我覺得非常好,其實回顧著過去的歷史,無論是許多原住民部落的形態,或是佛教僧團的治理,這種類共產社會的樣態早已存在。然而工業革命為生產的結構帶來了很大的改變,達爾文演化論逐漸被接受更造成了剝削有理,許多因素間接促成了共產主義(或是「無產階級專政」)的普及。而今新帝國主義召喚著更多元的恐怖攻擊,過度以資本主義為依歸,不一定會為人類帶來更好的前景。在資源有限的年代,未來以水、糧為名的戰爭將會愈來愈多,如果此刻我們無法覺醒,仍舊生活在過去的框架裡,那麼將永遠沒有辦法找到新的可能性,也將會重蹈過去的錯誤。
雖然每一個時代有那個時代的問題,技術日新月異,但是人之所以為人還是有其不變的特質。數位時代的社會公益,終究也得回到人的身上來思考。在追求創新的同時,且別讓我們的靈魂脫隊。
註:慈就是指慈愛眾生並給與快樂,悲就是指同感其苦,憐憫眾生,並拔除其苦。
還記得在學習紀錄片時,王墨林導演的一席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那句話的大意是說,如果我們拍紀錄片沒有自己的觀點,那麼拍Home Vedio就可以了。當聽到這句話時,有些同學覺得很沮喪,也有些同學覺得有很大的壓力,我明白這種沮喪的感覺,不過我追問了比較輕鬆一點的問題:基於王導對於一些紀錄片的評價,我很想知道王導的觀點,以及我們究竟能做些什麼。 我相信王導所說的要求帶著某種程度的高標準,但是擁有自己的觀點,並不只限於紀錄片領域。在被壓迫者劇場中,肢體或是劇場也被視為是一種表述或是論述的工具,就連一般的培訓,培訓師也被要求能夠陳述自己獨特的觀點--要不然那些眾所皆知或是書本盡載的訊息,何必花錢請人來唸一遍呢? 紀錄片除了做為一種表述工具之外,多多少少也反映著歷史的足跡。歷史學家說的好:歷史是史家與歷史事件之間不斷的互動過程,過去與現代之間永恆的對話。紀錄片也是如此。歷史告訴我們某種世間的邏輯,無論是成王敗冠或是前車可鑒,都能協助我們讓未來的腳步更安穩,但同時歷史也可能會成為一種包袱--如果我們放手讓歷史決定我們的未來,那世復一世的輪迴便可預知。 最近毒奶粉的風暴愈演愈烈,某些情景在過去似曾相識,在同喜文化新發行的「三鹿毒奶粉事件臺灣版」-《油症-與毒共存》紀錄片中,透過三十年前臺灣多氯聯苯米糠油中毒事件一路以來的紀錄,讓我們從過去到現在,尋覓一個更好的未來。 同喜文化團隊是我在參加若水國際社會創業大賽決選時所認識的團隊,他們對紀錄片的熱情,讓我十分敬佩。九月二十七日開始,《油症-與毒共存》有全省的巡演,歡迎到他們的網誌上,為他們加油打氣! http://www.wretch.cc/blog/surviving
我有一群可愛的學生,他們每一個人年紀都比我大--有些人甚至比我媽的年紀還大--但他們卻都保有一顆赤子之心,他們就是銀寶貴人俱樂部的部份成員。在他們之中,有許多相似之處,也有許多不同的背景,有些人是退休老師,有些人是家庭主婦,也有退伍的軍官、退休的企業高階管理者。雖然他們叫我老師,但是我明白,我從他們身上學習到的,比我能教給他們的更多。 九月十八日那一天,我正在忙著隔天光原社會企業成立感恩茶會的活動,他們一群人到南庄參訪,還不忘為我準備生日禮物,讓我好感動。有圖有真相。 雖然「學生們」不時會說,因為上了我的課,所以忽然間潛能都被開發了出來,但我想認真地說幾句:正因為大家都是性情中人,正因為大家有共同的理想,正因為大家能夠攜手合作,所以才會有今天美好的成果。我約莫只是個敲邊鼓的人,創造一個快樂的學習環境,肯定大家,激勵大家,就像是催化劑一樣--如果大家沒有反應的本質,再強的催化劑也無用武之地。和大家一起相處,最大的快樂就是能看到大家的笑容,讓我們一起微笑向前行吧!哇哈哈!
