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面對嶄新的一年呢?有幾個小活動可以提供大家參考。拋磚引玉,也歡迎大家繼續追加:

一、為來年做一個願景板(Vision board)

找張八開圖畫紙或是A3大小的紙張,找些過期雜誌或是圖片,剪刀、刀片和黏貼工具,還有彩色筆。花點時間想像明年,渴望成就什麼,經歷什麼,最終會看見什麼。然後運用以上素材,把願景拼貼、畫在紙張上。找至少兩個人分享你的願望。

二、為來年選擇幾個重要的挑戰(運用card sorting)

找一些便條紙/便利貼或是紙卡,每張寫下一件你渴望明年可以做的事情。
接著,你有幾種方式可以玩耍:
分類,給標題。
找出共同點或彼此關係。
排出優先順序,並盤點資源。
尋找必要的協助。
把過程和結果紀錄下來。

三、為今年創作一段英雄的旅程

上網找找英雄的旅程是什麼。:)
靜下心來,為自己寫一個2013年的故事。
反思自己的收穫。
反思旅程。
反思自己哪些事做得好,哪些事還可以更好。什麼不要再做,什麼要開始做。
給故事一個好名字。
想像故事的續集。

四、寫一封電子郵件給未來的自己

寫一封信給一年後的自己。例如,為2014寫一封聖誕卡。
上網找一個排程寄信的網站。(例如 http://emailfuture.com/)
把信POST上去。

五、為自己設定黃道吉日

拿出明年的行事曆,數位紙本不拘。
用隨機或直覺的方式,在行事曆上點選黃道吉日,並寫下想做的事情
有一個簡單的方式可以參考:
在月曆上丟一顆骰子。丟到的日期就是黃道吉日,向上的數字代表以下的事情:
1點)本日宜吃大餐
2點)本日宜看電影
3點)本日宜說我愛你
4點)本日宜參與益智性體育活動
5點)本日宜跳舞
6點)本日宜出門溜溜
「本日宜做某事」不代表一定要做,做的事情也可自行決定。
如果你用Excel的話,這個方程式可以隨機產生103年1月1日至12月31日的日期。
=TEXT(RANDBETWEEN(41640,42004),"e-m-d")

(按:其實你也可以為自己做一份月曆甚至草民曆,只是比較費工,看自己開心囉。上網找圖片然後用印表機印出來就可以了。)

六、為自己做2013年度的Newspaper,

尋找一個主題,例如今年玩過的地方,今年學習過的課程。
用PPT,Word或是實體的紙本,做一個年度報告。
實體製作時,可以簡單地用便利貼貼一貼,或是用畫的。
記得留下一些空白,在裡面或是外面。
思考今年怎麼填滿這些空白。

七、2013的心情曲線圖

找一張夠長的紙(或是自己接起來)。
左邊是年初,右邊是年尾,給自己一點時間,對照過去這一年,從年初畫一條心情曲線圖到年尾。往上代表心情好,往下代表心情不好。
在重要的轉折處,做一些註記。如貼圖,寫字等等。
像股票分析師一樣分析心情曲線圖。找出以下重要的事項:
是什麼推動力讓股票上漲?啊,是讓心情開心。
是什麼推動力讓股票反彈?啊,是讓心情由低谷反轉。
什麼是我的基本面?就是核心競爭力。
有沒有什麼重覆出現的模式?就是我的慣性。
明年的投資操作建議為何?

八、2014吉祥物和三個小錦囊

用尋找得到的東西製作一個2014年的吉祥物(當然,用畫的也可以)。幫他取給名字,賜與他一些特異功能。如果能夠創造他的故事最好。
用三張小卡片寫上三個祝福、點子或是神奇的話語,當成三個小錦囊。當然,也可以用三個有神奇力量的小物品代表。
當2014有任何困難的時候,可以請求吉祥物幫忙。記得,錦囊只有三個。^^

九、找大家一起製作一個桌遊

收集2013年的年曆月曆桌曆,和收集的一些素材,製作一個桌遊
可參考已知的桌遊來模仿,如拔毛運動會,大富翁等等。
以大富翁為例,用一張全開的海報紙,用收集得來的圖片拼貼出一個地圖。當然,要畫出格子(或用大月曆上的日期格子來創作)。
以空白名片卡和原子筆(顏色不會穿透)創作命運與機會卡。命運卡,過去一年中發生的重要的事情,可能有好有壞。機會卡,曾得到或是想要得到的機會。
如果一起製作,可以交會參與者一年的經歷與人生。每個人都要說明這些牌卡的故事,同時大家給與鑑價(也就是設定影響值)。
影響值可以分類,像《幸福人生》遊戲中就分成快樂,事業和愛情,但是也許你會想要有健康或是其他的追求。
如果沒有適合的代幣,也可以把月曆的日期一格一格剪下來當成計數之用。
找適合的材料每個人自行製作一個棋子代表自己。
也許你需要骰子或是其他的工具,但是原則上已經可以開始玩大富翁了。
遊戲的規則可以自行設定,例如得到多少點數等等。
(有人問我這樣會不會太危險,尤其是有人在這一年很慘或是很受傷時……是的。所以你可以選擇你們願意玩的遊戲,我提供的只是一種參考和發想……。:D我們其實多少都有力能為自己設立規則,不是嗎?)

先寫到這裡……。:)

昨天,完成了玉里高中的多福領導者培訓課程。雖然無緣全程參與,但是五週下來,看到了同學的進步和改變,覺得很開心。

昨天一進教室就很忙碌,因為要提早完成才能做慶祝活動。因為剛好輪到我帶的那一組帶熱身,因此一開始我就請同學們一起創作熱身活動。忙了一陣子之後,我發現小組長好像快要抓狂,於是我上前詢問狀況。原來,只剩下勇氣和熱忱這兩項不知道比什麼動作。我問大家有沒有什麼想法,一位女生比出勇氣(這班的女生比男生有勇氣多了),於是我要大家和她學習。接著我問熱忱怎麼辦,有位男生把兩手在兩耳外比出很熱要搧涼的動作,我覺得很好,同時也沒有其他人有點子,於是我就要大家和他一起學。我答應他們我會和他們一起做熱身,結果真正熱身活動時,我做的最起勁。昏。說得出來也要做得出來啊!

每個人都在自己生命的歷程裡與過去的自己賽跑。在課程中,我們不斷鼓勵同學和過去的自己相比而和別人相比,一次讓自己進步一點。看到願意給自己機會的同學,一點一點的成長,我感到非常的開心。看到一些同學因為抗拒而阻礙了學習,我覺得很遺憾。不過我並不覺得氣餒,因為每個人有自己的故事,我對我的努力感到感謝。當然,也許下次我會更好的準備自己,邀請同學參與。

和夥伴談到如何促進改變,我承認我比較傾向幫助想要自己改變的人。我理解渴望帶領孩子改變的人,期待透過教育和領導為孩子指出不一樣的可能,但是這也有一些強迫孩子走向我們為他設定的人生的風險。

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論語·衛靈公第十五》)該說不說的,叫失人;不該說的說了,叫失言。當老師要做到不失人不失言,也許才算是有智慧的人吧。

吃完早餐,在玉里火車站附近漫歩。這裡必然是個慢活的地方,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許多美好。

這附近沒有紅綠燈,所以必須要在每個路口放慢腳步。藍色小山外一位男士在修剪吊掛的盆栽,兩隻串在一起的小狗在拔河。路旁偶見小小的街景向我招手,整個小鎮都在呢喃,要我慢下來。

慢下來要付出時間為代價,卻能擁有平靜的喜樂。

我不禁思考,每一次快去快回,在時間壓力下完成的挑戰,適不適合這裡。我們帶著工業化與資訊化的步伐,企圖在全球化的潮流中趕上,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很多時候,不是努力就一定能有好結果。北極熊不是因為不努力游泳所以餓死,迴游魚愈努力回到家鄉,等待的卻是成為盤中佳餚。人們急切地從系統中掠奪,然後再承擔系統狂暴的震盪。

也許我真的只能短暫的結緣於此。相較於收割,我更渴望播種與灌溉。至少,我帶著真誠出現在此,允許每個人用自己的歲月成長。

我喜歡靜靜的。只是搬家之後不知道是因為陀羅星動還是怎麼搞的,整天跑來跑去。有一陣子很享受這樣的生活,不過久了,還是需要停下來好好的整理一番。有機會結善緣很好,但是五蘊世間的事情,還是得好好照顧。

前天在玉里,說了一句很久沒有說的話:「你們讓我……。」在非暴力溝通的思維邏輯中,每個人的情緒來自於自己的需求得到滿足或是沒有得到滿足。所謂的「你們讓我」是把自己的責任丟到他人的肩膀上。自己感到慚愧,也顯示出在一連串的奔波,我無法很有意識地保持在一個期待自己存在的狀態,而回到了更久之前的習慣。這同時也是一個訊號,告訴我還需要精進,可喜可賀。

昨天早上和朋友會面時,談到以前在舞台上想要身體先於思考行動,很難做到,但是生氣時好像想控制都控制不了。我覺得這個經驗也有助於我運用在舞台上。

最終,所謂的學習就是這麼一回事吧。有了好的學習能力,就能夠在日常生活中的各個層面不斷地學習成長。我們經常運用的引導反思流程,對我來說,不僅只是用來設計活動和教學主題的連結,更重要的是透過這個流程引導參與者覺察並思考,然後內化這個思維習慣,成為學習能力的基礎。

回應一:
就我理解的非暴力溝通NVC的思維方式,當他人做了某些行為時,之所以我們會有所反應,緣於我們有所觀察或感知。而感知會引發我們的情緒,情緒則緣於我們內在需求的連結。NVC認為,不是因為行為造成我們的情緒,而是因為我們的需求。有時相同的行為在不同的情境中會讓我們有不同的感受,這是因為不同情境中我們的需求不同。有時同一行為在同一情境之下對不同的人而言帶來不同的感受,是因為每個人的需求不同。
所以NVC的描述是:我看到……,我覺得……,因為我重視……。但不是你……讓我……。

回應二:
在佛法的觀點中,這個過程有點不一樣,但是本質上也有類似的地方。感知的過程被稱為「觸」,是三個方面同時發生的過程。外在的訊號(六塵)和感知系統(六根)相應而升起覺察(六識)。之後會有苦、樂、不苦不樂的「受」升起。


學習NVC的過程很有趣。有時有些朋友會告訴我,他在什麼什麼狀況下也學習了相同或是類似的觀念,不過在日常生活中卻不容易做到。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一回事。這是一種修練而成為的過程。我知道一些不同的做法,然後選擇一項我相應的法門來實踐。誰說什麼其實不一定這麼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什麼」。

傳說佛陀夜睹明星開悟之後,覺得佛法太難,所以想要入滅。後來,不知是因為自己想通了還是被別人勸了,決定要在五濁惡世試試看。一開始,想到了兩位老師,但是兩位老師上天享福去了。後來,想到了曾一起苦行的五比丘。為了把自己悟到的道理讓他們了解,佛陀做了相關的教學規劃,然後出發去找五比丘。這就是著名的初轉法輪。

自此之後,世間了有了佛,有了法,以及之後的僧,三寶俱足。

初轉法輪是世上最神秘最值得學習的教學(或行銷)設計。首先,我們必需了解對象是誰,他們的狀態和需要為何,然後選擇適當的方式接近他們。另一方面,教學內容的鋪陳也很值得學習。

佛陀主要宣說的內容是四聖諦,也就是苦、集、滅、道。然而佛經記載,佛陀用三個層次的觀點依次來說四聖諦,也就是三轉:示轉、勸轉、證轉。示轉,指出這世間的真相;勸轉,指出應當去理解和實踐;證轉,說明自己已經完成了這些事情。

很多時候,我會聽到熱心的朋友不斷地勸戒,告訴我佛法說如何如何。我多少知道一些事情或是名相的指涉,但是常常覺得自己不很明白,也常常覺得說的人好像自己也不很明白。果真如此,這樣的分享只是接引的一個小小的開端。真正的分享,也許適合先指出具體的事證,然後再行勸說,最後,以自己的經驗結尾來佐證。

這個次序也和我們一般做演說的訓練有些不同,也許我們更習慣於「指出事證,分享自己的經驗,鼓舞大家行動」。這也很好。

也許下一次,我們會聽到一些所謂的「高調」,像是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有人會不斷強調就是要打開自己,接納說故事人,要有同理心云云(*)。如果我們渴望把高調調回現實,也許我們可以說:「這聽起來真是太棒了,我很希望自己能夠做到。請告訴我我可以怎麼做,或是你有什麼具體的經驗可以協助我學習?」

如果我們只是把東西從書本搬出來倒給學習者,學習者如果沒有很好的反思和學習能力,大概也只會把東西倒掉。

對了,別懷疑我為什麼明明在談佛法,忽然之間跑出一人一故事劇場(如*)。這是因為我不想用我在道場中的經驗做例子。

小葉提供的經文參考:
“比丘們,那時我心想: ‘我所證得的法義深奧、難見、難覺、寂靜、崇高、不從邏輯推理而得、深入、智者在當中會有所體驗。但是,人們以五蘊為棲所,對這棲所愛喜,對這棲所愛著, 對這棲所感到歡喜。對五蘊這棲所愛喜、愛著、感到歡喜的人,是很難看見緣起這處地方的,是很難看見平息所有行、捨棄所有依、盡除渴愛、無欲、寂滅、湼槃這 處地方的。如果我對別人說法,人們將不會明白,我只會為自己帶來疲勞,只會白廢心機。’ 
“比丘們,那時我心中生起兩首獨特、以前從沒聽過的偈:“ ‘此法難體證,難為人解說,人受貪瞋蔽,不能覺此法。

