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新竹市婦幼館帶領一個外籍(含大陸)配偶的團體,使用戲劇的方式,希望能夠加速他們適應台灣的生活。為此,從一開始討論是否要接這個案子,就花了不少心思去了解目前外籍(含大陸)配偶的狀況,同時也和劇團裡有經驗的夥伴請益。

依據內政部的統計,從民國76年到97年8月底,在台灣的新移民總人數超過四十萬人(407,810人),其中大陸籍配偶佔66%,267,706人(男性16,448人/女性2518,258人),而其他國籍的外籍配偶占34%,138,330人(男性10,100人/女性128,230人)。而台灣的原住民人口在97年8月總計有490,765人,換句話說,新移民的人口總數已經快達到原住民的人口數了(目前是4:5)。另一方面,96年國人與外籍(含大陸)配偶離婚登記計1萬1,090對,占全國總離婚對數之19.0%,並呈現增加趨勢,這也為台灣社會帶來了更多新的課題。

當然,也許有人會執著於現在已經使用「新住民」的稱呼,只可惜我帶的團體,在計劃上還是寫著外籍配偶。對我來說,這些名詞的背後,或許有一些不同的考量,但說實話,目前對大陸籍配偶和外籍配偶的種種限制和保障,還不足以達到應有的平等和尊嚴,只是換一個名字,本質上如果還是帶著台灣人的優越感,無論換做什麼稱呼,結果都只是換湯不換藥。

前幾天新聞在炒消費卷的議題時,我母親就對提到大陸配偶的問題。我打趣地和她說,以前大陸來了一批男人,娶了台灣姑娘,現在台灣男人也跑去大陸,娶了一批大陸姑娘,平衡一下嘛。我母親聽了,就笑了出來。因為我母親當時要嫁給我老爸,可是全家強烈反對呢。

姑且不論因緣不可思議或是風水輪流轉,我總覺得我們應該學會接納多元族群與文化。如果我們不能以平等的心情看待彼此,把迎娶「外籍新娘」當成一種「買賣」,把別人的女兒當成一種物化的存在,那麼台灣人又憑什麼要別人公平的對待我們?

美國即將有第一位黑人總統,這恐怕是許多年前人們所不敢想像的(說實話只怕一兩年前還是如此)。台灣也許幾十年後,也會有新住民的孩子成為台灣的總統吧--不過如果美國或是台灣出現原住民總統,說不定我會更高興。

這次帶團體有許多學習的機會。除了一開始設定以東南亞籍配偶為主的課程,因為有一半的成員來自大陸而有所修改之外,也發現有幾位來台灣不到半年的外籍配偶和大陸配偶,除了家人認識的朋友竟然不超過十個。這真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數字。幸好來到團體裡,一下子就認識了十幾個朋友,大家身處異鄉,能夠彼此交流,相互支持,我覺得這對他們而言非常有幫助。

透過劇場活動也能帶給他們不同的體驗,至少,能夠很快樂很開心的學習。當然,為了加速他們適應台灣的生活,在課程設計上我們也花費了許多心思,特別運用了各種手法,並挑選了一些和生活息息相關的主題,如節慶文化、如何購物和美食交流等等。而我也在思考著,如果之後他們想要繼續戲劇的成長課程,說不定未來能夠發展成為一個由外籍配偶組成的一人一故事劇團。那麼,就能夠到處去服務更多的朋友了。

呵呵。只是想想罷了。

今天,吉他的弦在一陣哀嚎聲中斷了。我看著弦,有一種廉頗老矣的感慨。

把弦拆下來的時候,看到另一條弦也不住滋滋地響,看起來也快撐不住了,索興也一併換掉。之前買的那整組弦只換了一條(#4),這有點不符合我的習慣。畢竟會彈斷的弦總是那幾根,上回買這整組弦時應該是為了把弦整組換掉吧,但如今也已經不全了,似乎應該要趕快再準備一組備用才行。

弦為什麼會斷呢?

