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今天提前到父親長眠的地方掃墓,卻發現今天的公墓頗為熱鬧。我想也許是因為久違不見的陽光吸引,又或許是正逢假日,大家難得有空一起出門,於是讓公墓頓時熱鬧了起來。

每每想起父親,就會感到心疼。感恩父親願意在生命的最後多留幾年,讓我能夠略盡身為人子的責任。對大多數人而言,能夠在父母年邁之時,稍稍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已屬難得;更何況父親在我懷裡離開世間,受菩薩接引往生,對我來說,也算是一種福份。

很少和父親談談我自己,也很少聽父親談談他自己。還記得一次,和父親談起了自己所遭遇的事情,父親也提及了他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還在對日抗戰時期,父親奉命到北方去炸掉一個橋樑,以截斷日運的補給。那一次,十幾個青少年一組,混在溪裡玩水,等待指令下達,完成炸橋的任務。任務成功,卻只有兩個人活著回來,父親和另一位同袍。父親說,他來到台灣時,還曾見過這人一面,不過聽說他又回大陸去了,至此終生無緣再見。

父親的身上有一些戰時留下來的傷痕。一個子彈射入的彈痕,一個子彈射出的彈痕。正因後者,讓父親幸運地活了下來。某個眼角裡藏著的炸彈碎片,讓父親的一隻眼睛幾乎看不見。鼻樑旁的傷,則是在肉搏戰時被刺刀劃傷的印記。吃過死驢肉,躲過死人堆。一個人能夠在戰亂中活下來,是一種奇蹟。

對父親來說,擁有一個安定的家是一種奢望。十一歲離開家開始漂泊。為了能夠生存投身軍旅,差點死在戰場,卻隨著大時代的洪流來到台灣落腳。和母親相遇九年後結為連理,結婚時卻因外省人的身份受到壓力。原本準備有朝一日能夠回到他生長的土地上,卻在台灣一轉眼就是五十多年。當年離開家時,原本打算要出人頭地才回去,隨著父親的長眠這個願望也已經無法實現。

能夠回到父親生長的地方去尋根,或許是為人子的一種責任。今年,計劃將第一度回到雲南,也許,該託人找找父親的家人。我想,無論父親是否功成名就,所謂的家人與血脈,總是連繫在一起的。就如每當感到疲憊的時候,我總是習慣回到家裡,靜靜地待著。

家不會計較你究竟有多成功,那是一個歸屬的地方,一個安置自己的心與靈魂的地方。

完成了第二次到四川雅安市蘆山縣七一仁加學校的培訓工作,覺得很開心,也有很滿的感覺。對於SI計劃團隊來說,這次的工作是一次難能可貴的服務學習機會,因此過程中我們均全力以赴,渴望能帶給參與的老師們更多的幫助。

在經歷第一次的培訓工作之後,我們依照學員的需求和真實的狀況重新調整了我們的步伐,決定以戲劇的方式,拉開他們和議題之間的距離,以便他們能在較為安全的狀況之下,針對議題進行探索。誠然,雖然我們有所覺察,但並無法完全了解他們內心的關切--那些他們在乎的事情。

伽利略曾說:「你無法教人任何東西,你只能幫助別人發現一些東西。」身為引導師,或者引導式的培訓師,我們確實無法教人任何東西,只能提供一些協助,以便他們有可能發現一些東西。那些參與者所關切的事物,我們也毫無立場介入,只能打開一個空間,以便讓某些新的可能醞釀。

有時,團體裡對某個議題有許多不同的想法。然而在「維穩」的大方向下,很多想法大家並不想要揭露。對我來說,和諧是件好事,而且是必要之事。然而不同的意見,其實還是可以在和諧的狀況下分享出來,因此,我選擇了使用編製電影劇本(英雄的旅程)的方式,建立一個較為安全的氛圍。雖然可能比較沒辦法聚焦在議題上,不過至少能夠讓大家共同透過創作選擇新的可能性。

在活動結束之後的簡短反思中,各組參與者分享自己的學習,包括了面對挑戰的心理準備、想像力的力量、要有共同的目標、團隊合作和充份信任能夠得到最大的力量、要有信心(I can)、傾聽和以誠相待等等。這樣的結果讓我感到很開心,或許對某些更為目標導向的人而言,這樣的結果還可以更好,但是總體來說,這是個好的開始。

