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為小姪子做週歲,忽然有種感觸。人一旦長大之後,就會少了某些很簡單的幸福,像是孩子拿到一個糖果的開心;同時,也會得到另一些簡單的幸福,像是拿一個糖果給孩子的開心。
簡單的幸福,有時並不簡單。有時,我們會太在乎這個和那個,太在乎別人眼中的我和我眼中的別人,太在乎得到和失去,太在乎所有權的歸屬,而忘了真正讓我們幸福的,並不是擁有,而是確實在那裡。
確實在那裡,那年幸福的光景,那年最初的愛戀,那年真正付出的汗水和淚水,那年沒能獲得的感動。
幸福,就是陪伴自己經歷這段路途。該哭的時候哭,該笑的時候笑,該放手的時候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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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看到了許多朋友的感歎,忽然覺得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選舉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把人的心牽起來,然後在向上拉起或是重重摔落,造成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氛圍。歡樂的是似乎自己理想的人選當選了,一切都將變得美好;愁的是好像自己支持的人沒有當選,一切都完了。真會如此嗎?我個人從來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要說一切都完了,我寧可相信世界末日,也不會相信我們集體推出來的候選人會爛到這種程度。
很多人不相信民主,只相信自己。因此對於不如已意的選舉結果,表面上雖然接受,私底下仍是憤恨不平。然而相信自己還好,最讓人擔心的是過度相信候選人乃至於當選人,因此忘了自己。
在選舉的過程中,有時會聽見或是看見一些評斷,對自己支持的人選貼上正向的標籤,對自己不支持的人選則上負向的標籤,然後開始二分法的標籤選舉戰。不僅對候選人如此,一旦有人支持自己視為對手或是敵人的那一方,還會自動幫他們貼上標籤,並把支持者視為「同一個集團裡的人」。然而,這種以偏概全的方式,已經落入單一選擇的陷阱,把世間簡化並分裂成兩種人--和我同一國,以及和我不同國的人。
以這次選舉為例,馬先生得到了689萬票,因此有人說他擁有六百八十九萬的民意基礎,就像小英有六百零九萬的民意基礎一樣。這些說法都過度簡化,不值得採信。仔細想想,投票給馬總統的人,包括了許多不同的人。有些人是因為支持馬先生所以投票給他,有些人則是因為不想讓蔡英文當選所以投票給他。這兩種人本質上不同,只因為有同樣的投票傾向或行為,就被認為是同一種人。然而事實上投票給馬總統的人,有六百八十九萬種,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支持馬先生的所有政見,我們卻把所有的政見綁在一起,並貼上同一個標籤。
同理,小英也沒有六百零九萬的民意基礎。那些支持小英以及不支持馬總統的人,不代表會支持小英做任何事。我們打造了一個明星,一個符號,並藉此統攝我們的眾多想法,然後把世界分成兩邊。並且從數字中沾沾自喜,就像是四年前馬總統得到了多少票,如今選票流失一樣。沒有兩次選舉一開始就應該得到一樣的票,比較兩次的票數只有一點參考價值而已。不可以誤認自己此次得到高票,下一次必然如此。一以概之可能會產生可怕的風險。
貼標籤另一個讓人擔心的地方是會把相關人等直接打入同一國,然後一起封殺,就像是過去封建時期誅連九族一樣。支持九二共識(沒有表態支持誰)的人,直接被貼上「中國」的標籤,而往自己的身上貼上「台灣」的標籤。認為自己是因為「清廉」才獲選的人,同時也往他人身上貼上「貪腐」的標籤,投票給自己就是支持清廉,投票給對方就是支持貪腐。然而,這真的是事實嗎?
