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參加了一些活動之後,就決定為自己準備一套反思圖像卡。
顧名思義,所謂的反思圖像卡,就是一系列的圖像卡片,可以用來進行反思之用。在市面上有許多不同的反思卡片可以購買,像是彩虹情緒經文卡、情緒卡、角色反思卡等等。另外也可以使用一些特製或是其他用途的卡片,像是OH卡系列或是漣漪卡就是很好的素材。
準備一套好的圖像卡,能夠帶來許多不同的益處。有時我們會擔心,當我們用心地準備或是購買了一套昂貴的工具之後,如果只能夠運用在某個特定或是少用的活動中,就會有成本效益上是否值得的考量,同時也可能不夠環保。從這個方面來說,圖像卡可以說是物超所值的投資。
首先,圖像卡有許多不同層面的功能。第一,能夠提供一種直覺感受的場域;第二,能夠透過這些視覺化的素材來表述和創作;第三,能夠帶來隱喻和美感;第四,能夠運用在不同的活動和遊戲中。
除此之外,圖像卡的運用具有彈性和可調整性。對於不同的課題、對象、團隊歷程和目的,都可以自行調整運用。如果是自製的圖像卡,甚至還可以隨時補充和調整內容。在攜帶上也較許多大型的教具便利。
對我而言,更重要的一點是,準備一套合適的圖像卡,可以多元的運用並帶來不同的驚喜。以下簡單介紹幾類可以運用圖像卡進行的活動。
一、反思工具
運用圖像卡可以進行個人或是團隊的反思。
用卡片來表述:挑選一張卡片代表某個主題。例如,現在的心情、學習到的東西、自己的優點等等。
用卡片來紀錄:用卡片紀錄不同時間點的狀態。早上挑選的卡片和現在的挑選的卡片有什麼不同?為什麼?當我們使用故事線時,可以加上卡片來描述每個不同時間點的狀況。
用卡片來分享:每個人選擇一張卡片,然後彼此交流。像是活動結束時邀請每個人將自己所挑選的卡片和旁邊的人分享。有時,每個人對某件事的想法有所不同,像是讓團隊選出能夠代表今天的「每日一卡」,就需要團隊彼此分享,才能夠得到共識。
二、探索工具
運用圖像卡來進行各種探索。
視覺探索(Visual Explorer™):這是一種運用圖像來進行探索的方式,可參考http://cclve.blogspot.com/上的說明。
心情探索:情緒卡是常見的反思卡。透過不同的卡片,可以看見自己的情緒狀態。
未來探索:占卡。除了慣有的占卡方法之外,也可以請不同的人選一張卡片,用以表示「可以讓我們的團隊更好的一項要素」。
三、創作工具
圖像卡做為一種視覺的素材,可以進行不同的創作。
卡片說故事:用卡片來說故事。可隨機輪流翻牌來說故事,或是每人挑選一張牌,共同組合成一個故事。有時我們還會邀請小組在故事中加入一張空白紙,並問大家「那會是什麼」,再由小組去思考如何創作或是改變這是故事。
拼貼:用圖做拼貼畫,用以呈現某種特質。如果是團隊一起工作,可以每個人選一張圖做為團隊要成功的某項要素,然後製作圖隊的拼貼。拼貼可用於各種主題。
創作元素:拿到卡片之後寫一首詩、跳一段舞或是唱一首歌。我曾經在引導的課程中遇過最簡單的一種作法,那就直接把卡片交給學員,讓參與者透過集體創作為大家發明新的玩法。
四、溝通工具
促進溝通:有時當大家不太願意開口說話時,圖像卡就可以扮演緩和的角色。但是我也很喜歡一些簡單的玩法,像是每個人選一張圖卡,去找另外一個你覺得和你很接近的人為一組。由於事實上並沒有相同的圖卡,所以每個人要說明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並邀請別人和你一組。如果對方覺得還沒有找到最適合的,可以先說:「讓我們多找找吧。」也許果真只有這兩張最接近呢(笑)。附帶一提,如果有人落單怎麼辦?可是這個活動的目的原本就不是真的要找到兩人一組啊(大笑)!
