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忽然有一種感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想到一些人,一些事,反思自己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從哪兒來。然後,找到了一些線索。

我討厭被他人強制支配的感覺,尤其是對方發自內心只是為了成就自己的願望,卻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的時刻。

有一次,一位師兄為了說服我應該要做某件事,然後搬出某某法師也很支持這件事情。法師是我很尊敬的人,對我也很好,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完全不用在意法師的想法。又有一次,一位老師為了說服我繼續從事某項工作,描述了一大堆我沒有興趣的未來,然後再搬出另一位法師。這位法師是我很尊敬的人,但是為何別人可以代替他說話呢?

這一次,某個人說,某某職位過兩年就輪到我。我油然升起一種打自內心的反感。我討厭這種分配資源的感覺,我討厭這種凡事都要用盡策略,然後找一些無關緊要的理由才能說服自己與他人的策略。為何我兩年之後就得做這件事情呢?

這世上有許多很好的事情,如果能夠發生,我都樂見其成。但可惜的是,這些很好的事情,不必然每一件事情都應該和我有關係。人的一生非常短暫,能夠選擇做一兩件有意義的事情,已誠屬難得。

如果我們需要邀請別人去做某件事情,首先應該由「對方的需求」出發。無論是對他有所助益,能夠成就他長期以來的夢想,抑或是原本就屬於他應當擔負的責任。如果我們的邀請是出自於我們自己的需求,我們就該以「請求」他人的態度來說明,而非命令式的語句。

這讓我想起了非暴力溝通的模式。由馬歇爾博士所發現的非暴力溝通模式,有四個主要的步驟:

一、觀察--不加以評價
二、感受--不加以詮釋
三、需求--而不是策略
四、請求--而非要求

在非暴力溝通的模式中,溝通的雙方是在平等的位置,也就是都是「一個平等地位的人」。溝通的內容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有關,而並非只談「事理」。

所謂的觀察而非評價,簡要地說,就是陳述從外在得到的訊息,是能夠彼此驗證的。例如,我聽到你說你很擔心,我看到你今天帶了一個紅色的包包等等。但是我們常常會很習慣地從觀察走到意義的評估或是推論,例如:你今天看起來很開心--其實真實的狀況可能是我看到你今天一直面帶微笑。因為習於評價或是推論,常常無法在溝通時聚焦在彼此要討論的事情上,而直接進入到「我的世界」裡。

所謂的感受而不加以詮釋,是指陳述自我對這件事情反應。例如,我覺得很擔心、我覺得很開心。詮釋性的表達則會增加了意義或是因果或是可能狀況的形容,也就是在感受之外增加了「理由」或是「因果」。例如:我覺得不被尊重,我覺得上當了。

詮釋和感受的難以區分,不分中外皆然。在運用焦點討論法(ORID)時,我們也常常會遇到無法區別反映性問題(R)和詮釋性問題(I)的人們,這是一種習慣。

需求而非策略,指的是陳述當事人的需求(尤其是和前面的感受相關),而不是直接跳到滿足當事人需求的方法。舉例而言:(1)我看到你上課時一直低頭玩手機(觀察),我覺得很難過(感受),因為我很重視上課時每一位同學都能夠有所學習(我的需求)……。(2)我看到你又不專心聽課(評價:又來了,你根本不專心),我覺得很不被尊重(詮釋:你不尊重我),我希望同學上課都能很認真(策略:為滿足真正的動機可採取的方式)……。

需求和策略的差別,打個比喻就是「我餓了」和「我要去7-11買東西吃」的差別。買東西吃是一種滿足需求的策略,但是卻不一定是唯一可行的方式。如果雙方對問題解決的策略有不同的想像,就可能會造成隔閡。

最後一個步驟是請求而非要求,簡單地說,請求是由自己出發,希望他人可以協助,而要求則是用命令的方式,希望他人改變。我們可以用「能否說不,卻不會傷害彼此的關係」來評斷請求和要求的差別。我們繼續之前的例子來說明:

(1)我看到你上課時一直低頭玩手機,我覺得很難過,因為我很重視上課時每一位同學都能夠有所學習,能否請你收起手機呢(請求)?

(2)我看到你又不專心聽課,我覺得很不被尊重,我希望同學上課都能很認真,你得把手機收起來,否則我就把手機沒收(要求)。

非暴力溝通的重點在於,每一個人--是的,每一個人--都是為自己的需求說話。無論是對自己或是對他人,我們似乎都在這個框架之下溝通。然而我們卻常常把自己的想像或是評價加諸在我們所觀察到的事情之上,並做出屬於我們自己的詮釋,提供我們的策略,最後要求對方去執行。這個習慣是從小漸漸養成,這可能和我們接受的教育和生長的環境有關。

有一次,和一位老師開會討論事情。會議的尾聲,老師給我一些建議,並且說「這也許是你的功課。」然而我回答:「這倒不一定,因為我可以選擇放棄。」事後我選擇離開了是非之地,對我來說,解決策略並不僅限於對方所設想的方法或是途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需求,或許我的某方面需求比對方為我想像的需求還更重要。

如果他人的某些行為讓我自己感到不舒服,那麼是否我也會把同樣的感覺加諸在別人的身上呢?當然有,而且有時甚至是刻意為之。這理當好好檢討才是。

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信心銘》

最近又有一本關於「非暴力溝通」的書籍出版,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參考:

