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感

有一次一位朋友讚歎另一位朋友很有正義感,我當下楞住了。的確,誠如朋友所說,那位朋友確實是有正義感的人,但是正義感的本質,是否就必然是一種「優點」呢?

我們需要小心謹慎地面對我們自以為是的正義感,以免在表相之下,不過只是把正義背後所藏著的信仰,強制投射到現實世間。

最近挪威發生了令人難過的殺人事件,一個極右派的殺人者布瑞維克有計劃地奪走了許多無辜青年的性命,也許就是一個極端的例子。在某個觀點下,他的行為充滿了他自己所認同的「正義」。但是他的正義感,卻把苦惱強加諸在他人的身上,甚至奪取了他人的性命。

大學時代,正巧遇到野百合學運的年代。曾有一度去參加校內「異議社團」的聚會,然後僅此一次,我就再也不去參加了,因為我聽到了充滿「正義感」卻對自己潛藏的暴力毫無「愧咎」之心的言論,連在座的其他學長也流露出驚訝和不認同的表情,這與我最底層的信仰相砥觸,所以我決定不再參加。

我們需要認清自己的信仰,是以牙報牙,還是一視同仁;我們也要決定,我們要不要模仿他人的錯誤,還是先做到我們想要世界變成的模樣。

最近,楊淑君撤告事件讓人覺得很遺憾。我個人不太明白,卻有些疑惑。

如果習武者心中只有名次而沒有公義,如果運動員只知道個人利益而忘了國家尊嚴,那麼我們為什麼要挺他們呢?

如果自身有過失卻不敢承認,如果怕輸所以在真相面前卻步,這樣的運動員能夠成為國家的代表嗎?

媒體上有些訊息也讓人感到懷疑,如果楊淑君的襪子當時真的有問題,這可能變成運動員的誠信問題,那麼國家也許應該嚴肅考量拔掉楊淑君的代表資格。

嗯,待會兒寫信到總統信箱討個明白好了。

[0730續寫]

今天看到新聞,楊淑君正在考慮要不要參加倫敦奧運。這些天來,她受到巨大的壓力,如果屆時比賽沒有取得預期的成績,那麼可能會真的「身敗名裂」。

當一個運動員成為國格和尊嚴的代表之後,他的戰場就已經不再是運動場了。也因此當決定要循法律或是其他的途徑為自己討回公道時,運動員就要為此付出代價。據稱楊淑君原本是為了要在倫敦奧運得到好成績才撤銷告訴,而如今他卻遭遇了更大的壓力而考量要不要參賽。

當年我和朋友參與若水國際的創業大賽最後入選,後來因為和若水彼此的理念和規劃不合而停止合作,我的許多朋友都說應該要循各種管道去爭取。我是團隊中第一個預測若水不會投資我們的人,同時也堅持把心力放在重要的事情上。有些朋友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不過如果認真思考,循法律途徑或是媒體管道,甚至抬棺抗議或是走群眾路線等等,都和我們想要做的工作沒有太大直接的關係。更甚者,如果若水最終果真投資並佔有過半的股份,那麼就算成立公司也無法確保我們能實踐原有的理念。

如果當時我們決定走上對抗之路,我們就等於選擇投身另一個戰場。只可惜我們原本的願景尚未達成,如果為此付出過多的心力,只會讓自己「多次受傷」。

分享一下當時堅持這個決定心中的想法:

  • 每個人為自己的承諾負責;
  • 把心力放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
  • 祝福彼此都能成功。

每一個人都是很棒的編故事人,或是一個很棒的作家。

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總會發生許許多多的事,然後,在我們的心裡譜成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只屬於我們自己,我們卻誤認屬於這個世界。於是,我們在故事中歡喜或是悲傷,在自己創作的故事中成為故事的僕人。

舉例而言,昨天早上天氣很好,我到新竹市立圖書館去參加一年一度的好書交換活動。當我到達會場時,人潮已經在演藝廳外大排長龍。當我站到排隊隊伍之後時,有一位推著腳踏車,穿著雨衣,車上掛滿資源回收品的老奶奶來到我後面。她說要去停車,於是把一個塑膠袋放在地上做個標記,就先去停車。

排在她後面的是一位男士,似乎有點無奈。此時我心想,為什麼這位老奶奶要來好書交換呢?也許,她曾經在資源回收時收到一些書,因此來這裡換其他的書,或許,她根本走錯地方。也許吧,只是也許。心中升起了一個疑惑。

後來老奶奶回來了。此時她沒有穿雨衣,手裡拿著好書交換的點數卡,看起來就像一個平常的老奶奶。看著她的滿頭白髮,我心中忽然覺得,也許她只是一個愛讀書或是想要讀書的人,就算在平日辛苦的資源回收工作之後,她還是會抽空看書。又或者,她的孩子把孫子丟給她之後就走了,為了孫子,她特別放下工作跑來做好書交換。因為就算現在的生活貧困,也不希望孫子沒有未來。也許,這也只是也許,但心頭升起一陣難過。

究竟她為何而來,為誰而來並不重要。我當下發現,原來我是個編故事的人,在心中編織著許許多多的故事,時而快樂,時而難過,我卻從來沒有發覺,我才是讓自己快樂或是難過的主宰者。

想想看,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我們自己和我們身邊的人,有多少時刻是在編織「自己」的故事?卻不曾真正地去確認,這個故事是否只是我所創造的真實。

舉另外一個例子,我的一些朋友誤以為選出一個「好」的總統,我們就能夠快樂平安過四年。如果四年的幸福只是因為一張選票或是一次選舉的結果,那麼幸福未免太廉價了。但是許多人卻常常會這麼想,也因此不得不投票給誰,然後不得不接受這個人做得一切功過。

