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佛弟子,我們所認知的世界是緣起的。正因為任何事物無法單獨存在,因此過去的我成就了現在的自己。

這樣子說好像有點「宿命」的味道,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緣起觀和宿命論很重要的不同點在於,第一,緣起觀普及於所有存在的事與物;第二,緣起觀接受「宿命」的緣起,然而宿命論卻不符合緣起觀的本質;第三,緣起觀正確地理解每一個當下皆是無常,亦即此刻存在著跳脫「宿命」或原先持有的軌跡的可能性。

改變即是時間的真相。我們由過去的我們所成就,同時,下一刻的我們也由過去的我們和此刻的我們所成就。認清此刻的我對未來具有某種決定性的力量,就能夠帶給自己新的可能性。我們對於未來的想像常常本於過去的經驗,而且常常具有一定的有效性。然而如果在我們的經驗裡對於無常的理解不夠深刻,卻極可能無法適應這個極速變化的世界。

我們需要有正確的態度去面對未來的挑戰,不能讓過去的自己支配現在的我們,要不,我們就無法走出一條新的路徑。而我相信,這適用於一個人,也適用於社會群體。

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我很喜歡拼貼這種形式,尤其是用在演出結束以回顧整場演出時(當然,也可以是開場或是中場時)。然而,在我觀看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經驗中,如果拼貼用來呈現某個故事,常常感覺不太理想,甚至覺得這樣的故事也許直接用自由發揮呈現出來效果會更好。但礙於「社會議題」的思惟邏輯,常常會出現每逢社會議題就使用拼貼的「形式優先導向」,這也讓拼貼成為舞台上一直存在的雜亂景象。

這樣說也許太過偏激。拼貼之所以不好看,我覺得有幾個原因。第一,拼貼常常都是你一言然後我一語的各自表述,表述的過程中就像是一幕幕小小的獨白,倏而往,忽而來,前言不對後語,讓人看了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第二,由於你一言我一語的各自表述,結果故事常常「沒有發生」。就算依照著故事的脈絡,卻無法呈現說故事人所分享的故事核心。第三,為了盡可能提供各式各樣的觀點,於是演員得用盡心力去創造不同的角色並分享不同的觀點,結果讓主角的想法顯得微不足道。

也許我們可以想像一下,這樣子的拼貼有點像是單行本漫畫一開始的角色介紹表。在表中為每個人貼上幾句話,說完了就結束了。故事呢?很抱歉,根本還沒有開始。這樣的做法常常只是對故事的肢解,而無法重組成一場戲。曾經在觀賞友團的一場演出之後,我分享了我對他們呈現的拼貼的看法:「缺乏整體感,不像是『一場戲』。」而這也是我自己所遭遇的困境。

有時我們選擇運用拼貼的時機,不過只是突顯我們的自己意志罷了--一種彰顯我們對於社會議題有某種敏感度同時也很關切的態度。然而如果像是某些人所抱持的觀點,拼貼能夠讓說故事人或是觀眾看見故事不同的面貌,那麼我就會產生一種疑惑:這是本於主持人或是演出團隊的主觀認知,還是說故事人所信仰的真實?換句白話來說,我們是演出「說故事人所相信的故事」,還是只是借用說故事人的故事來演出「我們所相信的故事」?這個問題也類似於我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加、減、乘、除」一文中所提到的差異:

「這些作品是美的,這無需質疑,但在這之外,我卻在思考,這些早期的作品究竟是在讚頌大自然呢?還是在讚頌攝影家表現大自然的能力?」《風光的超越--攝影的審美探索》p46,by 戴維.沃德
在我看來,單純就拼貼的練習而言,可以成為自由發揮很好的準備。然而如果要讓拼貼成為一種形式,能夠演出一個戲劇的片段,需要更多的思考和練習。某一種修正的作法是減少出場角色的總數,專注在真正重要的面向上,並且在每一個角色的呈現中適當地加入互動成為一個小的戲劇片段。有時甚至之前出場的角色都可以再度出場互動(當然,最好還是由同一個人演出,畢竟對觀眾而言已經做過設定),或者是在不同的時間重覆出來說同樣的話。適當的重覆對於拼貼來說,是允許的--有時還會產生獨特的戲劇效果。

說實話,如果拼貼不能堆疊出一種整體感而只是一張一張依序飄落的廣告傳單,那麼還不如用自由發揮來得實際一些。

結束了旭光五週的課程,是一次滿滿的豐收。這次的課程中,我們同時針對學員、學長和老師進行許多學習和挑戰。正因為許許多多朋友的共同支持,才讓這次的課程能夠圓滿順利。結業式時,許多家長前來觀禮,學員們一一上台分享,縱使拿著稿單的手不停地擅抖,卻仍能定下心來把想說的話講完。我為同學感到驕傲,他們真的很棒。從他們的努力中,我看到他們未來展翅高飛的模樣。

馬克吐溫有句話說得好:「習慣是不能從樓上窗戶丟出去的。它們必須搬下樓梯,一次一階。」人們習慣的養成過程,需要經歷一個改變的歷程,無論是舊習慣或是新習慣都是如此。也因此,如何安全且漸進地讓改變發生,經常是團隊帶領人或是領導者需要思考的事情。

唯有站上舞台,才知道想要扮演好演員的角色有其困難。我們應該放入多少空間和多少壓力,我們應該如何拿捏時間與成效之間的平衡,在在考驗著執行團隊的彈性與學習能力。當課程結束時,因為行程之故,似乎有些儀式並沒有圓滿,可是我相信這或許又是另一次結緣的開端。取捨永遠發生在當下,卻將帶我們在生命之旅中經歷不同的風光。

我常常認為自己受到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影響。這是事實,但是更準確一點的說法應該是我個人已經養成了某種習慣,而這種習慣的養成過程中,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訓練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我在乎真誠更多於技巧,在乎目的更甚於過程。在言談的過程中,我扮演陪伴者的時間更多於教導者。正因為漸漸與生命的底層相遇,我愈來愈安住在自己的信念裡,也愈來愈不想強求他人改變。我深深相信,雖然不刻意要求,卻有助於我們共同創造一個新的自己

有時我們常常會懷疑,究竟是我們給得多,還是收穫得多;究竟是我們服務他人,還是獲得他人的服務。事實上,我們正在共同創造。就像是鹽加入水中變成鹽水一樣,此時水有新的特質,鹽也有新的可能性。有朝一日因緣結束,鹽再成鹽而水還是水,但成為鹽水的短暫際遇仍為這個世界帶來了新的可能性。

當我們相遇,彼此分享了真誠的自己,那麼我們就有可能在生命更深的地方共同創造出一次又一次的美好經歷。當天空被烏雲遮敝,我們會憶起共乘一把傘的故事;當陽光升起,我們會想起攜手奔跑的過去。生命的本然有其困境,但詮釋權仍然屬於自己--要不,這世間這麼多的苦與樂從何而來?