更甚者,把兩項不同的主張連結在一起,形容一種「組合」。兩岸關係與社會分配正義,改變-安定與清廉-貪腐連結,四個議題如果都有兩個選項,至少就有十六種組合,但是因為選舉之故,最後變成了兩種組合。而所有的議題,都直接歸納在兩種符號--藍、綠--之下。這種過度的簡化,形成了更為可怕的分裂和對立。
有時,我們會把一些事情「統包」給候選人,然後就看著候選人甚至是當選人過四年。我們以為選出了總統和立委,把國家交給他們,我們就可以繼續做我們自己的事,然後國家就會自然而然地繁榮昌盛。選了幾次之後,我們理應明白,這樣的假設是不正確的。我們仍是國家的主人,我們要為國家的幸福努力,而不能只依靠少數幾個人,就算這些人是我們用選票一位一位選出來的--至少,我們還有監督的責任。
國家領導人的確很重要,但是在一個快速變遷的世界裡,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個支持過去理念的人,而是一個可以面對未來的領導者。面對未來,一個人的擔當、勇氣和態度很重要,有時重要程度甚至於大於能力。只靠一個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需要的是一群團隊。然而,如果領導人聽不進團隊的聲音,聽不進人民的聲音,能力再好也是枉然。
如果你和我一樣在選舉的時候,總覺得投票投得很難過,總是懷疑為什麼沒有更適切的候選人可以選,那麼也請你和我一樣多一點關心在政治制度上的公平性。要多少選票才有不分區立委,要多少連署才能參選,要多少得票比例才有政黨補助金。也許這些並沒有所謂的標準答案,但總可以找出更好的答案。
一個國家的民主是否成熟,也許並不能從選舉的過程顯現,也無法從政府有多在意「民意」來決定,而是從「選民」日常生活持鑟的參與和行動來呈現。在選完之後的懷憂喪志或是心滿意足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流於自怨自艾或是趾高氣揚,持續交相指責或是彼此傷害,而缺少正向積極的行動去展現人民為主的力量,那就太可惜了。
台灣需要更多元更務實更有同理和更有創意的腳步,而不應只陷於單一選擇非A即B的邏輯裡,同時不應該被簡化地以為,我投票給你就是支持你所主張的一切。為此,我們應該站出來持續地表達我們的聲音。重點從來都不是誰當選,而是我們的日子怎麼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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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禧台灣再一次選出自己的總統,也恭禧馬總統獲得連任。同時恭禧我又一次完成總統選舉的投票任務,這是第五次選總統,目前押寶的戰績是三敗兩勝。看到許多朋友很生氣,很難過,也看到很多朋友很安心,很高興。我沒有太多的高興或是悲傷,只是覺得好累。
看了馬總統的勝選感言,和蔡英文的敗選感言。蔡英文講得很好,她如果能夠早一點用同樣的情感和方式來回應其他人的疑惑,那麼她可能就不用發表敗選感言。
原本並不打算去投票,不過還是依照去年五月的決定,去投了美青姊一票。對我來說,兩位主要的總統候選人都讓我難以選擇。在總統辯論會之後,不想投票的動機更加強烈。不過在美青姊站出來之後,看到電視上有另一陣營的支持者對她叫囂,甚至還覺得馬先生實在是不體貼,不想再讓美青姊受這種苦。最終,還是決定去投了這一票。
沒有選擇投給小英,有個最主要的原因。當知道王雪紅跳出來開記者會後,我就有一種感覺,小英會輸掉這場選舉。輸掉的原因不是因為王雪紅和諸位大企業家站出來挺九二共識,而是整個蔡陣營對這件事情的回應實在「不到位」。
當企業家打破了過去長久以來的沈默跳出來表態(並沒有指名支持某位候選人)時,這代表了他們有許多的擔憂。而這些人的擔憂其實並不是一個人的擔憂,而是整個產業鏈的擔憂。然而小英和綠陣營的人都沒有聽見他們的「擔憂」,只聽見他們挺「九二共識」,於是把企業家標籤化成既得利益的財團,並視之為敵人。「九二共識」是綠陣營視之為不存在,卻又確實存在在人們心裡的存在,對我來說,就像是「自有永有的造物主」這個概念一樣。
這些企業家也是中華民國的國民,也有權力主張自己的想法。然而小英似乎沒有聽見人民的聲音,還深化了「階級」對立。唯有一個人看見了這個問題,同時直指核心的給予回應,那就是前總統李登輝先生,只有李先生指出大陸無論如何還是會和台灣來往,算是回應了人民的不安,但是我覺得還不足夠,這話應該由小英來說清楚講明白。沒在國際記者會上聽見小英的聲音,太可惜了!