描述素材:圖像卡可以做為描述的素材。舉例而言,兩人一組,某個人拿著圖像卡,把圖上的狀況描述給第二個人知道,以便第二個人能夠把圖畫下來。或是第一個人把圖的內容用文字描述在信封上,第二個人畫成圖,第三個人依照第二個人畫的圖去找到原圖,或是比較彼此的差異等等。
情節(Dixit):Dixit是得獎的最佳派對遊戲,有特製的卡片可以購買。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參考這裡的介紹,http://bghut.pixnet.net/blog/post/28506517。當然,運用自己的牌也可以玩類似的遊戲,只不過人家用心設計好的牌,玩起來必然比較過癮,畢竟圖卡設計的原則應該有所不同。
五、美化工具
裝飾:運用照片或是藝術圖像為主的圖像卡,可以在空間中進行裝飾。也可以點綴在海報上或是投影片上。
獎勵:獎勵的本身其實也是一種美化。可以給表現好的小組一張照片,貼在小組的牆上當成戰利品。結束時看看哪個小組收集最多照片就能獲勝。
鼓勵或是感謝卡:有時,把一張特別的卡片送給某位值得鼓勵或是感謝的學員,會得到很好的效果。當然,如果是一套圖卡的話,就會很為難。不過如果是自製的照片圖卡,因為還可以重製,就不會這麼心痛了(笑)。
六、其他
事實上圖像卡有許許多多不同的玩法,如果和其他的教具合用,會得到更多的可能。以下簡單分享幾個不同的玩法。
風景明信片行銷法:這是某次參加引導者論壇學來的方法。風景明信片有三項要素,一是一眼就能抓住觀看者視線的風景(形象),一是收件人(行銷對象),一是簡短的關鍵訊息(重要的口號)。因為需要讓參與者有感覺,因此需要一些風景的圖像。
形狀法:運用圖片的形狀排列在地上,當成一種訊息,透過溝通讓另一組的人重排出同樣的形狀。如果運用撲克牌的話,還可以要求內容要一樣。另外,也可以玩用圖卡排金字塔,不過這種玩法對圖卡的損傷可以比較大(笑)。
答案就在照片裡:每組發或是自選一些圖片,然後出題讓小組找出你要的東西。例如紅色的東西,有樹,感覺很悲傷等等。進行比較或是讓小組來說明選擇的原因。
既然圖像卡有這麼多的功能,同時可以帶這麼多不同的活動,看起來擁有圖像卡是件非常值得的事情。接下來的問題就是,什麼樣的圖像卡才能夠適應我們的需求呢?
由於我個人傾向使用無文字的圖像,帶領的活動也和劇場有關,因此我決定自行收集一套屬於自己專屬的圖像卡。一般來說,圖像卡的取得,可分為購買、搜集和自製等不同的方式。還有一種叫做拿別人的來用,這裡暫時不討論(笑)。
購買圖像卡,需要思考用途、價位、取得管道等等不同的要素。買一套好的圖卡,可以使用在不同的地方,像是情緒經文卡、漣漪卡都是不錯的選擇。OH卡系列屬於比較昂貴的卡片,購買時需要考量一下經濟效益。
搜集卡片有許多不同的作法。一是常常逛街,可以收集到一些酷卡或DM。我最喜歡去逛藝術方面的展覽,相關的簡介或是文宣品都非常獨特。特別說明一點,我會把展覽的訊息盡可能完整地保留在卡片上,這是對創作者的尊重。另外,我也會到二手店裡去尋寶,最近買了一些兒童的學習卡和風景明信片,就可以拿來使用。
自製卡片比較簡單的方式是從雜誌、書刊或是明信片上剪下自己喜愛的圖像。現在由於數位攝影的普及,再加上網路上有許多免費的圖庫可以運用,於是可以取得大量的數位相片,也讓照片成為自製反思圖像卡的重要來源。
使用照片自製圖像卡,由於來源太多,因此如何選擇「內容」就成為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我使用的圖像卡中,有一半以上來自於photoXpress(www.photoxpress.com),少部份是我自己拍攝的,一部份是我手邊的素材媒體,還有一部份則是日常生活收集而來,而這個部份需要比較謹慎面對,以免不小心傷害了別人的權益。