這一次,我們花了不少心力在建立團隊感,並深化上一次所分享的技巧,以及各組所提出來的議題。下一次,我們將會有機會正式地為每個人所真正關切的主題,設計一些可行的方案,小小地做些嚐試。當我們離開時,至少參與者有了不同的工具,也有了一些共同創造的想法,可以讓教學更多元,更有影響力,然後把這些美好帶給孩子們。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們只能指出風景,卻無法替別人看見。「發現」這件事情是私密的,只和自己有關,也因此我們只能擁有屬於我們自己發現的故事。

關於引導的隱喻

摘譯自Practical facilitation, p108

助產士(Midwife)

引導者像助產士,因為他們不幫忙產生概念,並在概念出生之後離開讓這個家庭繼續過自己的生活,不過他們有可能後續會打個電話連繫--換句話說,他們只提供過程的幫助,但不參與內容。

園丁(Gardener)

引導者像園丁,因為他們必須翻動組織的土壤,同時在幫忙新種子/想法成長之前,先幫助人們深入看見組織的議題。

宮廷小丑(Court jester)

引導者像宮廷小丑一樣,因為他們說出“未說出來”的部份並把隱藏的議題帶上檯面。他們同時運用幽默、道具、滑稽動作同時平衡權力擁有者的力量。舉例而言,一個宮廷小丑會在合理範圍內巧妙地使國王/王后的感到開心。

你問我為什麼要翻這一段?因為我看到了Jester。That's all.

無論是參加或是帶領活動,常常會遇到很特別的境遇,然後得到很有趣的學習。

有一次參加培訓活動,學員要運用限定的素材在當天晚上排演一齣戲,結果在演出時,居然發現有些小組連字幕和角色表都用雷射切割做成看板。原來他們打電話回辦公室求援,對他們來說,無論是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因為結果是重要的。

又有一次參加培訓活動,小組要挑戰一個河內塔的任務,由於我會解類似的問題,因此小組長派我當「指揮」,指派大家每一個動作,同時,我也無法參加遊戲。後來某位小隊員告訴我,他想自己挑戰看看。我很開心地放下了「指揮」的工作,也跳進去玩耍。雖然最後小組的成績沒有很理想,但是我卻學到了很寶貴的經驗。活動後的反思中,我非常感謝那位想要自己試試看的夥伴,他教導我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想要只是為了贏而參與活動。每個人都有被照顧的需求。

最近參與一次活動,因為我是小組中唯一的男生,因此被推選為小組長。我問組員,想要玩還是想要贏?比較多人覺得想要玩,但也有人似乎想要贏。其實我比較不在乎在這種活動中一定要贏得什麼獎賞,反而花了比較多的時間去挑戰遊戲規則。當然,遊戲的設計者和帶領人花了很多心思,卻沒有想到我用智慧型手機就可以找到很多答案。我很開心的是雖然最後我們小組只得到第二名(除了第一名之外都沒有獎品),不過當我試探性地問小組員需要答案嗎?他們都說不用。有時候過程是一切發生的支柱。

當我們在設計與帶領活動時,常常會運用3P的原則來建構,那就是人People、過程Prcess和產出Product。我們做了很多努力,其目的就是希望在這三個面向上都能提供更好的參與環境。有些人比較在乎結果,因為他相信人需要為自己想要的負責;有些人則在乎人,因為他覺得無論如何,有好的關係才能長久;也有些人在乎過程,因為過程只要順利無誤,人也好結果也好,就會是對的。

思考和設計活動時,要不斷地提醒自己,如何照顧好「人」、「過程」和「產出」,這樣子比較不會落入為活動而活動的狀況。

這些年和不同的人合作過,有一些很特別的學習。

每個人要的東西不同,對於自我與他人也有不同的標準。有些人很保護自己,有些人很願意分享,有些人在乎自己要的,有些人則在乎他人的感受。任何人心中所想要的事情,如果不討論其對因果推論的真實性,似乎都沒有什麼需要特別商榷之處,不過如果轉化成外顯的行為,涉及人際互動,尤其是牽涉到利益的分配(得到或是失去)時,就得考量某種「正當性」。