狼的溝通,長頸鹿的溝通:如何把話說得更巧妙

呆板且不規律的振動聲,在暖暖的秋日傳入耳際,就像是在巨大城市中依附在建築物上的蟬持續低鳴。這是家門前那棟正在興建的豪宅所散發的傲慢啼叫,像是對週圍的矮房子炫耀著自己的出汙泥而不染。然而無論如何高聳,足下始終是汙泥。也許再過幾年,入住的居民會喜愛這裡的豪華與風景,但他們不會明白,原來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曾讓週遭的居民承受多少的苦。

記得今年入夏的某一天,街道的下水道中傳來陣陣惡臭,然後居民才驚覺,工地並沒有設流動廁所,而是用簡易的廁所把工人的代謝物直接排入下水道。這不是這個工地第一次因下水道被抗議。前一次是工地把下雨的積水,連同汙泥直接抽到水溝裡,造成附近排水不良。經過居民不斷抗議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改善和清除。

這一次,工地很聰明地用塑膠瓦楞板封住排水溝的進水口,企圖將氣味永遠隱藏在黑暗中。然而一陣雨又破壞了這個敷衍的行為,因為排水將受到嚴重的阻擾。不得不,居民告發到市府單位,營建商的老闆才出面請里長和鄰長吃飯,表達歉意。改善的方法其實很簡單,把廁所移往工地的另一邊,在那兒車來攘往,沒有人會停下腳步細細品味這都市的氣息。

都市叢林裡有一種獨特的生態系,正如同鄉村叢林裡的自然生態一樣,驅動力都是欲望,只是都市裡波濤起伏的欲望,幾乎完全以人為主。無論是○八的金融海嘯,最近的歐債危機,在人類社會裡,欲望無所不在,欲望的災難也無所不在。人們抬頭觀望的美景,本質上建構在底層的汙泥之上,而在上位者風光滿面,住在底層汙泥中的人們卻如同草芥。

這聽起來可悲,卻又同時可喜。正如我住在平房,看著窗外逐日長高的大樓和窗內莫名其妙長長的裂縫咬牙切齒,同時又欣喜地期待明年將搬到另一處美崙美奐的新厝。我們都在欲望之河中漂盪。

而真正弔詭的地方是,正因為人是自私的,並為欲望所操控,領導才變成可能--我們唯一的需要是搞清楚究竟如何才能邀請人們捨去一些現有或是未來將擁有的事物,以便滿足人們想要的成就和想擁有的事物。

如果上述的立論為真,那麼領導的秘密便在於如何「協助人們實踐自己」,而這也是領導者領導自己的方式。依此而論,一個好的領導者的特質便在於「以他人的成就為自己的成就」。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老子道德經

最近,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即將成立,而這個醞釀近兩年才成形的協會裡,寄藏著許多的期待。因為對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喜愛,○八年開始合作創辦第一屆台灣聚會,○九年串連大家為八八水災中的服務者進行服務,一○年投入展翼天使計劃的推動,這些努力一方面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渴望,另一方面也期待這些工作能夠為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發展和推廣帶來一些助益。

然而,在付出了時間和心力的同時,得到的結果卻未必都令人滿意。總有時候會很生氣,覺得自己努力爭取而來的資源,卻被其他的人視同理所當然的禮物。那些只看見自己沒有得到想要服務的人,卻不在乎這一路以來有多少夥伴共同犧牲才得以建構這些機會。我曾一度為此非常非常忿怒,忿怒到不願意再為一人一故事劇場做更多的投入,甚至思考從這個領域裡退出。

當我的母親看到了我的所得稅申報書之後,責罵我沒能好好賺錢;當我努力地完成第一年的從心出發計劃之後,你說我演劇團卻面臨解散的命運;當我的創業夥伴和我的好朋友抱怨我都不把資源放在山上時,當我的身體每下愈況……我都會問我自己,我究竟在幹什麼。

我確實明白我只是透過參與這些事情來療癒自己,我也明白除此之外,我有更多的渴望,期待這樣的投入能夠產生一些好的連結,讓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發展能藉此有更好的基礎。當我看到人們的自我中心而感到忿怒時,我並沒有想到沒有人有義務為了滿足我的欲望而做出犧牲--就像那些讓我生氣的人一樣。

我應該同時為別人與自己著想。

幸運地,我遇到了一群好夥伴。當我很生氣時,小伃願意挺著大肚子出面處理事務;當資金不足時,小一願意坐六個小時的火車來換高鐵一個小時的車程;當我希望能夠有一場聚會來收斂一年來的工作時,女巫團願意跳出來承擔責任;當我說我們有申請到一點微薄的演出費用時,燕宏告訴我,就算沒有費用,花蓮團也願意參與,因為這是很棒的事情。還有許多好朋友,若非他們的情意相挺,我知道我無法走下去。

正因如此,當我參加U型理論的工作坊時,賀忠民老師的一席話點醒了我,一直以來我都為了那百分之二我不滿意的人而感到忿恨不平,卻忘了百分之九十八的人的支持和收穫。如果我一直因此而感到沮喪,那真是因小失大。

