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我參加了Rea和Magda的美麗境界工作坊,然後在工作坊裡情緒崩潰。那一次,我們做一個填滿舞台的活動,五個人依次上台,一一定格。後加入的人要考量舞台的平衡,並為舞台加入意義。當我看到了前面的兩位夥伴做出很驚訝的表情望著一處時,我走上了舞台。當我走上舞台時,其實完全沒料到我的情緒會崩潰。
當我靜下心來,似乎有一種自發性引領著我的動作,我決定一改平常搞笑的風格,挑戰一個當時的沈重新聞。我拿起一塊紅布,然後看著兩位夥伴,走到兩位夥伴的視線交會之處,慢慢地把布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做出一個上吊的雕塑。過程中Rea給我的指導語我完全無法聽進耳裡。然後,當我下舞台時,我忍不住地慟哭。
聽團裡的夥伴說,那一幕非常嚇人。我不知道,因為我自己無法看到,但是我真的真的很痛。在休息過後,Rea帶著全體的夥伴一同探討如果遇到很深很深的故事時,應該如何處理。你如果是主持人,在這麼深刻的故事之後,你又會如何開口問第一個問題?
碰觸死亡的議題,很困難。Rea謝謝我願意揭露這種故事。很可惜,當時Rea和其他夥伴的陪伴無法幫助我從深深的痛楚中走出來。我想在此分享當時烙在我心裡的景象。
那一陣子,有父親帶著小孩自殺;有父親背著家人自殺。在做雕像的那一刻,我似乎正經歷了一個不得不走上絕路的父親的道路,我無法再保持著距離來看待我所要呈現的角色。Rea的指導在我聽來像是一種責備(雖然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感覺到她希望我調整我的狀況),而這種責備強化了我在當時的困苦。
是的,我選擇扮演了一個在小孩面前自殺的父親。有種很底層的痛一瞬間湧了出來,於是我大哭了一場。如今回想,幸好當時我哭了。
真正的痛是一種明知自己這麼做會傷害他人,甚至是自己心愛的人還是必需選擇如此的痛。說實話,我的理性無法解釋這種困境,是我的身體帶我走了一遭。
很痛,真的很痛,而且痛得說不出口。
直到今日,我還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苦會讓人走上這條絕路,究竟走上了這條絕路又會為自己帶來多大的苦。新聞不時還是會出現苦難的故事,我讓我的眼淚繼續流下來。想起了一句前輩的話:讓這種事情發生的社會,是整個社會的恥辱。我深感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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