身為多福領導者訓練的老師,我明白每一次參與都是一次實踐多福精神的機會,也是一次學習和成長的機會。過去這些年,我試著用自己的步伐為這個課程帶來一些新的可能性。「說」有時是沒有用的,一不小心就會陷入對抗的情緒之中。唯有一次又一次親身的實踐、觀摩和學習,透過反思與精進,才能創造出新的未來。

把多福領導者訓練運用在品格教育中,我確實有自己獨特的想像。這些想像也許和其他的主事者有所不同,但是我並沒有放棄共同創造的機會。在每一次的溝通、檢討和反省會中,我常常思索著運用多福領導者訓練在品格教育上的價值和可能性。目的是什麼?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時間永遠都是不可逃避的限制,如何安排課程的步調,讓一切變得更容易發生,同時又要顧及課程的品質與複製的可能性。

也許對我來說,適合不適合經常比好不好更為重要。面對大學生、高中生、國中生和小學生,我們應該用同樣的標準和媒介嗎?如果我們的心中永遠只有想要教的而非學員想學的,如果我們所在意的是自己教學的經驗而非學員學習的經驗,那麼這樣的學習恐怕只能對於少部份準備好的人有較好的功用。

中國人常用竹子來比喻君子的美德。當竹子漸漸向上成長而愈來愈高時,同時也會漸漸地低下頭來。在《看不見的大猩猩》一書中,作者提到了自信錯覺的兩個面向:第一、人們過高地評估自己的水平,尤其是在與他人進行比較時更會如此;第二、人們通常把自信心和能力聯係在一起,高度的自信是能力強的重要表現。但事實上,自信與能力實際上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當人們發現愈低能愈無知的同時,也會發現當人們的自信水準和能力水準愈接近時,人們會愈謙卑。因為當我們真的知道的愈多,就會知道我們不知道的更多--也許這正是許多知名的科學家最終臣服於上帝的真正原因。

真正的自信來自於對能力準確的評估。《老子》有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換句話說,能夠瞭解他人的人是聰明人,能夠瞭解自己的人是明白人。能夠戰勝別人的人是有力量的人,能夠戰勝自己的人是真正的強者。

以《老子》之言為訓,當我們為學員建立自信時,我們需要建立在學員真實的能力之上。我們不但要有能力了解他們真實的優點(知人者智),還要能夠讓他們明白自己的優點(使之有自知之明)。我們邀請他們鼓勵那些真正感動他人的人,藉以告之他們是有力量的(使之明白勝人者有力),同時我們邀請他們一次又一次挑戰比過去的自己更好一些(自勝者強)。這是我們需要努力學習和實踐的功課。

認為自己啥事都能幹是愚蠢的。這些年來我常看到許多能力與自信水準不一致的朋友,卻也看到了許多非常謙遜的專家和長者。我遇過許多因為沒有發現自己的優點而沮喪的人,也遇過不少因為沒有發現自己的缺點而驕傲自大的人。過去會強調挫折讓人更成長,現在卻強調鼓勵才能使人有動機。一旦我們忽略了成就的因緣並非只有挫折與鼓勵,我們就能有更寬廣的視野看見更多的可能性--然後選取適當的途徑,帶領彼此成長。

品格這回事,常常在逆境中更顯出其價值。每一次的課程,對於學員、學長和講師而言,都是一次挑戰、學習和體驗。當我們真正的踏上旅途,才會明白箇中風光。

星期一晚上,返校參加了清華來台建校55週年慶的系列活動「建校55舞與武」。由劉紹爐老師、黃藍穎老師、洪瑩慧老師和鄭揚宜老師和大家分享身體與心靈的對話。這場連結舞蹈與武術的活動,有許多精采的亮點,簡述如下。

鄭揚宜老師以練習太極二十餘年的經驗分享,對他來說,武術是了解身體並開發身體知覺的好方法。並透過放鬆、放心和自然的次第,介紹武術的基礎概念。

武術的放鬆是在硬和軟之間找到平衡點。放鬆和敗、爛不一樣。
身體放鬆之後,要求放心。並且能夠透過結構改變來釋放壓力。
自然即是人相應於天的循環,並非後天習氣的燥作。事情發生了,放鬆讓他過去。

黃藍穎老師則分享了武術和舞蹈之間的連結。說明現代的武術舞蹈化。過去傳統武術著重於內功修練,現在則有向肢體展現發展的趨向。同時分享了縮腹功的練法。

先自覺才能知人。
武術由靜入門。

洪瑩慧老師曾經是舞者,後來做過職能治療師,也從事敘事治療、舞蹈治療工作。她透過身體故事和生命經驗的連結,協助人重新認識自己。並分享了關於尊重他人生命故事的一些原則和案例。

再次見到劉紹爐老師非常開心。自去年他因身體的挑戰而修養之後,一直無緣看到他。如今他已經能夠重返舞台,讓人十分驚喜。

劉老師分享了舞蹈的一些演變和原則。例如時間、空間、力量的變化和關係的組合(拉邦的efforts),也分享了自己創作的兩個不同系列的舞作:嬰兒油和觀音聽舞。對劉老師來說,生命的變化無常,藝術家就像走在邊緣一樣,他說:「人生要找一條很特別的路走下去。」

他也分享了直覺和真實的重要性。他建議我們如果觀看藝術作品,如果看不懂,有時就不要勉強看下去,因為也許是因為自己有一扇門還關著,因此無法領受。但同時他也指出台灣的舞作中存在的商業化和老師與學生的作品之類的狀況。他覺得舞台時間很短,觀眾也很辛苦,擠公車來還要付費,所以「一定要拿出最好的」呈現給觀眾。