在選前我對小英如果當選依然有疑慮,我無法確定小英是否真的願意聽一聽其他人的聲音。如果小英不願意聽其他人的聲音(那和馬英九的差別就更小了),大聯合政府也將完全沒有信任基礎得以建立。如果選舉時只會以攻擊的手段彼此殘殺,選後才來講和解,如何讓人相信那不是一種預設的陰謀?說實話,這一招被每個政黨都用到爛了。
開出的票數會和預期有這麼大的落差,我覺得多少和綠陣營最後處理這些議題的粗糙有關。這之間可能包括了中間選民轉向,甚至選擇不去投票,以及與馬陣營有相近大陸政策的橘營選民的倒戈的影響。當宋先生的得票率一直低於3%時,我就能猜測選舉的結果大勢砥定。
當馬先生忙著處理過去被壓抑太久的兩岸關係時,的確跑得太快了。在面對金融海嘯和嚴酸的全球經濟局勢時,的確沒有聽到底層人民的聲音。然而他的動機至少還勉強可以說是為了全民著想,這個結果或許可以說是過去壓抑的反彈,只是我們並不覺得執政黨的選擇就必然是最好的選擇。雖然馬先生不夠好,但至少還有美青姊管著。馬先生,你要好好謝謝美青姊。
有人說總統選舉最後變成對九二共識的信任投票,倘若這個說法果真是正確的,那麼就表示在全台灣民眾的心底,和彼岸的關係是無法忽略的議題。這不是外人、大陸人士或是大陸後來來台的人士所能理解的。在「慣行」的思想(國家)教育中,我們早已建立某種思維模式,「中國統一」和「共產黨是敵人」都是被強制灌輸的想法,這是蔣家留給台灣的禮物,一點也不「有機」、「無毒」、「自然」。不過,在解嚴前成長的大家,多少都帶著思想輻射的遺害在身上。渴望青年世代能夠走出過去思想的遺害,此時才是台灣民主真正成熟的開始。
一個領導人應該明白,所有的人都有喜歡的(貪),討厭的(瞋)和不明白的(痴)。當別人說出自己想要的和擔心的事情,希望你能夠解惑時,你卻說他是財團、是既得利益者、是我們的敵人,那麼又如何要別人支持你呢?當然,如果你原本的支持者就夠多,自然無所畏懼,不過既然要選擇以階級鬥爭為路線,就不必提大聯合政府。一切的責任,執政者一肩扛起。
從來沒有投票這麼沮喪過。之前的選舉至少還都是為了希望而選,這一次都聽到批判和攻擊。我沒投票給宋主席,因為我不喜歡因為別人比較爛,我就得選你。
馬總統,請務必加油。請多聽聽美青姊的勸告。過去跑得太快,也許只是為了追上已經大幅落後的進度,但現在的你可以放手好好思考,在台灣的民主發展歷史上如何定位你自己。極限氣候和全球經濟的危機愈益強烈,這四年大家都不會很好過。請趕快動起來,未雨綢繆。
美青姊請好好照顧自己。希望下次看到你時,你更健康,更有元氣,而且不必為你老公操心。
二○一六,我期待有新面孔參選,朱立倫PK賴清德,應該不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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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最近抽空看了自己過去的文章,然後有些奇妙的發現。反省是一件美好的事,尤其是看見自己的改變。2010年12月28日,你說我演劇團開會,決定是否要解散,然後只留下我一個人。請參考《一個人的一人一故事劇團》。2011年9月11日早上,在睡夢中驚醒,決定讓你說我演走下去,於是發了一封信給夥伴們。以下是當時的電子郵件,全信照登。)
Dear all,
首先,先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今天早上醒來時,做了一個決定。
我想讓劇團中的老夥伴(無論是請假或是離開),
以及有興趣參與的新夥伴知道。
我決定讓你說我演一人一故事劇團,
繼續以服務服務者為宗旨再次出發。
至於形式、風格、參與和進行方式,
目前還沒有明確的想法。
畢竟接下來我參與了不少有趣的專案,
無法承諾能夠為此投入多少精神,
但至少能夠承諾我會在這個劇團裡,
和劇團夥伴共同努力。
有一些外在的因緣,
促使我做出這個決定。
我曾經仔細思量,
如果讓你說我演繼續存在,
那些過去所經歷的挫折和沮喪,
那些讓團隊走到今日狀態的要素,
在未來的旅程中,
是否應該有所改變。
我應該繼續召集一群人,一起玩playback,然後看看能玩出什麼模樣?
還是依照我對一人一故事劇團的想像,來召集一群人,試試看這樣子能走多遠?
然而保留或是經營一個一人一故事劇團,
無論是為了演出或是為了推廣,
都無法說服我採取行動。
因為這件事情有太多人可以做,
只要他們願意承擔。
直到最近一些從事助人工作服務的朋友,
接連因為生病或是工作壓力而出現狀況,
甚至有的朋友在病榻上開始覺得孤單,
讓我深深地感受到,
新竹或許並不一定需要有個一人一故事劇團,
但是助人工作者需要有人能夠陪伴他們。
我渴望未來你說我演繼續服務服務者的道路,
並且成為他們的力量。
或許未來可能會經歷比過去更嚴厲的挑戰,
畢竟當年加入劇團的夥伴都是一時之選;
或許未來還是會遭遇同樣的挫折,
畢竟每一個人的性格沒這麼容易改變,
但是我將以此宗旨召喚,
我相信當來之人必將來到。
如果他們不來……我會去找他們。
如果找不到他們,我一個人就做一個人能做的事。
請假的夥伴,如果您願意大家在一起朝這個方向努力,
歡迎在適當的時候回來;
新夥伴也請告訴我,
是否願意加入以此為宗旨的你說我演;
離開的夥伴,如果您知道有適合的人選,
也請不吝推薦,並給予你說我演祝福。
我對未來的你說我演只有一個期待,
無關於藝術風格與能力,
無關乎年紀或是經歷,
唯一的關切的是「心」。
人生其實沒啥大不了的事,
你們知道的,
有時候我真的想要跳下去做一件事,
就會變得有點瘋狂。
敬祝
平安吉祥
Jester
故事不會只有一個面貌,人也是。
但是,故事只是故事,人也只是人,為何會有不只一個面貌?