最近思考要在新竹開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初階培訓工作坊。這麼規劃的原因,一則是思考劇團的發展,二則是有些朋友向我表達想學習的意願,但現有的課程時間地點上並不方便。劇團夥伴提到了工作坊由誰來帶領,以及費用計算的問題,我才想起原來還有這麼多事情要處理。

還記得幾年前第一次在新竹開工作坊時,原本打算是自己帶領,後來一位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朋友對我說,並不是上過課的人就能夠開課,最好還是請一人一故事劇場學校畢業的老師來教。我想當時這位朋友也是出於好心的提醒,不過這卻讓我覺得自己的熱誠和能力受到質疑。於是我當下很不以為然的反問他所說的和他們自己所做的並不一致--因為這位朋友所在的劇團,當時開設工作坊的老師也並非一人一故事劇場學校的畢業生。當然,某個程度上我也明白,他所在的劇團有其困境。最後,考量到一些其他的因素,那場工作坊是請小伃來上。當時那位和我說話的朋友,後來因故離開了一人一故事劇場的領域。

我同意開設工作坊需要對一人一故事劇場一定程度的了解,不過我並不覺得真的有這種必要在乎培訓者是否一定已經從一人一故事劇場學校畢業這種事,因為沒有任何證據可以顯示沒有到過一人一故事劇場學校的人,在初階工作坊的培訓上,能力就一定會比去畢業生差,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顯示,畢業生從事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熱情、貢獻和能力,就一定符合我們的期待。當然,如果去一人一故事劇場學校是為了服務這種文憑主義,那我也沒有什麼興趣多談。我有時會看到一種「我可以」而「你不行」的傲慢。我們需要認清,所謂的學習是一種能力,而不是一種結果。尤其是在這個不斷快速改變的年代,過去的知識和資訊,許多已經過時。

最近自己對於教一人一故事劇場並不如以往一般的熱情。一部份的原因大概和之前自己想要退出一人一故事劇場領域有關,另一部份的原因,可能和自己沒有體力和心力去協助新生團隊成長。

有些人會把一人一故事劇場當成一種專業,可以營生的專業,這很好;也有些人把一人一故事劇場當成一種服務,一種可以成長的服務,這也很好。對我來說,一人一故事劇場是一種旅程和一種修煉,那些老師說的,只是一種參考,發生在自己生命中的才是真實。說是真實其實也不百分之百,因為認知本身就存有虛幻的特質。

有趣的是,最近愈來愈多朋友找我談關於團隊發展的課題。有時我也會覺得很無奈,我所在的劇團曾經幾度面臨結束的命運,我自覺只有創傷和沮喪的經驗是比較足夠的。另一方面,很多時候邀請我引導團隊議題,常常只是緣於團隊中某部份人的「想法」和「需求」。通常我會先評估被提出來的需求和團隊之間真實的關係為何。如果當一個團隊中只有一兩個人擔心,其他的人完全不這麼覺得這是件大不了的事情時,我們很難直接去產生改變。如果當事人沒有改變的渴望,我們的幫助並不容易產生效果,唯一能做的事情是先建立一個空間,讓某些話題可以在團隊中浮現。

其實從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成立之後,聽到了許多不同的想法。這些想法無論是擔心或是歡喜,我個人相信都是好的。我討厭只有一種立場的環境,那並非一人一故事劇場所追求的願景。有人覺得協會成立的因緣還不成熟,對我來說,真正的意涵應理解成他所想像或認定的協會其成立的因緣還不成熟,畢竟此刻協會已然成立,必然有其已成熟的因緣。在這個觀點之下,他是對的。

我對協會的成立,其實有著某種期待,那就是能提供台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人一些之前無法提供的支持。諸如更廣泛的資源的引介,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推廣或是更深入的研究除了技術之外的議題,而團隊議題自然是最重要的課題之一。當我們急切的想知道如何運用一人一故事劇場去幫助他們的組織時,也許我們更應該理解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團隊如何經營。

這世間可以學習的事情太多了,好玩的事情也太多了。然而我們把這些事情逐一抽絲剝繭之後就會發現,真正重要的事情其實並不這麼多。取捨是管理者的職責,而每個人的人生,得靠自己取捨。學管理的人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管理的理論來自於實務。許多理論家的成功奠基在成功或是失敗的實務工作之上。因此,我們理當尊重那些在第一線打拚的人,他們才是真正有實驗和實踐精神的人。