之後,幾位講者也分別從身體接觸這個面向來探討武術和舞蹈之間的異同。劉老師除了邀請光環舞集的舞者示範平常練習的肢體接觸動作外,也和洪老師示範基本的接觸即興。鄭老師也邀請黃老師一起示範,並分享推手的過程中如何透過與他人的互動感知自我的狀況。

在這一場對話中,志強再一次發現,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舞台上,演員如何保有自我並同時服務觀眾是很重要的基本修練。以下分享自己的心得:

一、自覺才能知人

站在舞台上,如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身體怎麼放,心情處於什麼樣的狀態,就不能正確感知別人的狀況。同理,演員在聆聽和呈現說故事人的故事時,也需要先明白自己的狀態,才可能更進一步地接受到故事的核心。

二、透過別人看見自己的緊與鬆

演員和說故事人之間不會像是武術過招一樣發生肢體上的接觸,但是卻存在著思想上的接觸。演員在聆聽說故事人的故事時,常常會遇到和自己想像「不同」或是「類似」的狀況。由於演員無法開口向說故事人確認,如果主持人沒有詢問或說故事人沒有釐清,演員只能處於接受的狀況。

我們需要覺察到自己思想上的鬆與緊。當我們具有自覺時,也許我們會發現自己正在評斷甚至是抵抗說故事人的想法。然而此時我們需要學會放下,並接受說故事人所陳述的真實。因為當身為演員時,重要的不是「我的想法」,而是「說故事人的故事」。

三、隨順自然

身體放鬆--心情放下--隨順自然,在一來一往之間,讓對方的力量釋放,自己就能夠安住。每一個故事,每一個角色,每一個小小的戲劇行動,都像是一次的過招。接住他,然後隨順著故事的力量改變,最後,當故事結束時,我們也能夠放下,然後以全然準備好的自己,迎接下一個故事。

四、尊重在每個動作裡敘說著的生命故事

每一個故事都是獨一無二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動作裡都能告訴我們很多很多。透過演員在舞台上的呈現的力量,我們能夠帶給說故事人和觀眾不同的感受,和發現新的路徑的可能性。如果演員是以肢體為表述工具,那麼,演員能需要有較大的肢體敘事能力,才能夠回應說故事人的生命故事。

五、相信直實,呈現真實

舞台上的呈現是真實抑或是表相甚至是矯柔造作,觀眾一看就能分辨。演員是在呈現說故事人的故事,抑或是演員自己的故事,有時也能夠一目了然。

六、盡心盡力

最終,當作品要呈現給觀眾,演出者自當盡心盡力,呈現出最好的自我。演員的自我管理一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尤其是一人一故事劇場演員,需要準備好可以聆聽和接納的自己,以及能夠轉化和呈現出說故事人的故事的自己。

偶爾我們會看到演員用自己的觀點詮釋說故事人的故事,有時是因為說故事人沒有提及而我們得填滿舞台上所需,但也有些時候是因為演員對於故事的片段有其定見。如果我們不能覺察此間的差異,就算再努力也可能會因為說出自己的話語而讓說故事人感到不舒服,使得演出大打折扣。這真是很難的功課啊!

顯然,一人一故事劇場人得要先好好照顧自己,才能夠有能力去服務他人。

過去幾年,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心理學實驗,名叫「看不見的大猩猩」(the invisible gorilla)。如果您不曾看過,可以上網觀看這個影片。當影片開始時,您只需要計算穿白衣那個小隊彼此之間傳球的次數即可。

對某些人來說,這個影片提醒我們視覺的有限性,對於「視而不見」理應有更深一層的認識。然而人類的錯覺並不只限於此類視而不見或是聽而不聞的「注意錯覺」。在丹和克里斯所著的《看不見的大猩猩》(簡體中文版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一書中,還提到了其他幾個錯覺。其中「記憶錯覺」引發了我的興趣。

簡單地說,人類對於高度情緒相關的經驗,會有比較鮮明的印象。然而更清晰不代表更準確。記憶常常會出現和他人所描述,或是和過去自己的印象,甚至是和錄影不一致的狀況。我們必需承認人類的記憶會受到干擾,甚至可能發生部份重寫的狀況,這就是記憶錯覺。

身為一人一故事劇場人,我們得演出說故事人的故事。當說故事人坐在舞台上分享自己的故事,我們只能以當下的「分享」做為故事的素材。至於分享的內容和當時發生的事情是否完全一致,並非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我們只能憑藉著說故事人的敘述來演出。

故事發生的時間距此刻愈遠,混入其他記憶的機率可能也就愈高。對我們來說,這其實並不構成困擾。比較讓我感到好奇的是,如果記憶的本身有被重寫或是重組的可能,那麼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演出,是否會對說故事人造成影響,進而讓他再一次重組自己的記憶?

當演員演出某些即興的片段之後,說故事人透過自己的想像力詮釋演員的服務,是否有可能重寫自己對原先經驗的認知,以致於認為演員的呈現和他記憶中的真實具有一致性?

如果存在著這種可能性的話,顯然任何主持人希望透過說故事人來驗證故事呈現的準確性,就不是最好的做法。另一方面,我們也有就會透過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演出,讓說故事人經歷某種更新(renew)的過程--而且這種更新,可能具有另一層轉化或是改變原有態度的價值。

我們可以簡單地想像,說故事人透過說故事的過程,把對某件事的記憶拿出來,然後看著演員將故事呈現在舞台上。此刻,觀看的經驗以及對演出的認知,和原有的記憶相遇,產生某種程度的交互影響。然後,故事再度被放回自己的記憶之中。

這種影響可能只是單純地對比,卻也可能造成進一步的融合。當說故事人看完演出,他可能為原有的經驗找到新的價值,也可能發覺別人用不同的方式看待他。無論何者,說故事人的記憶都可能產生不同程度的改變或是增刪。當下一次說故事人再度分享這個故事時,分享的內容可能已經有某些不同,而這些不同即可能正源自於前一次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呈現所觸發。

換句話說,說故事人參與了整場演出,同時再創作了自己的故事和記憶。所謂的轉化,或是改變,或是滌淨都可能是參與演出的收穫。相對地,也可能產生負面的結果,例如覺得受傷,被批判,或者是覺得演員不了解他。

在我的經驗中,一人一故事劇場所構築的尊重和接納氛圍,以及演員們所顯露的善意是說故事人願意分享的原因之一。人們願意分享自己甚至坦露心靈,是因為安全和信任。正因為他們願意把自己的故事「拿」出來放在舞台上,才有可能在演出之後收回一個具有「新的可能性」的故事--無論是增加意義或是去掉塵埃。

身為一人一故事劇場人,雖然我們總是盡可能地不加入自己的想法,但仍然難以避免我們的生命經驗融入演出之中,並且成為說故事人重組故事的資糧--正如說故事人的故事也正在滋養我們的生命經驗一樣。彼此交融的結果,使得我們(包括觀眾)共同成長。

一旦我們承認演出中的彼此影響,那麼我們所遭遇到的真正問題,其中之一就會是我們是否有必要刻意地指出說故事人所沒有看見的事--就像是那隻看不見的大猩猩一樣。

看見了真的是件好事嗎?