那是因為「面貌」需要被我們看見、感知和詮釋,才是面貌。
我們「自己」正是侷限的根源。侷限於我們的視野,我們的理解,我們的邏輯和我們的渴望。
西方人很喜歡定義,先把世界切切切,然後分別給個名字。給個名字其實就是貼標籤的過程,用標籤來識別世間。
東方人很喜歡連結,先把世界連連連,然後依次排定位次。排定位次其實就是拉關係的過程,用關係來建構世間。
很多內在的描述其實緣於過去的經驗和自我的想像。有許多深藏在底層的假設,讓我們能夠建立日常生活的回應系統。這很重要,不過,不是全部。
我們需要了解自己有可能的侷限,然後對於世界保持著更多的好奇心。我們知道我們不知道世界的全貌,雖然我們未必需要知道。
我們可以在內心世界裡,為各種自我的面貌一一貼上標籤,也可以在內心世界裡,為各種想法一一拉上關係,不過我們也明白,整個我就是整個我,無論是統整或是分散,我們採用的方式,只是協助我們更了解的過程。
這是一種有趣的探險。就像人們能夠登陸月球,卻仍搞不清楚大海之下的狀況一樣;我們可能自認為明白他人的想法,卻不見得弄得明白自己心中的波濤。
真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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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入手了一本新書,名之曰《社區劇場的實踐之道》。名字很驚人,因此在博客來下單時,我非常期待。
這本由SHOW影劇團所企畫,謝鴻文主編的書,總共分成三個部份:劇場遊戲、劇場培力和劇本集。劇場遊戲中有三個工作坊的教案,劇場培力裡有一些簡單的說明,並介紹社區一家親的方案,劇本集則是集結社區所創作的故事。整本書的內容像是計劃書面資料的累積,對於想要操作社區劇場的朋友,是個不錯的入門參考。可惜缺少了許多反思和更進一步的探索,同時也較少論述「劇場」或是「社區劇場」和社區之間的關係,尤其是社區培力和社區需求之間的連結,以及培力所展現的深層意涵。
當我把書拿給筆美看時,筆美對於書名有些驚訝。我其實也有同樣的感覺。如果台灣出版了一本名之曰《社區劇場的實踐之道》的書,但是不是鐘喬老師所寫,也不是淑雅、華瑛、秀珣、佩瑄等諸位老師所撰,又不是某個社群集結的深刻反思,自然會引起我的好奇。
朋友們擔心人們會因為這本書的內容,而把社區劇場視為社區的業餘性劇場活動,而貶低了社區劇場背後真正的精神,而我覺得好像什麼工作坊稍稍整理一下都可以出版,說不定也是件有趣的事(或是帶領工作坊者的福音?)。
我問自己,如果有人要寫一本《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實踐之道》,我會期待誰來動筆?當然,我會期待是Jonathan Fox寫的,但是這也不代表其他的人不能寫。問題是,如果其他的人寫了,會用這個書名嗎?
之前,在整理我的網誌文章後,原本打算編一本書,書名暫訂是《那些我在一人一故事劇場所思考、所經歷、所學和所愛的事(Those I Think, Experience, Learn and Love in PBT)》。我告訴筆美,也許她也可以寫一本屬於台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實踐之道》,不過筆美搖頭說不。不過既然人家都已經寫出了這本書,未來的書也只能換個名字寫。我不太擔心沒有其他的書名可寫,像是《社區劇場之禪》、《社區劇場的○○藝術》、《社區劇場的實踐奧義》都是很不錯的書名。
無論如何,給願意累積經驗並將經驗公諸大眾分享的人掌聲鼓勵。有話說的朋友們,也可以開始動筆了!