成立協會並非我的創想,也非我的渴望。去年二月時,和筆美一同去踏勘演出場地,新接任一一擬爾團長的筆美,當時就詢問我台灣是否有可能成立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當時筆美所遇到的需求是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推廣不易,演出機會和票房也受到限制。有一個協會來做整體的規劃和推廣,的確可能有助於各劇團的發展。我感覺到筆美的認真與用心,但是當時我卻不清楚台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夥伴們的意志,因此提議將此事放在台灣聚會中由大眾商議。

我看見了楔機,卻無法確定是否因緣已經成熟。這是我當時的回答。對我來說,協會是匯集公共參與的平台,只是手段中的一種選擇。

為了促成全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朋友們一起來學習,小伃串連大家參與人權議題聯演,我們在Pamela的工作坊之前安排了會前工作坊,我們為南部參與展翼天使計劃的團隊演出,女巫團邀請大家一同參與台灣聚會。

在會前工作坊中,某些較資深的夥伴質疑我為什麼課程的主軸是一些大家已經知道的事情,我的動機卻是藉此讓大家集合起來,讓較資淺的夥伴也有機會成長,以便為接下來的工作坊做暖身。另一方面,知道原本就不等於做到。一方面明白一人一故事劇場不是治療,一方面又擔心災難議題會涉及到治療層面。所有設計的初衷都是期望能讓參與展翼天使計劃的朋友們能夠更容易進行服務,為此我們選擇服務服務者,為此我們邀請在地夥伴去連結,為此我們邀請國際導師來台,為此我們在此之前開設國際工作坊,為此我們去找錢,為此我們串連人權議題聯演,為此我們商借場地開了開放空間會議……。當助人工作者準備好了,才能有效的幫助需要幫助的人;當各地劇團準備好了,才能有效的服務助人工作者;當我們準備好了,才能協助各地劇團做好準備。我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嘗試著準備好自己。

附帶一提,從心出發的結案,是一次讓人提心吊膽驚心動魄的經驗。當時我們只剩下一次在地培訓要進行,但是連繫的狀況一直不好。後來原本排定的行程,又受到九一九大雨的影響而延後。不過最大的疏失是我忘了結案報告繳交的時間是十月十五日,因此排定十六日十七日兩天的在地培訓之前,未能先知會贊助單位。最後,感謝贊助單位願意體諒我們的狀況,同意延後幾天交報告,這會讓他們得增加作業的難度,不過我們也因此不用賠償(不然得支付所有的項目費用一百多萬元)。

這件事情有些朋友知道,但是我們不曾大張旗鼓的講。非常感謝過程中所有願意支持和支援我們的朋友們。

如果有一天,有一個制度建全、有專人負責的協會,那麼我相信這些工作就可以更有效的進行,過去的經驗就得以累積而成為資產,個人的意志會變成眾人共同的智慧。如此一來,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發展才能夠跨越原先的格局和框架,走出屬於自己的路來。這件事必須有志者共聚一堂才可能發展,絕非一兩個人能夠支配。正因為每次邀請國際講師、辦理大型活動,都是靠著少數人的投入,我們也才會更希望能夠大家一起來,讓每一個人能夠保留更多的時間給自己,給家人和自己的劇團,而不是永遠是「那些人」在付出。

是的,那些人。那些人並沒有欠我們什麼,那些人只是想要打造一個更好的發展空間而願意投入其中。當他們遇到生活上更大的負擔而無法維持繼續的投入時,需要有人願意走出來,扛起原本的擔子,讓夥伴休息,並繼續走下去。

我曾詢問過某些夥伴,想像十年後的台灣,你期待那時的一人一故事劇場如何發展?那麼,我們現在得做些什麼事情?

對我來說,我渴望台灣有一個支持系統,能夠協助和促進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發展場域。那麼,我能做的就是從過去到現在一直努力的事情,用自己淺薄的力量,一件一件事情來,直到有人願意一起來。如果可能,也許我們能為台灣下一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領導者搭建可以一展所長的舞台,如果可以,也許我們能讓讓台灣發展出屬於自己的一人一故事劇場風貌。如果因緣俱足,我可以成為一個平凡的一人一故事劇場人,在自己的劇團裡安心地玩耍和服務,而不必辛苦地跳出來做那些累人的工作。然而我也明白,催生一個協會,如果要能走上正軌,需要更多的參與和投入,此刻我卻得投入我的心力,去重建你說我演劇團。

人和人的相處之道需要「互相」,互相尊重,互相包容,互相扶持。當我們站在舞台上傾聽和尊重說故事人的故事時,我們也正在傾聽和尊重所有夥伴的意志。讓夥伴發光,正是即興的當下最美好的事。

如果你對於視覺簡報有興趣,那麼南西杜爾特(Nancy Duarte)的《視覺溝通的法則》一書,就是本不能錯過的好書。

《視覺溝通的法則》的原本書名其實是《Resonate》,也就是共鳴之意。南西的前一本著作《slide:ology》(國內似乎計劃翻譯成《投影片大學問》)是一本強調技術的書(我稱之為紅書,因為內容以紅色做為章節區隔,同理,《Resonate》我則稱之為藍書),就南西自己的描述,《視覺溝通的法則》順序上應該是《slide:ology》的前作,因為會做投影片卻不知道說故事的方法,會做出一堆粉飾太平卻毫無意義的投影片,就像是「在豬身上畫口紅」一樣。

就我個人的觀點,這本書主要涉及以下三個主題:

一、簡報是一段旅程,目標是帶領英雄(觀眾)經歷改變,而簡報者扮演的角色是啟蒙導師;