人生是一連串不停的綁縛,從過去直到未來。
上個星期五光原社會企業成立感恩茶會的現場,來了一位朋友,默默地站在會場的後方。他曾在曙光計劃團隊和若水國際合作的過程中,扮演著一定程度的角色。直到若水不投資我們,而我們繼續向前邁進的同時,他依然非常關心我們。
對於他的關心,我個人非常感謝,然而總覺得他似乎陷進了一種焦慮的泥淖,而讓自己無法從之前的失落中站起。當江明修老師在講台上以社會公民的身分提出批判時,他便承受到了很大的壓力。這個壓力從會後和我的談話,以及過了三天之後還在追問其他的夥伴江老師是誰,為什麼會來等等的問題,就可以得知。
雖然認識江老師已經好些年,但其實並沒有很深厚的友誼。這次臨時能夠邀請他來為我們分享學界的觀點,除了江老師的熱誠之外,一些好朋友的居中牽線也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江老師一見到我就給我許多叮嚀(淑娥姊說是「當頭棒喝」),讓我覺得老師真的非常關心我們這些後學晚輩。謝謝江老師。
和夥伴談起這位關心我們的朋友,夥伴分享了一個禪宗故事。兩位和尚徒步渡河時,恰好遇到一位姑娘無法過河,於是老和尚就抱著姑娘過河。順利到達彼岸時,老和尚放下了姑娘繼續前進,但一旁的年輕和尚卻不太認同,又走了許久之後,年輕和尚終於忍不住開口問老和尚,怎麼可以抱著姑娘過河呢?此時老和尚笑著回答:「我已經放下的,你還抱在身上呢。」
有時我們因為太過於留戀過往,而失去前進的動力。有時步履輕了,卻誤以為自己已經學會飛翔。如果我們一直活在過去所做的夢裡,就無法看到當下的美景--當然,也無法再做新的夢。我告訴夥伴,如果下一次這位朋友再打電話來關心我們,基於身為朋友的立場,我們應該謝謝他,並給予他祝福。更重要的是,請他不必再為過去的困境掛心,請他務必讓自己從過去的束縛中鬆綁。
當我們早已渡過橫水的阻礙而前進時,期盼和我們一路走來的朋友們,都能夠平安。
敬愛的惠敏法師,同時也是我在中華電子佛典協會時的老闆,在得知我們成立公司時,給了我以下的勉勵:
「世事無常,無我無私,知足常樂,莊嚴淨土,成就眾生。」
我想,這「莊嚴淨土,成就眾生」的意義,不只是針對我們工作的部落,同時也包括一分我們對這片土地以及廣大社會的責任吧!
自從學習一人一故事劇場之後,開始漸漸地學會由別人的觀點來看待這個世界,學會尊重說故事人眼中所看見的真實。很幸運地,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之中,常常說故事人分享的故事,與舞台上的我沒有太直接的關連,也因此我可以放空自己成為故事中的角色,並以角色的身份短暫地活著。相對的,在現實生活中的故事,則沒有這麼幸運--常常我也在故事中扮演某個角色,以至於往往容易深陷其中而無法抽離。 有時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一句話,就可以遇見說故事人背後的故事。昨天團裡的夥伴分享自己參加小孩班親會時,看到許多家長在教老師如何教書的情景。我能理解夥伴不舒服的感覺,只是提醒他,也許當我們有能力傾聽背後的故事時,會找到更寬廣的路。 家長們的在乎,反應著他們的焦慮,反應著他們的過去和思考模式,也反應著這個廣大社會所存在的現實。在這些事相的背後,也許還有更深的人性、文化和軌則。而這類的故事在劇場裡非常適合使用「拼貼」形式來呈現,不過就算不在舞台上,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訓練還是提供我們很多實用的觀點,讓我們能夠不被自己所綁縛。 於是,我和夥伴分享了一種寫作教學的方法。首先,找一篇合適的新聞報導。所謂的合適,自然和教學的對象有關,尤其是關於政治的報導並不適合年紀較小的孩子。新聞報導需要有人事時地物,讓學生閱讀之後,選擇其中的元素(如角色或是事件)來發展成為一個獨特的故事。這樣的訓練有助於孩子的思考,並解析世間發生的事情,常常不如表相上這麼單純。 我們是否能夠擁有更高的觀點,取決於我們能否跳離舞台,以觀眾的角度,甚至是更高的角度來看待我們自己。一個好的演員並不只是依照從演員出發的觀點來呈現,同時會以觀眾觀點做為考量,畢竟劇場即是演出者和觀看者交匯的地方。正因為我們在舞台上有抽離的能力,才能夠更進一步的覺察、思考和批判。如果我們能夠超越演員自身和觀眾的角度,就比較容易跨越兩者之間的籓籬,創造出連結兩者甚至是超越兩者的新世界。 回到日常生活的舞台上,也存在著同樣的道理。如果我們只就表面上的現象來行動,回應著我們的情緒,也許會錯失了一次精彩的演出機會。 每一句話的背後,都有一個故事。故事中人或許因為身在其中而無法察覺,我們卻因為察覺而能夠身在其中。這或許可以稱得上是人生舞台的一大秘密吧!