在品格教育的課程中,孩子拿著一張感謝卡,靦腆地對我說出感謝。「謝謝老師問我有沒有吃飽……。」雖然這是個感謝的練習,不過這樣的感謝卻讓我非常驚訝。我看著孩子的眼睛,知道這不是他刻意的敷衍。只是中午休息時的一句關心,孩子們記在心裡。另一個孩子則謝謝我在中午吃飯時,我忙著處理電腦和放音樂,沒有先吃飯。我看到了孩子們眼中的自己。
人生最大的祝福之一是能夠感激。很難說我們視為微不足道的事情,對其他的人而言也是如此。
在IPTN2011德國行的分享會中,原本寫了好幾張投影片,要感謝許許多多人。然而後來想想,這和主題的關係不大,也擔心有所疏漏不太禮貌,於是最後就改以一張寫著「感恩」的投影片概括了所有的感謝。
有些感謝對於當事人來說,可能是件習以為常的事。不過感謝就是感謝,也很難去分等級。我就把這些感謝寫在這裡。
首先,我要感謝我自己。感謝我自己願意用行動去療癒我自己。我也要感謝我的團隊夥伴們,願意接受志強跑去做自己覺得更重要的事情,也承擔了更多劇團的工作。我要感謝我的母親,始終渴望我能夠選擇更容易且更安逸的生活方式,但卻也始終愛著我。我要感謝工作團隊的夥伴們,能夠允許我的冒險,接納我不時溢滿的情緒。感謝光原的創業夥伴,容忍我任性地辭掉董事長的工作……。
我要感謝在一開始願意給我鼓勵和伸出援手的前輩和夥伴們。當我不知道該如何時,辜姊願意協助我,和我們一起合作,除了協調借用場地之外,也協助我們開設課程。後來,我們共同建立了一隻一人一故事劇場團隊,而今,這個團隊也漸漸邁出屬於自己的腳步。在我決定辭去教練一職時,我相信辜姊也承擔了很大的壓力,不過她並沒有任何埋怨,只是同理地接納了我的選擇。同時也感謝Ling願意花了許多時間為我們手繪展翼天使的溫暖圖案。
我要特別感謝佳霖老師。因為佳霖的協助,我才知道愛基會提供了相關的計劃。愛基會的蘇老師,金老師,劉姊,雅玲和許多朋友,都給了我們協助。讓我們這個不成熟的計劃團隊能夠順利地推動相關的工作。我也要感謝許多NPO領域的前輩們。淑芳姊、咨杏姊、淑娥姊,凌健老師,許多關心且願意協助促成相關工作的朋友們。他們曾經伸出援手,雖然後來不一定在這個議題上有進一步合作,但是當時的溫暖,記憶猶新。
感謝台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社群的朋友願意一起共同努力。從翻譯國外的文章開始,參與課程共同討論,彼此支持和學習,然後服務,並允許我們的計劃放入各自原來的脈絡中實踐。感謝女巫團願意接下台灣聚會的工作,感謝燕宏告訴我這是有意義的事,就算沒有錢也願意參與,還要特別感謝燕宏和慧萍姊願意參加南部的會前工作坊,他們先到台北,再坐高鐵南下,付出比別人更多的成本(無論是時間、心力和金錢),而沒有怨言。感謝台東團願意接下演出的挑戰,我知道基隆團有夥伴很想服務,但是苦於距離無法參與,我也知道許多北部的夥伴礙於家庭、工作和生活,在時間的配合上很困難。知了團的夥伴把演出費全數支付高鐵費用,願意南下為演出的社群服務,讓我們能夠有彼此支持和共同學習的機會。對整個一人一故事劇場社群,感謝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TIE的計劃也有許多感謝。在地聯繫人小英英和小熊都承擔了很大的壓力和責任。瑞芳老師和他的助理也不計報酬地付出,參與的學員願意一再地排練,許多投入都超出我們原先的預期。台東的夥伴為了參加排戲甚至車毀人傷,也有夥伴因為參加了這個計劃而影響到家庭關係和對家庭的照顧。無論是南部或是東部參與的夥伴,或是提供支持的單位(如南大、東大),都非常非常感謝。
國際的一人一故事劇場社群也對我們伸出援手。Jonathan Fox、Jo Salas、Veronica老師、Rea老師、小貓老師……好多好多的關心。Pamela老師來到台灣,帶給我們很多很多實做的方法和勇氣,讓我們做了更好的準備。直到在德國遇見Pamela時,她還依然掛念著我的狀況,她很擔心我因為這個計劃而受到創傷。
有許多藏身在背後的貴人,以及一人一故事劇場夥伴的家人們,因為有你們,所以我們才能夠放心地去做某些事情。我們的努力和許多投入者相比,或許只是小小的一步,但是卻是難能可貴的事。
我想要多感謝一下整個計劃的工作團隊。因為原先的計劃在中途修改了方向,而預算沒有適當的調整,結果造成小一為了節省車錢,得花六個小時(三倍以上的時間)搭乘火車。小英英在南部處理帳務時,更是絞盡腦汁。名華出面處理了許多事情,讓我們的工作能夠順利。感謝小伃在坐月子的期間就得出山處理事務,尤其是在我火大而不想再處理某些事情的時刻,願意承接相關的工作。在結案時,更是動員了小伃的長輩親友們,一起黏貼單據,再度回家客廳即工廠的往日時光。