此法逆流上,深細及難見,人受黑暗蔽,不能見此法。’
 “比丘們,經過考慮,我的心傾向於不說法。這時候,梵天.娑婆世界主知道我的心,他心想: ‘如來.阿羅漢.等正覺的心傾向於不說法。這真是世間的損失!世間的損毀!’
   “比丘們,這時候,像強壯的人在一伸臂或一屈臂的一瞬間,梵天.娑婆世界主在梵世間隱沒,在我跟前出現。之後他把大衣覆蓋一邊肩膊,向我合掌,然後對我 說: ‘大德,願世尊說法。大德,願善逝說法。那些眼睛少塵垢的眾生,如果沒有機會聽法的話便會很可惜;總是有人會明白法義的。’ MN 26 聖求經。蕭式球 譯

遇到讓自己不太認同或是喜歡的事情,有三個簡單的處理方式:
一、批評或是指責對方;
二、視若無睹或是迴避;
三、瞧不起對方或是把自己放在更優越的位置。

這三種方式,會讓自我感覺比較良好。

還有三種比較困難的方式:
一、把發生的事情當成一份禮物並做為改變、學習或創作的契機;
二、保持好奇心並理解他人的需求;
三、看到優點以加以讚美與肯定。

這三種方式,會讓事情朝著自我感覺良好的方向發展。

一連串的擾動讓身體疲累,而疲累讓心情愈發無法「控制」。很感恩自己接觸過非暴力溝通,感恩曾經受過的身體覺察訓練,感恩自己長期以來培養的反思習慣和理性思維,在我的專注力和柔軟心受到外界影響時,還有能力停下來跟自己在一起。

人生的旅途上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總會有機會讓自己壓抑不住忿怒的情緒。有時自己的思考還沒有跟上,手和腳就開始想要行動。心,已然波動。

覺察是一回事,停下來是另一回事,停下來能做出適當的反應是另一回事。情緒是個大孩子,一方面要看著免得他搞破壞,一方面又要給他足夠的空間成長。了解情緒來自於自己的需求是否得到滿足,就能看見自我更本質的存在。所謂的無我,在成為之前,只是一種願景或是想像,就像是我們仰望曾經登上峰頂的人所分享的所見所聞,無論我們說的如何頭頭是道,那都不屬於我們。

昨天在玉里的課程,與培訓中最挑戰的幾種人相遇:渡假者、破壞者和囚犯。這些名稱很難聽,換成白話,渡假者是來玩的,破壞者是來鬧的,囚犯是被逼來的。我恰恰好不想服務自己不願意改變的人,因此對我來說,這是項困難的挑戰。

一位女同學送了一張感謝卡給我,謝謝我的耐心。很慚愧,我昨天其實好幾次腳想要踢出去,當我警覺這件事情時,我停下來深呼吸,然後感覺自己的需要。很可惜,我沒有時間自我哀悼,下一腳又想飛出去。非暴力溝通建議某些時刻要選擇離開,然後調整好自己,我對於我有其他的需要無法做出這樣的選擇而感到沮喪。在此同時,我也對我自己能夠堅持忍耐而感到開心。我告訴自己,專注在想要改變的人身上,我無需為那些不想改變的人傷腦筋,唯一需要介入的是確保想學習的人能夠學習。然而事情並不如此容易,就算我不想教導他們,我依然得確保我的所有作為能夠成為一種適當的示範。

有一句話說得好,孩子不一定會同意父母說的話,但一定會學習父母的行為。同理,學生不一定會鳥老師說什麼,但有可能會受到老師行為的影響。重點不只是我們說了什麼,還包括我們怎麼說,我們怎麼做,我們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回到我自己的生命脈絡中,我無需承諾陪伴一個人多久的時間,或是協助他成為怎樣的人。我不會質疑一個人只有短暫的時間去服務某一群人,只關切這樣的服務究竟達成了什麼樣的效益。如果我只有十五個小時能夠陪伴一群孩子,我就希望十五個小時能有十五個小時的效益。我會盡可能準備好自己,但不強迫孩子準備好自己。

相遇是一種共同創造經驗的旅程,我不是指導者,而是學習和接受禮物的一方。我能夠貢獻的就是我這麼一個人,一個帶著習性和人性的人。

在我的觀念裡,學習是每個人自己的功課。某些指標把學生的學習當做老師的功課,於是老師被迫為了滿足指標而進行教育。這或許就是教改無法真正成功的根本原因之一。孩子並不是為了自己學習,而是為了老師滿足指標而學習。老師們不斷在虛妄的架構中掙扎,而孩子們迷惘在大人們的掙扎之中。無論老師們或是孩子們,都在相忍為國

想起來一首歌:沉默不是懦弱,忍耐不是麻木。儒家的傳統思想,帶領我們的腳步……。

參加了克里夫爺爺的「以環境為主教育(place-based education)於體驗教育中所扮演的角色」工作坊,收穫滿滿。

.很喜歡克里夫爺爺一直保持的笑臉和正向喜樂的態度,他很愛和大家一起開玩笑。
.很欣賞克里夫爺爺在此時此地隨手拈來即是教育場域的功力。所謂武林高手摘花拈葉皆能傷人,教學高手信手拈來盡是教具,誠可信也
.簡單就是力量。克里夫爺爺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他的活動都很簡單。
.遇到了許多朋友,也認識了新朋友。分享交流並體驗了許多好玩的活動。
.和大開的咪咪老師在同一組,後來我們就試了一個簡單的環境劇場的活動。在公園裡找到一個很棒且神秘的場景……超讚的。
.很多人以為劇場是要怎麼演怎麼演,其實在環境裡找個位置定好姿勢,劇場就可以開始了。
.克里夫爺爺有個很神奇的能力,就是讀一讀書,就可以把書裡的東西轉化成為活動,這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呢?我也要來逆向工程一下。
.兩天工作坊有一天半在二二八和平公園,很特別的感覺。
.透過大家分享的內容,能夠更認識公園裡的故事,我會把學到的一切找機會用用看。
.感恩大家。Now our minds are one!

原文首PO在社企流 http://www.seinsights.asia/story/507/794/1536

 一個夢可以做多久?
我們又怎麼夢想「夢想成就的過程」?
當我們站在已發生的夢想中,我們應該怎麼走下去?
再做一個更大的夢,或是努力讓變成真實的夢不會變成黃粱一夢?
維繫夢想需要激勵,實踐夢想需要行動力,而維繫已實踐的夢想則需要毅力。



2013年9月,光原社會企業成立屆滿五週年。五年不短,能夠達成損益平衡也算是小有所成,然而這五年的努力,卻只是團隊夥伴十幾年來從巨大的困境中一步一步摸索所開闢的一小段路程。未來,路還長遠。為了朝夢想繼續邁進,我們選擇在此刻踏出下一步。

還記得六年前,為了協助部落發展經濟,我們思考創立社會企業來銜接與市場之間的距離。當時,我們以曙光計畫提出了我們的營運構想,計畫中包括了五個發展方向:有機肥料及相關資材、有機生鮮蔬果產銷、有機輕食店、有機農產品加工、原住民微型企業創投基金。

這幾年來,除了有機資材因為環境改變因此調整了發展的方向之外,光原社會企業在有機生鮮蔬果產銷上扮演了適切的角色,同時在地的瑪納協會分會也投入有機農 產品加工的生產。因為八八水災之故,瑪納協會成立信德基金,光原同時也提供合作農友臨時資金需求上的協助。而這五個發展方向中,看似最簡單,實則最遠、最 難觸及的那個夢想--有機輕食店--就在2013年國慶日的前一天,在輔大輔園餐廳正式化為現實,那就是Manna社企Cafe。

Manna社企Cafe不單是把部落生產的有機蔬菜轉化成為平價優質的產品,提供給學校的同學和師長的一個介面,未來也將成為一個育成、連結資源、社會參 與和創業的平台。我們渴望尋找一個連結部落土地和都市原住民的微型創業的可能,我們也盼望在這個平台裡,能提供學生與有志者學習與工作的場域,並將健康飲 食的概念推廣給社會大眾。

做夢和圓夢並不是同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們的夢想涉及於他人的改變,我們無法單獨靠著自己去成就這個夢。為了孵化這個夢,我們花了超過六年的時間。 若不是許多好朋友一路以來的協助,提供各種資源、支持和建議,這個夢不會這麼快實踐。就算如此,為了踏實地促成這個夢的發生,團隊夥伴也投入了超過一年的 時間去探索和研究。過程中,有許多失落,也有許多意外。感謝諸位願意扛起這個擔子往前行的夥伴們,因為有你們,讓夢想得以變成現實。

Manna社企Cafe開幕活動結束後,在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的路上,我問鵬超(光原社企董事長),開輕食店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如今夢想實現,他是否覺得 高興。他搖搖頭對我說,沒有太多的開心,反而覺得更加沈重。問起緣由,原來開始相關的工作之後,才發現我們需要更多的經營人才,然而合適的社會企業經營人 才養成並不容易。一直以來,在社會企業的領域裡一直鼓勵創業家參與,但是我們知道,除了創業家之外,還需要更多有志一同的經營者和工作者,但是在這個面 向,還需要很多努力。

也許面對未來,等待著我們的是更多的挑戰;也許正如同我們在開幕簡報的結語:「這是夢想的起點,更是責任的開始。」但是無論如何,我們並沒有背棄自己承諾 的道路,而現階段,也只是走在六年前所規劃的願景裡。在這裡,還有許多的細節等待我們創造,為了夢想的延續與下一個夢的來臨。

成為

上了Izzy的工作坊,讓我想起Thomas Philips在對話工作坊時分享的一句話:你說什麼並不重要(what you say),重要的是你是什麼樣的人(what you are)。

在即興工作坊中,可以和Izzy學活動(雖然我都玩過),可以和Izzy學活動帶領的方法(專注於即興劇中的技術對大家生活上的幫助),也可以和Izzy學透過活動來引導反思(連結經驗並打開對話空間)。不過如果真的有內行看門道這回事的話,就我偽內行的經驗,我覺得還可以向Izzy學習存在的方法,一種自始至終在當下的Yes, and和對生命寬容的幽默感。這可以學嗎?我猜,Yes。

要同時觀察這些面向有時會太過於複雜,貪心的結果就是什麼都來不及記。為了滿足我的貪心,我得把自己的放在一個學習者的位置更多於體驗者的位置,某個程度上,會降低我的團隊活動參與度,因為我會進入習慣的有效學習模式中。

幸好,我對即興劇有基本的認識,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訓練也讓我能夠保持一定的看見。認可(accepted)不代表認同(agreed),這是即興的基本態度之一,對於一人一故事劇場人而言,我們甚至允許故事改變我們。所謂的全然接納對方,代表對方完全無需改變;所謂的學習,代表我們試著改變。相對來說,所謂的教導,代表我們期待對方需要改變,也因此常常教導和接納產生某種態度上的不同。此時引入「共同」的概念,會帶來新的契機。我個人喜歡共同創作更大於共同學習。前者的焦點在外,引導大家的熱情投注於某種新的存在;後者的焦點在內,引導大家成就某種新的自己。但是「在內」涉及於每個人的主體性,或許我希望把決定權還給當事人。最終,每個人為自己的生命負責。

一旦一個人吸納某種哲學的養分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就會活出不一樣的存在。我這樣以為。

好久沒有玩即興劇了。今天趁著Izzy的工作坊,上台玩了一下。是啊,上台才知道是火星語作詩。一起演出的夥伴是余佩珊老師,她選擇了當火星語翻譯,那麼我就做詩人。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就是第一句:「生命是悲哀的。」老實說,我還真的覺得有些意外,但是這是一個非常美好的開始,整首詩就這樣慢慢地被建構了出來。非常謝謝佩珊老師美好的詩句,帶給我許多靈感,後來甚至不小心吟唱了起來。哇哈哈,這完全是接受我的自發性的結果。

很開心觀眾們喜歡這段演出。我喜歡即興劇不單只是因為即興劇是一種娛樂或是呈現小聰明的熱鬧表演,更是邀請觀眾參與的美學體驗、也是和夥伴在舞台上激盪發光的愉快冒險。曾經在看即興劇時一邊笑一邊感動的掉眼淚,深深地體會即興劇做為一種藝術形式的力量。

即興劇裡發生的事情,總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為了相應某一刻一個美好的給予(Offer),即興演員需要做很多很多的準備。一般人也許會誤以為即興演員不用排練,但我知道的真相是,好的即興演員總是在準備。

會特別記綠一下這件事,是因為今天發現自己有個有趣的行為,和在台下的練習不同,我一旦站上舞台,就會自覺得要對得起當下的位置和身分。我傾向把這個態度視為是一種專業信仰。不過今天的我同時也有一點擔心,如果我太投入,會不會反而造成其他夥伴的壓力。

無論如何,今天是愉快的一天。也有同學和我說,因為我在FB上關於Izzy的留言,觸發了他們小組的討論和思考。至於我說得和事實是否能夠連結,我猜大家都有自己的發現。哇哈哈!有句老話說,我們只能指出風景,不能代替大家看見。

今天好多活動和挑戰,同學們都超可愛的!超讚!XD

風靜了,心靜了,窗外的城市,也沈靜了。
遠方的人兒啊,你是否也一樣感到平靜呢?