之前因為照顧父親,後來父親過世,所以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不常彈吉他。由於擔心弦會斷掉,所以就直接把吉他的音直接從C調成G。一方面這樣符合我平常唱歌的音高,一方面也懶得調音,於是音就這麼定了下來。今天忽然想把之前寫的歌譜下來,用keyboard彈總覺得音不對,後來才想起吉他的音本來就不準。於是當我把吉他的音調回正確的音高之後,弦就這麼應聲而斷。

久未使用的弦原本就會老化,但是弦竟是從前端斷掉,繞著的地方很明顯磨損的很厲害。看來以後還是乖乖把弦整個放鬆吧。

沒有很難過的感覺,畢竟這似乎就是世間的寫照。平常放鬆慣了,一下子上緊發條到原來該有的樣子,經不起幾下就報銷了。回想自己,也有許多事情已經荒廢在那兒許久,哪一天突然要用到,真不知自己能不能撐得住哩。

換上了新弦之後,暫時把所有的弦放鬆。也許,我也到了不能隨便上緊發條的年齡了呢。想著想著,不禁笑了起來。

1122,美麗且溫和的陽光灑在寧靜的林蔭道上,我們一行人在林昭亮的舊居裡,為工研院化工所某讀書會的夥伴們演出一場playback theatre。在小小的日式房舍裡,我們勉強地騰出了足夠的空間,身為樂師的我甚至只能躲在衣櫃裡演出。雖然場地不大,但有一種溫馨的感覺環繞著--我想,這正是最適合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氛圍吧。

一如平常,觀眾一開始搞不太懂究竟接來下的戲會怎麼演出。觀眾熱情的鼓掌著,期待我們帶給他們全新的體驗。然而故事的進展不如他們的「預期」,在舞台上,他們竟成為主角。每一個感受、每一個故事,都是屬於觀眾的。

就這樣,一個故事一個故事在鳥媽媽的訪問之下冒了出來,淚水開始蔓延,也使得我忍不住在結尾的拼貼中大大地逗弄一番。

這裡真是一個好地方。

觀眾的群體是一群「理性」的夥伴,因為彼此的感情很不錯,加上鳥媽媽過去一直是這個團體的一分子,因此有著較強的信任感,於是故事就圍繞著讀書會的主軸而展開。

扣著讀書會現在正在閱讀的書,這次的主題是「信」。鳥媽媽已經很久沒有主持演出了,而我也很久沒有機會當樂師,難得有一次機會能夠比較輕鬆地認真面對故事,自當開開心心地玩一玩。由於訪談的內容常常沒有聚焦在一個具體的事件上,也因此一開始我一直擔心夥伴們的狀況。幸好後來證明是我多慮了,夥伴們很認真的傾聽,演出時也能夠轉化故事的核心成為各種舞台形式,一段段精彩的演出,讓觀眾們大呼過癮。當然,過癮的不只是觀眾,連演員也有同感,就像雅鈴一直不想下台換人演,或是巫婆下台休息時,看到大家的演出就開始後悔。

這次的演出對劇團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一次調整契機。最近幾場演出都在很大的空間裡呈現,演出的結果並不如預期理想,顯然空間影響到了聆聽和互動的狀況。這也是我們後來選擇在林昭亮舊居演出而捨棄較大的韻律教室的原因,同時也是當大家覺得還沒有準備好,我卻堅持要演出這場背後的理由。合適的空間,合適的觀眾,如果這樣的演出都不演,那麼就該謝絕所有的演出。

一場順利或是成功的演出,能夠帶來很大的力量和滿足感。不過如果因為小小的成功而自滿或是懈怠,那就很不值得了。在演出中,還是能夠看到許多可以成長的空間,像是在故事的描述不夠詳細時,做出適當的創造性猜測以填滿舞台,或是透過清楚的分幕來推進故事的進行等等。很可惜有兩位夥伴因另有要事或是身體不適無法出席,不然大家就能夠有更多的機會輪翻上台,同時欣賞舞台上夥伴們的表演。

記得在前一天晚上的團練中,我以Collin Raye的名曲〈Love, Me〉為例,和大家分享「信」的意義。有時我總會這樣想,其實舞台上的演出也是某種說故事人寫給自己或是觀眾的信,或許我們會加油添醋,或許我們會用更具戲劇性的形式來呈現,但終究還得看信的人和寫信的人理解。我們不只是信差,也是信的載體,甚至就是信的本身。

身為一人一故事劇場人,這或許也是我們最大的挑戰吧。

兩點可以決定一條直線。--基礎的幾何原理

《凱巴萊恩》(Kybalion)一書中,提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極性原理」。這個原理的本質和太極的概念雖然有些不同,但同樣能夠讓人們從二元對立中轉化,十分值得在此介紹一下。

"Everything is Dual; everything has poles; everything has its pair of opposites; like and unlike are the same; opposites are identical in nature, but different in degree; extremes meet; all truths are but half-truths; all paradoxes may be reconciled."——The Kybalion.