偶爾在遇到和社會議題有關的故事時,會看到演員們開始用不同的角色來回應這個議題,或是直接對議題提出議論。如果演出的內容並非說故事人所分享,又非一般社會大眾所共有的常識,此時我的心中就會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啊演員你是覺得你比說故事人更聰明、更有智慧、見解更高、更偉大是嗎?還是你在演自己的故事?」

並非所有和議題有關的故事,都需要刻意地加油添醋,才能夠觸動人們共同思考。以去年在AAEE第五屆年會上的人權議題演出為例,當一個關於遊民權益的故事被分享時,我恰好扮演主角的角色。我嘗試呈現說故事人的內心世界,舞台上所發生的每個片段,都本於說故事人分享的內容。我說出了說故事人的質疑,而其他的夥伴也盡可能地依照說故事人的故事來演出。我們依照故事中每個角色的立場來填補空白,我們正共同的創作一個特別的時刻。

而後,觀眾分享了連續三個和異鄉人有關的故事。在每一個故事中,我們依然本於說故事人所分享的內容來演出。雖然故事的主題相近,但觀眾的經驗卻有著某種程度上的不同。此時,觀眾的故事彼此產生了連結與對話,這是這場演出中我最喜歡的時刻。讓觀眾用親身經驗回應其他的人的故事,而無需演員在舞台上教導觀眾新的可能。演員服務故事,一個一個單獨的故事--就算整場演出有其潛在的主軸甚至是想要討論的議題,演員也沒有必要在某一個故事中「動手腳」。

我唯一可能會表述立場的時機,就是當我從演員回復到一般人時,也就是在結尾的演出時。那時,我不再單純為某一個故事服務,我會分享這一整場演出中我自己的感受,無論是新的發現或是舊的經驗。套一句Jo Salas的話,當觀眾準備好的時候,他會得到的。就像那隻看不見的大猩猩一樣。

各位敬愛的一人一故事劇場家人,

在正式開始談論主題之前,希望各位和各位的家人都平安。

感恩一直以來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家人們能夠彼此攜手,才讓我們有機會完成諸如人權議題聯演,展翼天使計劃等等工作。三月十一日,日本宮城外海發生九級大地 震,直至目前為止,仍有許多人身處苦難之中。目前最讓人擔心的輻射外洩,似乎仍沒有暫緩的跡象,這也讓全世界將目光聚集在後續的效應上。

看到災難發生時,日本媒體和日本人民的作為,我們共同學習到了許多。然而在井然有序的畫面之下,志強卻有一種深深的痛藏在心裡。渴望未來當災難告一段落之後,受苦的朋友們都能有機會說一說。

身在台灣,我們有屬於自己的課題需要解決,然而身為全球一人一故事劇場家族的一分子,志強也渴望能夠做些什麼。也許此時此刻,能做的不多,適合做的也不多,但是總有一些事情,能夠表達我們的關切之情。

在此,志強邀請台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家人們,和志強一同思考,我們能夠為此做些什麼,甚至是為未來做什麼準備。

目前志強列出個人希望能夠進行的工作,拋磚引玉。

<表達關切與支持>

1.希望有人能持續和日本的一人一故事劇場朋友保持連繫,傳遞我們的關心,這將會是一段漫長的道路。

2.希望能為留在台灣的日本朋友演出一人一故事劇場,讓他們有機會說一說,我相信他們一定很擔心。這一點需要更多的思考、連繫和準備,也要評估真實的需求。

3.希望能夠發起一些小的行動來傳遞我們的祝福。例如每個劇團團練時,可以用塑像表達我們的關心和祝福,並拍照傳到網路上;又或是在劇團的網頁上放上祝福的連結之類。

<匯集經驗與資源>

4.儘速整理去年台灣從事相關工作的經驗,並且翻譯成英文提供需要的人參考。

5.從此次的經驗中學習,並參與推動台灣做好準備的相關工作。

6.持續八八風災後續的服務工作。

<其他>

7.好好照顧自己。

在災難仍進行的同時,我們能做的不多,但是曾經經歷過災難的我們,卻更能體會相同的感受。我們並沒有忘記接踵而至的基督城地震、雲南盈江地震,乃至於日本大地震。在平凡生活的同時,或許我們也當為面對未來不一樣的世界做好準備。

邀請各位朋友分享你的想法,如對志強提出的點子有興趣和疑問,歡迎指教!

歡迎您在http://facebook.com/playbackforyou 上分享您的想法。

敬祝

平安吉祥

志強 Jester Lee 敬上

20110315@新竹

日本宮城三一一大地震發生之後,接連聽到了許多朋友反思著「人定勝天」的必然性。有點訝異,因為大家都過度自信以致於誤以為「人一定能夠戰勝自然」。我很不喜歡「大自然的反撲」這句話,因為大自然就是大自然,「所謂的反撲」根本就是大自然的一部份,只是人們視而不見或是刻意忽略,以為自己可以予取予求。同理,我也很不喜歡現有對「人定勝天」的解釋,人們只是被過剩的自我意識所綁縛罷了。

傳統的中國思想,強調知天命,追求天人合一,以及「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在許多的思想中,對於「天」都抱持著尊敬的心情,並以順天應人的方式,期許能夠和大自然和諧相處。在比較古典的用法上,「人定勝天」並非是指「人一定能夠戰勝自然」,更妥切一些的解釋,我覺得會是「人們如果能夠團結合作、共同努力或是安定下來,才能克服命運或是大自然所帶來的挑戰」。看到了日本人民這次因應災難所做的努力,不正證明了雖然有天地帶來的困境,只要我們一起努力,總有克服的希望嗎?