被雨洗過的城市的臉,有一種清新的冷漠。
陌生的,是躲在烏雲背後的月,是洗盡鉛華之後的夜色。

每個人都在追尋著自己的渴望。也許,追尋的僅是渴望,人,只是心念的偶。

看不見的,不一定不在;看見的,不一定為真。相信的本身,與真實不必然相關。

有時只是靜靜地看著,也就夠了。

人們了解自己的需求並非易事,這是一種非常罕見難得的心理成就。~~亞拉伯罕.馬斯洛(Abraham Maslow)

昨天,一位同學問我,怎麼知道我們做的是原住民朋友要的。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因為我知道,找出自己要做的事,和找出現階段能做的事,本質上是不同的課題。而且,每個人也有屬於自己的工作方式。也許,這個答案也很容易回答,因為我們確實曾在若水的要求下,為原住民朋友做過一場世界咖啡館,為這個問題找答案:什麼才是原住民朋友願意在部落裡做的工作。結論是:有機農業排第一,生態旅遊排第二。

通常,在決定要做什麼之前,我會畫一個三個圈(部分重疊)的卞氏圖。其一:我想做的;其二:我能做的;其三:市場需要的。此三者的交集,被視為是符合個人職涯發展的好方向。

據我所知,找到以農業為基礎的工作模式,就花了團隊很長的時間。這需要和原住民朋友不斷地一起工作和嘗試,同時也得評估彼此的意願、能力和需要。但是如果真的去解構,所謂的需要,可能並不是一種工作的型態,而是一種安全感(如穩定的收入)、認同感(對自我與對他人)和愛的需求。這種核心的需求一直存在,只是在選擇方案上常常受到所知、能力和資源的限制,因此過去才選擇了過去的工作方法,而現在有了新的可能。

我和同學們分享了我自己的想法。

首先,我傾向採取對話的策略來尋找方向。有時我們認為能夠幫助他人,其實是出於自己的傲慢,誤認為自己知道些什麼,並足以幫助他人。了解到這件事情是困難的,不過一旦了解之後,就比較容易打開自己,傾聽別人。促進改變可以透過領導,教育或是對話等等不同的途徑,不同的環境適合不同的策略。

其次,我願意服務想要改變的人。以被壓迫者劇場的概念來說,被壓迫者和受害者的區別,在於前者想要改變。在概念上我傾向幫助「想要改變的人」,而非受害者。每個人的生命和資源都有限,選擇更有效益的協助,也是對自己與他人的一種負責。

第三,保持每個人選擇的自由。我覺得這一點非常重要。對他人如此,對自己也是如此。許多選擇都有相應的時空環境因緣,當自己或是外在環境改變時,理當有新的更好的選擇。若非如此,改變就會變得非常困難。

其實回答這些問題是很簡單的,讓原住民朋友親自說自己的想法即可。但事實上我明白,這真的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


我們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嗎?

而我們又如何可以知道,我們的知道就是真正的知道呢?

下雨了。風吹進房裡,帶點冷冷的感覺,很舒服。這是搬到新家之後第一次享受雨。

明天就要出發去蘇州,回來時老家就點交了。今天花了一點時間,向每一個房間道別。小時候家裡養的小狗過世後被埋在後院,和家人一起砌磚蓋起來的書房,小時候的臥室和長大時的臥室……點點滴滴,都是記憶。

搬進舊家時,國小一年級。在這裡,國小畢業上中學,考聯考,逃避聯考,老爸生病了瞞著我,大學畢業去當兵,做論文做到半夜,然後踏出社會,進入NPO領域……。後來老爸走了,鄰居許多人走了,有小孩殺了人被關,有小孩之前殺了人現在已經被放出來了。對面蓋起了一棟豪宅,住在豪宅裡的人,品格好像沒有更豪華。而如今,大家都要搬走了。為了搬家,還真的花了很多心力。

正在打包行李。這次去大陸要分享社會企業和社區劇場等主題。聽說內地高溫炎熱還會下雨……。><!

回來之後,隔天先上台北迎接香港的一人一故事劇場朋友來訪,然後又要飛深圳(註:還好後來取消了)。回來之後,可能就要接東台灣的訪談工作。然後,開始連結一連串的課程和訪視。我.的.天.哪!

嗯,告別了住了36年的舊家,我也要迎接我的新生活了。新的生活究竟會是什麼模樣呢?我也很期待。也許會捨掉一些事,扛起一些事,然後成就一些事吧。

什麼是社會企業,我不知道有沒有一種標準答案。我認為社會企業還在發展,其模樣理當由第一線的實踐來創造,現在我能做的,只是把是非題變成選擇題,再把選擇題變成簡答題。

每個符合我對社會企業基本想像的努力,無論是個人或是團體或是策略聯盟,我都會認為他們是在某一個山頭為後人劈出一條嶄新的道路,但有時真相可能只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的奮鬥罷了。這也是為什麼我對於社會企業的法令,期待先有產業促進的鼓勵措施,而非先制訂一堆管理的辦法。一個在水中掙扎的人,要的是能夠幫助自己浮起來的浮木,而不是讓自己看起來美美的馬甲。

另一方面,在多元方案的系統中,我會建議評選發展社會企業的潛力單位,而非評選社會企業案例,有一些屬於自己的理由。首先,如果社會企業本身的範疇都還不能定義,判定是不是社會企業(是非題)其實有所困難;再則,機構要不要發展成社會企業是一回事,有沒有發展的潛力是另一回事,我尊重並接受機構為了成就使命而做的選擇(選擇題);第三,我希望專注在創新的可能性上,而非未能做到的事情上,所以我在意的是什麼地方對發展社會企業有助益或是值得他人學習(簡答題);最後,當我有機會和單位連結時,我渴望能彼此透過經驗的交流與機會的探詢,打開一個更廣闊的空間。

我對身為諮詢輔導委員的自我要求是:了解自己所知有限,把目標專注地放在機構的目標上,貢獻自己的經驗。

最後,對於我來說,會暫時把社會企業分成以下幾個階段:
1)社會企業:為了社會目的所做的事業;
2)能夠存活的社會企業:已達成財務自主能夠朝永續發展的社會企業;
3)成功的社會企業:具有影響力並朝使命持續精進並能夠存活的社會企業。

虧錢的企業是企業嗎?是的,他們是企業。你有聽過人民支持度很低的政府嗎?有,甚至現在不少人氣到自己想出來選總統。那麼,為什麼社會企業一定要達到損益平衡才能算是社會企業?社會目標不是才是重點嗎?要不然直接去做企業就好了,別讓自己背著這麼重的發光器材。

搬家進入尾聲,花了很多時間處理「東西」。我接受我自己的狀態,雖然累,但是歡喜地處理這些東西。

人們會說,你應該這樣,應該那樣。他們不是我,不知道我的應該;我也不是他們,不評論他們的應該。每個人為自己的生命負責,除非你是上帝。

我相信緣起,我相信很多事情因為自己的參與會改變,我也相信不同的參與方式有機會能夠帶來不同的改變。因為緣起,所以事情的發展不會只有一種答案,一種注定或是被認定的結局。因此面對事情,我開始從這是一個考題,改變成這是一個實驗,再改變成這是一種探險,到現在,這是一種創作的過程。

在創作時,我不會問「這能不能變成那個?」而會問「這怎麼能變成那個?」。我會思考再加上或減一些什麼是否會有所改變,因為緣起,所以改變有可能。

所謂的修行,簡單的比喻就像是為了讓改變發生所做的準備;當期望的改變發生了,還得繼續努力維持下去。

一個軍人之死,讓人悲傷。悲傷之處不是軍人死了,而是死得冤枉,死得不明不白。

國家,責任,榮譽,軍人倘若要死,理當死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上,理當為國捐軀。倘若不能戰死沙場,就算是死在為了保家衛國的訓練之中,都會讓人感到惋惜與難過。不過我們依然會為他感到驕傲,人民會用最莊嚴的態度,用國旗與感恩的心擁抱著他,送他一程。就像是之前在法國受訓「竭盡全力,避免戰機墜入住宅區」而不幸殉職的飛官王同義一樣,他是英雄。

昨天,不一樣。一個軍人死了,他即將退伍,但是被媒體形容遭遇到非常不人道的對待,不是為了軍紀,也不是為了訓練,被社會大眾合理懷疑是為了個人恩怨,強行引用錯誤的規定,並且見死不救,造成遺憾。事後更有諸多巧合,相關人士面對事情的心態也讓社會大眾不滿,終於引爆了群眾的憤怒。於是國防部長下台,總統出面道歉,國
與國的形象被踐踏,因國軍「少數人」的行為讓軍譽蕩然無存。

我很生氣,尤其是因為聽到有人說死者是因為白目所以招來禍患。我覺得發言者無疑深中「不打勤不打懶專長不長眼」的邏輯毒害。就算這個邏輯是真確的,就結果論,讓三軍統帥道歉,讓國軍名譽掃地的相關人等,難道長了眼嗎?白目的究竟是被操到死的人,還是惡搞操死人的人?如果我們不打那些讓國軍蒙羞的人,又怎麼符合這個邏輯呢?說這句話的人,在這個狀況之下,難道不也是白目至極嗎?

小時候我的父親常告訴我,沒有國哪裡會有家。因此,當我媽媽剛生下我時,沒兩天他就銷假回部隊工作。後來因為工作被新竹某客運公司的巴士從電桿上拉了下來差點死掉,對國家卻沒有半點怨言。也許,恨的是我們家屬,恨的是我們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當我看到那些人,那些「殺」死一個軍人的人,那些擔心因此傷害軍隊形象和士氣,卻反而更加深這個傷害的人們,我感到非常的傷心。令我傷心的不單是一個軍人的死亡,更是國軍名譽、形象、威信的死亡。你們也會退伍啊!你們也有家人啊!事已至此,當老百姓和你們站在對立面,你們的家人,你們退伍之後的生活,還能夠平安快樂並感到光榮嗎?今天你們可以「共同對部屬施以法定種類以外之處罰」,難道明天百姓不會「共同對你們施以法定種類以外之處罰」嗎?

我想我不會,因為我不是你們。但我不保證沒有人會效法你們,這就是你們為中華民國全體帶來的典範。

對於更高層我沒有什麼想說的,因為政權的輪替,除了選舉和被外敵佔領之外,不是革命,就是政變--啊,對不起,是禪讓。此次的事件一不小心就可能引發這四個選項,我猜你很頭大。但是我想這件事絕對不是「造謠與闢謠的對抗」,所以沒有聽到你這麼說。我也相信國防部和軍方高層有苦難言,我深切地盼望能看到長官為了維繫國軍的榮譽而奮戰,不是用大事化小的方式,而是用扛起責任的肩膀,這才是能夠激勵士氣的正途,記過與調職--只是讓國軍蒙羞而已。

一個軍人之死--不是一個老百姓之死--讓國軍上了國際版面,讓人民走上街頭,這傷害要多久才能平復呢?有人說,有此國軍,何需敵人。讓人膽顫心驚!

酸菜之歌 C 4/4

一個人漫步在林中,
我的心靜靜的感受,
我知道你從來不曾離開過。
有時候會感到寂寞,
有時候也會眼淚流,
還好有你曾經牽著我的手。

我看到飛舞的蝴蝶、飄升的汽球,
我聽見蟬兒的鼓動,
潺潺的溪流,慢慢地訴說,
生命是繽紛的花朵。

你看那絢爛的彩虹,溫暖和風撫平我傷痛,
願讓那波濤淘湧拍打我心胸,就像你堅定的面容。
看那燦爛的星空,清涼夜風徐徐的吹送,
願讓那深深黑夜擁抱我的夢,就是你(慈)愛的笑容。
願讓那深深黑夜擁抱我的夢,就是你(慈)愛的笑容。


案:這首歌是在到樂山演出前的早上,一方面希望為接下來的樂師工作做一點熱身,另一方面是因為聽到了室友酸菜的故事,以及和他相處一週之後,聽他說在大自然之中就會感覺到神在那裡,因此有感而發所作。

工作坊一開始,Bev介紹了一種毛利人的自我介紹方式,其中每個人都要表達對兩個人的感謝,謝謝他們的支持讓我們能夠來到這裡。我要感謝的人很多,除了一定要感謝的媽媽之外,我特別謝謝小一。因為實踐課程能夠來台灣,在眾多的幕後推手之中,小一的努力具有很關鍵的角色。

還記得小一從英國上完實踐課程回來時,有一次我剛好要到台中家扶分享社會企業,於是和他約了一起吃飯,他和我分享了此行的收穫,同時也提到他和Veronica老師談到有沒有機會在台灣開實踐課程。我們思考並討論了各種可行性,也聆聽不同的朋友們的想法。雖然我們鼓勵大家能夠多出國去交流學習,但在此同時我們也考量到事實上對某些媽媽們或是同學們來說,出國真的很不容易,不但得要拋夫棄子存夠錢,還要挑戰語言等相關的壓力,於是我們思考是否能夠為大家做些什麼。最終,在夥伴們的共同努力下,我們終於把將實踐課程引入台灣。

雖然這次的實踐課程,在文化多元性的面向達成率並不算高,但是因為Bev老師的次第接引,我覺得對於參與者來說,提供了很好的學習機會。我們一起學習,一起玩耍,一起生活,一起聆聽與分享,一起到樂山服務與演出,一起在海邊散步,一起去聽歌跳舞,創造了很多特別的經驗。我想,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在某個程度上建立了良好的信任和夥伴關係,也許我們不會選擇嘗試去樂山服務。

把實踐課程帶到台灣其實有些挑戰,其中包括台灣沒有一人一故事劇場學校,很難找到一個好的場地,語言或許也是另一個層面的難題。正如筆美所說,這次的課程是受到祝福的。我們在一個很棒的靈修中心生活,我們有願意與我們在一起的超級口譯員丁凡,許多夥伴熱情地開車接送。除了課程之外,課程外的生活也是此次的亮點。好多好多的芒果,還有涼湯和各式點心,讓我們總是吃吃喝喝。玩樂也是重點之一,上課前歌唱,晚上相約跳舞與玩耍,當然還有許多好玩的桌遊。上課時我們盡情地學習挑戰自己,下課時我們盡情地吃喝玩樂和交流。許多夥伴是彼此熟悉的,記得筆美和我說,一次她和Bev一起走到教室的途中,Bev要筆美靜下來聽,原來教室傳出了大家一起唱歌的聲音,Bev說好美。不過Bev也曾向素瑤求救,說她的實踐工作坊快變成桌遊工作坊了。說實話,每個人在玩遊戲的時候,都在做自己,正因為我們一起玩遊戲,反而創造了更多美好的連結。