“每一種事物都是雙重的;每一種事物都有兩極;每一種事物都有相互對立的兩面;喜歡和不喜歡是一樣的;對立的事物本質上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在程度上有所不同;極端的兩面總是相連;所有的真理都只是一半正確的真理;所有看似矛盾的說法都可以調和。”——《凱巴萊恩》

在《秘密之書--凱巴萊恩》第十章〈極性原理〉的解釋中,有比較明確的說明。例如,有人覺得冷,有人覺得熱,冷和熱感覺起來對立的,但其本質是溫度的感覺,也因此「對立的事物本質上相同,只是程度上不同(opposites are identical in nature, but different in degree)」。另一方面,不同本質的事物無法成為對立面,像是「冷-熱」與「寬廣-狹小」是屬於不同的本質,因此冷和狹小不能成為對立面。無法成為對立面的屬性則不可轉化,反而在同一維度上則可進行轉化,換句話說,凡是看似對立的事物,其間就有轉化的可能。在某個觀點上,練金術說穿了不過也只是純度的轉化而已。

《凱巴萊恩》源於赫爾墨斯神秘哲學,對於骨子裡藏著神秘學傳統血液的我而言,自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然而神秘學也不是萬能的,和現代科學相比,許多神秘學已經不再神秘,甚至在科學實踐中被推翻或是修正。但是科學也不是萬能的,依然有解決不了的神秘,而這個世界所遺留下來的最大神秘,就是上帝的存在。至今,人們仍然找不到足夠的證明來推翻或是否定,終究我們並不知道上帝如果真實存在,是否真像人們所信仰的一樣。

對一個學習自然科學的人來說,人們信仰上帝無疑是思想上的需求,而非需要被驗證的事實,除非上帝出現在自然科學所研究的現象之中。以這個角度來分析,相信上帝或許和不信上帝處於對立面,而對立面的轉化不在於上帝,而在於相信的程度。其實只要改變我們對上帝的描述,相信和不相信就會改變。

舉例而言,如果相信上帝是全能全知的,那麼「上帝能否創造一顆自己舉不起來的石頭」就會形成一種困境,此時只要改變描述(上帝是大能的),或是驗證舉不起來的指的究竟是什麼(如使某石頭違抗和地球的地心引力而拉長其間的距離,所以上帝只要舉得起地球相對來說就舉得起石頭),就比較容易解決。再如,人們懷疑上帝創造世界,為什麼有好人有壞人,而壞人常常沒有遭到報應,此時只要說「讓好人當好人就是最好的獎賞,讓壞人當壞人就是最大的懲罰」,就能夠轉化過來。

如果對立面只是程度上的差別,那麼「愛台灣-不愛台灣」、「有人權-沒有人權」就可以在腦袋或是心裡轉來轉去,剩下來真正的問題就是究竟要怎麼「轉化」才能順利達到目的了。

轉化技術是神秘學中最重要的功課之一,以《凱巴萊恩》的描述,轉化會使用到不同的原則,像是振動原則或是因果原則等等。在《道德經》、《孫子兵法》等中國古籍裡,也有許許多多不同的轉化手法,而這也是這些書籍之所以成為「帝王學」的原因吧。

最終,《凱巴萊恩》告訴我們:「真正的赫爾墨斯轉化原理是一門心理藝術。」「一切源於思想,宇宙是精神性的。」如果我們能夠自在地轉化我們的認知,我們就能擁有更多創造的可能。