最近一位朋友和我分享了他的觀察,如果某個系統過於封閉,那麼必然會限制其成長。我相信推廣一人一故事劇場較好的途徑之一,是建立更多可以擴散的原點,而不是讓自己掌握更多的資源。為此,我們需要鼓勵更多新人和團體挑戰和嚐試不同的可能,然後跟隨著他們一同探索和學習。

對初學者的建議是,先精進基礎,再跨越它。某些規矩的確很重要,不過接受你自己獨特的天賦和禮物,讓一人一故事劇場和你自己成為一種新的可能同樣重要。說到這裡,也要感謝你說我演創團時那些愛玩的夥伴們,讓我們不斷地在試誤中找到有趣的方向。也許我們曾經犯下很多錯誤,但是這沒有什麼大不了。呵!

前一陣子光原開股東會,聊到了產品的議題。我提到了大武重建中心的朋友想要發展養雞的事業,小派說現在是個好機會,因為瘦肉精的議題正在延燒,如果牛肉豬肉都不能吃,雞肉會賣得比較好。我就說:「可是有禽流感啊!」有人說:「台灣又不是疫區。」我沒有回答,因為之前我已經看過李惠仁導演的紀錄片。

最近,疫情爆發了,同時也爆出了政府官僚的態度。更嚴重的是,政府又宣布有條件開放美牛進口,處理這個議題的人,是不是也是用這種官僚的態度來面對攸關全民健康的議題呢?

當馬英九總統說:「我們比誰都在乎國民健康」,你相信嗎?比誰都在乎國民健康的政府,會發生像這樣禽流感疫情的事情嗎?

我們應該好好想想,然後,既然我們可以選出現在的總統,如果他不能如我們所預期,我們也應該可以罷免他!不過他的下一任還沒有正式上任,倒閣也許可能會先發生。

四年一度的二月二十九日,今年過得十分特別。因為參加宏達教育基金會內部的offsite meeting,與花蓮、雲林、嘉義英語品格學院的老師們,和基金會的同仁們一起在北投會館,聆聽丁松筠神父分享「Joyful service」的經驗。非常開心因為身為多福領導者培訓講師之故,被視為是這個品格教育團隊的一員,然而我明白真正投注心力於孩子身上的老師們,才是真正的英雄。

也是因為多福領導者訓練之故,曾幾度到清泉為孩子們上課,因此認識了丁松青神父。而這次又將和丁松筠神父見面,自然十分欣喜。

丁松筠神父來台至今已四十五年,在台灣享譽盛名,但是非常平易近人。陪同卓董事長去接神父的珍慧主任就說,神父不會因為你的身份地位較低而忽略了你。

這場演說讓我十分受用,而我覺得很適合分享給所有提供服務給他人的朋友們,因此簡單摘要我自己的收穫,如果有什麼精彩的地方,那可能正是丁神父的生花妙語,如果有什麼疏漏之處,必然是我的英文聽力不好所致,敬請見諒。

這場演講的主題是Joyful service,主要分成三個面向:動機motivation,調適adaptation和服務service。

保持動機與熱忱的方式,尋找到快樂(fun)和有趣(interesting)之處。尤其是對改變他人有興趣。神父分享了《活出意義來--從集中營說到存在主義》一書作者Frankl的故事。

為什麼黑又龍年過七十還可以持續充滿熱情地教同樣的東西?因為每個團體都是不同的。每個人,每個關係也都是不同的。

哈利波特的作者,JK羅琳女士在哈佛的畢業典禮上演講,大家可能會猜想她會分享哈利波特的成功經驗,但是事實上並非如此。她的演說非常值得大家去聽一聽。她分享了自己貧乏的背景,並提出想像力的重要性。而且,她把想像力連結到同理心,當我們以深度的同理心去感應到大家的痛苦,就能夠跨越自己的經驗界線,這是生命中一份偉大的禮物(a great gift in our life),我們可以將這份禮物帶給學生,我們可以藉此改變未來的生活。羅琳同時也參加了國際特赦組織。案:天下雜誌所登的講稿中文翻譯〈失敗的益處 想像的重要〉。