工作團隊的夥伴承擔了許許多多。我因為身為學員,因此不便參與某些事務的決策,同時因為自己忙著搬家,也無法參與某些工作的執行。我知道辦這一次課程對大家來說都花費了許多心力,若非協會領導與夥伴們的努力,很難想像如何順利地完成這些工作。真的非常感謝

十天的工作坊,和三天的工作坊相比,真的很不同。雖然工作坊的面向也很多元,但是同樣一群人(十幾個人)不斷地合作與探索,能帶來許多深度的學習與看見。也許,過幾年我們還有機會再度開設實踐課程,渴望屆時能有更多的朋友能夠一起參加共同學習。

課程結束時,看著Bev紅了眼框。有夥伴哭了,也有夥伴離情依依。颱風的來臨讓我們提早離別,但是我相信這份情誼會伴隨著學習會一直持續下去。

鼓勵

要給別人準確的鼓勵是件很難的事情。少了不痛不癢,多了會造成壓力。我們知道的訊息有限,會不會說了些什麼不適當的話不得而知。「智者不失人,亦不失言。」難哉。

在實踐課程的最後幾天,Bev邀請我更加展現領導力,更有自信一點去挑戰。這個邀請讓我有點尷尬。首先,我明白很多時候我已經有些無法放開手去做,無論是在舞台上或是其他的場域,同時,我也明白過去的我所累積的某些沮喪確實成為我的綁縛,原因可能只是因為我跳出來做了某些自我感覺良好的事情。也因此有時我寧可選擇安全一點比較自在。

另一個層面的尷尬是,自己在教導或是帶領領導力的培訓工作,卻被鼓勵要展現更多一點領導。領導力的定義眾家各有所長,莫衷一是。我喜歡達賴喇嘛提出的觀點,領導之道即為所有人創造正面的改變。也許我可以更積極一點,但是我不必更彰顯我自己。終究,「傑出的領導,最主要是表現在追隨者身上。」《領導的藝術:人人都受用的領導經營學》

我喜歡劇場工作,一部份緣於可以帶給我成長,一部份是因為可以帶給他人協助。有時朋友們會鼓勵我在劇場工作中努力精進,我想他們的確是出於真誠,但他們可能並不知道我的家人反對我從事劇場工作,很多時候我需要尋找不同的理由才能溜出來參加相關的事務。也因此,光是參與對我來說就成為一種負擔。

本質上我依然把劇場工作當成生命中重要的養分,當然,我也有其他許多的養分來源。劇場的本身並非我的追求,生命才是,也因此我給自己一定的空間與彈性,去探索自己的路。

真正走過一遭,會漸漸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不是什麼。我還是努力在課程中試著多做一點,至於什麼是我的領導力,或是我所期望的領導力,別人的眼中或許總有一些與我不同的驚奇。

「你願意接納故事嗎?就算接納需要改變自己?」Bev建議我們可以試著讓自己被故事影響,讓故事影響更多一點。

一次,Bev邀請參與者分享一個困難的故事。然後,有人很勇敢地舉起手來。我們也勇敢地站上舞台挑戰演員的角色。直到故事被分享然後演出,我們才真正領受這個故事的「困難」。

這個故事帶給我很多學習。我對故事的理解,我嘗試呈現故事的重點,我所詮釋的角色,角色眼中的世界,故事放在社會文化脈絡中的解析等等,在在影響了我。

很久很久,沒有這麼被故事所影響了。許多疑問從腦海中浮現。我所扮演的角色,究竟看到了什麼?究竟怎麼想?又會怎麼做?又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做呢?活生生的角色,經常是複雜的。當一個角色開始複雜起來,就會開始難以掌握,這對演員來說,是門功課。

我試著讓我所扮演的角色一直待在舞台上。我猜想,這可能可以塑造某種氛圍。一直以為在舞台上無所事事是一種煎熬,然而只是靜靜地看著,心中卻升起許許多多不同的想法。

多說了一句說故事人沒有提到的話,在演出結束之後說故事人說那句話讓他有了不同的體會。其實心中很掙扎,因為我知道說故事人的故事中從來沒有這一句話,但是在故事和角色的脈絡中,「我卻覺得這句話很符合故事的脈絡」。我不知道說這句話只是單純地來自我的自發性,抑或是我企圖「告訴」說故事人什麼。我感覺到了演員「重塑」故事的權力與魔法。雖然口口聲聲宣說「接納」就是沒有改變對方的意圖,但是我卻真實地想要改變些什麼。接納和共同創作,一直是一人一故事劇場舞台上有趣的命題。

演員夥伴揭露的社會議題也引起了大家的討論。有人覺得如果太過由同情的角度出發,就會抹去某些人的力量,而形成弱勢永遠只是弱勢的刻板印象。我只是單純覺得在舞台上說話的感覺是演員自己,而不是故事中那個情境中的那個角色。

另外一個影響我很深的故事是我們一起去服務的故事。當說故事人的故事被演出來時,觀眾中一直有個很強烈的聲音回應著說故事人演員的渴望。身為樂師的我,聽到了這個聲音,我應該更有勇氣地接到這個球拋出去,又或者只是接納這個故事,並期待主持人能夠邀請發出這個聲音的人也分享一下他的心情。

有時,我們會企圖調整故事的結局。Bev問我們,是否我們在逃避些什麼?為什麼無法只呈現故事本然的模樣?這也讓我反思著,當故事是發生在這個團體中時,故事和團體正在對話,甚至有所衝突,身為一人一故事劇場人,應該怎麼辦。後來很幸運地,有人分享了一場演出的經驗,呈現出同樣的課題。而我們也很努力地嘗試了許多不同的方法,最後Bev讓我們看見了全然不同的切入點。

這也許是這次實踐課程中最大的亮點,讓故事能彼此對話之前,我們得先打開對話的空間。

和許久不見的朋友一起吃飯,聊一聊這些年來的改變。談到了大環境的變動與人心的難以捉摸,談到了面對社會的紛紛擾擾我們選擇了怎麼樣的生活。

朋友說,很開心我還是一如往常的善良。有一種淡淡的悲傷在彼此的眼神中散開。這是歲月亦或是社會的催殘,讓我們光是抵抗外在的染污,就得用盡很大的氣力?又或者善良和天真總是手牽著手,直到天真不在,善良便失去了單獨走下去的勇氣?

生命總有許多錯過,同時,又有許多不得不面對的故事。我們可以選擇的事情可能不多,選擇勇敢地做自己,似乎簡單,卻又難得。

許久不見的朋友再次相逢,會談些什麼故事呢?談的也許是兒女經,談的也許是股票與豪宅,談的是彼此的工作怎麼連結,談的是想當年的快活。那些用成就可以打探的外在標籤,對某些人來說很重要,對某些人來說卻不值一哂。彼此的對待,也可能從沒有戒心到事事打量,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歷練。

這些年來,究竟我們經歷了什麼呢?在職場上快不快樂,在家庭和生活裡又承擔了什麼責任,年少的夢想如今擱在何處,那真實的自己是否變得現實?

「下一次,不知何年何月才會有機會再見面?」朋友說。「有緣總會再聚吧!」我說。就像這次的偶然,或許只是生命中的必然。若非當年我們選擇踏上自己所選的不同道路,也許我們會相聚更久一些,然而就算如今我們走在不同的道路上,我們的方向卻十分相似。光就這點不就十分值得歡欣鼓舞了嗎?更何況,我們都很好。

靜靜地揮手道別,不知道下一次相遇會在何時。很慶幸,朋友還是一如往昔。那屬於他的獨特風格,多了點滄桑的味道。而我呢?我笑了,在經歷了這些年以後。

謝謝你,我的朋友。我也很開心見到你一如往昔的美好。請多多保重自己!

在實踐課程裡,和不同的參與者互動分享,獲益良多。

我從丁凡的身上學到一個很好的態度:「奉獻而不犧牲。」做任何事情,如果讓自己覺得有所犧牲,可能有某些地方需要重新檢視和調整。每個人都需要愛自己,出於真誠而自願的行動,是好的選擇。

這段分享讓我回想起之前在北藝大分享運用一人一故事劇場在災後心靈陪伴時的經驗。當時惠敏法師分享了自己的反思,法師思考在助人工作裡,慈悲喜捨同等地需要重視。慈悲喜捨,又被稱為四無量心、四梵住等等。簡單地說,慈是給與快樂,而悲是同理痛苦或是拔除痛苦,喜則是對成就同感喜悅,捨則是採取平等與中立的態度面對(冤親平等)。而慈悲喜捨的對象,包括他人與自己。

這不禁也讓我聯想到慈濟的話語:「甘願做,歡喜受。」甘願即是心甘情願,指非常願意而沒有任何勉強。我們做任何事情,都出於真心的願意,做完之後,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開心地接受。這和偶爾會聽到的「歡喜做,甘願受」有點不同,後者的意思是:「非常開心地做,沒有任何勉強地接受結果。」如果甘願變成「做人要甘願」這種略帶著願賭服輸的態度,似乎就不怎麼甘願了。

付出,然後快樂著。我想,這是很重要的學習。我們需要學習同時平等地對待自己與他人,不要讓自己受苦,也不要讓他人受苦。我喜歡割肉餵鷹的故事,可以感受到菩薩平等地對待眾人的渴望,但是卻不執著於自己。另一方面,我也很擔心在還沒有準備好之前,就一味地要求自己或是他人犧牲,反而遭致無盡地苦難。

如果生活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能有所學習或是成長,一切的服務、付出或是奉獻回到這個主軸之上來思考也是適當的。多愛自己一點,在適當的時機說不,也許能讓未來的自己不會為此感傷。


註:丁凡是同一時期學playback的朋友,但是初階和進階都和我不同梯,直到2009APG才算真的認識。她的口譯超強,在花鼓節時見識到她的專業風采,這一次又再度見識到她的真誠與灑脫。:D和她聊得很開心,也很開心這次的實踐課程能夠有她和我們在一起。

參與實踐工作坊的第三天,Bev老師帶領我們玩兩人用手撐著棍子的活動。Bev要我們關注在彼此的連結上,同時鼓勵我們放鬆。然而當我一放鬆進入玩耍的狀況,自然而然地開始手舞足蹈,此時卻被Bev提醒不要有大的肢體動作。之後的午休時間,躺在床上,靜靜地反思了這個狀況,有了許多有趣的發現。

首先,聆聽英文確實會干擾我的注意力。再則,我似乎不太能夠準確地控制放鬆的狀態,有時放鬆對我來說,其實就是讓內在的小孩跑出來玩耍。第三,也許是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發現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玩playback了

阿坤以前在團裡常提醒我們playback的字首是play,這對認真和嚴肅的我來說很重要。然而隨著劇團成員各奔東西,而我的生命歷程也經歷了各種轉機,一人一故事劇場對我來說,漸漸成為一種付出,更甚者,說不定某些事情已經轉化成為一種犧牲。

我常常渴望能夠在一人一故事劇場裡單純做個一人一故事劇場人。也許你會驚訝:「難道不是嗎?」是的,我不是。偶爾,我是團長,我需要承擔團隊的狀況,思考發展和許多事務的推動;偶爾,我是資深者,我需要維持關心、接納與聆聽;偶爾,我是老師,參與者對我有所期待,渴望從我的身上學習;偶爾,我是工作人員,我想要妥善地成就目標。然而,這都不是我最終的願望:單純做一個一人一故事劇場人。還記得有一次去台東,阿坤曾經問我,這些真的需要嗎?我說,這是我本於信念的選擇。

太長的時間裡,無論是服務、工作或是分享,我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領域中,我做為照顧者的比重遠大於被照顧者。舉個簡單的例子,當年你說我演進入休息的那時間,我的身心都感到疲憊,感謝女巫團願意讓我參與他們的團練,然而一開始的幾堂團練卻安排由我「帶領」。我看到了我能貢獻的價值,卻又同時看到了我對自己的不體貼。因為這種角色扮演的太長了,所以我漸漸只記得怎麼做一人一故事劇場,而忘了怎麼玩一人一故事劇場

我渴望找到我的初心。

事實上我發現,在許多人的身上,也出現愈來愈多類似的情形,我稱之為「一人一故事劇場以載道」現象。當人們開始愈來愈熟練一人一故事劇場,無論是分享或是運用,就會渴望把這份美好運用在自己關切的場域裡,社會議題或是療癒,都是好的例子。

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覺察社會議題的存在是重要的,但是,並不一定要把社會議題放在演出呈現的重要位置上。我喜歡Jo Salas的說法,尊重說故事人主觀的真實,我也喜歡Jonathan Fox的態度,相信下一個故事。我常常想,我們演出的並不是一個故事,而是一個獨特的經驗。這之間對我來說有個微妙的差別,就是我尊重經驗的個別性,而故事對我來說卻可能成為一種載體,或是某種可編輯、可傳播或是可議論的對象。

我遇過幾次演員刻意把社會議題挑明出來呈現,卻讓說故事人覺得這不是他的故事的狀況。我一直懷疑這種做法有時本質上只是演員企圖利用演出來教導說故事人或是觀眾,或者是將自己的憂慮或是優越感投射出來。雖然我沒有真正去驗證這些假設。

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舞台上,接納意味著對於每個人的經驗儘可能地予以尊重與理解。