選擇圖卡的內容有許多不同的切入點,如果是以反思為主的卡片,需要涵蓋較多的面向,像是不同的情緒、顏色、物品和人物角色等等。數量的多寡則涉及於運用活動的內容和人數。我個人建議使用照片時,必須讓挑選者很快的能夠看到圖像的重點,因此不適宜內容太雜亂的相片(除非主題就是亂)。我對我挑選的照片從攝影的面向要求較為嚴格,結果也曾經發生大家一直在欣賞照片反而不太理會我所下的引導語的狀況。
有些人希望反思卡中都是自然景物,沒有「人物」的出現;有些人則希望多一點不同角色和不同的臉部表情。尋找並設計一套甚至是多套符合自己使用需求的卡片,能夠讓自己帶領的活動更具有個人的特色和風格。一旦收集好了自己的圖卡,就可以透過列印或是相片沖洗取得,無論哪一種方式,都很便利。
有興趣的朋友,花點時間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專屬圖卡吧!
今年四十歲了,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領域裡,覺得似乎應該認真思考該是退休的時候。
有朋友勸我,說他的資歷比我久都還在學習中,我似乎不應該提退休兩個字。顯然我們各自對於一人一故事劇場在生命中扮演的角色有著不同的設定,對於退休的條件也有不同的想像。我們需要尊重彼此的不同,如果我拿自己的邏輯和目標設定強加在他人身上,我會覺得這是一種壓迫。反之亦然。就像是我不會拿我對劇團的付出方式來要求每一個團員和我一樣(雖然我還是會有所抱怨),我只有權選擇自己要不要再用同樣的方式繼續下去。
身為成年人,每一個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和決定負責。
過去這一年來,因為在八八水災之後自己有替代性創傷的傾向,因此希望能夠做些什麼,協助自己從「創傷」中走出來。說自己想要助人,是太過於往臉上貼金。誰又知道究竟是誰幫助誰呢?
後來因為出現了更多有趣的可能性,於是在災區的工作就成為我生活中重要的一部份。也因此這一年來的收入非常少,少到得靠媽媽養才能養活自己。劇團的夥伴也開始向我抱怨,畢竟我把團裡優秀的夥伴也拉下水。
不過,這也是我自己的問題。
如果你說我演有立案成為法人,當時我就會用你說我演去申請展翼天使計劃,並且直接提三年計劃。只可惜因為我家不能做工商登記,所以當初沒有立案,只好另外想辦法。幸虧還有許多夥伴也希望能夠一起做些什麼,於是故事就這麼展開。
事實上展翼天使計劃是三年前某次我提案某個公益徵案計劃的內容,因此所有的預算是比照當時想要帶著劇團去台灣走一圈的想法而編列的。當初沒有入選,而這次改成以災區的助人者為服務的對象,覺得更有意義。一開始壓根兒沒想過會有這麼多劇團一起參加,但是當大家都被捲動之後,反而覺得沒有放在你說我演劇團是一個好的選擇--雖然服務服務者是你說我演的宗旨,但是和大家一起,感覺還是很開心。唯一的失算自然就是預算編列明顯不足。
既然劇團沒有辦法提案,就一定要和他人合作。既然大家有心要一起來做,案子自然不會只有展翼天使計劃。對我來說,如果只是想要找到錢為台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人做培訓,和心靈重建的邏輯關係較薄弱,連我自己都無法說服。一旦結合學習和實踐,就可以建立比較長久和穩固的基礎,說服力自然比較強。
我知道很多人質疑我所提出的計劃。為什麼不是為災區民眾服務,而選擇助人工作者?我們要提供的,真的是災區民眾需要的嗎?為什麼災區外也要演出和培力?為什麼我們不找一兩個點蹲點來做深耕?為什麼他要來參加會前工作坊?為什麼參加會前工作坊的人可優先錄取國際導師工作坊?為什麼這樣,為什麼那樣?