之前,有個外國樂手到清泉唱歌(因為丁松青神父之故,丁松筠神父也在場)。後來思考如何幫助當地的孩子,於是就開始賣小孩子的畫,攝影作品和手工藝品等等(如在花博),籌款做社區活動中心。最後,讓大家都很開心,這是一種關係的建立。

丁神父十歲喪父,最小的弟弟在父親過世後出生,家裡缺父親(Father),所以他覺得自己要做這個角色(Father,神父)。在十七歲時很迷惘,但是有一次看到了史懷哲的照片,看到他四十歲拋棄一切到非洲行醫而深受感染。快樂來自於很需要的人,沒有他(史懷哲),世界不會這麼完美。

小時候,丁神父很害羞。於是就去參加公開演說的課。遇到了一個很親切,很棒的老師,每一次都會鼓勵他,改進之處也會使用暗示的方式。有一回,自己做得很不好,不知怎麼結尾。結束時,老師稱讚他有很棒的聲音。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的聲音很好聽,過去一直覺得自己的聲音很糟。這一句話後來不止是在課堂上影響了他,更影響了他的一生。

七○年代接光啟社的工作,對他來說是個學習和挑戰。他思考和同仁相處,要求不一定會成功,需要明白如何發展大家的動機。接著,他邀請老師們分享自己的經驗,動機如何而來?

有人分享孩子們的笑容,有人分享團隊合作,有人分享多樣性的刺激,有人分享姊妹之間彼此傳染。神父指出這些都很重要,尤其是別人因自己的付出而改變,同時也會回過頭來改變自己。神父提到,年輕時也想改變別人,但現在了解,除了自己想改變,不然改變不了。

神父鼓勵我們,要經常回想起改變發生時的經驗,尤其是成功的改變,那是一份珍貴的禮物,可以帶給我們力量。

神父提到,很多運用需要做中學,而我們也需要學會開心地去做。過去神父在輔大時曾參與山地服務隊,到六個部落去,團隊常常會出現衝突,衝突解決是值得留意的地方,有時團隊間衝突沒有解決,會產生許多困擾。要學會有耐心去克服,讓事情能往前推進。

1979年神父去了泰國,因為在那裡有從紅色高棉戰事逃離的人們,後來聯合國介入,在泰國邊境建立了難民營。神父想去當志願者,但是不知道能做什麼,只想到至少能夠捐血。有人鼓勵他帶吉他去,後來他真的帶去了。當他在捐血時,他看到幾個小孩來玩弄他的吉他,撥出了聲音,因此捐完血之後,他就在捐血的帳篷裡彈唱了一首歌。歌沒唱完,有十幾個人擠進帳篷。當他唱完第二首歌之後,帳篷外已經聚集了超過三百人。神父說,他在台灣都沒有這麼紅。

原來,在過去四年的赤色政權統治下,他們禁止唱歌。

後來神父唱了高山青,因此也和難民營中的華人結識。認識了這個華人(同時會說國語和柬埔寨語),後來這也幫助神父進行服務。神父說,有時你不知你的服務會如何展開。當時有一位來自瑞士的醫生,希望神父能找到需要醫治的人。因此,神父和這個華人為一組去找人。由華人先和當地人用柬埔寨語交談,再翻成國語給神父知道,然後神父再翻成英語和醫生說。反之亦然。雖然這樣子動作很慢,但是每一天都能救很多人的性命。

神父就這樣過著白天救人,晚上唱歌的生活。有一天晚上大家正圍著他聽他唱歌時,有一位著軍裝的人拿著槍指著他的鼻子,用他聽不懂的話叫囂著。大家很害怕的一轟而散,而他很驚訝,但是不知如何而來的勇氣,他繼續唱著歌,因為他覺得這是件好事,就算是自己死了,也可以做一些好事。後來,這個人走了,他也不唱了。

回想起來,若是平時自己知道有人要來殺他,他一定先從窗戶逃走,可是當時卻有勇氣。這應是他在服務他人時,覺得自己並不重要。他相信他所做的,在服務中的愛,給他勇氣和力量。原來,這個人是警衛,很擔心大家聚在一起會發生問題,因此驅散大家。