二、為觀眾打點他們的旅程--把訊息轉成故事,讓投影片成為舞台,用對觀眾有意義的語言來引發觀眾的共鳴;

三、運用精簡、對比和平衡,讓旅程中的每一刻具有吸引力。

書中另外引用了許多其他與故事或是劇本相關的書籍,像是《故事》、《作家之路》、《救貓咪》等等,以這三本為例,除了《救貓咪》(浙江大學出版社)比較薄之外,其他的書都算是「大作」,因此沒有特別的興趣,其實不必刻意去研讀。

最後,這本書不是談論用故事做簡報的第一本書,相信也不是最後一本,但是卻是值得一讀再讀的那一本。

當然,如果你對投影片的設計有興趣,還可以參考Garr Reynolds的一系列書籍,包括《簡報藝術2.0-既美麗又有效率!成功簡報的設計與呈現》(簡:《簡報之禪》)、《簡報藝術2.0:創意簡報的設計與展現》(簡:《簡報設計之禪》)和《裸裎相見:坦率.真誠.自然.熱情-打造成功簡報的關鍵力》(簡:《裸演說》)。而最後一本也是屬於簡報者的修練之作,有機會再和大家分享。

二○一一年八月,隨著中華組織發展協會一行十人,在理事長的帶領下,到大陸進行兩岸NGO的參訪活動。在這次的參訪行程中,我們走訪了南京、無錫和西安,並和當地的NGO以及相關企業進行交流。

因為過去有一些參與社會企業發展的經驗,因此在南京向企業及在地公益組織分享了公益組織與企業合作這個主題,而在西安則分享了公益組織與社會企業的相關經驗。

以下簡述此行的過程中我對內地公益組織發展的淺薄觀察,提供關心兩岸公益組織的讀者們參考。

南京就其獨特的歷史文化和政治背景,和我們似乎有著多一層的情感連繫。這次主要交流的南京勤善堂生物技術有限公司,追尋其發展的緣起,其實是宋美齡、宋慶齡女士在衛崗創辦了國民革命軍遺族學校實驗牧場。這個牧場的目的是為了照顧國民革命軍的遺族,透過牧場的經營,不但讓孩子們能夠有足夠的營養來源,同時也僱用員工販售運送乳品給社會大眾,創造經濟的收益。用今日的觀點,這個牧場的經營理念實可歸納入社會企業的範疇。

而在中山先生博愛的理念之下,這個企業一直發展近百年。而現今也投入南京勤善博愛之家的公益組織,提供許多公益資助,並辦理許多銀髮長者的相關活動。在企業社會責任的領域中,善盡社會公民的職責。

在交流的過程中,我特別分享了瑪納、光原和不同企業合作的經驗,並引用了《經濟學人》上Franklin在〈Just good business〉(註1)提出的企業社會責任觀點,以及《哈佛商業評論》上波特在〈創造共享價值〉(註2)所提出的見解,切入分享關於企業和公益組織合作的各種可能性。

對於公益組織而言,雖然企業的捐款是很重要的支持,但是企業能夠提供的資源不只是錢。包括專業、資材與設備的贊助、人力的支援、甚至是網路或是品牌的分享等等,都能為公益組織帶來效益。就以人力的支援來說,不單是企業的員工,包括供應鍊或是相關的社交網路,甚至是顧客都可以成為重要的參與者。

以瑪納和尚穎洋行有限公司,以及義大利餐廳「健康密碼餐廳」合作的瑪納戀人套餐(註3)為例,即是由瑪納提供優質的有機食材,由尚穎洋行提供頂級的有機葡萄酒,在由健康密碼餐廳的大廚精心調製成一套情人節的餐點。這個合作的計劃除了讓公益組織也能進入美食線的新聞報導中,同時讓三家參與的企業都得到了曝光的機會。

另外,尚穎洋行也號召酒友們一同上阿里山進行公益旅游(註4)的活動,不但能夠協助當地的農民朋友進行咖啡、茶或是竹筍的採收,還能夠大快朵頤山上的有機食品。對企業而言,公益也能夠成為一種顧客服務的形式。

這樣的分享也穫得南京朋友們許多熱烈的迴響,促發公益組織的朋友們思考更廣泛合作的可能,也讓企業能思考參與公益能夠帶來更多的價值。

(待續)

(註1)http://www.economist.com/node/10491077?story_id=10491077

(註2)〈波特:創造共享價值〉,哈佛商業評論繁體中文版2011Jan

(註3)http://www.storyofwine.com.tw/popup01.asp

(註4)http://www.storyofwine.com.tw/popup02.asp

上週末在戲劇教育論壇和十幾位從事戲劇教育的夥伴們分享了動態反思(Active review,也許更適合翻成行動回顧)和經驗引導的概念,希望大家能夠在戲劇教學的實踐裡,有不同的工具可以靈活運用。在過程中,我也特別分享了在品格教育的課程裡,自己如何運用4F的概念來回應孩子。

課程結束之後,我反思這幾年從事多福領導者訓練的經驗,發現自己其實運用了許多不同的技巧,而這些技巧或許也有助於從事品格教育的朋友們,在陪伴孩子或是和孩子對話時可以更有效率地和孩子們溝通,因此稍加整理,分享給大家參考。