以下我們來一起看看不同的古籍中,曾引述到類似話語的情境:

《逸周書.卷三.文傳解》中提到「人強勝天」。由文義可知,兵強勝人,人強勝天,其前題在於先順應天時,不殺幼小動物,不砍尚未成長的大樹,並且生十取一,才能夠積累。累積才能夠強盛,並且克服天時的變化。如果不是如此,就會物頓空,然後亡國。

《開望》曰:「土廣無守可襲伐;土狹無食可圍竭。二禍之來不稱之災。天有四殃,水、旱、饑、荒,其至無時,非務積聚,何以備之?」《夏箴》曰:「小人無兼年之食,遇天饑,妻子非其有也;大夫無兼年之食,遇天饑,臣妾輿馬非其有也。」戒之哉!弗思弗行,至無日矣。不明開塞禁舍者,其如天下何?人各修其學而尊其名,聖人制之,故諸橫生盡以養從(生),從生盡以養一丈夫。無殺夭胎,無伐不成材,無墯四時,如此者十年。有十年之積者王,有五年之積者霸,無一年之積者亡。生十殺一者,物十重;生一殺十者,物頓空。十重者王,頓空者亡。兵強勝人,人強勝天,能制其有者,則能制人之有;不能制其有者,則人制之。令行禁止,王始也。出一曰「神明」,出二曰「分光」,出三曰「無適異」,出四曰「無適與」,「無適與」者亡。

宋.劉過〈襄陽歌〉(據《龍洲集.卷一》引)中提到「人定兮勝天」。詞義尚不清楚,但是可知道的是人定是一組詞,可能意指人之安定。

十年著腳走四方,胡不歸來兮襄陽。襄陽真是用武國,上下吳蜀天中央。銅鞮坊裡弓作市,八邑田熟麥當糧。一條路入秦隴去,落日彷彿見太行。土風沉渾士奇傑,烏烏酒後歌聲發。歌曰:「人定兮勝天,半壁久無胡日月。買劍傾家貲,市馬托生死。科舉非不好,行都兮萬里。」人言邊人盡麤材,臥龍高臥不肯來。杜甫詩成米芾寫,二三子亦英雄哉!

歷史通俗演義中,宋史篇中有提到「人定亦能勝天」,勝天是指「克服天命」:

第十八回:
耶律休哥,為契丹良將,亦未嘗無失策之時。代州被賺於張齊賢,徐河見敗於尹繼倫,是休哥非真無敵者,誤在防邊諸將,多半如賀令圖,無功而思爭功,不才而誇有才,死在目前,尚不及覺,乃為休哥所屠害耳。或謂以宋朝全盛之時,終不能下燕、薊,意者由天命使然,非人力所可及。不知天定勝人,人定亦能勝天,況君相有造命之權,顧乃任將非人,竟令山前後十六州,久淪左袵耶?人謀不臧,諉之於天,天何言哉?豈為人任咎乎?

第七十回:
愈答道:「我國非不願與貴國議和,但貴國逼我太甚,奪我兩河、三鎮,羈我二帝,尚欲逞兵江、淮,冊立叛逆,試問如何和得?自來國家存亡,半由天命,半由人事,人定亦能勝天,姑與貴國再決勝負,請看我朝,果毫無能為否?」理直氣壯。兀朮幾無詞可答,但說道:「要戰就戰,難道我朝怕汝不成?」言畢遣還王愈等,世忠得愈歸報,正擬調兵遣將,隔宿出發。到了翌晨,由偵卒來報,金兵已經夜遁,偽齊兵亦逃去了。

另外,《古今小說‧裴晉公義還原配》中提到的天也是指命運:「又有犯着惡相的,卻因心地端正,肯積陰功,反禍為福。此是人定勝天,非相法之不靈也。」

《史記》卷六十六伍子胥和申包胥的故事,說到了「人觽者勝天,天定亦能破人」。觽即是觿,有鬥爭之意。

始伍員與申包胥爲交,員之亡也,謂包胥曰:「我必覆楚。」包胥曰:「我必存之。」及吳兵入郢,伍子胥求昭王。既不得,乃掘楚平王墓,出其屍,鞭之三百,然後已。申包胥亡於山中,使人謂子胥曰:「子之報讎,其以甚乎!吾聞之,人觽者勝天,天定亦能破人。(注)今子故平王之臣,親北面而事之,今至於僇死人,此豈其無天道之極乎!」伍子胥曰:「爲我謝申包胥曰,吾日莫途遠,吾故倒行而逆施之。」於是申包胥走秦告急,求救于秦。秦不許。包胥立于秦廷,晝夜哭,七日七夜不絕其聲。秦哀公憐之,曰:「楚雖無道,有臣若是,可無存乎!」乃遣車五百乘救楚擊吳。六月,敗吳兵於稷。會吳王久留楚求昭王,而闔廬弟夫概乃亡歸,自立爲王。闔廬聞之,乃釋楚而歸,擊其弟夫概。夫概敗走,遂奔楚。楚昭王見吳有內亂,乃複入郢。封夫概於堂溪,爲堂溪氏。楚複與吳戰,敗吳,吳王乃歸。
(注)正義申包胥言聞人觽者雖一時兇暴勝天,及天降其凶,亦破於強暴之人。

蘇軾的《三槐堂銘並敘》中提到申包胥這段話:「人眾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此處將「天定」分成「天未定」和「天已定」兩者,意思是指天命或是天地運行的道理。

天可必乎?賢者不必貴,仁者不必壽。天不可必乎?仁者必有後。二者將安取衷哉?吾聞之申包胥曰:「人眾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世之論天者,皆不待其定而求之,故以天為茫茫,善者以怠,惡者以肆。盜蹠之壽,孔、顏之厄,此皆天之未定者也。松柏生於山林,其始也,困於蓬蒿,厄於牛羊;而其終也,貫四時,閱千歲而不改者,其天定也。善惡之報,至於子孫,則其定也久矣。吾以所見所聞所傳聞考之,而其可必也,審矣。

另外查了幾段列在後面,供大家參考:

《四部叢刊.居易堂集》卷十二
周氏全孝傳 語云:「人定勝天!」精誠之極,金石爲開,况於人乎?故吾之立行,徒能盡之於我者,君子以爲而未全也。茍得之於人,而天亦隨之得全,全昌斯無憾乎。嗚呼!難矣!爲作周氏全孝。(《四部叢刊.三編集部》頁49~50)
案:我的斷句怪怪的。