在原本準備的投影片上有一段文字,直接抄錄於下:
「我從來不知道,當我發出第一封公開信時,最後會得到什麼結果。
我只知道,當時我應該做這件事,我想做,我願意做。
縱使我並不知道我是否能夠,又會有多少人願意站出來成為我的夥伴。
我明白,如果我站出來,我可能會很痛;然而,如果我沒有站出來,我會更痛。」
我清楚地知道,在過程中若非有這麼多的支持和感動,我可能會半途而廢。夥伴每一次的祝福與鼓勵,每一次的行動與承擔,都讓我得到了力量。這是屬於我的修煉之旅,同時也是屬於我的祝福。
在某個程度上,我討厭什麼事一定要大家一起做才叫做團結或是一致,我討厭為了一定要有「共識」而產生的壓迫。我們不能只以一個角度說一種故事,並強迫別人接受我們的故事。這不是做一人一故事劇場的道理。
還記得在法鼓大學那次關於幸福多樣性的工作坊中,螃蟹媽媽問我「可以放手嗎?」的那一刻。當大家很努力很努力要牽著手時,卻因為不同的指令需要前進和後退而造成拉扯,於是我們需要決定究竟該縮小自己的步伐來配合他人,或者其實只要回到自己真實的渴望就行。被放手的粉圓分享了自己的難過,我們也看見連結和關係對於我們的意義。最後麗鳳的分享讓我覺得很開心,她覺得她有屬於自己幸福的定義,並不覺得站在前面的人就一定比站在後面的人幸福。
謝謝那些一路以來願意一起牽起手同行的人,我們曾經一起前進,儘管彼此的腳步和渴望有所不同,但我們用包容和關懷彼此連結。不是時時刻刻我們都「應該」要走在一起,當我們選擇放手時,我們依然會各自祝福,並得到想要的幸福。
謝謝你們。
今年因為接了介惠基金會的顧問(無給職),於是趁著到玉里進行品格教育課程之後要南下到台東的機會,到大武和在地的朋友們進行了短暫的交流。
說實話,一開始原本只是想要和介惠的朋友一起討論,沒想到後來變成議員、縣府秘書、村長和理事長們,還有農業課的課長以及社造員出席的一場座談會。大家都很想發展產業,但是似乎存在著很多困難。最後得到比較正向的建議是,大家有興趣也許可以組一個參訪團,上阿里山看看我們的做法,至於其他的故事,就等「人」對了再說。
人們常常期待你給一個答案,然後讓他們過好日子。很可惜,這樣的作法完全違背了我個人的信念。每個人對自己的故事負責,對自己的生活負責。雖然光原有思考在台東複製相關經驗的可行性,也有機會能夠提供和市場銜接的連結,不過如果人不是對的,我們不會冒然前進。
我聽到了幾位分享了自己的努力,非常感動。一位前輩所經歷的困境,正如同我過去和現在面臨的狀況一樣。我很開心看到他依然有著熱情,不過也心疼他所遭遇的處境。
在前進的路上,能夠進三步退一步,就算很美好的故事了。也唯有進了三步之後退一步,才能明白原來那是一次的高峰經驗。允許自己停下來看一看,思考下一步如何再突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們常常在諸事順利的時候忘了停下來,直到一切翻轉時,已經沒有機會伸手抓住任何再往上跳的機會。
我為他拿出了playback卡,排出了一個簡單的牌陣。牌所訴說的故事,正是他這陣子所經歷的故事。我想,在彼此分享之後,也許能為他帶來一點支持的力量。生命中很多美好是因為碰到相同際遇的人,並且能夠彼此鼓舞。
為什麼一個關於產業的座談會後,會接著類似個能量和療癒的占卜呢?天知道。或許這就是我的方式吧。
又完成了五週玉里高中的多福領導者訓練課程,心中感到非常歡喜。
回顧這五週,早上五點半起床,打點好一切之後出門,坐六點十分的高鐵接駁車,到達新竹高鐵站後,搭上6:57第一班北上的列車到台北站。下車之後走到十一車的位置,轉到捷運和台鐵的方向。出了高鐵月台,轉身進入台鐵第四月台,再走到第二車或第三車的位置,等待八點開往台東的自強號。就這樣,到達玉里車站時,已經是十一點三十幾分了。
急忙地就近吃個午餐,便和玉里高中的老師們會合。有時老師甚至還沒有吃東西,就得匆忙放下手邊的工作開車來載我們。到達學校之後,很快地設定教室和課程簡報,和同學打招呼,從一點十分開始,上課到四點五分。
課程結束後,迅速地整理好一切,老師載我們到火車站,準備搭乘四點三十四分往花蓮的自強號。到達花蓮時,約莫是五點五十四分,在同一個月台換搭六點發車開往田中的太魯閣號,到達新竹時,約是九點十分。然後由車站慢慢走回家,約九點半。
早上五點半起床,晚上九點半回家,十六個小時的時間,只為了下午三個小時的課。然後,一行人共有七人(之前人數更多)。
看到同學很努力地學習,常常會覺得很開心。不過,這樣的課程可能不能全如同學的意:不夠好玩,不夠自由,而且,還得上台講話,讓人怕的要死。有時,看到同學很敷衍,也會覺得有些無奈。我對同學們說,我花了十六個小時來這裡,我可能得到的東西並不多;你花三個小時在這裡,只要你願意給自己機會,你必定會發現自己的潛力。