昨天晚上到清華大學聆聽了賴聲川導演的演講,獲益良多。僅就幾個自己特別有感觸的地方,和大家分享。

昨天,賴導談到了關於自己學習歷程的故事。在攻讀博士四年級時,賴導遇到了很大的瓶頸,那時看大師的演出,都只覺得「還好」,他說,這顯然是自己有一些不太好的狀況。你一直質問自己劇場是什麼,為什麼在這裡。透過老師的協助,他到了荷蘭拜訪阿姆斯特丹工作劇團(Amsterdam Werkteater),並見識了集體即興創造,見識了如何透過一個小人物(公共廁所管理員)的戲把八百位觀眾牽在一起。

「這是一場為八百位觀眾做的戲。」

這句話讓我的思緒停頓了很久。做為一個一人一故事劇場人,做為一個引導者,我們常常會說,我們在服務觀眾(和觀眾的故事),我們也會邀求自己不要做太多,要把主導權還給當事人。然而,我們的演出,究竟是為了單一的說故事人,還是為了整場觀眾?甚或只是為了某一場演出?

如果我們不能感動觀眾,那麼觀眾為什麼要走進劇場呢?

雖然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劇本來自於觀眾,但如何提升故事的深度,讓全場的觀眾能夠感受到故事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恐怕是舞台上即興時最大的挑戰。提升舞台呈現的感染力,不代表要使用譁眾取寵的技術;以更深刻的觀點來呈現故事,也不代表需要對說故事人的心理狀態做出過多的臆測。如果我們相信每一個故事的出現都有其出現的因緣,在這個因緣網絡之中,我們必能發現和我們相關的連繫,這也是為某一個人做的心理劇常常也會達到團體治療效果的原因。

昨天,賴導也分享了關於創意學的一些想法。他說,動機非常重要,也建議我們要能夠看到動機,尤其是自己的動機。

接觸了心理相關的領域之後,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要探究別人的動機(或被別人探究動機)。人絕對是透明的,只是我們沒有辦法看穿而已。從每個人眼神或細微的肢體動作,穿著或是出現的場合,我們都能得到很多資訊。做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好處之一,就是必須一直重覆地做這些事情,從感知得到某些感覺,然後轉化呈現在舞台上。有時不經大腦思考(其實只指左腦),就能夠命中說故事人的核心(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為說故事人的對號入座)。

然而看見自己的動機則比看見別人的動機更難。賴導問大家,有沒有認真想過為什麼自己在這裡,在讀大學、研究所……。這話真是親切,還記得幾年前朋友找我創業時,那時正掙扎要不要加入這個團隊。有一天晚上睡夢中我從床上跳起來,一直問著自己:「我為什麼在這裡?」「我為什麼在為這件事情煩惱?」於是,很快地我就找到了答案,從該團隊中退出。

昨天,賴導也分享一位劇場大師的風範。他沒有說,只是就我的猜測,參與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感覺得到。在舞台上,我看見一位單純且不做作的人,聆聽著他精彩卻平淡的故事--聽的人精彩,說的人平淡--我開始思考賴聲川之所以是賴聲川,背後必然存在著一些有趣的因緣。聆聽這樣的演講,有一種充盈的感覺。說實話,昨天有點累,所以原本打算在家裡休息,但是聽見一個聲音:就算只是為了表達對賴導的敬意,我也應該去聽這場演講。感謝自己心中常常不自覺地飛入的那一句話,讓我在迷惘時能夠得到指引。

演講終了,我帶著滿滿的感覺,快速地離開了會場,在熟悉卻又陌生的清大校園裡閒晃了半個小時。我知道此刻的我不適合做其他的事情,因為我明白,在台下聽講比在台上演講更累。

這些年來,我總覺得二十五歲時的我,腦袋比現在的我更為清明,忽然間又有了同樣的感覺。那麼,這些年我究竟又在做些什麼呢?

獲獎者和貴賓們的合影

前天應雅楨之邀,以得獎人親友團的身份,參加了「Keep Walking夢想資助計畫」的頒獎典禮。獲獎的夢想計劃「部落小農計劃生產價值網絡」是雅楨一直以來在努力的工作,而我的貢獻只是在比賽前幫雅楨潤飾了一下標題而已。

當天得獎者中,趙自強趙哥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劇場界前輩,阿朗則是朋友的朋友,夢想之家團隊在若水國際的社會企業創業大賽決選時曾經相遇,可以說是有不少的熟面孔--當然,也看到了若水國際的朋友們前來觀禮。