《四部叢刊.敬業堂詩集》卷四十八
太陽萬里九天遠,狂風吹倒百鍊剛。古來天定能勝人,人定亦能勝彼蒼。吁嗟乎!人定勝天可奈何,尸位不去慚顔多。詩家若有斡旋手,請君更作囘天歌。(《四部叢刊.初編集部》頁6)

看過《三個傻瓜》(Three Idiots,或譯《三傻大鬧寶來塢》)的朋友,一定對於這三個大學同窗同學有很深刻的印象。這次同學會時,我大三的室友Jason和我分享,當他和老婆分享過去我們同室曾做過的那些有趣的事情時,他的夫人居然用三傻來形容我們。我聽到時哈哈大笑,並自詡是放棄學業跑去拍照的法罕吧!由於提起了另外一位轉系到物理系的室友Frank(我和他當了三年的室友),於是回到家時,直覺上網輸入了他的中文名字和英文名字,很快地就找到了他--因為他對接引大學生的卓越貢獻而獲獎!

簡體中文報導連結:
http://www.chinanews.com/hr/hr-hrry/news/2009/12-01/1993580.shtml

英文報導連結:http://articles.nydailynews.com/2009-11-27/local/17939919_1_math-problem-big-issue-retention-rate

Frank和我一樣,是經由全國實驗能力競賽而保送進入清華大學的同學。從我認識他開始,就明白他不是「一般人」。他是一個很有正義感,同時又喜愛挑戰新鮮事物的人!在當他同學的這幾年裡,鬧出的事可不少,甚至因為提問而惹火了系上的教授。正是因為這些因緣,他申請轉系到物理系。他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那就是他從沒有想過不繼續唸化學!直到今日,我明白人的生命自有其因緣,我也明白無論他在那裡,都會是個優秀且突出的人才。

Frank是帶領我認識和接觸古典音樂的老師,雖然直到現在我還是不太懂古典音樂。記得有一次他因為考試的狀況不太理想,在晚上十一點高歌《安魂曲》而被樓上樓下左鄰右舍抗議。當時Jason還說會保護他呢。Frank有一次看到報紙上寫到一個阿兵哥當兵時被連長「欺侮」,退伍之後遇到連長,竟被要求重溫舊好時,就把剛買的鹽酸潑向他,連長眼明手快用手一揮,把鹽酸撥回這人的眼睛而造成重大的傷害,於是Frank竟然拿著這份報紙去問上軍訓課的女教官,是不是當兵的都這樣!

Jason則是教我吉他的老師,而且是用他的吉他開始學起。雖然我只學會了基本的和弦,而且沒有學得很好,但是我還是很勇敢的寫過不少「歌」。他是我們班的一號,大一開學第一堂課因為騎腳踏車「犁田」直接送進醫護所而「點名未到」!參加過「來電五十」(有點年紀的人應該知道這個節目)而且最後配對成功(印象中)、和同學組團學小虎隊去比賽(叫老虎隊什麼的)、從光明頂滑滑板下來結果滑板飛進相思湖(人當然也很慘)……。

我們不像是三傻中的主角們,全然受藍丘的影響,生活也不像故事的情景如此大起大落。我們各自玩著各自的遊戲,並在同室的那一年間愉快的生活並彼此學習著。我們做過的傻事很多,Frank當然是很重要的帶頭者。更何況,我可是和他同室三年呢。

Jason和我們兩個人相處,應該是很痛苦吧!原本四人一間的寢室,另一位原訂的室友在搬進來之前就「毅然」決定搬出宿舍了!可是Jason還是非常地謙虛,常常說Frank教他量子化學,而我教他無機化學,幫助他及格。說實話,我完全忘了曾經教過他什麼--怎麼記得的都是一些無厘頭的事情。

同學真的很重要啊!參與光原社會企業的創業,也正是因為另一位大學同班同學,我高一就認識的Patrick之故。如今,Frank在紐約教導大學生頗有成就,而我在台灣繼續東玩玩西搞搞也很開心。很幸運地認識了一些生命中的貴人,也許我們不能用正規的成功來定義他們,但是他們在我的心中永遠是最棒的同學!我以他們為榮。

你也有傻瓜同學嗎?我可以很開心地大聲地說:「我有!」而且還不少呢。

註:記得某次在某大學分享時,曾有同學問我,當年念書到研究所都在讀化學,但後來卻沒有做化學相關的工作,不會很可惜嗎?我心中想著,如果當年我念化學之後,一輩子就只能做化學,那不是更可惜了嗎?呵呵。

記得去年初在法鼓大學帶一人一故事劇團時,我會邀請大家在開始團練之前,頌念《慈經》。對我來說,《慈經》是一種祝福,一種安定心靈的力量。進入天災頻傳的時代,願眾生無危險,無敵意,遠離身體的痛苦,遠離精神的痛苦,願眾生身心皆得安樂!

如果您願意,請讓我們一同為受苦的朋友們祈禱,用您熟悉的方式,或您深信的宗教方法,或者,您願意試一試南傳佛教中古典的祝願,讓我們一同唸誦《慈經》,安定自己的心,也將慈愛的祝福傳送出去。

巴利文吟唱版
http://www.youtube.com/watch?v=srRyt8Tqq5E

以下轉錄網路上流傳的經文與中文翻譯(此版本和我平常唸的版本不同,但是我覺得很詳細,因此轉錄於此)

Metta Sutta,是巴利文,意謂著慈愛。持誦慈經,能將慈心傳遞給一切眾生:願他們都能快樂且寧定。持誦慈經能夠撫慰人心、使人喜悅,並且對這個世界有著美妙的療癒—使整個世界都能浸潤在愛的波動中。真切地讓所有眾生得享快樂。讓他們永遠活在寧定與和諧之中。

The Chant of Metta Text 慈經

Aham avero homi/May I be free from enmity and danger
願我遠離一切敵意與危險
abyapajjho homi/May I be free from mental suffering
願我遠離一切心理的痛苦
anigho homi/May I be free from physical suffering
願我遠離一切身體的痛苦
sukhi - attanam pariharami/May I take care of myself happily
願我身心皆得安樂