說實話,我並不相信有任何人,已經準備好做一個「好總統」。無論選出誰,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繼續為我們的幸福奮鬥。為此,我寧可選一個比較願意傾聽的人當總統,而不是說一口漂亮話,卻無法真正落實的人。我寧可選一個可以罵的人,一個不會為了自己或是派系利益而將真正的人才視而不見的人。

當然,這也是我心中正在編織的故事。

你呢?看完這篇文章之後,你編織了什麼故事?說來聽聽吧。

聽完了褚士瑩的分享,在回家的路上,我做了一點小小的整理和反思。

褚士瑩在弄曼所遇到的一些人與事,其實和光原來類似,不過本質上有所不同。畢竟我們所遇到的課題有著不同的因緣,就如部落和金三角的差異。

我依著自己的經歷將整場分享所提出的課題匯整一下,約莫可以分成觀念、人和事三項:

一、心態問題
.目標與方法--挑戰習慣
.我來幫助你
.夢想的代價

二、組織與人
.誰才是主人
.需要與被需要
.轉動的齒輪

三、讓改變發生的途徑
.有更好的方法嗎?
.賺錢有何不可?
.如何讓事情發生?

大部份褚士瑩所提,我的想法與之相同或是類似,唯獨關於定價一事,我有不一樣的看法。

我曾經在〈社會企業是一種態度〉一文中分享,定價是一項人類有趣的發明。「所有權」賦與我們交換的正當性,而「定價」讓我們可以做交換。理論上任何事情都可以定價,卻未必能夠依此定價做交易。褚士瑩提到了「生命」是否能夠定價的問題,以保險為例,我個人卻有不同的看法。保險這門交易所交換的內容,在正常的狀況下並非生命,而是一種「降低風險」的產品。如果生命依此計價,那麼就會出現殺人盜領保險的算計。

有些人認為回歸市場機制就是談錢,其實我個人認為不一定。定價可以是非金錢的定價。舉例而言,時間貨幣和交工或是社區貨幣。今天我服務你,明天你服務他,後天他服務我,在過程中沒有實質的金錢交流,卻讓大家都有所付出和收穫。國家不會因此抽到稅,GDP的數字也不會因此成長,但是幸福或是生活也許會好一些。這種貨幣的本質是交換能力的承諾,而定價就是協助市場交換進行的標準。

在很多時候,「定價為零」被誤以為是「免費」,然而只要是交換,就隱藏著許多的成本。邱志聖教授在《策略行銷分析:架構與實務應用》一書中提到交換的四種成本:外顯單位效益成本、資訊搜尋成本、道德危機成本和專屬陷入成本。其中外顯的成本是外顯單位效益成本,也是比較和金錢定價看似直接有關的成本。換句話說,就算是表相上定價的金額為零,不代表其他的成本為零。

舉例而言,想像有一天,你走在路上,很累很渴很想要休息,有人在路旁看到你,熱情的招呼你到一個地方坐下休息,並端了一杯水給你喝,一切都是「免費」的,完全不用錢,你會接受嗎?

或者,我把場景設定的更清楚。場景一,在燈紅酒綠的花街上;場景二,在山路上的古早奉茶店;場景三,農曆七月午夜的墳地旁。

同樣免費,你的選擇會有所不同嗎?

這裡也許隱藏著諸如道德危機成本的其他成本在內,定價為零不等於免費。

丹尼爾.高曼在《綠色EQ》這本書上,第一章就提及商品的隱藏價格。當然,這個價格在本書中指向生態成本。當我們把污水倒入河流時,我們認為這個降低成本的方式,原因只是生態的成本不在我們成本計算的範圍內。想要在市場的戰爭上生存下來,這點事情說不定壓根兒不在我們的腦海中。但未來的資訊透明化的世界,市場將會漸漸傾向「有利」於買方的產品。

當NGO邀請別人來幫忙時,常常希望是志工。志工是很棒的事情,尤其是對那些想要成就相同願景的人而言更是如此。不過回到現實生活,有許多成本依然存在,因此我們需要進一步的學習,如何運用市場機制來成就我們的願景。這包括付出適當的薪資給服務者以提供生活的保障,以及運用市場交易使得組織的使命得以實踐。當我們在討論血汗工廠壓搾勞工時,也別忘了順便把NGO納入考量。有時讓利是一種社會投資,就像管仲與鮑叔牙的故事一樣。

當塑化劑的事件衝擊台灣社會,我們理應要反思,關於便宜和免費的想法,是否真如表相所見一般。

如果說原始佛教的出現,在回答一個問題,那個問題會是什麼?

佛陀說,他所教導的,只是苦和苦的止息而已。這就是原始佛教所回答的問題:「苦如何止息?」而這也是佛陀出家的原因。

如果說大乘佛教的出現,在回答一個問題,那個問題會是什麼?

在我的理解中,大乘佛教所回答的問題,用白話來說,就是「佛是怎麼煉成的?」

這兩個問題有許多共通的答案。不過某部份的答案,大乘佛教和原始佛教有不同的想法。一旦明白這原始佛教和大乘佛教在解決或是回答不同的問題,就較能理解彼此的差異。

為答案提問是個很有趣的活動,在即興劇中也有這樣的形式。主持人邀請觀眾提出一個「答案」,然後台上的演員要說出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即是觀眾所提的「答案」。當然,即興劇的娛樂目的會讓主持人選擇最具效果的提問,在日常生活裡,我們可以為提問設定滿足自己的標準。舉例而言,精簡、直指核心、使答案更具專一性等等。

如果說,學會「為答案提問」這個方法,是為了回答一個問題,那麼,那個問題又會是什麼?

對我來說,那會是「為所有的存在找到與我有關的意義」。然而,這個答案的意義又是什麼呢?^_^

顯然,如果我們過於專注在不斷地問「為什麼」,有時會陷入另一個無止盡的探索之路。對於組織而言,需要適可而止。為了更進一步產生效益,在回答了提問之後,可以更進一步地探詢以下的問題。

如果原始佛教回答了「苦如何止息」這個問題,那麼究竟是怎麼辦到的?能夠用三個核心方法來說明嗎?