這篇三年前寫的文章,如今再一次重溫,卻發現這近一年來的歷程,竟和故事的脈絡如此相似,因此稍稍編輯了一下,再次與諸君分享。by Jester
醜小鴨是安徒生筆下家喻戶曉的童話明星,除了伴隨我們度過許多童年歡樂的時光,在人生旅程失意的時刻,也撫慰著我們疲憊的心靈。嚴格說來,醜小鴨和許多連續劇一樣,最初不過只是母親認錯孩子、孩子認錯媽的故事,再加上心地善良的主人翁,歷經艱辛奮發向上,終於蛻變到達受人愛戴的圓滿結局。
如果我們更深入窺探這篇童話,會發現其中隱藏著安徒生對自己童年時代苦難的描寫,和他對於美的執著,以及最終通過重重苦難後所得到的成就與安慰。也因此這樣一個純真的故事裡,其實包含著許多發人深省的啟示。
正如同所有童話故事一般,現實世界並不會停留在美好的結局上。在醜小鴨找回自我後,經過一番努力,他躍身成為動物王國響噹噹的企業領袖,除了他創立的「天鵝快遞」名列五百大企業之外,他個人更獲得了動物王國十大CEO的讚譽。
以下是動物王國「慶祝安徒生兩百歲生辰」特別節目中,主持人豬小弟專訪醜小鴨的內容:
豬小弟:我們都知道您曾有一段艱苦的過去,而造就您後來成功的秘密又是什麼?
醜小鴨:其實我並沒有什麼秘密,但是我的成長歷程確實給我很多啟發,並在我遇到困難時協助我度過難關。
豬小弟:能請您談談您的成長歷程所帶來的助益嗎?
醜小鴨:好的。我出生在一個美麗的鄉村,孵化我的媽媽是一隻鴨子,他教導一切有關鴨子的知識和行為準則,所以我也一直認為我是隻鴨子,我本該如此生活。 可是因為我和別的鴨子長得不同,大家都認為我很醜,後來我便漸漸被其他動物、鴨群、兄弟,甚至媽媽所厭惡。我終於開始有些許的懷疑,也許我不該是隻鴨子--至少,不是隻正常的鴨子。
豬小弟:那時您的心情如何?
醜小鴨:當時心情糟透了!直到現在我還擔心這段過去會對我造成負面影響。不過這也讓我了解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認為你是隻鴨子,你就會成為一隻鴨 子。」而且,這個觀念會受到長輩很大的影響。一旦你認為自己可能不是鴨子,你才有機會變成天鵝。而每當我想到這件事情,我就會謹慎地帶領職場新人。
豬小弟:什麼原因呢?
醜小鴨:因為新人會以你為榜樣,並且依照你認為他應該是什麼樣的人,就變成你所期待的樣子。
醜小鴨:正如同學理上有一種「印刻效應」,指出小鵝在剛破殼而出時,會本能地跟隨在它第一眼見到「母親」的後面,一旦形成了這種跟隨反應,日後就不再改變。雖然人類比較聰明,但是也會受到這一類效應的影響,因此,人們只會記得第一,不會記得第二。
豬小弟:當您認為有可能不是鴨子時,是如何展開您的旅程?