Mama matapetu, acariya ca yatimitta ca/May my parents, teacher, relatives and friends
sabrahma - carino ca/fellow Dhamma farers
avera hontu/be free from enmity and danger
abyapajjha hontu/be free from mental suffering
anigha hontu/be free from physical suffering
sukhi - attanam pariharantu/may they take care of themselves happily
願我的父母、導師、親人與朋友,
以及與我共同修習佛法的行者們
都能遠離一切敵意與危險
遠離心理與身體的一切痛苦
願他們都能身心安樂

Imasmem arame sabbe yogino/May all meditators in this compound
avera hontu/be free from enmity and danger
abyapajjha hontu/be free from mental suffering
anigha hontu/be free from physical suffering
sukhi - attanam pariharantu
May they take care of themselves happily
願所有在這個宅院中的修行者們
都能遠離一切敵意與危險
遠離一切心理與身理的痛苦
願他們都能身心安樂

Imasmem arame sabbe bhikkhu / May all monks in this compound
samanera ca / novice monks
upasaka - upasikayo ca / laymen and laywomen disciples
avera hontu/be free from enmity and danger
abyapajjha hontu/be free from mental suffering
anigha hontu/be free from physical suffering
sukhi - attanam pariharantu/May they take care of themselves happily
願所有在這個宅院中的僧侶、沙彌、優婆塞、優婆夷們,
都能遠離一切敵意與危險
遠離一切心理與身理的痛苦
願他們都能身心安樂

Amhakam catupaccaya - dayaka/May our donors of the four supports: clothing, food, medicine and lodging
avera hontu/be free from enmity and danger
abyapajjha hontu/be free from mental suffering
anigha hontu/be free from physical suffering
sukhi - attanam pariharantu/May they take care of themselves happily
願供養我們衣食醫藥與居所的施主們,
都能遠離一切敵意與危險
遠離一切心理與身理的痛苦
願他們都能身心安樂

Amhakam arakkha devata/May our guardian devas
Ismasmem vihare/in this monastery
Ismasmem avase/in this dwelling
Ismasmem arame/in this compound
arakkha devata/May the guardian devas
avera hontu/be free from enmity and danger
abyapajjha hontu/be free from mental suffering
anigha hontu/be free from physical suffering
sukhi - attanam pariharantu/may they take care of themselves happily
願我們的護法諸天們,在這個道場、住所、宅院裡,
願護法諸天們都能遠離一切敵意與危險
遠離一切心理與身理的痛苦
願他們都能得到身心的安樂

Sabbe satta/May all beings
sabbe pana/all breathing things
sabbe bhutta/all creatures
sabbe puggala/all individuals (all beings)
sabbe attabhava - pariyapanna/all personalities (all beings with mind and body)
sabba itthiyo/may all females
sabbe purisa/all males
sabbe ariya/all noble ones (saints)
sabbe anariya/all worldlings (those yet to attain sainthood)
sabbe deva/all devas (deities)
sabbe munussa/all humans
sabbe vinipatika/all those in the four woeful planes
avera hontu/be free from enmity and dangers
abyapajjha hontu/be free from mental suffering
anigha hontu/be free from physical suffering
sukhi - attanam pariharantu/may they take care of themselves happily
願一切眾生、一切會呼吸的生命、一切造物、一切個體、一切人、一切男女、聖凡、天人,
一切處於四種苦痛者,
都能遠離一切敵意與危險
遠離一切心理與身理的痛苦
願他們都能得到身心的安樂

Dukkha muccantu/May all being be free from suffering
Yattha-laddha-sampattito mavigacchantu/May whatever they have gained not be lost
Kammassaka/All beings are owners of their own Kamma
Purathimaya disaya/in the eastern direction
pacchimaya disaya/in the western direction
uttaraya disaya/in the northern direction
nekkhinaya disaya/in the southern direction
purathimayaa nudisaya/in the southeast direction
pacchimayaa nudisaya/in the northwest direction
uttaraya nudisaya/in the northeast direction
nekkhinayaa nudisaya/in the southwest direction
hetthimaya disaya/in the direction below
uparimaya disaya/in the direction above
願一切眾生都能離苦
願他們一切擁有都不喪失
願一切眾生都是自己業力的主人
無論是在東南西北四維上下一切處之中

Sabbe satta/May all beings
sabbe pana/all breathing things
sabbe bhutta/all creatures
sabbe puggala/all individuals (all beings)
sabbe attabhava - pariyapanna/all personalities (all beings with mind and body)
sabba itthiyo/may all females
sabbe purisa/all males
sabbe ariya/all noble ones (saints)
sabbe anariya/(those yet to attain sainthood)
sabbe deva/all devas (deities)
sabbe munussa/all humans
sabbe vinipatika/all those in the 4 woeful planes
avera hontu/be free from enmity and dangers
abyapajjha hontu/be free from mental suffering
anigha hontu/be free from physical suffering
sukhi - attanam pariharantu/may they take care of themselves happily
願一切眾生、一切會呼吸的生命、一切造物、一切個體、一切人、一切男女、聖凡、天人,
一切處於四種苦痛者,
都能遠離一切敵意與危險
遠離一切心理與身理的痛苦
願他們都能得到身心的安樂

Dukkha muccantu/May all beings be free from suffering
Yattha-laddha-sampattito mavigacchantu/May whatever they have gained not be lost
Kammassaka/All beings are owners of their own kamma
Uddham yava bhavagga ca/As far as the highest plane of existence
adho yavaa viccito/to as far down as the lowest plane
samanta cakkavalesu/in the entire universe
yi satta pathavicara/whatever beings that move on earth
abyapajjha nivera ca/may they are free of mental suffering and enmity
nidukkha ca nupaddava/and from physical suffering and danger
願一切眾生都能離苦
願他們一切擁有都不喪失
願一切眾生都是自己業力的主人
從最高到最低的存在層次
在整個宇宙中
一切陸上的眾生
都能遠離心理的痛苦與敵意
遠離身體的痛苦與危險

Uddham yava bhavagga ca/As far as the highest plane of existence
adho yavaa viccito/to as far down as the lowest plane
samanta cakkavalesu/in the entire universe
yi satta udakecara/whatever beings that move on water
abyapajjha nivera ca/may they are free of mental suffering and enmity
nidukkha ca nupaddava/and from physical suffering and danger
從最高到最低的存在層次
在整個宇宙中
一切水中的眾生
都能遠離心理的痛苦與敵意
遠離身體的痛苦與危險