有些事情是策略的選擇。我們需要先看到災區的狀況,盤點一下我們能做的和災區需要的。也許我們可以找到那些一人一故事劇場能夠做的事情,同時也能顧及參與者的狀況和永續的可能性。對我來說,如果我只有一筆錢,培力Empower在地的力量是比較可長可久的方式。但是我不會因此輕視了其他的可能,像是到災區陪伴孩子,或是盡心排一場好戲以觸發大家思考等等不同的作法。我們正在共同努力支持災區的心靈重建,我們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贊助單位的夥伴對於災區外的服務的確也曾提出質疑,例如問我為什麼要在台北開課。我不會說是為未來做準備,只是盤點一人一故事劇場人的人力資源分佈,在台北開課對資源的投入與運用有較好的效能罷了。
另外一些問題的答案則要靠每個人自己要去尋找--就像我無法回答為什麼你要來上課,如果自己找不到答案,如果我們提供的服務不能滿足你,下一次我只能優先考量不錄取你,以免造成你的困擾。
我也知道很多人很開心地共同參與。以花蓮團為例,燕宏當時說:「這太需要了,就算沒有錢我們也願意參加展翼天使計劃的演出。」我很感動燕宏的熱誠,但我對他說這樣不好,我希望大家投入服務的同時至少有一些收入,未來可以請老師來上課或是一起出去玩。別的團有的,就應該公平的對待每一個團。
夥伴們的熱情當然不只這麼少。我們在花蓮住在燕宏家,在台東住在阿坤家和小惠家,在屏東住雨君家,開車接送情就不用說了,常常還會帶我們去吃好吃的名產。在暖暖的溫馨裡,我就被療癒了。所以我會義務到花蓮帶四元素,到台東帶大合唱的課程,我喜歡和大家一起玩。
邀請劇團優秀的夥伴加入這個計劃,自然也是策略中很重要的一環。以我們團的小一來說,除了原本就很優,更重要的是他先前曾經在團裡說過,想試著以一人一故事劇場來做服務,後來甚至還對老前輩說出要以一人一故事劇場來改變世界的豪語。除了計劃需要人手,我還想回應他的熱情。當然,就算我沒有為他搭建舞台,他自己也找得到舞台。所以……先下手為強囉。
如果我們端不出一個場域讓參與者覺得能夠有所貢獻和收穫,故事到這裡自然就會結束。
這一年來學習了很多,而且有很多學習是從被抱怨中反思得到的。當創業夥伴向我的朋友抱怨我沒有把資源投入在阿里山上;當劇團團長抱怨我這一年投入災區的案子於是少了對劇團的關心;當我媽抱怨我是不肖子,一直做我死去的爸爸最痛恨的戲子;當我抱怨著我自己虛渡青春來到四十歲……我想,我應該學習到更重要的事情,認真的面對我真正應該去做的事情。
很多人不了解我討厭被項圈套住,所以他們會對我說:「你一定不會放棄我們的。」他們不明白這種不符合「無常」同時又具有壓迫性的想法,只會加速我的離去而已。他們會說:「你就是上帝給我的資產。」我會說我是公共財。如果我們彼此能提供一個空間激盪出火花做一些有益的事情,那麼我們都應該感到開心;如果只是想要佔有,那就謝謝再連絡。
當然,還是有許多朋友給予我很多很多的關心。我非常感謝那些幫助我的朋友們,那些不計得失願意一起參與的朋友們,那些忍耐著我孤辟性格的朋友們。有時同樣的想法背後藏著不同的關心。像是有些朋友會希望我能去紐約一人一故事劇場學校進修,一些朋友會說:「志強,你已經做了這麼多事情,應該要去。」這讓我聽起來像是需要去朝聖一般;另一位老師則說:「想不想到紐約去給那些有智慧的人照顧一下?」這種說法就讓人比較心動。雖然鼓勵我的心情是一樣的。
這一年來,其實也沒做些什麼。如果有什麼比喻的話,約莫就是在乾旱之地澆了一些水。我明白,一旦開始耕耘與灌溉,種子會比較容易發芽和成長。至於要長成什麼樣子,還得看種子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子。我願靜靜地看著,至於我自己心中的種子,則需要我自己努力去茁壯。
「自然的工作從不匆忙。如果她必須長出一片水芹地或蘿葧地,速度就比較快;但如果是一片油松林或橡樹林,她的工作可就慢得多,好像她是在休息玩耍一般。如果今年的收成都被破壞了,或者松樹都沒結籽了,不用害怕,未來還有好多年呢。松樹或是橡樹本來就無需每年結果,它們又不是梨樹。」~~梭羅,《種子的信仰》