原始佛教採用的方式,簡單地說,就是戒、定、慧三學。另一種方式也許可能是「指出世間緣起的真相和可行的道路」、「激勵並引導世人努力」、「透過實證者做為無可反駁的證明」,這就似三轉法輪的「示轉、勸轉、證轉」。

於是,我們可以從這樣的分析中得益,反思、理解並學習。

(以下是聆聽褚士瑩分享「弄曼」經驗Q&A的心得筆記,演講的筆記在此)

有人問,在進行弄曼計劃中個人所遇到的最大困難?

褚士瑩分享,因為工作的地點在金三角,因此地點的本身就是一個困難,專業人才不願意進去。自己原本想做五年就好,自己覺得超過五年就會讓組織產生對自己的依賴性,但直到今天已經九年了。甚至農場的人說,若某人來做的話,就總辭。

有人接續著前題問,找不到接班人,有沒有想過運用志工,以及激勵他們長期承諾之類的方法。

褚士瑩分享,在當地工作有某些限制。例如外國人不能長駐在當地,一定要本國籍人士。然而在八○年代的學運之後,好的人才都出走了。因此目前留下來有共識的專業人才,大約七十歲。

有人提議,想知道褚士瑩還沒有放的下一張投影片,內容是工作真正的價值。

褚士瑩回到投影片上分享:

一、你會為每個月多少錢,去做一份不喜歡的工作?

二、計算工作真正的成本

三、(真正的工作成本)-(月薪)=?

他說,第一個問題在南部的一些大學演講時,大學生的回答是兩萬五千元。在台大或是清大等學校,得到的答案是四萬元。這就是出賣夢想的代價。

褚士瑩分享了一個朋友的故事。他有一位專業醫師的朋友,因童年在東南亞度過,因此非常希望能夠和這裡的人民在一起。每年之中有三個月回到娜威行醫賺錢,然後九個月待在緬甸。人家勸他為什麼不多在娜威待一個月,多賺點錢,可是他就是不願意減少在東南亞的時間。三個月顯然就是他的上限。

褚士瑩也提到,目前農場的收益分配狀況,約是公益旅行占1/3,農作物占1/3,高價值經濟作物產品(如精油)占1/3。之前每一兩個月,核心夥伴就會來和他討論,希望能夠調薪水的事情。後來他改變策略,就把所有收益的15%做為總經費,並由大家開會決定該怎麼給薪水,並且包括褚士瑩的薪水。褚士瑩也能夠從給他多少錢中,來看出自己在他們心目中的重要性。之後,就沒有人來找他談要調整薪水的事情了。

褚士瑩提到,需要計算合理的薪水,也提到最近遠見雜誌關於低薪時代的報導。他舉例,在台灣的NGO中,男性的比例較低,這可能和男性的社會期待有關。他說,有錢才有人玩。國外的NGO要請到專業人才,會付出和企業同等級的薪資。反觀台灣,常常不是如此。結果,一些在企業中好的人才,到了NGO拿較少的薪水,於是覺得很壓抑,就只挑自己喜歡的事情做。這樣的結果就讓NGO的高層覺得這個人不好用。在企業中,反正拿了人家的錢就做人家的事,在NGO中,反而做得意願低。好的企業人才在NGO中反而變成不好的人才。

褚士瑩專業就應有相對應的代價。NGO常常請人幫忙,然而一次又一次都義務幫忙,之後長期就變成真正的免費資源了。聽褚士瑩說請他當顧問不便宜,但他願意回捐給機構--只要機構能感動他。在之後的問答中,褚士瑩也提到,在貧窮國家中NGO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相對地,也許NGO人的地位愈低,也代表著國家愈富有。

接著,有一位台大EMBA的朋友提問,他在援助的過程中,是否有遇過生命危險,或是有什麼印象深刻的經歷。

褚士瑩分享,那是個內戰的國度。雖然在打仗,但是日常生活還是在過。這和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不太一樣。小孩還是要上學,人們還是繼續上市場,去做工等等。

另一位朋友問到如何選地以及如何收購的問題,以及夥伴如何找,錢如何來,又如何賺回來。

褚士瑩舉了個他所知道的例子給大家參考。在那個國土,有許多「黑白兩道」需要連結。如果你買了地,而這些地之前是農民為毒梟種植的田地,就會和社區產生對立。因此有個朋友的做法是直接向「在地領袖」買地,而且不是一個,是向六個地方上最有勢力的人買地,然後拼在一起。可能會用到三倍甚至十倍的價錢,但是地買來之後,「在地領袖」就會變成自己的保護者。

這麼做其實也有潛在的挑戰。首先,這考驗著我們對於正義和道德的信仰,這樣做真的好嗎?另一方面,這只是一個起點,以後就得比照辦理。第三者,在這個例子裡,會把地上物的投資和土地的投資分開來看。也許另外專募資金買土地,因此土地的回收是另外計算的。

關於土地,有時不開發也能成為一種產品。褚士瑩分享了南美洲巴塔哥尼亞高原的故事。人們加入會員(會員費四萬美金)之後,才能享有用一天三百美金的費用上高原度假的服務。

當有人問起天然資源(意指貧窮)在援助撤出來之後,生活是否還能得到幫助時,褚士瑩分享自己的想法,是協助大家「創業」,因此當援助撤出之後,才能夠持續下去,這也是一種成功。

一位被女朋友派來的大學生,首先先代表女朋友發聲,告訴褚士瑩自己的女朋友很喜歡他。之後也提問,希望褚士瑩給想要投入NGO領域的大學生一些建議。

褚士瑩的分享是要對錢有概念,多學一些合理的經營方式。

有人問到海外志工的問題。褚士瑩回答,台灣的門檻相對比較低,其實也是大家在成全這些熱情。在國外,可能要受訓六個月以上,才能到第一線去服務。有興趣的人可以上Idelist.org去查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以及服務需要什麼樣的準備。