一、尋找正向價值

在波諾的CoRT®思考課程中,第一階段的第一個工具就是PMI。所謂的PMI,即是指喜歡或正面(Plus)、討厭或負面(Minus)和有趣(Interesting)共三個方向的思考模式。這樣的練習對於尋找正向意義和有趣的創意點而言,十分有用。

當我們遇到那些經常被貼負面標籤或是自信心較弱的孩子時,會發現他們很習慣這種模式,以致於經常在被責備或是面對挫折時,會自動為自己貼上負面標籤,以保護自己。如果他們太過善於或是習慣發現自己的不足(Minus),很有可能會阻礙他們發現自己的美好(Plus)和可以發展的空間(Interesting)的可能性。因此,我們的任務之一就是帶領他們看見自己的美好和可能,鼓勵他們經常運用自己的優點,然後經過一次又一次小小的成功經驗,累積成為他們的自信。

為此,我們需要先鍛鍊自己發現美好或是正向事物的能力。另外,讚美與肯定式探詢也是很重要的工具。

二、引導方法

運用引導方法,可以協助孩子聚焦在重要的事情之上,同時更有效的表達。

很多時候,孩子們不是不懂,只是從來沒有想過,也缺少練習和實踐的機會。與其直接告訴他答案,或是為他下註腳,不若問他一個適當的問題,讓他能夠看見自己的模樣。

當孩子分享自己的經驗時,我會運用4F模式來加深經驗對孩子的意義。在孩子們說明發生的事情(Fact)之後,我會詢問孩子的感覺(Feeling),然後,再詢問是否有新的發現(Finding)。如果時機允許,再追問未來的實踐(Future)。

雖然那些臨時編織出來的謊言很容易一眼就看穿,但是我很少質疑孩子們是否所言即所行。在舞台上說謊比在舞台下說謊面臨更大的壓力,如果我們把那些「良善的行為」「當真」,那麼孩子們未來「當真」的可能性就會增高。我會把這些當成是孩子們對自己的期望而非謊言,與其戳破,不如順水推舟地鼓勵他持續實踐。

學習引導時,我們會說:引導當下發生的事情,而不是引導事情往我們想要的方向發生。然而在進行教育時,我們無法忽略我們的立場和教育的目標,也因此當我們在運用這些引導技巧時,我們並不是局外人,而是共同學習和共同成就者。

三、非暴力溝通

有時,我們需要和孩子溝通他的行為。有時,我們也需要讓其他的孩子知道,我們會一直陪伴著他們,但不會姑息或是放縱。有時,孩子們為了保護自己,會把自己「關起來」。為了引導孩子明白正確的方向,在引導他發現之外,我們還需要給予溫柔的指導。這時,非暴力溝通模式就是很好的方法。

非暴力溝通分成聆聽和表達兩個部份。基本上的表達模式是先說明我觀察到的現象(中性描述)和帶給我的感受,然後提出自己的價值觀和期望,請求對方答應。

四、用適合他們的方式陪伴他們,用適合自己的方式安置自己

所謂的陪伴,首要之務就是自己真實地在那兒。另一方面,我們也需要理解並非我們想要陪伴他就算是陪伴--很多時候,我們只是在「跟隨」他們罷了。陪伴常常關乎彼此,我們需要改變自己成為能夠陪伴他們的狀態,同時,我們也無需因為他們而把自己變成應聲蟲或是討好蟲。

一旦我們能夠找到安置自己的方法,就比較容易和同學們相處。真誠永遠是首要之務。

如果說這幾年來與孩子對話的經驗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值得學習的地方,那也許就是:不是我面對你、你面對我,而是我們一起面對故事中的你和我,並從中找到正向的意義與價值。

又一次完成了五週的宏達多福領導者訓練,疲憊之中帶著些許的滿足。疲憊的是,每一次都會感覺到孩子們所在的環境中,總有一些力量會把他們帶往我們期待能夠支持他們發展方向的另一邊;滿足的是,每一次收穫報告中,總會發現孩子們多少都能夠學到一些好的態度和想法,能夠多一點自信,能夠打開心胸,給自己和家人一個改變的機會。

我常常會希望孩子們能夠用我尊重他們的方式,來尊重他自己,然而總要一再地提醒,才能讓孩子們稍稍理解他們對自己的敷衍是一種不尊重自己的行為。某個程度上我可以接受他們選擇放棄自己,只是我依然渴望彼此相遇的緣份,能夠帶來一點正向的因緣,讓彼此的人生更加光亮。

五週的相遇非常短暫,加之並非每一週我都能和所有的同學一起經驗所有的歷程,所以總會錯過一些孩子們的分享。然而每一個孩子的故事,卻都值得細細品味。本於一人一故事劇場人的習慣,我會把說故事人的故事留在當下,因此在此也只能分享一下某些故事和我的關係。

在這次課程的第一週,我們邀請孩子們上台分享關於「一個人的力量」的經驗。每個孩子要分享一位他認為有力量的個人,並說明為何如此。一位同學告訴我,他想不到。在鼓勵並協助他思考之後,他依然選擇要放棄,於是我告訴他,我尊重他放棄的權力,但是每個人都要上台報告,同時我相信他能夠做得到。他告訴我:他相信自己一定做不到。