神父又分享了想像力的重要性。以及別低估自己的能力去改變別人的生活。有時,彼此可以激發彼此去幫助別人,就像產生連鎖反應。他說志願者出發之前,都被要求不可以帶相機、錄音機和錄影機等器材,可是他在香港的朋友偷偷地在難民營中拍照和訪問。他知道時很驚訝,並說這不是不可以的嗎?他的朋友笑笑繼續偷偷地工作著。當他的朋友回到香港之後,舉辦了一個巡迴展,展出幻燈片,並在一個月內為難民營募到了二十萬美金。這件事讓神父被激勵,思考自己很乖很聽話,被要求不能帶就不能帶,卻因服從規則而少了服務他人的機會。因此隔年他就帶攝影機去拍紀錄片,同時回台辦活動募款。

神父提到,最重要的是順從我們自己的能力,直覺,天賦和能貢獻之處。有時小時候的夢想是最原始的興趣。去發現自己的能力,並能藉此長養熱情,悲憫之心,同理心和信心。就像是坎伯說的至福Bliss一樣,那是一種深深的快樂。

神父一開始想要來求台灣,但是後來發現台灣和非洲不太一樣,人們很努力,也很正向。後來,神父感覺是台灣救了自己,他後來改變了自己的動機,希望自己能成為文化的橋樑。

他試著在媒體上做社會工作。神父舉了一個例子,有一天他忽然想喝咖啡,於是走到外面的街道上,遠遠有一個人看見他,就向他衝了過來。神父有些訝異,不知此人是誰。後來這人來到神父面前和他握手,並表達感謝之意。原來在五年前,這人遇到低潮,正拿起刀要自戕時,忽然聽到了一個音樂節目在訪問神父,神父分享了自己生長經歷中的苦難,讓這人覺得心有戚戚焉。心想,如果神父都可以走出來,自己為什麼不試試呢?就這樣放下了手上的刀子。而這一天正巧這個人從高雄來台北,而神父正巧走出來買咖啡,所以才能結一面之緣。

神父說,千萬別覺得我們會的太少或是無意義,很多人會覺得沒有辦法解決這些事情,但是我們可以做一點點,沒有什麼事是微不足道的(Nothing is too small)。

神父特別提到了課程設計的相關事情。他說可以參考小王子中和狐狸交朋友故事。慢慢建立信任。課程的調適和了解以及誤解有關。在不同文化中有不同的差異。有時中國人比較含蓄,而且說話常常很隱微,如何表達友誼和彼此理解需要學習。神父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教英文,當時有長頸鹿英語的案子,他還得趕在去中國之前,到八仙樂園去拍片頭。

說故事是最好的教學方式之一,但是說故事要溝通價值。溝通價值有時根本不用直接講出來,像是一個關於電話母親的故事:一個孩子每天下課都會到電話亭去打電話給媽媽,問媽媽一些事。有一天,他很生氣地把電話摔下來跑走了。老師很奇怪,就想和媽媽聊一下,拿起話筒才知道是報時台。原來,這孩子的母親已經不在了,他要靠著這個打電話的儀式和媽媽溝通。這個故事讓許多人(包括男性成年人)掉眼淚,而啟發大家珍惜並勇於說出自己的心情。

說故事可以很簡單,例如:「窗外有一棵樹,我可以用樹做很多家俱,然後賣錢。」同時,也可以這樣說:「窗外有一棵樹,如果我好好照顧他,他也會好好照顧我。」這兩個故事不太一樣。但可以和生活連在一起,傳達不同的價值,同時也可以增進技巧。

最後,神父分享了幽默和微笑的重要性。他說自己做廣告,理解一點廣告心理學,當有人哭了或是笑了時,比較會買東西。大笑可以放松,溫暖的關注也很重要。小孩像是海綿一樣吸收所有的東西,但是注意力比較短。需要特別設計課程的內容。過去神父在學情境喜劇的劇本時,被要求每三十秒內就要有一個笑點,不然就會被退稿。我們不需要如此,但是如果十分鐘之內,都沒有奇特有啟發之處或是笑點出現,那麼就不太能吸引孩子的注意力了。

神父問大家的實務做法,有老師建議兩個老師在前面用戲劇的互動很有效,有人建議音樂,歌和圖畫,也有人說玩遊戲或是做活動。神父提醒大家,孩子是很好的觀察者,他會看出我們用什麼樣的態度,和正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