對於服務和投資報酬的事情,褚士瑩提到了「生態廁所」的一則故事。東海大學謝英俊教帶著三位學生到川震去分享如何建造生態廁所,如果說建一個廁所的成本是五萬元,而四個人去一趟住一個星期每個人的費用是五萬元,那麼四個人的費用扣去建一個廁所的利益是負十五萬元。是這不符成本的事情。

有時,NGO的人會說,不可以用錢來衡量,然而事實上就是虧錢而已,沒有不可以衡量這件事情。雖然帳面上的數字是負數,卻不代表這個投資不值得。當時出發之前,和在地的合作夥伴事先連繫,所以找了十個貧窮的青年志工,一起來學習如何建造生態廁所。當謝老師離開之後,有十個人會做,並被要求在一年之內做一百間生態廁所。如果用這個數據來計算,就是五百萬的利益,這些青年也可以創業,去幫助更多的人,並且賺取工錢。這是一個很有效益的生意。

褚士瑩分享,公益旅行或是海外志願服務,如果只是用錢去買成就感,留在當地的就很少。

他提到一個額外的例子,就是把洗腎機搬上遊輪,協助病友一方面可以照顧自己的身體,又可以圓夢的故事。同時,也賺到了病友和家屬的錢,和他們的感激。提供一個機會去圓夢,用常識來看待,就能找到商機。

有人問到了褚士瑩所提的,原先五年之後就撤離的計劃,原本的規劃是什麼。

褚士瑩回答,最重要的是讓在地有能力,現在弄曼的公益旅行,褚士瑩也不帶隊也不在場。目前的狀況是,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農場也準備好了,可是組織這方面還沒有準備好。他也提到台灣的NGO比較缺少監控和評估。

有人提到自己進入災區服務的計劃,擔心自己帶「東西」進入社區,其本質卻可能是一種破壞。身為外界的專家,理想的狀況自然是和社區共同創造,我們可以做到多少?一旦我們退場了,當地居民又覺得我們背棄了承諾,從此不信任他人的協助。

褚士瑩的回答是要弄清楚自己的想要和社區的需要的差別。我簡單整理如下:

  • 我們想要VS社區需要
  • 提供資源VS需要資源
  • 我們提供專案VS社區對號入座
  • 由NGO定義VS社區配合,並依此有資源才能去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
  • NGO離開VS社區覺得不可信任

褚士瑩的建議是做一個引導者Facilitator。幫助社區完成他們的夢想,而非自己的夢想。首先試著找出社區需求,不要帶著資源進入。然後找出社區真正非做不可的事情,而不僅是社區想做的事情。為此,再去串連資源,協助圓夢。

舉例而言,有一群志工想要去緬甸教英文,褚士瑩說可以,但請他們先去詢問當地真正的需求是什麼。後來發現,學校的老師希望能夠多學一點課堂管理的技巧,因此志工就在台灣做準備,到那兒之後,為老師上了兩個小時的課堂管理,然後帶了兩天的英語唱遊。

後來校長帶他們去參觀幼稚園,他們才明白自己這兩天要求小學生唱他們幼稚園時就會唱的歌。最終回饋,最有收穫和貢獻的服務,就是那兩個小時的課堂管理技巧。

因為時間的關係,整場演說告一段落。一群粉絲上前拿著當天才上市的書給褚士瑩簽名,而我也上前去遞了名片,謝謝他精彩的分享。原來褚士瑩也聽過光原的故事。

從褚士瑩的分享中,看得出他的用心,我相信談笑風生的背後,並然藏著許多不平凡的際遇。而這或許也是吸引我去做和別人不一樣的事情的動力之一吧!

(以下是聆聽褚士瑩分享「弄曼」經驗的心得筆記)

七月七日的晚上,我到了政大公企中心聆聽褚士瑩先生的分享。這是一場由政治大學NPO-EMBA平台、社區學習研究發展中心、EMBA校友會、公企中心合辦的演講,主題是「國際投援助.弄曼創生機」。然而這種演講的主題並非聚焦在弄曼上,我覺得更像是「如何更好的愛這個世界」的心得分享。

演講一開始,在等待來賓陸續進場時,褚士瑩先播放了《正義》一書的影片第二講的一小段,在這段課程影片中,帶出接下來他會提到的「損益分析」的概念。

這場演講的主軸,褚士瑩先生設定在先從NGO最主要的三項業務開始談起。簡單分享如下:

一、賑災

賑災業務對大眾涉及捐款和物資,對組織以及募集和發放的工作。然而一般而言,對發放大家較無系統和專業上的訓練。

例子一:舊衣回收在非洲

當大家把衣服捐給NGO,整理好送到非洲之後,這些衣服將提供給社區貧窮線(日所得於一美金)以下的社區民眾,以便讓他們能夠把資源用在改善生活的其他面向。一般的發放方式就是送給他們,可是這樣的作法,卻有可能造成拿到不同衣服的人彼此的不愉快,甚至會猜忌某甲是否和NGO的人比較熟。這反而會造成社區家庭的分裂,甚至對NGO工作人員的不信任。

有沒有更好的方法呢?褚士瑩分享的方法是由NGO開設一家服飾店,每件衣服統一定價在當地日平均所得工資的1/3。這不貴但得有所付出,並由購買者自行選擇的方式,可以避免因發放不公所造成的困擾,同時,也讓得到的人有相對應的付出,並更懂得珍惜。更進一步,僱用當地人,也可以提供社區民眾就業,並為未來的創業做養成。

這種作法會招來某種負面的評價:「你怎麼可以賺錢?」

依褚士瑩的觀點,如果這樣能夠更好的達成使命,為什麼不能呢?