還記得去年底參加若水國際社會企業創業大賽時,曙光計劃提出一套完整的價值鏈,受到評審的肯定。在今年雅楨再一次參加Keep Walking時,我們特別思考了當下的狀況,於是我建議把價值鏈改成價值網絡。簡單地區分,前者可能是係針對某一項產品或是市場而言,而後者則會擴大成一個更大的產業。我們常常容易陷入框架來思考,像是原住民可以發展什麼樣的產業,然而事實上在價值網絡的概念裡,除了原住民可以發展什麼產業之外,更重要的是什麼產業原住民可以參與,甚至是可以和市場共同創造出什麼樣的新產業。

我們究竟應該用農產、加工品、觀光、文化創意等產業別來思考,還是用「原住民產業」來思考;我們應該考量給部落什麼服務,還是部落能給別人什麼服務,這些問題或許沒有標準答案,但或多或少會影響策略和執行。

把「小農」集合起來成為一個「大農」,是這個價值網絡的一環;把各種不同的市場連結到這個網絡上,則是持續發展的另一個方向。銜接在兩個網絡之間的,正是瑪納協會和光原社會企業,這也正是我們團隊所構築台灣社會企業的一種願景。

對部落而言,我們的目標不只是提供在地就業機會,而是發展有機部落;對於市場而言,我們的目標也不僅是成立一家社會企業,而是打造一個原住民產業的網絡。在現行法令的狀況和人們的認知架構下,我們企圖發展出一套從非營利組織轉換成為社會企業的可行模式,這個模式不必然需要改變或結束非營利組織,也不同於企業設立基金會回饋社會,而是一種更務實、更有彈性的方法。

最終,無論是部落或是市場,每一個人(或組織)都能成為這個網絡的一部份,屆時不但部落經濟圈能夠穩定發展,原住民產業的價值網絡也能夠維持進步。到那個時候,我們的夢想才算實現,而我們也將會朝向下一個夢想前進。

Keep dreaming, keep walking, keep loving.

這幾天台灣很不安寧。不安寧不是因為飛彈、不是因為SARS、也不是因為毒奶粉,而是陳雲林先生來台。

陳雲林先生來台原本也不會造成不安寧,只是有些人趁機想要表達自己的想法--當然,這些想法並不只限口頭上說的或是腳下踩著的,更包含著心裡想著的。

正如禪師說過,這河上熙來攘往的船只有名和利。就算不用刻意去猜,本質也能感覺得出來,因為我自己也是名和利的俘虜。不過說實話,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人性議題。

昨天聚餐時一位前輩分享了她的擔心。某部份的擔心我明白,就像是年初立委選完之後,我就很感慨怎麼會選出這麼爛的結果。當然,民進黨選不好要自行負起責任,但同時人民也要分擔這個結果。但某部份的擔心我卻少得多,台灣的現況,沒有戰爭,沒有孩子要拿著槍桿去求生存,沒有遍佈大地的災荒和難民,也沒有黑暗時代的教庭或是航海時代的殖民。生活在台灣這片土地上,相較三十年前,民主自由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這是個幸福的年代。

當然,有時幸福過了頭也不是件好事。物極必反,世間就像太極之魚總會來來來回回地游著。

還記得以前自己很藍,眷村長大的孩子,誤信著教科書上的一切。在求學的歷程中遇到了大陸發生六四天安門事件,台灣的學運等等。隨著封印台灣記憶的枷鎖漸漸打開,開始有機會接觸到一些「禁書」,有一回清大一位廖同學被調查局的人抓走,大家義憤填膺地台上抗議時,我一個人在校園裡吃著棒棒糖遊盪。遇到了一起上國父思想的學弟們,他們曾聽過我對於政府(尤其是蔣家政權)的批判,於是問我怎麼沒有上台北去抗議。我才知道在大家的眼裡原來我是反對派。

其實我的確也參加過清大台研社的活動,但我聽到的只是利用人性的憤怒把更大的憤怒加諸於別人身上,這有違我對善的信仰,於是我選擇離開--當然,我身為眷村第二代,在那樣的群體之中的確感覺到某種程度的「非善意」。