醜小鴨:那天,我被趕離了家園。我想起了媽媽曾經對我說過的廣大世界,我就開始一個人的流浪生活。首先我遇到了一群雁子,但他們因為失去戒心而遭到獵人射殺,幸好獵犬嫌我醜,不願靠近我,所以我得以生還。
醜小鴨:從那時開始,我漸漸明白,我的醜陋也許正是我的資產,就像別人的美麗也許是負擔一樣,我開始拾回自信。
豬小弟:後來呢?
醜小鴨:後來,我被一戶農家所收養,主人期待我能夠生出鴨蛋,當我無法達成主人的期待時,我便被主人所飼養的母雞和貓咪所恥笑。在那兒,如果不能像母雞一樣下蛋,或是像貓一樣咪咪叫,就會被歧視,而這兩樣東西,正是他們在主人面前的價值。
醜小鴨:因為我渴望在水中自在的游泳,所以我選擇離開。我同時理解到,如果我不能提供顧客價值,我就沒有價值。
豬小弟:聽說您後來遇到了生命中的奇遇,您能說說當時的情景嗎?
醜小鴨:的確,當我離開農家後,遇到了一群天鵝,他們的美麗讓我驚艷不已,我滿心嚮往能和他們一起生活。可惜他們飛向溫暖的南方,而我度過了一個寒冷而 漫長的冬天。我原本以為不斷的划動雙腳,就能阻擋湖水結冰,結果差點兒凍死在湖面上,還好有人救了我。這次經驗也讓我體會到,你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抵抗趨勢。
豬小弟:那真是好險啊!
醜小鴨:是啊。後來經過了許多的事情,一直到春天來臨,我發覺自己能夠拍動翅膀飛翔。我在一個池子裡看見三隻天鵝,我鼓起勇氣試圖接近他們,而天鵝們竟然熱烈歡迎我。周圍的孩童們也喜歡我,並認為我是最美的天鵝。我才終於知道,原來我也能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幸福──因為我就是一隻天鵝啊!
豬小弟:這個結局真是太好了!辛苦終於有了代價,我們都為您感到高興。
醜小鴨:在當時我並沒有因此驕傲或是自得意滿,因為成長的過程讓我學會了謙卑和感激。我觀察天鵝和孩子們的反應,忽然有所領悟:如果你不能成為第一,就縮小你的水池。另外,我也了解到,有一天會有新天鵝佔據顧客的心,因為我也曾經如此。
豬小弟:這的確是令人敬佩的人生旅程,您是否能談談,這些對您日後對待部屬的影響。
醜小鴨:這真是一個好問題。我的生命歷程給我的教訓是
- 如果你認為手下不優秀,請先確認你是否把天鵝誤認為是鴨子。
- 為了避免弄錯,得先讓自己變成為天鵝。
- 如果你認為自己是醜小鴨,也請確認你能否在水中自在游泳。
- 別只是羨慕在水池中的天鵝,你也能像他們一樣。
- 最後,永遠不要驕傲,因為總有更年輕、更美麗的天鵝。
豬小弟:真是太感謝您了,節目的尾聲,請您送一句話給安徒生先生,祝賀他的生辰。
醜小鴨:呱呱!