例子二:納吉斯風災捐贈物資

當年在納吉斯風災時,預估有數十萬人死亡,緬甸政府不讓外國組織進入救災,連本地人也不允許。當時風災造成的人命財產傷亡慘重,而且造成土地鹽化等,影響後續復原工作。

一般而言,救援物資送進災區,常常是空投和卡車運送的方法。空投像是你丟我撿,而卡車運送常常會有災民去搶,先搶了來看有沒有用,褚士瑩比喻就像是福袋一樣。當時國際援助緬甸的物資,據某些人的形容,災民不知道那是要給他們的,許多東西直至今日都堆在某處。甚至媒體拍攝完之後,民眾會把這些物資交回。

難道發送沒有更好的方法?

褚士瑩分享,當時他在地的朋友秘密連繫一些人,然後想辦法打通層層關卡,在某月某日時一群人一起進入災區,把各自準備的救災物資堆起來,例如罐頭堆成罐頭塔,然後送的人站在物資的前面。災民來時,一人只限領一樣,捐助者會跪在地上,雙手高舉過頭,把物資送給災民,就像是緬甸傳統的「供僧」儀式一樣。

是否有不一樣的發放方式呢?褚士瑩問。

二、濟弱/扶貧

濟弱扶貧業務,諸如獎學金,認養,或是定期定額捐款等等,是NGO組織常常處理的主要工作之一。這些資助發展的資源,有時也會遇到一些困難。

例子三:孤兒獎學金

為了提供孤兒念書所提供的孤兒獎學金,例如一學期三千台幣,在執行時遇到了一些困難。首先,當地人不知道何謂獎學金,也不接受無償的所得。要他們交換很OK,但要他們接受一筆獎學金,他們不相信也不接受。這是第一個困難。

第二個困難是,當地有所謂的假孤兒。這些孤兒原本是有家的,但是由於部落內戰,常常會徵各家戶的子弟兵,也許就像花木蘭的時代一樣。為了避免自己的孩子被送上戰場,家長有時會把孩子送到城中扮成孤兒。對NGO而言,這些是有真實需求但卻資格不符的孩子。對於專款專用會是一項責信上的挑戰。

第三個困難是對獎學金的運用,如何才是有益於孩子的學習,各方有不同的見解。有些家長拿到獎學金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還高利貸。因為不還錢搞不好明天就家破人亡,孩子能不能念書已經是次要的問題了。有些家庭則認為,世間能翻身的方式唯有簽賭,因此就用獎學金去為孩子簽賭。

難道沒有更好的方法嗎?

褚士瑩提到了一種做法。在理解了各地不同的狀況和需求之後,他們把獎學金的總額,例如一個學校一百個獎學金一個人一百美金,合計一萬美金,交給學校處理。並且告訴學校,如果這筆獎學金只能有這一次,如何才是最好的運用方式,能夠協助學生學習呢?

某個學校思考到付出不老師的薪資,會讓老師留不下來。然而老師是學生學習最重要的知識來源,因此要想辦法讓老師留下來,也就是得先要付出老師的薪資。於是他們用這筆錢去做菜園,由學生和老師一起種植,然後把菜在早上拿到市場去賣,賣的錢給老師當薪資。這樣子老師有了穩定的收入,就能夠留下來,而且增加學生和老師之間的情感連繫。

另一方面,褚士瑩分享在當地當老師的人常常是未婚少女,為了「積功德」能嫁個好人家才來當老師,自己的學習常常不足。另一方面學校卻要求不要幫老師培訓,以免老師能力變好,反而跑去更好的地方。自從有了菜園之後,老師留下來的動機相對變強,因為其他的學校沒有菜園。

問題是,這樣的方法會挑戰專款專用和對認養人的承諾。

例子四、營養午餐

另一個經常看到的例子是營養午餐。然而營養午餐也造成了另外的困難。有時,營養午餐提供的內容遠超過其他人日常生活的水平,甚至一餐的錢就超過原先家庭一日食糧的總需。這會讓有營養午餐的孩子,最後反而變成一天只能吃這一餐--因為回家之後,節省下來的錢要供家裡其他的人吃飯,自己反而不能吃了。另外,如果這樣的援助撤出之後怎麼辦?供應他們自己負擔不起的東西,是個好的選擇嗎?

褚士瑩分享了另外一個學校所遇到的困難。這個學校的學生來自較遠的區域,孩子可能一天要走三個小時的路程來上學,然後很累,白天只好在學校打盹。放學後再走山路三個小時回家。這個學校因此決定用一萬美金來買一台很破舊但仍能使用的交通車。然而交通車的費用還少一半,因此學校承諾會自己募足。最後,學校有了一台交通車,而這台車能接送學生上下學。在學生上學期間,這台車就成為村落裡的計程車,還可以賺一些錢來維持,成為學校的生財工具。

問題依然是,捐款人認同這種作法嗎?

三、社區總體營造

社造是NGO的另一項主要業務。這部份包括倡議、信託、培力社區組織(community-based organization)等等。有時,我們的社造工作和社區之間,會產生一些無法銜接之處。有時運用提供資源所觸發的社區營造,甚至會面臨有錢餵養,沒有錢就死掉的窘境。

例子五、內蒙古造林

某個美國的鞋廠,透過日本的NGO組織在內蒙古造林。某個原因是因為鞋廠老闆覺得皮革業是一個高污染產業,主要的生產地在中國,因此希望能夠回饋一下這裡的土地。在當地要種一百萬棵樹,以樹的存活率50%計算,就是要種兩百萬棵。組織僱用了當地的居民領工資來種樹。然而當褚士瑩一群志工到了當地時,工人們聽到他們來當志工,不拿一分一毫還自拋腰包造飛機來,便笑他們,並說:「就算少一毛的工資,我也不來工作。」