連續幾週下來,他的狀況依然沒有明顯地改變。直到第四週,每位同學都要報告過去一週以來實踐金科玉律的經驗,他卻一直沒有上台。團隊夥伴鼓勵他時,他才分享過去這一週他都沒有實踐過任何一條金科玉律,所以不知道怎麼上台報告。夥伴請他上台向我說明,於是他選擇在最後一刻上台,並先向所有宏達多福的老師致歉,表達自己沒有實踐功課,同時願意在未來找到自己很喜歡的事情時,再去實踐。

我專注地看著他,靜靜地聽完他的分享,然後在同學們和其他老師的面前,無條件地接受了他的道歉。我只是單純地接受他的道歉,因為我既不需要原諒他,也不需要責備他。只是此刻如果就這樣悄悄放過,我不知道未來是否再有機會拉他一把,因此我邀請他選擇一條全科玉律在一個星期內實踐。他當時完全沒有想法,於是我更明確地請他選擇一個對他來說重要的人,實踐「對他人表達感謝」,並在下個星期時找我單獨報告實踐的心得。在大家的面前他承諾會去做,於是我讚美他願意承認自己沒有做功課的勇氣,以及願意努力去彌補的決心。

在第四週課程的後半段,我收到了他給我的感謝卡,謝謝我不斷地鼓勵他。我也讚美他並沒有因為自己沒有實踐這個功課,而隨便說說來搪塞我。對我來說,誠實比隨便混過更值得讚許。

終於來到了最後一週,這位同學在下課時主動跑來找我,並且靜靜地等著我和其他的夥伴討論完事情。我看到了他,很開心地聆聽他所分享的故事。他再次告訴我,他並不知道是否自己已經很清楚地實踐了「對他人表達感謝」,但至少給了自己的親人很多真誠的祝福。我讚美他其實同時也實踐了「實行善良本性」,並鼓勵他能夠常常把握機會和家人好好相處。

之後,夥伴告訴我,在前半堂課的短講中,他分享了自己想要改善與另一位家人的關係,並且被同學們推選為最大進步獎(在此之前,該分組的最大進步獎都會刻意投給某位同學)。看到他得獎,同時聽到他分享自己一定會去做的三件事時,我真的非常替他感到開心。我看到一個孩子從「我放棄」漸漸轉變到「雖然我還不知道怎麼做,但是我願意試試看」;我看到一個孩子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承認自己的不足,卻不是以自己的不足當成拒絕改變的藉口。我明白願意面對就是最大的自信,誠如我和大家分享的,真正的自信並非來自於永遠做對,而是來自於不怕做錯。

五週真的很短,我知道我能做的真的不多。我珍惜這五次三小時的相遇,如果可能,給孩子一點勇氣,一點陪伴,一點鼓勵,然後告訴他們,人生還有其他的可能,每一個人都擁有許多的潛能。去做,去嘗試,去實踐,然後一點一滴累積成功的資糧。

看到孩子們的改變,其實只是一部份的收穫,常常更大的收穫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而每一次看到宏達基金會的同仁也都會很感動,尤其是挺著大肚子來往奔波的珍慧老師,我從她的身上看到了對孩子們滿滿的愛和期許。也許,我們不能夠改變孩子們所在的世界,但是如果我們能為他們打開一扇窗,為他們點燃一盞燈,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留下些許的勇氣,我相信這些種子總有一天會開花結果。

我們不能做所有的事情,我們能做的,就盡力去做。在這條路上,我們需要把希望與祝福繼續傳遞下去。

最近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某位原本要訪談光原的碩士研究生,因為無法邀訪到足夠的社會企業進行研究,被迫更改了論文主題,所以取消了原訂的訪談計劃。這不禁讓我反思,我們會不會太容易就接受別人的邀訪。

其實我們團隊一直以來,都抱著學習和分享的精神和態度。我們常常感激大家對光原一路以來的支持,也渴望能夠把我們的經驗回饋給社會,因此雖然接受訪問會造成我們的負擔,甚至有可能會出現潛在的風險,但是我們依然願意協助台灣社會企業的研究和發展。

我們也明白,正如同許多社會企業正在發展一樣,光原也正在發展,因此實際的狀況變動性很大,接受訪談得到的研究成果究竟能不能真實反映出社會企業經營的現實,其實也有待評估。

其實我自己還是明白,有些事情能夠分享,有些事情不必分享。我不說我不知道的事,我也不會說損人或是不利己的事。有很多事情,我很小心。雖然我很天真,但也知道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的謹慎,有助於彼此保持友好的關係。

另一方面,我也相信社會企業有不同於企業的生存法則。分享將是創建社會資本重要的途徑。

夥伴說:只要是對的事,做就對了。真是真知灼見。

未來,也許我會改變目前的方式吧。

最近,人們開始關心農舍的問題。關心的原因是因為民進黨副總統候選人蘇嘉全先生有間「豪華」的農舍。正如郭正亮先生所言,這個問題已不是是否符合法令的問題,而是社會觀感的問題。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擁有合法的農舍,但是如果要人們投票給你,就涉及於人們對你的觀感。要不然,你到南部的農田走一走,說不定會遇到許多很不錯的農舍呢。

我個人對於誰擁有什麼豪華農舍並不很感興趣,對於選舉的口水戰也不想捲入,但是我衷心地希望每一位農民朋友,都能有舒適的好房子可以住。

記得服役時,隊裡有一位弟兄狀況很特別,因此一位排長特別去家訪。回來之後,排長提及他家裡的狀況很不理想,在家中間有一個電線桿,媽媽和六個孩子睡在一張大床上。為什麼家中有一個電線桿呢?因為他家是在兩個房子的中間空地上,用簡單的方式搭建起來可以遮風蔽雨之處。

