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年紀很小的時候,我們被教導大陸的同胞生活在水深水熱之中,吃樹根啃樹皮,所以我們應該把幸福帶給他們--因此,我們要光復大陸國土,解救大陸同胞。

這事現在聽起來不過只是當時統治階層的政治宣傳手法,然而,除了改變的「手段」之外,這樣的形容卻真真實實在中國大陸上發生。在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一年三年之間,內地因為莫名的糧荒造成三千萬至四千萬人「非正常死亡」。所謂的非正常死亡,包括餓死、搶食物而亡或是被人當成食物等等狀況。有興趣但不知情的朋友,可以參閱維基百科三年困難時期條目(http://zh.wikipedia.org/zh-tw/三年困難時期)。

三年困難時期原本稱為三年自然災害,但事後證明這可以涉到包括錯誤政策和過於自信等狀態。如果想要從歷史上提出一個「苛政猛於虎」的證明,三年困難時期可能可以做為一個借鏡。

三千萬人究竟有多少呢?比台灣的總人口數還多。而且,這只是死去或是消失的人口,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尚不算在內。

經歷過這場災難的楊繼繩在《墓碑:中國六十年代饑荒紀實》提到:

且不談應該出生而沒有出生的4000萬人,餓死3600萬人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這個數字相當於1945年8月9日投向長崎的原子彈殺死人數的450倍。即大饑荒相當於向中國農村投下了450枚原子彈。這是投向日本兩棵原子彈中較大那一棵。

這個數字相當於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死亡人數的150倍。也可以說大饑荒相當於發生了150次唐山大地震。

這個數位超過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死亡數字。第一次世界大戰死亡人數只有一千多萬人,發生在1914-1918年,平均每年死亡不到200萬人。中國1960年一年就餓死1500萬人以上。

大饑荒的慘烈程度遠遠超過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死亡四千萬到五千萬之間。這四五千萬人是在歐洲、亞洲、非洲廣袤的土地上、七八年間發生的,中國這3600萬人是在三四年間死亡的,多數地區死人是在半年之內集中發生的。

而我們又能從這件事情上學到什麼呢?

1988年亞裔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沈恩(Amartya Kumar Sen, 1933-)告訴世人,糧食危機的關注重點,應該是個人和家庭用來購買糧食的經濟權力與實質自由,而不是這個國家的糧食存量。他說問題的癥結在於「權利的喪失」(failure of entitlement),人們挨餓,並不是因為糧食供應不足,而是沒有能力購買供給充裕的糧食。~~摘自〈糧食危機‧無聲的海嘯二:貿易全球化 危機全球化〉

隨著氣候異變的發生,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了全球糧食的供應。以俄羅斯今年七月底因持續高溫乾旱而發生的森林大火為例,便使得俄羅斯糧食減產百分之二十。當局下令禁止糧食出口,衝擊國際小麥市場,國際小麥價格上揚,讓一般人的負擔加重。國際糧食戰爭的情勢已經隨著氣候變化加劇而日益嚴峻。

我們應該開始學習真正的珍惜食物,節約不必要的糧食開銷。增加生產,有效消費,開發替代性糧食--如果還有土地的話,花點時間種植吧!另一方面,我們需要教導孩子們正確的觀念。我有時看到小朋友吵著不吃飯,父母常常會順從孩子的心意,就覺得心疼。如果真的為了孩子們的未來著想,現在就應該讓孩子學會好好吃飯,甚至去體驗一下「餓飢三十」也不錯。

前些年看《天下糧倉》時,總是看一次掉一次淚。那些苦難的日子,是怎麼被人製造出來的?而生在其中渾渾噩噩的我們,不也是共犯之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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