褚士瑩反思,這樣的工作真的是機構要的嗎?這件事和社區居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這家鞋廠近期已被收購,新的老闆如果不持續這個計劃,那花了十年種的樹,有可能一年就死光光了,這樣的社造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褚士瑩問大家有沒有更好的做法。一位參與者分享,如果提供和這些樹的存活可以共生的經濟作物,也許居民就會努力讓樹活著。

褚士瑩分享了某紙廠身為一個企業的作法。某紙廠並不像一般的做法,先向政府租自然林,然後改作人工林,再輪植輪砍,不斷地生產樹木,而是和農民協議,在他們的農地旁的土地上,請農民改種造紙樹木做為防風林之用,每兩年就來向農民收購這些樹。這麼一來,農民有了多一筆的收入,而紙廠也不用多花錢去承租土地。雖然某紙廠是企業,但是這種作法NGO也許可以參考。

例子六、米之神基金會

米之神基金會的CEO是富家子弟,每年光靠佃租就可以生活無虞。但是他覺得這樣農民永不能翻身,因此成立了米之神基金會,其農夫學校研發出低於慣行農法稻米一半的成本,可以種出有機米的農法,並教導給農民。有機稻米的經濟價值高於慣行農法的稻米,成本更低,相對就更有競爭力,然而結果卻是遠處的人(如台灣的基金會)都派人來學習,反而附近的農民不要學。他們說:「我就是沒有辦法接受不灑農藥。」

自己成功了,反而無法感動他人,這是我們社造要做的事情嗎?

褚士瑩反思,在台灣,很多人都在做同樣的事情,然而台灣的居民能吃多少鳳梨酥?洗多少手工香皂呢?如果沒有差異,就無法生存。再則,如何讓農民無論如何一定要做,一定要參與,並在在組織撤出之前,建立自行運轉的機制,才不會造成組織一離開,原有的計劃就付諸流水的結局。

褚士瑩總結了一些想法。這些想法包括:

一、自給自足:讓募款變成一次性的需求

二、追求利潤:利潤在於合理分配,不在於極大化

三、損益分析:經營原則與商業效率的反覆練習

之後,褚士瑩給NGO一些提醒:

一、成功的定義:在開始之初,最重要的是如何定義成功?褚士瑩分享了一個例子,某單位要捐一百台車,但是這一百台車礙於法規無法上路,另一種車可上路,但貴一倍。最終,該單位捐了一百台無用武之地的車,而且三年之內還不能賣掉。收車機構在收車之前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只能等三年之後把車便宜賣掉,因為他們無法開車上路(要稅)。問題正是:難道所謂的成功就是捐一百台車嗎?成功的質與量如何定義和選擇?

二、想要want VS 需要need:當我們提供服務是,究竟是滿足我們的想要,還是他人真正的需要?

三、對捐助者:社會的長期負擔。褚士瑩認為,如果一筆捐助能夠產生轉動,那麼後續的捐助就可以用在真正需要的地方,如某些新的對象,或是真正需要長期照顧的對象。當經濟不景氣時,常常第一個減少的開支就是捐款。

四、對社區/在地CBO:經費化、預算化。一旦我們提供的資源對在地或是社區變成了經費或是預算的核銷,意義就小了。

五、「天然資源」:對某些國家而言,國民的貧窮是天然資源,需要好好保護。因此國家愈來愈窮,反而可以得到愈來愈多的資源。甚至有些地區60-70%的總收入來自於外界的援助。我們需要思考這個邏輯。

接下來在Q&A的時間裡,褚士瑩也分享了一些有趣的點子。累了,另篇文章分享囉。

(本事件內容由觀看媒體報導<如蘋果日報Nownews>和網路評論得知,以下為筆者的反思,若有理解錯誤,還請告知以便修訂,感恩。)

這陣子最有趣的新聞之一,就是李家同教授應邀到台大宿舍演講,結果只來了六個人(小貓兩三隻,2X3=6),於是李家同教授掉頭走人,同時還說要寫信給台大校長。由各方報導中理解,同學似乎對李家同教授的「拂袖而去」感到憤怒。

也許李家同教授的離開是正確的選擇,因為他動怒了。無論他動怒是因為什麼原因,一個講者如果帶著這樣的情緒,是否能夠完全執行原有的任務,不得而知。對觀看新聞而得知訊息的人來說,並不知道當時真正發生了什麼。也許是因為主辦單位一開始和李教授的溝通,讓李教授有錯誤的想像,才導致他的不滿。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

李家同教授和我的關係很淺,如果說硬要扯上點關係的話,那就是我的大學畢業證書上,蓋著李家同代理校長的大印。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對李教授是有偏見的。這偏見來自於大學時一位學姊在申請轉系時,受阻於李教授(時任清大教務長)的百般阻擾。雖然我一直覺得轉系也許並非最好的選擇,但是阻止這件事情的態度,卻足以顯示李教授所背負的一種「父親的責任感」。

所謂的「父親的責任感」,是九二一地震之後,當時的李校長決定讓學生到台北繼續讀書時,我曾和我的指導教授討論到這件事時,我對李教授的形容。我覺得李教授太像是嚴父,總覺得自己是本於對孩子的愛而做出各種最佳的決定。這種力量讓李教授投身在偏鄉或弱勢孩子的課輔上,同時也一視同仁地加諸在大學生和社會身上。我並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否是種「父權心態」,但很重要的一點是,這個特質同時讓李教授成為受人尊重的人,同時也成為受人批評的人。無論是在當中部某大學校長時的外宿門禁事件,或是九二一地震之後的「帶學生北進」事件,或是李教授近年來對大學生的某些「指導言論」皆然--這也是我還沒有改變我對他既有印象的原因吧。