我也很喜歡Bev說的「讓故事影響我們」或是「接納有可能會改變自己,你願意被改變嗎?」。

我從小所接受的專業訓練,包括科學的實驗精神與辯論的各種技巧,背後都帶有批判性思考的本質。然而一人一故事劇場帶給我的卻是完全的接納。接納自己,接納經驗,接納說故事人。我接納自己的內在有嚴肅的紀律,同時又有一個愛玩的孩子;我接納在舞台上可能會出錯,也可能會做得太多;我接納每個人對自己經驗的看法,也接納每個人看見不同的視野。如果我想要改變他們,也許我會運用不同的工具或媒介。因為對我來說,所謂全然的接納對方,即表示沒有改變對方的意圖--當然,或許我們會反思有什麼不同的選擇,我也會接納這種反思與選擇。

一人一故事劇場是一場探索的旅程。在上週末的工作坊中,志軒分享了對他而言,故事的紅線比較像是透過全知觀點的事後分析,而主持人在主持的當下,更像是去感覺某個(對話)空間被打開了。我喜歡這個想法,透過對志軒的隱喻的發展,我覺得主持人更像是在龍與地下城(D&D, 傳統桌面RPG遊戲)的地底城中探索的冒險者:我們打開了很多空間,並在其中探索與搜尋秘寶(故事),常常需要打怪,但是總會花很多時間繞來繞去。一開始整個地下城的地圖是黑暗的,唯有我們走過之後才會了解它的長相。當我們有了足夠的經驗,也許可以更準確地從現有的線索上發展,但是也總會存在著意外之喜,因為花花世界如其名稱一般的多元與多變。

在實踐工作坊第五天結尾回顧與分享的流動塑像時,我做了小一的「愈來愈開心」的心情。在觀眾的笑聲中,我聽到室友「酸菜」開心雀躍地叫著「阿強回來了」,而之後書悉也和我分享,在最後的流動塑像中看到了放鬆並在當下的我,很好看。我並不知道這是因為我熟悉小一的心情,又或是我真的回來了,又或者是我真心地想單純的服務(而非透過演出而學習)。這都無妨,至少我從一個狀態進入了另一個狀態。

很難說我不在那兒,我一直都在,只是在我自己後設的眼睛裡看著自己。這很好。或許在舞台上能夠在說故事人的經驗裡,也是個很好的選擇。我有太多的時間透過做某些事情來玩耍(playing by doing something),此刻也許我也可能放開自己透過玩耍來成就事情(doing by playing something)。

也許對我來說,這就是在故事中旅行的意義。

有一次,想邀請劇團的新夥伴參加Veronica的工作坊,就請阿坤幫忙推薦一下。阿坤想了一想說:其實很難說要去推薦一位老師,我覺得一人一故事劇場人應該多向不同風格的老師學習。

我喜歡這個回答,好或是不好其實屬於非常個人化的結果。一人一故事劇場應該是什麼樣的樣貌,其實是一種選擇。在選擇之前,如果有機會能夠和不同風格的人學習與交流,會讓我們能夠用更寬廣的視眼去看待我們所踐履的道路。

不同的劇團可能會有不同的風格,就算是在同一個劇團裡,也會有不同的選擇。曾觀賞過一些劇團的演出,忽略學習資歷和背景的差別,有些朋友的呈現讓我覺得超讚,有些朋友的演出卻讓我覺得很困惑。

向不同的老師學習,除了學習不同的風格之外,其實也有附帶的好處。例如,以良好的人際關係來帶領的學習團體,通常老師對學員非常好,有時需要「外人」給與直接或是不同的刺激。其實這個狀況也發生在我自己參與的團體裡,有時說與不說也會讓我陷入兩難。也因此當我被邀請到不同的團體分享時,我會先探詢團體指導者和團隊重要意見領袖的想法。

帶領工作坊時,有時也會遇到很有趣的狀況。當我的建議和參與者過去的經驗不同時,他們會告訴我某某老師的要求為何,某某老師又是如何說的。然後,我會告訴他們對於我來說,這些選擇背後可能的邏輯和意圖為何。能夠如此思考的原因,其實要感謝過去劇團團練時經常和夥伴的討論與嘗試。記得以前每當我在外學習了一些新的方法,常常立刻就會帶回團裡分享。有時,團裡的夥伴會針對這些活動的設計甚至要求的意圖加以討論,並且試著嘗試其他不同的可能。也因此劇團某些形式的表達方法,其實是團體共同尋找出來的結果。這個過程很重要,因為這是透過不斷地實驗和辯證所長出來的樣子,和單獨接受某位老師的教導相比,我們對於自己的行動有更清楚的認識。

舉例而言,做流動塑像時,演員究竟是從踏出第一步時就開始演出,還是到達位置之後才開始做動作?這之間有什麼差別,又各自滿足什麼樣的目的呢?

又如,演出自由發揮時,一開始椅子怎麼排?演出開始要不要撤椅子?演員需不需要先圍個圈?能不能在開場時小聲討論?要不要做封面?做封面要不要全員出現在舞台上?佈置舞台是否以說故事人演員為主?要不要用布?樂師的音樂怎麼進?結束時怎麼結束?演出之後怎麼致意?什麼時候收拾舞台?……

每個人都可以針對這一長串的提問選出自己的答案。我的經驗告訴我,有時並非最新的流行就會是最好的選擇,有些事情需要統一的標準,有些則否。

然後,我們的選擇就會構成我們的風格。

有時,我們遇到的困難並不如我們表相上所理解。透過不同的眼光和觀點,也許會開闊不同的視野。

最近到某個劇團帶領工作坊,我問夥伴們遇到什麼困難或是想要學習的方向,夥伴提到肢體表達、舞台上精準的語言和聽出故事的核心等等面向。就以舞台上使用精準的語言為例,是因為有人覺得在舞台上會詞窮、冗言過多,渴望挑戰更精簡並且準確的語言,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似乎需要練習一些「語言技巧」。

我邀請大家討論造成這些狀況的成因。有人說是「習慣」,有人說是「急著填滿空檔」,有人說「擔心冷場」,有人說「因為肢體更弱,只好以語言來呈現」。經過若干的分享與討論之後,我也分享了我自己整理出來的原因,以及每個原因的優點和也許可以更好的發展方向。

我覺得多話的原因之一是「想要把事情做好」。這是很棒的態度,但是在即興的狀況下,有時會造成額外的壓力,結果反而通通用最習慣和擅長的語言表達。改善這個問題有幾個切入的面向,一是讓大家能夠「一起」把事情做好,二是了解肢體或少數的話語的優點,三是有力量地傳達,四是整理好才說。

為了協助大家能夠「一起」把事情做好,我帶領了幾個即興劇的活動和一個用手指抬人的體驗活動。輕鬆有趣的即興劇活動有助於大家放鬆並共同成就,手指抬人的活動能夠讓大家了解合作的力量和可能。

接著,我用拉邦動作分析的Shape來介紹並練習在不同動作下表達情緒的可能。再進行快速地組成雕像的練習,讓大家先習慣流動塑像的站位。之後,透過流動塑像的演練,一步一步地調整許多細節。在練習中,我們遇到了幾個常常在學習的過程中面臨的挑戰,其一是試圖解釋,其二是愈演愈弱,其三是偏向某個方向(無論是內容或是舞台上的形體呈現)。

一旦我們在舞台上試圖解釋,我們就會傾向用更多的語言。直接的表達並不容易,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如此。「你知道的,我這麼做是希望你好,並不是想要逼迫你。」然而這段話可能只是在解釋「我愛你」三個字而已。試著在流動塑像中表達(express)而非解釋(explain),將會更簡潔且動人。

有時,為了限制說話,我們會要求演員中只有一個人能夠說出文字。這是一種不錯的練習方法。另一個方法也許相對比較容易,那就是要求演員要空出空間給其他的演員。我常常強調,在流動塑像中所謂的空間指的並不是「音量」,而是「間隔」。有些人習慣降低音量以便讓其他演員的聲音能夠被聽見,但是觀眾卻會覺得情緒的強度變弱了,而且如果所有的人同時說話,反而所有的話都聽不清楚。試著拉長每一次重覆話語之間的間隔,不要急著重覆,留下足夠的空間給其他的夥伴,既不用降低音量,對於減少用語也會有些助益。

至於呈現的內容常常只表現出一部分的心聲,可以用拼圖的方式來思考。在練習時,聽完說故事人分享之後,讓每個演員說說自己聽到的感受或是心聲,會是很有幫助的做法。同理,如果在舞台上偏向某一方,其他的演員也可以試著協助舞台上的呈現朝向更平穩的情形發展。真正重要的是舞台上還需要什麼,而不是我想要做什麼。

最終,解決冗言過多,也許需要的並不是更好的語言技巧,而只是學習扮演角色而不是說書人;學習留給別人更多的空間;學習以拼圖的概念來填滿舞台。當然,想要更精準地運用語言,需要很多很多面向的練習和實踐,選擇從自己擅長而且可以做到的地方踏出第一步,或許能夠保持熱情與成就感。

幾年前寫的一篇文章,也許能帶來一些幫助:〈填滿舞台上所需要的--一人一故事劇場演員的七個關卡〉。

前一陣子因著一些不同的因緣,和幾所學校的同學們分享了在參與社會企業工作的過程中的一些學習。在回應同學們的提問時,忽然發現不同學校、不同課程的同學,提出的問題清單有著很大程度的相似性,就如我們從學校課程中學習得來的架構一般。然而,在我開始回答同學的疑惑之後,話題就漸漸遠離提問清單原本的設計,而進入到我們所面對的真實問題上。

也許,某個程度上這個現象源於我們很少在外披露相關的訊息,但是也可能是因為我們採取的方式和思維邏輯與教課書上統整的管理理論有些不同。從一開始我們就是站問題之中,不斷地思索解決之道,一切的組織、策略或是決策都本於我們在境遇中的選擇,而非依循著某種理論性的框架。

我反思如果有機會和同學分享參與社會改變的工作時,除了那些已經被整理出來非常好的理論框架外,還能提供什麼有益的建議呢?於是,我簡單整理促進改變的三個階段,也許能夠做為期待參與相關工作的一種參考。




一、把自己放進問題之中

如果要促進改變,我覺得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讓自己和想改變的課題產生關係。把自己放進問題之中的意思,即是認識我們渴望改變的現實。在我們學習的過程中,有時我們會習慣在一旁中立地觀察,以便能夠更好的了解。然而所謂的一旁並不是指辦公室或是課堂,而是在問題發生的真實場域中。透過實地了解,真誠的傾聽,可以得到更多關於我們所思考的課題的訊息。如果我們想要協助部落,那麼到部落親自走一遭會比一直待在大城市的辦公室裡更有幫助。
有時,可能我們會從一個現場到另一個現場,因為更關鍵的問題可能發生在更根本的地方。

事實上任何的改變都涉及於需要改變的群體,如果只是把我們認為「理所當然」的想法套用在他人身上,有時不但無法長久,更會因為自身的堅持產生彼此的衝突。以當事人為主體,意味著我們要先將自己放在一旁。

二、把自己抽離問題之外

一旦對我們期待改變的議題有了更具體的觀察和理解,我們就需要讓自己抽離問題之外,以便能更寬廣地尋找更好的解決方案。

愛因斯坦曾說:「我們不能用製造問題時同樣水平的思維來解決我們所面對的重大問題。」我們需要試著從更高的觀點去思考。所謂的更高並不代表我們所站的位置,有時是反應更底層的觀點。有時,我們陷入了想要改變的環境,而忽略了真正造成困境發生的關鍵其實另有他處。

如果要我選擇一個對於改變至關重要能力,我會選擇「創造性重新定義」。創造性重新定義意指用更具有創造性的方法對於已有的事物給予嶄新的連結或是身分。黑暗對話社會企業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視障朋友可以透過販售黑暗來提供有價值的服務。如果我們能夠重新盤點我們所擁有的資源,並為這些資源找到新的價值,就能為現在的困境提供新的突破口。

一旦我們試著從更高的觀點來思考,並運用創造性重新定義來重設我們的境遇,下一步就是尋找新的改變的途徑。有許多成熟或是發展中的方法論能夠提供我們很大的助益,諸如設計思考、肯定式探詢等等,都是很好的方法。去拜訪相關的專家,向曾經成功或是失敗的人學習,都能更好的準備自己。

三、帶著改變的自己重回現場促進改變的發生

當找到了改變的契機,有時我們便會開心地急於嘗試。然而對我來說,需要促進改變,首先要改變的卻是我們自己。

甘地說:「我們必須成為那個我們希望看見世界所發生的改變(We must be the change we want to see in the world.)。」如果我們渴望世界改變,那麼身為世界一分子的我們,理當也要成為那個改變。

帶著改變的自己重回現場促進改變的發生,所謂的現場,指得是需要改變的場域。有時,我們站在土地上辛勤的工作,卻發現需要改變的是制度。有時,我們站在殿堂上高聲疾呼,卻發現需要改變的是我們腦海中習以為常的刻板印象。

為了促進改變的發生,首要之務是儘可能地建立善的連結。此處的「善」有三層意涵。第一,指連結有助於改變;第二,指連結是為了善的目的;第三,指連結的本身是美好且符合社會公義的期待。每一個想要改變的人有其想要改變的需求,每一個不想改變的人也有其不想要改變的需求,了解並和重要的利益相關人建立連結,展開對話會是一種好的策略。

另一方面,我們需要努力實踐。改變經常曠日費時,不若紙上談兵般簡單。我們必需找到真正重要的切入點,開始腳踏實地的工作。曾有人提到做社企的困境是無法找到一定金額以上的投資,我告訴他,重點不是有多少錢,而是是否有人願意付足夠的錢。如果我們只是盯著自己的口袋而不能把目光焦點放在市場的交換上,無論有多少錢終將坐吃山空。這麼說並不代表沒有進入市場的資金或是技術門檻,只是說明資金是血,對於新創事業而言,好的血液循環可能比擁有多少庫存的血液更有助於健康的成長。

在促進改變的過程中,常常無法順心如意,甚至不時會出現許多誘惑吸引我們誤入歧途。保持正直並勿忘初衷,是砥礪自己前進的重要力量。

當我們帶著改變的自己重回現場促進改變的發生時,總會有新的課題出現。回到第一步,持續地實地了解,真誠傾聽,以當事人為主體,一步一步地往前行。

促進改變的過程常常也是一段自我辯證的旅程。我們需要地圖,也需要指南針。努力前進,過程和結果是兩種不同層面的收穫。我們不會知道所有會發生的事情,也不會永遠都是對的,如果無法做出「完美的準備」才上路,擁有不斷調適的能力將會有很大的助益。

我喜歡一個觀點:生命中的每一步都是一種學習而非考試。是的,請勇敢地踏出學習的腳步吧!