在社會企業創業之前,曾在部落裡看到了四面木板牆加上兩片斜屋頂所做成的家。我第一次理解何謂家徒四壁的感覺。你只要站在高一點的地方,就能看到他家裡的狀況。我的夥伴說,他希望在山上的朋友也能夠有機會過著和在都市裡相對等的生活,能夠安居樂業,能夠讓孩子去上學而不用擔心交不出學費或是餐費。

有一回,某位企業主質問我們要進行有機農業的決心,他說,他從來不曾聽過有農民因為種田而變成百萬富翁。我們承認這不是很容易見到的事情(其實還是有,但平均而言的確是很少數),不過我的夥伴卻回答:「只有農民沒有。」長期以來,農民並不是在整個農業經濟中獲益最高的人,而且常常是被菜蟲剝削的一方。如果能夠有更友好的環境和系統,農民為何不能過更好的日子呢?

當許多人到偏鄉去購買農地準備為退休打算時,許多農民正在凋零。我依然期待農民能有舒適的好房子可以住。如果還能有多一點的期待,我期待農舍應該有更多的台灣味,而不都是洋房子。

之前很幸運地受邀到介惠基金會分享從事社會企業的相關經驗,這是一次難得的經驗。介惠基金會在在地服務和多元就業方案的執行上,都有很棒的成績。總覺得我能夠從介惠的夥伴身上學到更多,不過要得之前,總得先捨。

當我分享了相關的經驗之後,有位夥伴提到了永久屋發展經濟的困境。

這是個巨大而沈重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對我來說,政府應當有責任匯集大家的想法,指出未來的方向並找出可行的道路。不過,我仍然就我淺薄的理解,分享了我的心情。

對我來說,永久屋並不只是遷村的問題,而是屬於「移民」的問題。我想,也許使用移民這個詞,可以讓大家對於遷村有不一樣的思考方向。同時,我使用移民這個詞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我不喜歡氣候難民這個詞,只不過本質上可能相差無幾。

在永久屋中,人和土地的關係,人和人的關係,人和生活與產業的關係,已經全然與過去不同。對於產業的發展,需要重新思考「文化」的角色。如果我們把原住民朋友從原鄉遷到永久屋視為是移民而不是安置,我們能不能多一點對文化和生活形態的尊重?我們能不能多思考一點關於產業與生計的課題?

手工藝品市場,能否成為生活主要經濟的來源?失去了自然、土地與文化連結的原住民孩子,未來是否仍是「原住民」?只要想到這裡,我的心就會糾結起來。

然而,無論我多麼不喜歡現在的方法,抱怨也改變不了大家生活的困境。我以上海欣耕的例子鼓勵大家,用創新和創造力來尋找全新的解決方案。我們能做的,就盡力去做吧!

這或許正是需要我們存在的原因,不是嗎?

註:移民指人口在空間上流動的現象,或從甲地遷移到較遠的乙地定居的人。~~中華民國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

最近發覺自己愈來愈不像小時候那樣愛國了。這樣的改變約莫發生在五年前,當我知道我的前世不是台灣人,我的前前世不是台灣人,更之前的前世也不是台灣人時,我就從本質上開始對國家的認同有了轉變。

國家究竟是什麼呢?

過去,我曾經引以為傲的國家,如今是世界上貪婪的霸權,可以在任何時候用任何理由壓榨其他的國家。我想,你們猜得出來我指的是哪個傢伙。

在我從小接受到的家庭教育裡,有一句是「政治是黑暗的」。直至今日,這句話還深深的影響著我。這句話據說是外公對孩子們的教導,然後再由母親傳給我。那個年代,經歷過二二八和白色恐怖的年代,透過家庭教育把集體的恐懼烙印在子孫的心裡。漸漸地我開始理解統治是件多麼微妙的事。

從小,我們在學校教育裡學習偉大中國的美好,我們被教導美好的自由民主寶島台灣是中華文明最後的復興基地,我們被教導要為統一中國的大業而努力。曾幾何時,台灣果真成為保留中華文化最普及的地區,但是現代人卻開始思考,我們究竟要不要變成和中國一樣。我們已經再也不必承擔改變中國的「民族重責大任」了。

也許,我們正從一個荒唐的年代,走入另一個荒唐的年代。

我曾說,我們共同組成了國家,然後再成為國家的奴隸。在君主體制下,國家是屬於君主的,國家的一切當為君主服務;在民主體制上,理論上國家是屬於人民的,國家的一切當為人民服務。然而事實上,許多人並不真正了解民主,也並不真正擁有民主。我們可以選出一個笨總統,然後不斷地罵他,也可以選出一個聰明的總統,然後再把他關進牢裡。無論是那一位,都是中華民國的總統。但是,我們不爽,卻要別人負責。

總統不過只是一個吉祥物,一個符號,一個代理人,我們把國家交給他,就認為自己沒事了。他的好與不好,他會帶領國家到什麼地方去,我們只能用下一次的選舉來換人做做看。我們忘了是我們選出這樣的總統,我們忘了國家是我們所組成的,我們選出了一個站在我們頭上的人,一個在民主制度下的君主符號。然後,我們以為這樣就能夠繼續安居樂業,過我們自己的生活,然後開始放縱與姑息。