聯合報上有一則社論,問大眾:「聽眾只來六個,你開不開講?」我的回答是「why not?」

曾有一次,我自己舉辦活動,在第三場活動時,全場只來了一個人。而且,他因為找不到地方還遲到了半個小時。我為活動提早到了半個小時,然後靜靜地等,心情自然不會很好。不過,當他來到上課的地點時,我依然熱忱地講了兩個小時,同時還為他調整我的內容,儘可能符合他的需求。自從那次的經驗之後,無論有多少人來上課或是聽講我都很開心(事實上後來還真的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呢!感恩當時來的那位朋友帶給我的勇氣)。

這是我的選擇。對我來說,問題不是來幾個人,而是我分享的熱忱,和我對來聽講的人的熱忱的回應。演講和我都不是「商品」,如果只來了一個人,也許那個人就是唯一對的人。掉頭就走,可能同時浪費了自己的時間和努力趕來的人的時間,同時還會傷害了彼此的熱情。某個程度上,這可能是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有心向上的人」--雖然,別人不來也許根本談不上是種錯誤。

當時到場卻被李教授「懲罰」的學生的聲音,我覺得值得去理解。學生在網路上罵李教授,有時會過度渲染,不過心情倒是可以接受。至於李教授所呈現的風範,則是李教授的「無言之教」。如果社會大眾對李教授有過度的期待,我覺得對李教授也很不公平,他只是李家同而已,就如我二十年前所知的李家同教務長一樣--他如果遇到這樣的狀況還是充滿熱忱地開講,我反而會覺得……他變了,並且會為他感到開心。

李教授對台灣社會是有貢獻的,雖然並非所有的事情都能有正向的迴響。而且他有時說的話還真是「一針見血」,只是可能他扎針的地方和原先的預期有時會不太一樣罷了。

我這樣講,會不會也有點……沒有風度呢?

昨天下午到牯嶺街小劇場觀賞由台灣應用劇場中心所製作的第一場論壇劇場《小地寶》。

這是一場非常特別的經驗。導演兼Joker是由新加坡戲劇盒劇團的郭慶亮導演擔任,演員陣容十分堅強,而且演出非常精彩。整場戲看得出製作團隊的用心,以及論壇的精神。郭導的Joker也十分精湛,讓我學到很多。不過郭導在某些地方提出的點,我個人覺得著墨有點多了。附帶一提,我也會有類似的狀況,尤其是時間壓力或是討論範疇有所侷限時。

整場演出約兩個小時。由於演出的時間佔了四十分鐘(一般可能會規劃在二十五分到三十分之間),如扣除說明、熱身和邀請觀眾思考和準備的時間,真正介入的時間並不多,而在時間所剩無幾時,才有更多面向的議題被提出來。演出時間較長除了擠壓「論壇」的時間之外,對觀眾的注意力和記憶力也會造成負擔。另一方面,劇中的衝突和面向較為複雜,好處是能夠觸發更多面向的討論,不利之處則是讓觀眾陷入一個很難思考和介入的情境之中,同時不利聚焦想討論的核心議題。例如我身旁的觀眾在討論時就直接說:這個問題太複雜了,又有孩子,又有親情和愛情,然後沒有討論到高房價的問題。

這場演出的介入常常是由「家」的觀點切入,這可能和觀眾普遍較年輕,而且在大台北地區自有房舍比率只有一成有關。對劇本而言,針對高房價的議題,我覺得現實生活中還有更多的影響力並沒有真實地呈現在劇情裡,又因為加入了「兒女」情仇,這會讓介入的走向更容易被放在感情面上的處理,而不是議題面上,讓我覺得很可惜。

這場戲中觀眾可以選擇任何一個角色去替換。我個人覺得很有趣。如果仔細探討劇本中各造的衝突,其實存在著彼此相容一條路徑。亦即集體安置的需求、議員想要小地寶更有價值的運用,和有屬於自己的房子的需求。很有趣的是,我現在住的眷村,也存在著類似的問題。雖然有眷改條例這個落日條款的保護,但是現實的狀況卻是更為複雜的。我們的長輩也請立委幫忙,也動員到國防部,但是所有的過程也是不斷地妥協。

最終,這一場論壇最被關心的並不是住民的權益或是高房價的問題,而是如何化解村長家的內部衝突。不知為何,我笑了。

二○一一年七月二日晚間,來到了台北小巨蛋,為的是參加力克.胡哲的演講活動。對我來說,並不只是為了聆聽這位生命鬥士的現身說法而來,更重要的是過去曾經參與品格教育的學生們,也受到宏達文教基金會的邀請前來。我們將陪著孩子們一同向力克學習。

整場演講一開始,有許多團隊熱鬧地演出。包括愛力獅祈福打氣序幕、伊甸輪椅舞蹈團、梁文音和泰雅合唱團的演唱,以及我國殘障奧運選手林亞璇的心路歷程分享。整場演出的製作是由表演工作坊執行,因此無論是在舞台燈光或是節奏掌控上都顯得十分專業。這場的主持人是朱衛茵,而即席口譯則是周巽正牧師。

因為業已拜讀力克的大作《人生不設限》並觀賞過他的演講影片《我和世界不一樣》,因此對力克有些基礎的認識。力克的存在本身即是一種力量,他的微笑、熱忱和態度能夠給人很大的支持。任何人的沮喪和他相比可能都十分微小,正如同莊子德充符所言:才全德不形。

在舞台上,力克能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把自己的缺陷當做幽默的源頭,反而讓人更有勇氣。他的肢體語言非常豐富,值得所有有志於學習公開演說的人參考--雖然他沒有手與腳。他是一個賜予者,一個太陽,一個讓你無法忽視自己美好的見證。附帶一提,他的語言天賦很高,隨口跟著翻譯說著中文,帶動全場的氣氛--由此也可以看出力克對於演說和分享的熱情。