其實上課並不是最累的事情。負擔最重的,是回應同學們的故事。當我做一人一故事劇場時,我完全無需回應被分享出來的故事,只需要接納然後呈現。然而在品格教育或是領導者培訓的當下,我有一個任務協助同學看到自己和他人的美好,並且相互學習。世間,自然不如預期般美好,我們的日常生活中,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讓我們感到沮喪。不過也有時我們覺得平常不過的事情背後,卻藏著閃閃發光的寶藏。發現那已存在的美好,而不是貼上新的標籤,就成為我們的功課。
五個星期過去,同學的表現讓人刮目相看。幾位同學會私下問我,之後還會不會有這樣的課程,我笑著告訴他們,老師們已經在研究了。小組的同學寫了一封特別的感謝卡給我,我把卡片收藏在我的匣子裡。顯然,堅持了五個星期之後,再一次我們見證了同學只要願意給自己一次成長的機會,就能夠得到意想不到的禮物。
玉里高中是個奇妙的地方。楊校長只要有空,一定會來跟課,來為同學加油打氣,讓我們非常感動。我常常聽到老師們說,玉里的資源真的很少,從哪個方向來都很遠,也因此很難得請到師資。基金會的工作夥伴也會特別感謝我,謝謝我願意到玉里。
花蓮對我來說有一份獨特的情感,畢竟媽媽是花蓮人,小時候每年都會千里迢迢地回花蓮一趟。「去花蓮」在我的生命記憶中,有著很特別的儀式性意義。也因此,當每一次都倏乎而來,倏乎而去之後,會渴望有機會將腳步慢下來,到花蓮甚至是台東找找朋友。
我常常笑著說,還好有Facebook,同學在想念老師們時,可以上Facebook逛逛。不過我也明白,在上過許多課程之後,我無法記得所有同學的名字和故事。但是你們從害怕到勇敢的努力,卻是激勵我們繼續堅持的動力。當我們離開之後,你們可以帶著新的力量,去面對自己的人生。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大選中各方陣營不斷揭秘的影響,最近很喜歡說一說秘辛。繼大前天晚上在IPTN德國行的分享會中分享了展翼天使計劃背後的秘辛之後,昨天又在工作坊裡分享了在執行八八水災方案的同時,你說我演劇團所發生的故事。當然,分享的都不是會讓我快樂的故事。
今天,就來分享一下關於我和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之間的故事好了。
雖然我對台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發展有一些渴望,但是過去我幾乎從來沒有想過要去促成一個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的成立。身為一個劇團的負責人,我的任務就是好好的看顧好自己的劇團。過去曾經學習過的一切關於領導和管理的技能,我儘可能的運用在我的劇團裡。當然,礙於自己的能力和素養,做得並不好。這事一直到開始從事八八災後服務,開始有了轉變。
二○一○年四月間,因為要為展翼天使計劃在台北由一一擬爾劇團擔綱的演出,我和筆美(當時一一擬爾劇團的新任團長)共同造訪了台北市社區暨志願服務推廣中心看場地。之後,筆美和我提到了希望台灣能夠有一個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的想法。這也是我第一次意識到「協會」存在的因緣。
在此之前,另一位和我談過類似議題的人,是甫卸下一一擬爾劇團團長一職的淑慧。當時原本我想邀請我們這些退休的團長們,可以組成一個LKK俱樂部來此彼「療傷」,但淑慧卻表示希望有機會為推廣一人一故事劇場盡一分心力。
我問筆美為什麼需要協會。筆美同樣地提到了推廣一人一故事劇場的不易,其中也和演出的行銷有關。我問筆美為什麼會找我談這個話題,筆美表示她覺得我是有可能進行組織工作的適當人選。我當時的回答是,我覺得台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確有潛力成立一個社團,但是目前我並沒有看到人們明顯的參與意願,也許在做完展翼天使計劃之後的台灣聚會中,會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來看看因緣是否成熟。
之後,我曾在和伃貞的電話中提到了筆美的提議,伃貞告訴我,如果要成立協會,那麼誰來做呢?為什麼人們要為「協會」付出呢?或是要其他的人來解決各自所面臨的困境呢?