在每一次選舉的時候,國家的符號也會成為重要的議題。誰會為我們帶來毀滅,誰賣台,誰又愛台。「我們」究竟是什麼?是某個國家內的集團,還是所有人民?然後,我們一再地跳入簡單的選擇題裡,並且一廂情願地以為可以透過我們所選出來的人,讓我們過得更好。我們以為我們選出了公僕,但那只是一個假象。

我的外公說得好,政治是黑暗的。但是黑暗不是罪惡,那裡只是沒有光。台灣並非沒有光,台灣之光也不僅只限於那些在國際揚名立萬的台灣之子,而是普及於社會的每一個階層和角落。在我的眼裡慈濟是台灣之光,在某些人的眼中慈濟只是個直銷集團,由你決定自己怎麼看待這個世界,而別人同樣也會用自己的方式看待你。

如果你和我一樣,可能對某些事情沒有興趣,對某些事情充滿熱忱,我邀請你用自己最擅長和喜愛的方式,去愛這個國家。

愛這個國家,不是愛這個國家的名字,而是組成這個國家所有人民的面容;愛這個國家,不是愛這個國家的符號,而是能夠共同生活在一起的緣份;愛這個國家,不是愛這個國家所承擔的歷史,而是我們曾經共同走過的苦難與喜樂;愛這個國家,不是愛這個國家給我們的保護,而是愛我們彼此能為彼此所做的付出。

中華民國一百歲。一百年來經歷的苦難,也許和活在現在的我們關係並不密切。然而我們知道,所謂的中華民國,現在指的是我們共同組成的群體。過去的四十年來我生活在這裡,學習並承擔著這個故事,然後未來的許多年裡,我會繼續創作和書寫這個故事,儘管這只是整個故事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份,都是我熱愛這個國家的方式。

十月十日,萌!中華民國,生日快樂!

一個理解緣起的人,就會明白我們無法教導別人成為我們想要的樣子。我們所能做的,只是提供一個可能性,然後由那個人決定並採取行動改變。

年輕時曾悄悄立下誓言:不為人師。不為人師之意,不在於不當老師,而是指不收徒弟。現今,常常有機會上課演講帶活動,雖然我很習慣當老師,但是自己明白,我並不能透過我的教導改變別人。能夠改變的,是當事人的決定和行動,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建構一個好的環境,提供我所知道的,以我的願景、熱情和行動為例,提供大家不同的可能性。

知道愈多,就會知道自己不知道愈多。

最近朋友轉貼了奧修的《密宗譚崔的精神與性》的附錄,一篇名曰〈心靈治療和治療師〉的文章。有幾段文字觸動了我的思緒。

「首先,不要以幫助別人來思考,因為那會使你想成你是一個救世主,或是一個師父,如此一來,自我就從後門再度進入了,你就變得比較重要,你變成了團體的中心,每一個人都尊敬你。」

「但是你要記住:你一扮演一個幫助者的角色,那個被幫助者就永遠不會原諒你,因為你傷到他的自尊,傷到他的自我,然而那並不是你的意圖……你的意圖只是要膨脹你自己的自我,但是唯有當你傷到別人的自我,你的意圖才能夠達成,你無法只是膨脹你的自我而不傷到別人,你那較大的自我需要更多的空間,因此別人就必須收縮他們的空間和他們的人格來跟你相處。」

「如果你很真誠、很真實、很誠實、很實在,你將永遠不會陷入變成一個師父或是一個救世主的陷阱——那個陷阱很容易就會掉進去。你一變成師父或是救世主的那個片刻……事實上你不是——你就無法幫助那些人,你就變成只是在剝削那些人——透過他們的弱點和問題來剝削他們。」

一個醫生,一個老師或是一個治療師,擁有技術專業,卻未必能帶給病人、學生或是個案改變。有時,當我們想要改變他人時,是從專業的框架中去跑流程,是從我們的信仰和知識中去尋找答案,就像是從小到大的考試一樣,在我們的面前不是一個和我們同等的存在,而是一個我們的專業可以解決的「問題」。

更甚者,我們會認為我們比受教者、受醫治者更有能力(至少在專業上如此)。也因此我們會展現出一種傲慢,並要站在我們面前的人聽從我們的指揮:他們是問題,而我們解決問題。

人和人相遇,是一種緣。萬事萬物的生滅,是一種緣。善緣是緣,惡緣是緣,無緣也是一種緣。這緣可因為我們的共同參與而更好,也可能因為我們的共同參與而更糟。然而,並沒有一定的公式,或是放諸四海皆準的法則,讓我們能夠面對所有的因緣。

當我們起心動念時,第一個改變的是我們自己;當我們想要改變世界時,第一個需要改變的也是我們自己。我們需要來在當下,並在自己的因緣裡產生改變,然後等待因緣成熟時,我們環境的因緣就會產生改變。

所有的教導或是療癒都是一種相互學習和相互改變的過程,一旦明瞭這個互動關係,每一次的相遇,就是一次結緣的時刻。我們改變自己,然後因著我們的改變,我們的學生、患者或是個案才有機會改變。至於他是朝著「我們渴望的方向」抑或是「他所渴望的方向」改變,需要由他來選擇。

在我們面前的不是待我們解決的問題,而是提供我們成長和結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