昨天在嘉義分享NPO轉型到社會企業之路,我的時間因為開場的時間而被延後,但是我依然決要準時完成我的分享,也因此我刪除和縮減了許多內容,包括許多例子。結束之後,小派說我講的太理性了。我覺得很有趣。以下是我的反思:

1.我不是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子嗎?@@條理分明應該是我的強項唷
2.時間有限,被邀請分享的重點不少,又希望中心的朋友可以有更完整的認識,一旦進入目標導向模式,取捨之後可能就更偏向理性論述。
3.我覺得我的簡報和舞台能力還能支持這一類的分享而不會讓人感到太無聊。
4.如果我在庭碩之後分享也許會更適合一點。
5.最終,其實我一點也不想激勵大家通通朝社會企業發展。那種call for action的方法我覺得有違我對此事的態度。

不過很可惜後來整個時間往後延,結果座談沒時間好好回應。庭碩講完之後已經足足延後了29分鐘。不過感謝淑惠大人幫我們回答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我最後只分享了一點點。有點可惜,不過說不定別人會覺得更可惜。:D

還有,為什麼有協會認為自己不是非營利組織啊?@@是我聽錯了什麼嗎?


http://news.sina.com.tw/article/20130515/9608510.html

找自己,做自己--在舞蹈中呼吸
參加「叮咚!歡迎光臨.舞道的世界」工作坊後記
李志強,你說我演一人一故事劇團

參加完連續五個週末光環舞集的「叮咚!歡迎光臨.舞道的世界」工作坊,有一種疲累卻充實的感受。這幾年來為社會企業和品格教育奔波的身體,好像又找回到從前的感覺。


劇團夥伴一起來觀賞演出合影

和劉老師結緣,是在二○○七年底的六家文化節,當時你說我演劇團在上午演出,下午和幾位夥伴相邀參與了劉紹爐老師的作客身音工作坊(註)。當時劉老師分享的一個概念日後成為我的座右銘之一,鼓勵著我在戲劇工作上的追尋,同時我也把這句話帶給許多不同的朋友。劉老師說:藝術的風格不在外在的形式,當藝術家和最深層的靈魂產生連結,藝術風格就確立了。

過了幾年,有一天忽然發現光環舞集在衛武營有工作坊,當時非常想南下去參加,可是考量自己的工作以及交通的距離,只好作罷,不過心裡總想著劉老師是竹東人,有機會的話一定能夠在新竹再次和老師學習。也因此當我一知道舞道工作坊的訊息,我就想方設法排除萬難地報名參加,並成為學員名單上的第一位參與者。

親近大師學習,除了課程的內容之外,更重要的是學習老師如何接引學員和待人處事的風範。還記得以前曾經聽到寬謙法師說過小時候的一則故事。當時朱銘先生向楊英風先生學藝,楊英風大師告訴朱銘,你來我這裡學的不是技術,而是做人。我想,這裡的「做人」指的正是一種態度:面對自己,面對他人,面對自然,面對藝術的態度。

劉老師說,嬰兒在媽媽的肚子裡就開始跳舞了。跳舞或許是人類的天性,而且更早於呼吸。我的身體能力和狀況不算好,幸運地是這次的課程目標不在追求藝術性和高難度的表現,而在於找到「舞蹈的靈魂」。也因此,最後參與演出的學員,有退休人員、有小孩、有家庭主婦,也有像我一樣相對笨拙的舞者,但是,大家都能找到呈現自己的方法。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這次課程經歷的學習,我會說:「找自己、做自己」。找自己,從認識自己、覺察自己、和與自己相處開始。隨著舞蹈的加入,我們開始用自己的身體探索。漸漸地,透過在放鬆中舞動,探索著和更深的自我連結的可能性。隨後,我們也在生命與生活中尋找元素,那些文化的記憶漸漸成為我們的力量。呼吸、踩地、唱山歌、扭轉脊椎,每個學員依照自己的狀況去尋找一種展現自己的方法,開始真誠地做自己。

和團隊一起成長,也成為工作坊中難能可貴的經歷。每一次課程,都看到老師們細心的準備,和同學們的努力。要把一位九十幾公斤的同學扛在身上,是一種挑戰;要和同學一起跳隻雙人舞,是一種挑戰;同時,看到所有的老師要鼓勵每一位學員試試看,也是一種挑戰。透過集體即興,劉老師匯集了大夥的創意,為我們編出了成果展演的舞蹈,還特別動用了許多「秘密舞器」。於是,學員們漸漸從不熟悉變成能夠透過舞蹈交流的朋友。

為演出做準備則引領我們從自己和團體中走上舞台。在那兒,觀眾參與了我們的創作過程,同時我們也要為觀眾盡一分責任。而劉老師的藝術感和創意常常讓人驚艷,像是我總覺得平凡無奇的滾身,在劉老師的編舞之下,竟成為演出中一個重要的場景。

也許常有人鼓勵我們要學習走出舒適區冒險,但是有時真相卻是在舒適的冒險中學習。參與此次工作坊其實是一種享受,因為在課程的背後,除了看到劉老師投入了許多心力,同時也受到許許多多的祝福和協助。當演出綵排時看到了重新漆過的樓台和管子,以及因應學員身材重新縫製的服裝時,總覺得我們真是太幸福了。在這些細節裡,也感受到老師們對於演出的重視和對學員的貼心。

成果展演一開始,還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記得所有的走位和曲調,隨著燈光和海螺聲的引導,一點一滴在舞台上放鬆自己,隨著自己愈來愈投入,漸漸地歌聲從身體裡自然而然地冒了出來。當下只有身體和歌,那是一種微醺的感覺,一種平靜的感受取代了原有的擔心。我知道,我在那兒,兒時挑擔和踩在泥土上的記憶回來了,過去很努力地挑戰各種事物的感受回來了,那個好久不見的自己回來了,那都是我的一部分,而此刻,我正是我自己。原來,每一場演出也是一次學習,而得到最多的,有可能是自己。

當所有的演出結束並撤場後,我看到楊老師一一地向學員們致謝,讓我很感動。一直以來楊老師都以肯定的態度支持著我們,也常常為我們著想替我們做各種的整理和確認,直到最後一刻,依然秉持著同樣的精神和態度。在最後離開前,我特別走過去向劉老師九十度鞠躬表達感謝,我在劉老師身上學到許多,也領略到一股真誠的力量。一直以來,我很擔心自己無法很好的回應劉老師對我和我們劇團的期待,但是每一次看到劉老師熱誠和爽朗的笑容,就覺得很安心。

工作坊結束了,演出時的歌聲依然不時在耳邊迴盪。朋友分享著努力完成工作坊的心得,也有同學表達著想要繼續學習的渴望。對我來說,能把上課學習的內容帶進生活,在自己的工作裡實踐,分享此次學習的美好,也許是此刻更重要的事情。

成為生活中的舞者吧,許多前輩如是說。也許,這是另一種無動不舞的境界。

(註)當時參加工作坊的心得請參閱http://jesterlee.blogspot.tw/2007/12/blog-post.html

好久沒有去看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公開演出了。近幾年來,大約每年會看一場一一擬爾的演出。感恩我們家團長送我一張票,正巧當天我在台北有行程,因此讓我有機會去欣賞今年一一擬爾的春季公演。

這次公演的主題是寵物。因為曾經為教會小朋友演出過寵物方面的主題,多少知道一點可能會發生的狀況,自然也很好奇一一擬爾的朋友們會選擇什麼樣的呈現方式。另一方面,小時候因為小莉(我們家的小狐狸狗)過世之後,母親太過於悲傷,家中就此禁養寵物。不過我也蠻喜歡和鄰居的小狗玩耍,因此我對於寵物也多少有一些強烈的連結。

演出的主持人是喬,演員是好健、懷玉、孔胖和雲鈴,樂師是華馨。以下是幾個讓我印象深刻的地方,與大家分享:

喬的主持風格很自然,讓我想起很久以前曾經看過阿坤主持的樣子。開始演出故事之後,喬只用「下一個故事」來邀請分享,這是我曾經在影片上看過Jo Salas使用的方式。故事通常蠻快就出現,顯然某個程度上觀眾的準備狀態是好的。尤其是觀眾中看過一人一故事劇場的人其實並不多,這也讓我感到好奇。

在演出前徵寵物照片的活動似乎成為很好的連結,幾位分享者都指出在牆上有寵物的照片。某些說故事人對團體或是演員是熟悉的,從和主持人的對話中,或是選角時可以直接喊出演員的名字,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分享故事的人多數坐在偏向前方,我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後方燈光比較暗的原因,畢竟我沒法從舞台上觀察。

一開場演員即以各種動物的方式出場。無論是在裝扮或是動作上,演員們的默契相當好,我想應該是經過充足的準備,同時也各自展現出特色。演員間的肢體接觸很多,肢體和形態的運用也很棒。孔胖的幾個處置我覺得非常精彩,真檯柱也!好健有幾個地方的冒險也讓我覺得印象深刻,我在想,如果是我可能不會選擇這樣做。像是向死去的烏龜鞠躬說謝謝,非常特別。我猜想劇團為了這場演出做過很多的探討,因此許多悼念寵物的時刻,演員都會把表達導向更正向的觀點。懷玉的演出收放自如,讓人驚艷。雲鈴也和之前和她一同演出時有些不同,有一兩個地方和其他夥伴的連繫似乎出現狀況,我覺得有點可惜。

有一個特殊的狀況值得一提。當主持人下「請看」之後,演員移動並做舞台設定,主持人忽然繼續追問說故事人寵物的名字。說故事人回答之後,還特別說要用廣東話來念。此時舞台上就發生演員繼續場佈而主持人和說故事人在訪談的狀況。就當時的感覺,我覺得這樣的處置並無明顯的不當,也不會特別突兀。不過嚴格以儀式性來說,繼續訪談的確造成了一些干擾,而這個被問出來的訊息,對我來說其實對故事核心的影響並不大。我想幸好演員非常熟練,因此可以順利地繼續演出。如果我是演員的話,也許我會做以下的處置:當主持人繼續訪問說故事人時,我也許會在適當的位置停下舞台上的行動開始傾聽,直到對話結束,才繼續場佈。如果主持人沒有問寵物的名字,我會用一個暱稱來代替。

此次的樂師是有準備的。在運用Keyboard裡的音樂時很流暢,幾個特效音也很到位。

總之,這是一場非常有趣的演出,故事和故事之中牽引著人和寵物之間的各種緣份。在一天的行程之後,雖然很累,還是很開心能夠再一次去看一一擬爾的演出。

最後談一談寵物的故事。好幾個故事都和生離死別有關,誠如喬所說,有想要卻求不得的緣份,有不想要卻得相遇的緣份,有相愛卻得別離的緣份。放在佛法的觀點中,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都是滿滿的苦。會隨著得到與失去而變動的欲樂,也許對別人來說太傻,但對當事人而言卻是真摯且無可替代的。想起以前養的小黑跑掉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常常也會有一點遺憾的感覺。珍惜彼此相處的機會,或許才是最好的因應之道吧。

前陣子和一群朋友吃飯時,談到了關於戒律的問題。有朋友說,他很不喜歡戒律的限制,諸如不能生氣,不能如何如何。我很好奇,因為在我淺薄的理解中,生氣或許是修行要對治的課題,但是還談不上戒律。以居士戒(五戒)來說,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這即是五戒。沒有不能生氣、不能害怕、不能貪心、不能痴迷之類。

事實上在佛法的觀點中,戒律非關「是非對錯」,亦無涉「高尚與否」。戒律是一種選擇,一種學習的道路。我們決定受戒、持戒,並不是因為這是對的,正確的或是必需如此,而是選擇了一種學習的途徑,期待透過自己的努力能夠讓自己愈來愈好。而「愈來愈好」的標準在佛法的教導中也只有一種方向,那就是離苦得樂。

佛陀曾說:「我依戒立戒。以戒為梯。昇無上慧堂正法之閣。」( 大正 1p554a )並指出當修行者確實持戒並按步就班的修習,就可以一階一階地成長。相傳佛陀入滅前,曾付囑大眾「以戒為師」。由此看來,戒律與其說是一種觸犯即會得罪的律法,不如說是具有成長藍圖屬性的一種學習規範。

「佛法的心理健康學中道德問題並非從善惡對立的框架來衡量,我們僅把焦點放在痛苦與其成因。」《智慧的心》p355

我們也可以從另外的設計來看出戒律如何協助學人成長。曾有朋友告訴我,因為無法圓滿地持五戒,所以一直不敢去受戒。我很敬佩這位朋友,雖然他沒有受戒持戒,但是仍然很努力地做到一切能做到之事。事實上,如果居士持五戒中的一項,可稱之為一分持戒,即有一分持戒的功德。持兩項,稱之為少分持戒,持三或四項,稱之為多分持戒,五項則為滿分持戒。以我自己為例,常常因為上網抓東西而無法很好的遵守不偷盜的規範,無法滿分持戒,也許還能算是做到多分持戒。有時自己覺得很慚愧,才五條戒律都做不到,還給自己找個漂亮名字。然而我想強調的是,因為佛法中的戒律是幫助學人學習的老師,因此就算能多做到一項戒律,都是很值得開心和慶祝的事情。有時就算只有一天,或是一個月中的幾天持八關齋戒,也都很棒!