Uddham yava bhavagga ca/As far as the highest plane of existence
adho yavaa viccito/to as far down as the lowest plane
samanta cakkavalesu/in the entire universe
yi sattaa kasecara/whatever beings that move in air
abyapajjha nivera ca/may they are free of mental suffering and enmity
nidukkha ca nupaddava/and from physical suffering and danger.
從最高到最低的存在層次
在整個宇宙中
一切空中的眾生
都能遠離心理的痛苦與敵意
遠離身體的痛苦與危險

這一陣子參加了好幾個會議,在不同的場合中各自學習到了一些不同的事情。然而有趣的地方是,這些學習不可思議地隱藏著幽微的關聯。就我個人的看法,許許多多不同的事情其實都只是反映出當事人心中的信念與價值觀,因此在面對選擇時,這些信念和價值觀就會呈現出很不同的差異。

在公益事業大學動腦會議上,有一位年輕的朋友分享了一個有趣的觀點,他認為我們似乎過度地想要尋找有利他之心的人才,而忽略了大多數的人都是利己的。他認為利他的人很難找,反而利己的人多的是;同時他也提到用利己的方式去達成公益的目的是很困難的。這兩個觀點我都同意,我同意尋找純萃利他之人和用利己的方式來達成公益的實踐都是條不容易的道路,問題只是在於,究竟是找利他之人以利他之行來做公益難,還是找利己之人以利己之行來做公益難?

這是一種選擇。

除此之外,有另一種兩難的選擇將會導致核心的衝突,那就是一旦公益和利己之間出現了立即性不得不的選擇時,究竟當事人會選擇站在哪一方?

這絕對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假設性問題,而是我們每一天真真實實面臨的處境。

在我們從事社會企業工作的信念中,社會使命優先。於是,我們會選擇符合社會使命的方向來尋求最佳的途徑。反之如果是企業,很容易以營利為最重要甚至是唯一的標準,此時諸如大量裁員或是游走法律灰色地帶的事情,就會層出不窮。

這麼說並非是指責裁員必然是不對的,而是想指出選擇的背後所隱藏著信念系統的不同,會導致社會企業和企業最本質的差異。如果你問我,我們需要的人才是否只需要利他之人,難道不能只是利己之人?我的回答會是,我們需要同時具備利他和利己特質,但在關鍵時刻會以利他為優先卻同時不放棄利己的人才。

為此,我們要畫出一條底線。

同一個會議上,張則周教授語重心長地提到了一個重要的方向,那就是要讓社會中不再有弱勢--這包括現有弱勢族群的培力發展,和未來不再產生新的弱勢族群。這樣的願景是符合佛法的精進觀點,讓我非常喜歡。然而我對「弱勢」一詞,卻有著不同的想法。

強弱是相對的。一個世界裡,只要有分別和比較,就一定會有強弱之別。為了要分別和比較,於是我們選擇使用兩種非常重要的工具:一個名之曰「刀」,一個名之曰「尺」。如果我們永遠無法不去分別和不去比較,我們就永遠不可能消滅「弱勢」的存在--弱勢的存在是由我們的價值觀所判定。

我個人接受這世間有「弱勢」的真實處境,也相信不可能「消除弱勢」,但是在我的信仰中,我對於「弱」這個方向,卻有某種容忍底線的存在。這種底線,就像是在某次中華開放古籍協會的聚會中,韓老爺所說的,憲法是建國者對幸福國家的想像一般,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基本信念。

什麼是「憲法是建國者對幸福國家的想像」呢?就我個人的理解,一個國家的成立,其相關的組織架構本於其憲法並服膺其憲法所示。這代表著「底線」,同時也代表著「願景」。當憲法規定人民有集會結社的自由,這就代表著我們(或建國元勳們)對幸福國家的想像中,每一個人都應該有這樣的自由。為此,我們應該共同努力使之實現。

與憲法一樣,我們也可以思考什麼是我們對未來社會的願景和底線。如果我們認為每一個人都應該能夠在社會中好好的生活,那麼就一定會有關於生存的底線存在,諸如人權與工作權,諸如社會福利和照顧,諸如平等對待等等。也因此,有弱勢或是強勢並不是最大的問題,真正重要的事情是有同胞生存在這個基本的底線之下讓我們感到痛心和難以容忍。

強勢和弱勢是相對的,同時和比較的標準(尺)有關。了解這件事情,就會知道有時弱勢的困境正在於我們用固有的尺去衡量,一旦認為是弱勢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可能性。我們缺少找出「弱勢」族群的強項(或至少不是弱項)並為他們打造一個成功經驗(尤其是經濟能力)場域的創造力。

我們需要的不只是刀和尺,我們還需要新的眼鏡和愛的種子。

有了新的眼鏡,我們就有機會發現新的可能;有了愛的種子,就能夠點燃希望的光。就如同盲人朋友在光明的世界是弱勢,但是相對地在黑暗中卻是強勢。一旦發現了這個秘密,「黑暗中對話DiD」的社會企業模式就出現了。我們需要一把新的刀重組世界,我們需要一把新的尺重新衡量彼此的價值。正因為我們有了新的眼鏡,便能夠看到新的可能;正因為我們有了愛的種子,所以才能夠在乾涸的大地上讓生命重新找到出路。

我相信,這正是張教授所指出的願景,為此,我們需要在此刻努力,也要為未來努力。

附帶一提,本文所提到的諸多想法,像是公益與營利的兩難,或是新的眼鏡等等,將會在「天平、砝碼和化學變化」中有更具體的分享(正大光明的打廣告中)。

你知道嗎?台灣第一家冠以社會企業為名的公司,創辦人是清華大學校友!

你知道嗎?當兩位同班同學在經歷十幾年各自的奮鬥之旅後,重新相聚卻是為了渴望解決原住民朋友在地就業和文化傳承的困境!

來自社會企業第一線實務經驗的心情分享

天平、砝碼與化學變化

──那些我在社會企業創業的過程中所學到的事


本活動為免費活動,歡迎對社會企業有興趣的同學與朋友參加!

座位有限,請提早入席。

活動地點:清華大學台積館一樓文藝復興咖啡

活動時間:民國一百年三月三十日晚上六點至八點

分享人簡介:

李志強,清華大學化學系93級學士,97級碩士

若水國際社會企業創業大賽決選入選唯一團隊「曙光計劃」成員

光原社會企業第一任董事長、現任監事

台灣公益CEO協會理事、中華組織發展協會理事

你說我演一人一故事劇團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