本文原載於《公訓報導》117期(2005.8.31)〈公訓新視界〉單元。
http://www.pstc.taipei.gov.tw/TrainReport/54誰是醜小鴨.pdf
來自阿里山的第一隻玉米,從嘴裡甜到心裡。
經過了卡玫基和鳳凰的洗禮,剩下來的玉米,是殘存下來的幸運兒。因為是有機栽培,並且堅持不使用溫室,所以山上的田地多多少少都受到損傷。
到通路市場上詢問,他們對我們玉米的品質給予相當不錯的評價,這也讓我們忐忑不安的心比較篤定了下來。雖然說把貨賣給通路商並不一定有最好的利潤,但是通路商會提供我們額外的價值,像是市場需求的反應,或是對品質的回饋等等,都能夠促進我們的成長。相對地,對通路商而言,一個穩定且高品質的貨源,如果能夠長期合作愉快,也是非常樂見的事情,因此,如何和通路的朋友一起合作,就成為建構一個價值網絡重要的環節。
八 月底在新竹上創意課程時,剛好介紹到曙光計劃的歷程,於是我便請山上的朋友寄來一些玉米。當時還剩下一些比較老或是比較小的玉米沒出貨,不過社區的學員們 品嚐了之後,都感到很驚訝,為什麼這樣的玉米還能這麼飽滿,也有這麼好的甜度,紛紛詢問團購的可能。只可惜要等下一波,還要等兩個月,但是大家這麼喜歡, 也讓我感到很開心。
從曙光計劃正式開跑以來,心中一直很擔心,畢竟租地僱工的成本和風險都很高,雖然我們一直努力地縮節開支,但是如果沒有 生產出好品質的產品,未來的營運一定會出問題。再加上在這一陣子在和其他人的合作中,我們的理想遭受質疑,有時還會一直聽到負面的批評,然而究其所以,有 時不過只是彼此對社會企業的願景有著不同的想像--究竟要賺多少錢才能成為一個好的社會企業,或是我們應該更在乎對公平社會的願景,不同的人總有不同的詮 釋--也因此這第一隻玉米的滋味,很甜,從嘴裡甜到心裡,一直滿到眼眶裡。
回想在一年前和一位董事長朋友聊起我們的計劃時,他就曾提醒我企業主的責任,尤其是在管理不同文化的人們時,需要費更大的心力。或許,這歷程會帶我們看見人生難得的風景哩。
愛迪生說,天才是九十九分的努力和一分的天賦。這話可能有三種不同的意義。第一,努力比天賦更重要;第二,努力是為了發展(或成就)天賦;第三,努力是為了填滿天賦的不足。最近又有另外一種詮釋:一百個創意中,屬於努力的有九十九個,屬於天賦的可能只有一個或更少。 這陣子在規劃一個兩天的創意課程,因此訪問了邀請單位和幾位朋友的想法。當我問他們邀請講師來上創意課程的經驗時,我提到有一類講師上課時會舉很多例子,同時玩一些創意遊戲(例如四條連在一起的直線畫過九個點),朋友告訴我,上這種課程會很沮喪。 「為什麼呢?」我問。「因為自己做不出來,但有人能做出來,就會覺得自己很笨。」他回答。 啊!原來如此!看來有許多創意課程的講師,在還沒有教會學生創意之前,已經讓大家打退堂鼓了呢。 其實認識創意和培養創意的課程,應該是兩種不同的模式。前者會教導一些關於創意的主題,同時也會以一些實例做為示範說明,例如玩一些創意遊戲,或是分享各種創造力的指標;後者則著重於每個人如何發揮本有的創意,例如「心靈寫作」或是「以右腦繪圖」,就是很不錯的創意練習。創意工具則可以視為一種特化的創意課程,有時重點在培養一種思維習慣,像是心智圖法、腦力激盪法等等。 長時間的練習能夠培養創意,以便在短時間之內能夠產生有效的成果(就如同九十九分的努力)。簡單地說,如果有足夠的時間醞釀,比較可能產生靈感,然而如果時間壓力很大,就得靠平時的訓練和創意工具了。 為了設計這次的課程,我決定給自己一次挑戰,那就是從一開始就引導學員們做一些看似無用但是對打開創意非常有幫助的活動。這類活動還可以分成幾種,一種是對付左腦的活動,像是找優點、倒立影像等等,另一種則是適應右腦的活動,例如打開感官、冥想等等。還有一種則是產生創意素材的方法,例如創意盒、獵人頭等等。 創意的開發當然不可能一蹴可幾,需要靠長期的努力。要在三分鐘之內產生一百個點子很簡單,但要產生一個好點子,可能得先產生幾萬個普通點子甚至於爛點子。因此在好點子出現之前,得先學會等待和寬容。這也就是腦力激盪法中延後批評的原因。 當然,只是產生點子並不夠。創意要有行動力,才能由點子變成價值。這次的課程規劃中,第一天上午我將邀請大家放輕鬆,做一些簡單的練習,並建立一些基本觀念。下午則著重於開發直覺,並從身邊尋找創意的素材。第二天上午將介紹創造性問題解決策略和集體智慧,下午則會以我自己參加社會企業創業大賽的過程為例,和學員分享經驗,以便學員在未來的服務工作中能夠運用所學。最後,再介紹創意工具箱的運用方法。 至於那些很有趣的創造力測驗,我會試著當成前測或後測的工具。畢竟還沒有準備好就要學生上戰場,這樣子也太殘忍了些--要不沮喪,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