除了戒律之外,偶爾會聽到朋友對「功德」二字的不悅。「你做好事是在積功德」云云,常常讓有些朋友覺得好像是在「交換」什麼符合標準的資歷。其實,功德也是一種學習的狀態。祖德有云:「惡盡曰功,善滿稱德。」因此功德圓滿即可說是一切惡盡除,一切善盡滿的狀態。這也可當成是「四正勤」--已生惡令永斷,未生惡令不生;已生善令增長,未生善令得生--的終極目標。

由於佛陀的教導只在「苦與苦的止息」,因此我們可以這麼看待佛法,佛法是一門了解苦並息滅苦的修練與知識系統。在這個系統中,「有罪」或是「無罪」、「對」或是「錯」都不是主角,辨識苦並將之止息才是重點。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自己的學習道路,至於苦,也是每個人自己的承擔。

火車的節奏感與耳機傳來的音樂相應。望著窗外向腦後奔馳而去的風景,是一部熟悉卻又陌生的電影。

不時迎面而來的對向列車像是記憶的橡皮擦,又像是轉場畫面,或是磁帶上的靈異傳奇。依稀出現的臉孔快速掃過眼前,不禁懷疑,我看他們多摀魅,他們看我是否亦如是?所謂的眼茫茫,大致若此。

定神一看,所謂的畫面只是一格格的窗景。鐵道繼續向前延伸,把台灣繞了一圈。路已經形成一個圓,只差我們走一回。

今天的聲音是第一次的相遇,我聽著藍又時。

記得在Rea和Magda工作坊的結業演出中,我擔任最後一場次(演出切成三個場次)的主持人。在演出中,我做了一些不同的挑戰,並且得到了Rea的一些提醒。其中有一個故事,最後我選擇採用流動塑像來呈現。當下,我強烈地感覺說故事人對於自己的故事被演出的不安,儘管我能夠邀請她上台分享。對於這個舉動後來Rea提出了強烈的疑惑,我知道許多朋友認為一旦說故事人上到舞台,不演出故事並不妥當。直到如今我仍然無法確定當時的直覺是否正確,我也知道這和我曾經的某次主持經驗有關:在那一次,說故事人已經說「我覺得分享就好不用演出」,但是我告訴她:「可是我們很想為你演出耶,可以嗎?」那是一個比較複雜且沒有結構的故事,但演出之後說故事人覺得有被理解並呈現出來。附帶一提,那場演出結束之後,一位朋友告訴我他覺得我的主持介入過多了些。其他的觀眾則回應我,那是一場很棒的演出,儘管演員們其實已經玩到很鬆散的狀態而表現不如平常,而且還出了很多意外狀況。

在舞台上,當說故事人說不想要故事被演出時,我的心中有許多內在的聲音會浮現。首先,尊重說故事人;第二,考量其它觀眾的參與感;第三,尊重並維繫全場的儀式。

很幸運地阿馨去年去上Leadership的課程時,有人提出了類似的狀況:

「同學分享曾有過teller說完故事後,說沒辦法看演出,說出故事就好了。Jonathan說會接受這樣的狀況,因為teller願意到台上坐在說故事者椅子,並說出故事,其實這就是歷程了,我們也得尊重說故事者的決定;Aviva則說會嘗試轉化,若沒法看故事,若改成流動塑像或是solo來呈現;Veronica則提出,會請teller試著分享在這說完故事的感覺,然後以流動塑像來呈現此時此刻的感覺,來取代做故事。」~~摘自http://www.wretch.cc/blog/mothla/21153521

在這個狀況下,我覺得Jonathan的選擇很像是過去你說我演劇團會採取的行動,因為我們相信說故事人是故事的擁有者,尊重他的選擇至關重要。而Aviva和Veronica的策略比較像是現在的我會採取的行動,這樣選擇的原因是因為我想要同時兼顧三方面的考量(說故事、觀眾和儀式)。如果這個故事是個很深刻的故事,我也許會選擇不演,因為我相信觀眾也能夠理解。如果我選擇要演出一小部份或是流動塑像,則更多是為了維繫全場的儀式之故,不過這並不是唯一重要的事。同時我也明白這個選擇是因為在Rea的工作坊之後,我重新思考並接受這種可能的結果,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演出是一種共同創作的場域。

我喜歡Jonathan的回答,因為這打破了「說故事人上舞台就一定要演出(故事)」的想法。同時,我也明白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舞台上,有些故事非常難以承擔,無論是對說故事人,演員或是觀眾而言都可能如此。

此時儀式就成為很重要的元素,儀式會帶來連結和支持的力量。

儀式(ritual)這個字源於拉丁文ritus,意思是「連結在一起」。儀式讓我們與更寬闊的意義以及眾人的生命交織在一起。~~傑克.康菲爾德《智慧的心--佛法的心理健康學》p303

面對難以接受的苦,我們選擇演出一小部份有時就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也許有時,我們需要的不是演出,而是共同見證。以下這個故事也許可以成為一個頗具啟發性的參考。

我聽說某位榮格學派心理學家去參加專業工作坊的故事。當時場內播放由榮格最後一批學生之一的夢境解析大師馬利-路易斯.馮.法蘭茲(Marrie-Louise von Franz)拍攝的影片。放映完畢後,就在一群傑出的資深榮格派心理學家與榮格的孫子所帶領的座談會上,當場答覆現場觀眾寫在卡片上的問題。

有張卡片提及某個一再出現的可怕夢境,做夢者受盡納粹黨的折磨與暴行,並被剝奪所有人性尊嚴。其中一位討論者大聲讀出內容。這位參加工作坊的心理學家邊聽邊在腦中建構一套夢境解析,猜測討論者可能的回應。這其實是種明智卻顯而易見的作法。她一邊想著,一邊忙著為夢境出現的折磨找出各種象徵性詮釋。但討論者的回應完全出乎意料。讀完夢境內容後,榮格之孫環顧現場大批觀眾。「請各位起立好嗎?」他問。「我們要以起立默哀的方式來回應此夢境。」

觀眾起立致哀後,這位心理學家確信緊接著就會展開討論。但大家坐定後,討論者卻開始回答下一個問題。這位心理學家完全摸不著頭緒。幾天後,她就此事詢問自己的老師,他也是榮格心理學家。「啊,」他說:「生命中有某些脆弱過於極端,苦難深到難以述說,它根本無法言語。面對此種苦時,我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共同見證它,這樣就無人須獨自承受。」~~傑克.康菲爾德《智慧的心--佛法的心理健康學》p264-265

生命中有某些脆弱過於極端,苦難深到難以述說,它根本無法言語。面對此種苦時,我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共同見證它,這樣就無人須獨自承受。」有時,我們必須做出選擇,證明我們投入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舞台上,為的不是要取得觀眾的故事為素材來創作我們的演出,而是為了和所有人在一起,連結並見證生命的真實。套一句Jo Salas的話,「這一切都是為了愛」。

也許下一次,遇到真的難以承擔的故事時,我會邀請所有的人起立默哀。這是一個哀悼極為貧乏的社會,我們被教導要堅強、要贏、要站在正義與公理或是正確的一方。我們渴望自己能成功,自己能證明自己是有用的人,自己的行為有正當性,我們理想的世界應該透過我們的努力就能改善或是到達。就算我們為了維繫自己的理念而傷害了別人,我們也不會低頭甚至不感愧。然後,我們忽略了真正的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透過各種學習而成長與完善,而不需要在此刻就必然是正確的,成功的,勝利的,圓滿的或是理或力能服人的。真正的自己並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我們被虛妄所綑綁,只能看見我們所能看見,卻不一定能證明為真的事物,並依此來說服自己,這就是我們能夠做到最好的模樣,也因此我們已經不必再更改了。

學會悲傷是重要的。學會放下與學會提起一樣重要。我們的能力真的有限,但我們願意努力去做,去讓自己變得更好--這並不是為了娛樂你我,而是為了連結我們彼此的靈魂,以便在生命的故事交織處,能夠綻放彼此的光芒。

慚愧

學習愧慚對我來說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直到現在,有很多愧慚,但是還是做得不夠。

記得約莫是2000年前後,中研究舉辦了國際漢學會議。身為中華電子佛典協會發行組組長,我到了會場擺攤贈送大正藏光碟。當時,有一位師兄到攤位上來,我很熱心地分享我們的成果,接著他就不斷地批評我們做的很糟糕。漸漸地我失去耐心而生氣,並且和他辯論了起來。我可以接受我自己做得不夠好,但是無法接受他批評我的同事,和所有用心投入支持這項工作的大德們。他很不爽地離開,我也很不爽地留在攤位上。一位師姊走過來告訴我不要在意,這位師兄沿途踢館,已經在每個攤位找碴過一遍了。不久之後,這位師兄又來到了我們的攤位向我索取光碟,於是我遞送給他和他結緣。旁邊攤位的朋友比我還生氣,問我為什麼要給他。我笑笑,我說給他是我的責任,說不定他會因此而變得更好。

其實我依然是生氣的,回家的路上還一直在想這件事。忘了是第二天還是第三天早上,我在家裡打開電視,看到了大法鼓節目訪問聖嚴法師。主持人問法師,有時別人會來找我們麻煩,說我們做得不好,這時要怎麼對待和處理呢?法師說,他有一些經驗,每次都會覺得自己很慚愧,沒有辦法服務他的需求。這態度讓我茅塞頓開。原來,這就是大德真正的胸懷。

事隔一年,又是漢學會議現場,又再度見到那位師兄。可喜的是,這位師兄還是始終如一,這讓我有機會試著用不同的方式來面對他。這一次也有些不同,有一位師兄和一位師姊特別跟著他,並且還有人先知會我不要和他發生衝突。他又來到了我們攤位前,又開口說我們做得不對,浪費捐款人的錢,然後我問他他覺得怎麼做比較好。他說了許多,我很愧慚地對他說:很抱歉,我們做得還不夠好,還沒有辦法滿足您的需求。然後他楞了一下,我主動奉上光碟和他結緣請他指教,然後他就笑著離開了。

後來又有一位師姊跑來安慰我要我不要介意,我笑著謝謝師姊,並告訴她還好師父有開示過了。她也楞了一下。

這段經歷給我很大的助益,雖然直到今天我依然還在學習。我開始學習儘量不會因為別人的指責而惱怒,而是轉念同理對方的需求,對自己的不足理解並知道還可以更好之處,同時對自己選擇了自己的過去感到理解和包容。

在社會企業創業大賽之後,我們成為唯一入選的團隊。若水為比賽開了一個記者會,會後我們閉門開了三個多小時的會議。張明正先生向我們大力推薦若水的同仁有多麼的優秀,並且指出我們根本還沒有準備好。我很愧慚,並向張先生說如果有什麼不足之處,我願意重新學起。不到三個月後,我是團隊中第一個認定若水不會投資我們的成員。原因無他,因為我們無法滿足他們的期待。夥伴們覺得還是可以努力看看,很可惜,在夥伴們和張明正先生繼續努力數個月後,若水依然如我所預期的決定不投資我們。

一些朋友聽到這樣的結果很生氣。我知道若水沒有投資我們,傷害的不只是若水自己的信譽,某個程度上更是對台灣社會企業發展成熟度的一次否決,我相信他們的決定經過了深思熟慮。有朋友勸我應該去抗議,他們願意幫我號召。我非常謝謝他們。我告訴他們,真正的「戰場」不在那兒,每個人為自己的承諾負責。如今,許多優秀的社企創業家從若水出來並開始在不同的場域裡耕耘,而我們依然為實現願景而奮鬥著。這樣子很好,每個人為自己的夢想努力。

又有一次,在skype上和一位前輩分享我們正在做的有機推動工作。前輩說,他覺得有機還不夠好,問我們為什麼不做無毒和自然農法。我告訴他,也許有機不是最好的選擇,同時我的夥伴們已經為此工作了十年,當大家都踏出腳步投入之際,現在任何大的變動都有可能會造成退縮。現在不太適合比較有機和無毒孰優孰劣,但是兩者都能夠讓農民離開慣行農法而朝讓土地和食物更好的方向前進。前輩表示同意和理解,並給了我鼓勵。我們可以停下來認清楚真正重要的事,而不是在彼此不同的見解中相互廝殺。也因此去年我聽夥伴說有人在審查會議上公開抱怨有機不好,我只是微笑。

當然,我明白很多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見解。有沒有必要說服別人、教導別人或是指責別人,由每個人自己去決定。很多事並不是一個理論或是信仰所設定的界限或是方程式就可以推導出的標準答案,也不是輸入就可以得到輸出這麼簡單。以前有一位前輩告訴我,原住民朋友有很多補助,他們不是最需要幫助的對象。我明白,但是我告訴他,如果這麼多補助原住民的生活還是不好,還有這麼多議題,那麼背後鐵定發生了什麼,藏有一些故事。

在不知道那些故事之前,謹慎或許是好的選擇。

[註]何謂慚愧,摘錄自佛光大詞典:
1)崇敬諸功德及有德者之心為「慚」,怖罪之心為「愧」;
2)自省所造之罪惡而感羞恥之心為「慚」,以自己所造之罪面對他人時引以為恥之心為「愧」;
3)「慚」為先尊重自身,而後崇重賢者與聖者,並崇重法;「愧」係由世間之力,即由於他人之譏謗或律法之制裁,而輕拒暴惡;
4)相對於慚、愧者,不敬諸功德與有德者,或不自省自造之罪惡而感到羞恥等,此種皆稱無慚。又無怖罪之心,或於自造之罪對他人不以為恥,則稱無愧。

2009年4月,我參加了Rea和Magda的美麗境界工作坊,然後在工作坊裡情緒崩潰。那一次,我們做一個填滿舞台的活動,五個人依次上台,一一定格。後加入的人要考量舞台的平衡,並為舞台加入意義。當我看到了前面的兩位夥伴做出很驚訝的表情望著一處時,我走上了舞台。當我走上舞台時,其實完全沒料到我的情緒會崩潰。

當我靜下心來,似乎有一種自發性引領著我的動作,我決定一改平常搞笑的風格,挑戰一個當時的沈重新聞。我拿起一塊紅布,然後看著兩位夥伴,走到兩位夥伴的視線交會之處,慢慢地把布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做出一個上吊的雕塑。過程中Rea給我的指導語我完全無法聽進耳裡。然後,當我下舞台時,我忍不住地慟哭。

聽團裡的夥伴說,那一幕非常嚇人。我不知道,因為我自己無法看到,但是我真的真的很痛。在休息過後,Rea帶著全體的夥伴一同探討如果遇到很深很深的故事時,應該如何處理。你如果是主持人,在這麼深刻的故事之後,你又會如何開口問第一個問題?