當兵時變成了國家的財產,我的確深愛著我的國家,只是我討厭軍旅生活。軍旅生活也曾經遇到說錯話可能被送軍法的危險,直至今天我都很感謝那位維護我的長官。顯然我骨子裡的政治思想並不正確,就像是以前張一中學長說,我這個人似乎是傾向無政府主義。

真正和藍分手是在第一次總統大選時,因為不想投票給李登輝而和老爸大吵一架,甚至差點害他高血壓發作。成為佛弟子之後,才漸漸明白,放諸這世界上人的行為動機和心中痛苦的泉源,不過是貪瞋痴的結合體。多一點慈悲和智慧,就能少一點社會的烏煙瘴氣。

隨著年齡的增加,接觸了更多更多的典範,漸漸地開始學會享受活在這個時代的愉悅。整個社會也需要學習,只是放縱和實踐理想之間的分寸很難拿捏。

我想自己多多少少受到了梭羅的影響,也覺得在用盡了一切和平的努力之後,暴力或許是最後不得不的選擇。只是身為佛弟子,對於戒律保持著尊敬,而戒律的本質就是不傷害。

民主政體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兩黨制衡真的是最佳的策略嗎?這些問題不一定有放諸天下皆準的答案。每一個人背後總背負著一些信仰,只是有時會忘了自己也是需要被批判的對象。

熱力學的定律告訴我們兩個穩定的趨向,能量就下或亂度上升。只可惜人是一種生物的群體,有時維持緊張感才是存活下去的關鍵呢。昨天在座一位相識多年的朋友是屬於相信「亂世」才有機可趁的人,而我在年輕時則是信仰這輩子就是為了攪亂世間而來。我還記得國三時曾發下豪語,就算必需發動世界大戰,我也要改變世界,還把老師嚇了一跳。還好後來自己學會變成縮頭烏龜,這樣回想起來也不錯,戰爭的確不是件好事。至於我的戰場在哪兒,我還得好好找找。

最近

最近一人一故事劇場在台灣,似乎有了更多發展的可能,讓我感到很開心。這樣的發展來自於許多夥伴們共同的努力,像是小魚、一一擬爾劇團、女巫劇團等等。

佳霖說上回到大陸去,把《即興真實人生》送給了微風,一位曾學習過一人一故事劇場的麗江姑娘。天哪!多麼有趣的緣份哪!因為我老爸也是麗江人呢!另外,我們家劇團的網誌叫做「微風的故事詩」,真是太巧了。

昨天,我抽空到林昭亮故居(在光明新村內)探察場地,我們將在這裡為一個讀書會演出一人一故事劇場。

日式的房舍透出一陣陣思古之幽情,如果不和林昭亮連在一起,也許不會感覺到另一種典雅--沒錯,這就是故事力量的展現。

事實上在林昭亮故居裡,並沒有足夠寬敞的空間來演出,但是卻有著一股家的感覺。為此,我和夥伴決定捨棄到寬大卻空洞的韻律教室,付出的代價則是要思考如何在有限的空間中演出我們熟悉的形式。但我相信這個選擇絕對值得。

用新手機拍的林昭亮故居(其實是174號啦)

演出之後,我們也將在此和讀書會的成員共進午餐,享受都市生活中的另一種幽靜。

說到這裡,最近還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聽了一些有趣的演講,看了一些有趣的書,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資源。換了一隻新手機,然後面對複雜的功能搖頭歎息。

記得那天去辦老客戶的優惠手機時,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裡,聽到了許多抱怨的聲音。有人因為孩子的手機不見被盜連上網而火冒三丈,指責服務人員在當時怎麼沒有把這些功能關掉,現在他家裡鬧革命了。有一位先生拿著手機來退,指責服務人員怎麼可以向他六十歲的老爸推銷手機(其實是續約)。還有這位的抱怨和那位的抱怨,我在那兒聽的入神,有時連正在幫我扮手機的服務人員說的話,都沒有聽到。

服務人員的反應是另外一個值得觀察且有趣的地方。現在經濟不景氣,大家還真是辛苦呢。那些臉上寫著的不滿是很難用化粧品掩蓋的。對了,那天不知為何辦手機辦到服務人員的電腦當機,所以服務人員後來還送我一套撲克牌,裡頭居然是一些美美的模特兒的卡片(其實是廣告啦)。

最近真的發生了不少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