以下是力克演講中隨手記下的筆記,稍做整理供大家參考。另外,我也買了力克的DVD《VERVE》和CD,用以激勵自己。

.曾經一個小時擁抱過1749人。
.有一次踢足球時,小腳受傷,讓他反思到,生命所擁有的並非理所當然,要專注並感恩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四個原則:
第一,在你還沒有嚐試之前,你不知道你可以達到什麼境界;
第二,失敗時繼續努力;
第三,失敗是學習的機會;
第四,把所有的阻礙變成機會。
.正面積極的態度來自於理解真實,即對於價值、目標和意義的真理。
.你可以在五秒內想出三個一直批評你的人嗎?很容易,對吧!但事實上,你自己才是最大的負面批評者!
.當我們聽了一次兩次三次的負面聲音,我們就會相信。
.是你允許那些聲音在迴盪在你的身邊。
.你才是真正的激勵者,或是澆冷水的那個人。
.真正的勇氣不是不會害怕,而是即使害怕還願意嚐試。
.所謂的恐懼(FEAR)就是,假的東西看起來像是真實的(FEAR = False Evidence Appearing Real)。
.對青少年說:你會因為我沒有手、沒有腳而不想和我做朋友嗎?你會因為我沒有抽煙、不罵髒話而不和我做朋友嗎?那麼為什麼你們會對外表這麼在意,尤其藉此嘲弄他人?
.力克年輕時長了一個「很大」的青春痘,並因此困擾了許久。然後許多年之後才從中了解了其中的深義。
.你的眼光有很大的力量。
.盡力做到你最好(do your best),那就夠了。就算別人再怎麼要求你,盡力做到你最好。
.你就是靈魂Soul,這世界沒有另外一個你,或是我存在。
.無論你怎麼想,真實都不會改變。就算你看不見希望(HOPE),不代表他不存在。
.人在放棄之前總有希望。
.重要不的不是你做了什麼,而是你是誰,你站在那裡。
.某次在學校演講之後,一位同學哭泣著上台要擁抱他,讓力克知道自己的使命和價值。
.回家之後,告訴媽媽自己要成為演講者,但面對媽媽所問的一連串問題,力克都回答不知道。
.第一個成功的演講邀約,是在嚐試五十二次失敗之後才得到的。
.力克很感謝自己當時「試了」。雖然很多事情不知道,但是「我擁有學習的力量」(I have the power to learn)。親身體驗是學習最好的方式。
.邀請他的學校在外鎮,單趟車程得兩個半小時。到現場之後,他才知道約有十個人,然後講五分鐘。
.他非常沮喪,要載他過去的弟弟向母親保密。然後,他接到了下一場演講的邀請……。
.這十年來他演講超過一千五百場
,對象超過四百萬人,去年就有四百七十二場(?)。Youtube上的影片更有超過兩千一百萬的點閱。
.把阻礙變成機會。
.我們可以給予,給予寬恕、耐心、激勵、機會和建議。
.如果今天是生命中最後一天,甚至是最後三個小時,你會擁抱誰?想要幫助誰?聽什麼音樂?做什麼事?
.生命無限。
.Q&A:對台灣的看法?力克很喜歡台灣,這不會是他最後一次來台灣,而且他已經等不及下一次來了。
.Q&A:宗教信仰對他的幫助?很重要,這段忘了。
.Q&A:未來力克有何打算?計劃再寫幾本書,尤其是對霸淩的議題,力克很想給予他人力量。

自私

在公益CEO協會的某次會議上,我們討論到了公益事業大學(後來改成公益生態學園)的相關事項,一位朋友說,我們的對象似乎都太過重視於公益和無私的人,而忽略了世間自私的人比較多的事實。因為當時會議是在法鼓大學德貴學苑召開,因此我就舉了某次聖嚴法師的開示為例,說明我的看法。

依照我對佛法觀點的理解,這世界上,除了聖者之外,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是那些投身於公益的人,就某個觀點,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在行動。記得在某次國際會議上,曾有人問聖嚴法師,許多在佛教或是公益機構服務的人,薪水平均都比市場行情低,在選擇職業時,應該如何思考這類的問題(詳細問題已經不太記得了)。聖嚴法師的回答啟發了我的思考,法師說:「菩薩普度眾生,眾生包括自己。」以此為起點,法師說明了不能自外於自己的需求。待己如待人,這是我的新體驗。

平等或是公平是一種信仰。自私並無不好,問題只在於當我們自私時,我們的自私是放在什麼樣的天平上衡量。如果我們的自私會造成其他生靈的傷害或是後代的債務,我們就得思考這樣的自私是否太過於傾向自我。如果我們有權這樣傷人,別人亦有權這樣傷我。

這世界上假自由、假公益、假正義、假真理之名所造成的傷害難道算少嗎?當我們信仰平等時,我們唯一需要確認的是我們的平等為何,然後做出相應的選擇。

日前參加2011社會企業育成與創業國際論壇,聆聽英國unltd執行長Cliff Prior的演講,深有同感,特別摘錄幾點十分受用的提醒,與大家分享。

誰是社會創業家?unLtd說:「任何採取行動讓世界變得更好的人。」

這是最廣的定義。有些定義會限定在為社會使命建立貿易企業的人,有些則會限於非營利分配的企業。為此我們對任何有效的模式保持開放的態度。

經過上萬個輔導的經驗,unLtd歸整出以下的成功秘訣,我試著用我的語言稍稍翻譯一下:

一、自私一點,做自己喜愛的事。
二、不要通通自己來,建立個團隊吧。
三、要有遠大的願景,以及小小的步伐。
四、現金是王,別拿去燒。
五、在通往市場的路徑上努力。
六、說故事,而不是工程述語。
七、聚焦並大聲說「不」!

五點提醒:

一、不要等待,趕快做去!
二、瘋狂似地運用網絡!
三、將犯錯當做免費的教育。
四、把自己放在幸運的路徑上。
五、(其實投影片上沒有第五點,但標題卻說是五點提醒,難道是當時我睡著了,沒有聽見隱藏版嗎?@_@)

很重要的一點是,社會企業創業家無需成為聖者或是超級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