碰觸死亡的議題,很困難。Rea謝謝我願意揭露這種故事。很可惜,當時Rea和其他夥伴的陪伴無法幫助我從深深的痛楚中走出來。我想在此分享當時烙在我心裡的景象。

那一陣子,有父親帶著小孩自殺;有父親背著家人自殺。在做雕像的那一刻,我似乎正經歷了一個不得不走上絕路的父親的道路,我無法再保持著距離來看待我所要呈現的角色。Rea的指導在我聽來像是一種責備(雖然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感覺到她希望我調整我的狀況),而這種責備強化了我在當時的困苦。

是的,我選擇扮演了一個在小孩面前自殺的父親。有種很底層的痛一瞬間湧了出來,於是我大哭了一場。如今回想,幸好當時我哭了。

真正的痛是一種明知自己這麼做會傷害他人,甚至是自己心愛的人還是必需選擇如此的痛。說實話,我的理性無法解釋這種困境,是我的身體帶我走了一遭。

很痛,真的很痛,而且痛得說不出口。

直到今日,我還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苦會讓人走上這條絕路,究竟走上了這條絕路又會為自己帶來多大的苦。新聞不時還是會出現苦難的故事,我讓我的眼淚繼續流下來。想起了一句前輩的話:讓這種事情發生的社會,是整個社會的恥辱。我深感慚愧。

昨天要到龍潭進行品格教育的課程,因此提早出發坐火車北上到桃園和夥伴們會合。不知為何,昨天早上的火車特別賣座,買不到座位的我只好躲在第一車最後排座位的後方一個小小的空間裡。前方的座位上,一對情侶的手緊緊握著,有一種浪漫的預示。我想這一天,應該是個美好的日子。

在桃園車站下車之後,我需要走過地下道才能到達約定會面的地點。火車站前的廣場邊站著兩位警察先生,不知道是為了一旁的防制犯罪宣導而來,還是正在執行維繫交通的任務。一台小黃停在火車站前,後車門慢慢打開,我看到一位拿著拐杖的老婆婆很賣力地想要下車。不一會兒,原本在小黃前三公尺的警察先生酷酷地走了過來,我原本猜想他是不是要請小黃開走,結果警察先生直接走過去伸手去協助老婆婆下車。擦身而過,有一種人間處處有溫情的感覺。

從站前到後站的地下道,是某些街友的休憩之處。正當我走進地下道時,一位街友正摺好他的紙板,從地下道走了上來。呼呼!紙板真是一個好東西。和外頭的陽光明媚相比,今天的地下道很冷清,只剩下兩位像是母女的攤販和一位街友把整個人包起來睡在一旁。在街友的身旁則放了一個小小的塑膠盆。

遠遠地看到兩位男士迎面走來,右前方那位壯壯的男士留著及肩的長髮和滿下巴的鬍子,有一種很搖滾的感覺。兩人邊走邊聊著,正當走過那位正在沈睡的街友的身邊時,長髮男士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硬幣,慢慢蹲下來無聲地放在塑膠盆裡,然後站起來繼續聊著剛才的話題。當我走近時,我發現那是一個拾元硬幣。不過我相信,這個小小的體貼價值絕對遠超過這硬幣的面值。擦身而過,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台灣真是一個很有愛心的地方。

走出地下道,眼前一片開朗。許許多多擦身而過的風景,只要用心去體會,或許都能發現一份小小的美好與感動。

要讓油燈不滅的話,我們必須不斷加油。~~德蕾莎修女
有時會遇到人們說:只要這樣這樣,就能夠那樣那樣。他們說得對極了。而且事實上美好的結局偶爾還真的會發生。然而大多數的狀況卻是:就算真的這樣這樣,也不見得就會那樣那樣。

學習是一個歷程,而不是一個等式。世界不會因為按一個鍵就會變得更好,但是卻可能變得更糟。當我們身為一個學習的陪伴者時,了解這件事情非常重要。既然是歷程,就要親自走過一遭。那麼,怎麼走才到得了呢?過去累積了一些經驗:有效的和無效的。兩者都很有價值。然而這個價值只有在往前進的路上才能發揮,因此,專注在往前進的路上。學習的陪伴者的任務是,指出下一步能夠更靠近目標的方法:看清楚目標,發揮自己的長處,丟棄不必要甚至會造成負面影響的擔子,一步一步向前邁進。然後,不斷地加油!加油!再加油!

最近,聽到一些夥伴分享了最近的教學心得。從他們的眼神裡,我看見了他們的成長,甚至他們已經去到了我未曾到過的地方。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在我的經驗裡,教導者很容易地成為審美的裁判:指出什麼是不好的,什麼是好的。而且,前者常常比後者多很多。幸運地是,我曾遇過一些老師,引導著我們自己去發現,所謂的美的模樣,以及每一個人對美的不同看法。因此我也能夠發現,歷程的終點也許一樣,但每個人在歷程中的收穫可以不同。

我們努力地去改變我們所處的環境,包括自己與他人,成為我們想像中美好的樣子。很多時候,我們無法順利成功。就算順利成功了,也會發現那個樣子和我們想像中的美好仍有一段距離。然而,我們會沮喪,或是再往更加美好的地方前進。最終無論是否到達了我們渴望中的美好,倘若我們總是背負著自己與他人的不美好,也只會染污了美好。因此,我們需要學會帶著美好前進,同時,讓我們所陪伴的人也學會帶著自己的美好前進。

這需要花時間和心力,但是很值得。

快八點才起床。取消了今天的行程,在家好好休息。

學習是幸福的,學習之後有機會靜下來沈澱反思化學習為已有,這種幸福才能持久。學習者需要留下空白來學習,留下空白來實踐與實驗,留下空白來反思,並學會放下以便留下更多的空白--包括對幸福的執著。

人到了一定的歲月,就會被社會期待做一定程度的工作,然後,責任這件事情就會成為生活的一部份,肩膀的一部份。有的時候,這一點也不舒服,但是卻被人認為是活在舒適圈裡。「走出舒適圈」在「選擇性挑戰」中更具有正向意義,雖然我明白很多成長都是被因緣所牽引,更白話一點,被形勢所逼。

每一個人的生活其實都是選擇的結果。批判別人做出不明智的選擇,或許可以呈現出自己思維或觀察的優越,但是卻呈現不出愛與友善。如果我們的批判恰巧直指事件的核心,會更強化我們的「對」與別人的「錯」。禪宗古德有「殺人刀、活人劍」,「若論殺也,不傷一毫;若論活也,喪身失命。」當一個教導者,真的需要兩把「刷子」。

這是今天早上,很想溫柔地對自己說的一些話。

不知何故,腦海中跳出一段話:「並不是所有的傷口都需要治療,尤其是那些已經結痂的。」

我的身上有一些疤痕。有些記得是怎麼得到他們的,有些則不記得。右手虎口背面有道小小的刀疤,是在小學課堂上,無聊玩刀片自己割傷的。右大腿上有到疤,是高中時騎腳踏車放雙手下坡,前輪壓到一石頭造成車子翻倒,前輪的擋泥板插到大腿上留下來的。

這些疤都是一些表面的傷痕。有些傷痕藏在身體裡面,像是至今每當變天時都會帶來疼痛的膝蓋,或是造成高血壓的原因。有些事情知道也沒辦法治療,只能學會保養;有些事情則不會為生活帶來太大的困擾。

治療師關心個案,治療的開始常常源於個案想要改變或是必需要改變。有時不小心會遇到一些關心的朋友,企圖提供協助各種治療(改變)的可能性,尤其是學過某些專業的人。然而,他們並不考量當事人是否真的想要改變或是需要改變。

把治療當成扮家家酒是有危險的。當然,如果只是真的扮家家酒還好,怕的是直接把傷口給掀開,結果創造了新的傷口。二度創傷某個一層面的意思是:創造一個新的傷口,在舊的傷口裡。這可能會讓傷口極難癒合。

專業是一把刀,記得,朝向他人時,要謹慎以對。

回顧二○一二,有一些學習。

這幾年莫名地闖進社會企業創業的世界裡。吸引我的不是社會企業這幾個字或是這個概念,而是這是一件有趣、有意義而且富有挑戰性的事。一路以來,要找到擁有共同理念、想法和行動的夥伴,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學會接納多樣性並從中學習是重要的課題。就算找到了同質性很高的夥伴,也要小心陷入團隊迷思的陷阱之中。

常常參加一些研討會或是活動,然後發現自己很不習慣那種社交場合。許多場合中都觀察得到階級和影響力的群聚,某個人身旁會繞著一些人,台上台下分享的內容都會有某種特定觀點下的連結。不用花力氣去探究別人的動機,這就是社會戲劇中真實的現象。大多數的人都很渴望能夠改變這個世界,讓我們生活的社會能夠變得更好,我們生存的環境能夠更友善。我們都在尋找改變人心的方法,但是,實踐上遭遇挑戰,讓我們不得不聚在一起,一起尋找更有效的方法。最大的阻礙之一,恐怕正是人心的難以改變。

學會尋找「成就的因緣」

同一件事看在不同人的眼裡,會得到不同的結論。有人嫌我們的咖啡貴,某個程度上顯示出我們並沒有剝削生產者(因為成本墊高),另一方面也許在我們的銷售過程中,還可以更有效。有人覺得我們的農民已經是大農而非小農了,某個程度上顯示出當小農團結起來便能產生一定的綜效,但另一方面對還沒有辦法結合起來的小農朋友們,也需要更多的支援。當有人只會評價而不願意投入,某個程度上顯示出做這件事情需要冒的險超過他們的承擔,或是有更吸引他們的事情,如果我們能夠創造更成功的案例和更好的環境,也許會有更多人願意投入。

每一個回應,每一個現象,每一句批評的背後,都藏著一些能讓我們更好的因緣。是否能看見這個因緣,決定因素在於我們用什麼樣的眼睛看著這些正在發生的事情:我們的高度,廣度和深度,以及阻擋我們眼光的障礙和我們所聚焦的方向。

有時阻礙我們的是自以為已經圓滿的態度。佛陀曾有一次幫助阿那律尊者穿針,佛陀告訴尊者:「世間求福之人無復過我,如來於六法無有厭足。」佛在成佛之後,對於六法從來沒有厭煩過。什麼是六法呢?「一者施,二者教誡,三者忍,四者法說、義說,五者將護眾生,六者求無上正真之道。」這是解脫者對於求福的態度。

沒有人因為「社會企業」而變得偉大,這是我的觀點。讓人偉大的是愛、信念、決心和不懈地努力,從來不是某種標籤。尤努斯不是因為社會企業而得到諾類爾和平獎,而是「為表彰他們從社會底層推動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努力」而得獎。現在我們看到檯面上成功且令人敬的社會企業創業者,身上都具備了為理想而奮戰的特質,而這些理想從來不是圖利於自己,而是為了協助更多的人能夠向上提升。

成為他人「成就的因緣」


世界上每一分成就,都不只靠著某種力量。我們能夠走到今天,受到了很多人的協助。也因此,每當遇到渴望我們能夠給予支援的人,我都會盡可能地提供我能夠提供的協助。然而,也常常我並不能真正給出什麼幫助。這是助人者需要理解的事,謙卑是我們一生的功課。

施助者可能會意識到無法提供真正的協助,但卻無法抗拒操控利益之引誘。就心理學上而言,人很難拒絕巨大權力的誘惑,謙卑也說:「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幫你。」或「我真的幫不了你。」對人們來說,有機會能助人,是很大的誘惑,特別是在當有人請我幫忙解決電腦問題時,即使我並不比那人了解得更多,我仍會想要插手,但有時卻弄得更糟。~~《助人的藝術--施助與受助的心理歷程》,P38

認清楚事情的負責人或是擁有者是重要的事。除非我們成為當事人,不然我們所給予的充其量只是一些不同的思考方向或是建議。如果這就是我們所能提供的,那麼我們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提供我們的協助呢?批評或是鼓勵也許都是好方法,但也許都不是。

也許比較好的方法之一,是先同理他人的願望與需求,然後試著站在對方的角度上說話。如果有一天,我們聽到了一些不悅耳的建議,極有可能是因為提供建議的人不善於此,但不表示他們意在打敗我們。反求諸己,我們也許可以反思我們的表達方式,是否也只站在我們自己的立場上說話,而完全沒有站在別人的立場看事情。成為他人「成就的因緣」並不是耍耍嘴皮或是賣弄知識這麼簡單。

這需要學習和實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