之後,某次我和小一提到了協會的事情。小一則表示,如果有個協會,也許可以提供一個平台,協助許多劇團解決沒有法人身份的問題,同時也能夠提供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發展的助益。顯然小一對於台灣有個協會,是表示高度認同的。
在台灣聚會之前,小一私下問我,他想要在台灣聚會中拋出這個議題(籌組協會),並詢問我的想法。而我表示我樂觀其成,但是我不會參與這件事情的討論。於是在討論的同時,我為自己找了許多題目,沒有參加相關的討論,自然也不清楚會議的狀況。不過在台灣聚會的同時,就有許多夥伴熱情地願意擔任發起人。
就我個人所見,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的成立因緣,起於幾位對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發展充滿熱情的朋友,而第一個提出希望能夠有協會的人,就我所知就是當時擔任一一擬爾劇團團長的筆美。而筆美的熱情中,也包括了對一一擬爾劇團發展的期待。似乎協會的存在,對個人和團隊都有價值。
有人問我,我們做協會是不是要在各團的上面安一個上級,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如果協會不是公共參與的平台,不是大家一起來玩耍或是分擔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發展的責任,我絲毫沒有必要去參與這個協會。
對我來說,沒有一個劇團的負責人應該把自己的資源釋放出來,結果瘦了自己的劇團,肥了其他的「潛在競爭者」。你說我演劇團在我(和小一)投入災後的相關服務後,居然得面對「解散」的命運。劇團夥伴的抱怨讓我非常心痛,我明白夥伴能夠體諒我這個笨蛋想要去成就更大願景的心情,但驀然回首只剩下我一個人的孤單,當劇團夥伴需要陪伴卻無能為力的痛苦,我也鮮少對人提起過。
的確,有很多事情要促成需要投入,而享用他人努力投入的成果的人中,也總會有不知珍惜或是一付我是大爺「你們不就是要來照顧我」的令我反胃的人。當年我動用了我所有可用的資源(也包括其他的夥伴們動用了自己的資源),去尋找促成從心出發方案的各種可能,結果卻落得我的創業夥伴抱怨我沒有把資源放在山上,我的劇團夥伴抱怨這個方案拉走了劇團主要的幹部,我的母親抱怨我沒有努力去賺錢,而我抱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要不是許多夥伴的熱情相挺,我可能早就選擇退出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場域。事實上在做完風災的方案,在你說我演討論要解散之後,我真正把IPTN的德國行當做是我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的畢業旅行。套一句以前聽到的玩笑話:只可惜我的罪業沒有這麼輕。
正如我在IPTN德國行分享會中向觀眾的提問,如果你有十五場演出,你會找一個劇團來演,還是十五個劇團來演。大多數人會傾向找一個劇團。我也是如此認為。因為組成一個劇團,我們可以更容易地掌握品質和團隊狀況,在成本上也比較好控制,而這也是Pamela來台分享時,所分享的國外團隊的一種做法。然而若非伃貞在主動連繫了十個劇團之後才告訴我,使得我被迫必需修改原先的計劃,也許我們就沒有辦法走出一條不同於國際一人一故事劇場社群的路來,也許我們就會失去了一個為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社群建立連結的大好機會。
記得在IPTN中,國際上的朋友對台灣能夠串連大家一起工作,並成立協會覺得很感興趣。甚至有些朋友覺得這不可能發生在他們的國家裡。我覺得要學習台灣的經驗,得要累積到一定數量的笨蛋才行。
我依然還記得在參加社會企業創業大賽並和若水分道揚鑣之後,我所聽到的各種流言。我也記得沈董在投資光原社會企業時,告訴我他相信我們的原因之一,是因為看見我們的無私。無私,多麼沈重。我常常反思,也許只是為了不讓我那悠遠的靈魂嘲笑我,我強迫自己做了我根本無法承擔的奉獻。甘願做,歡喜受,在適當的時候,我應該學會鬆手,然後讓自己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