我很喜愛一人一故事劇場,所以這些年來才會在這個圈子裡打滾。但是一人一故事劇場不是世間的全部,人生沒有必要一定得選擇這條道路。那些把一人一故事劇場當成技術在教導和學習的人,和把一人一故事劇場當成哲學在過生活的人,會有不同的面貌。只要花點心思去看去聽去感覺,就能夠分辨出來。此間沒有好與壞的差別,每個人為自己做出選擇,並為選擇負責。
我很喜歡一個故事。傳教士請非洲部落居民幫忙背行李,要在三天之內趕到另一個村落報到。但是每走一段路途,部落的朋友就會停下來唱歌跳舞。傳教士很著急,就問他們究竟為什麼不能一直往前走。
部落的朋友說:我正停下來等待著落後的靈魂趕上我的腳步。
從我自二○○四年初遇到一人一故事劇場以來,這段路途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說七年之癢是人一定會經歷的旅程,也許是到了應該休息一下的時候了。
現在,我需要停下來等待著落後的靈魂;或者,往靈魂前進的方向努力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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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台北參加了一場情境規劃的分享課程,看到了許多老朋友,也從講師的身上再一次學到了比較明確的情境規劃的做法,覺得很開心。
情境規劃scenario planning是針對未來的情境進行某種分析和想像,再設定相關的回應行動的一種很有趣的管理方式。據說最先是在二戰時美國空軍所使用,後來因Shell石油使用此一工具成功預測石油危機而聲名大噪。
之前在學習管理時,其實就曾接觸這個工具。我想在台灣有許多人運用情境規劃,尤其是之前聽說邱義仁先生就是箇中高手。
情境規劃的方法,簡單來說,就是先找出未來可能的情境。一種做法是找出趨勢中重要的驅動力,然後依照驅動力的變化來設定可能的情境。每個情境設定完成之後,同時會產生行動和指標。然後要常常檢核回顧。
舉例而言,去年開始我和某個機構合作。後來和機構合作的狀況出現改變,由於我處於被知會的角色,所以我發現我的處境和一開始投入時有很大的不同。為了回應這個有點混亂的狀況,我先解構了彼此的關係,然後再重新建構了新的可能。
在建構的同時,我運用了情境規劃的方式,為可能發生的事情事先擬定了劇本。
我依照「我能否提供對方需要的服務」和「我能否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兩個重要的驅動力做為指標,把情境分成了四個象限:
第一象限是同行者,意指「我能提供對方需要的服務」以及「我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這是彼此相得益彰的最佳狀況。
第二象限是供養者,意指「我能提供對方需要的服務」但「我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這種狀況需要盤點實際的遭遇。雖然我很願意提供一己之力,但有時因為自己無法實踐信仰,反而會造成一些困擾。
第三象限是造孽者,意指「我不能提供對方需要的服務」同時「我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彼此的關係無意義再持續下去。
第四象限是偷竊者,意指「我不能提供對方需要的服務」但「我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這是一種無益於他人的損人利己的行為。
如果是同行者,回應的方式是繼續保持良好的關係。如果是供養者,回應的方式是退居資源提供者的角色。如果是造孽者或是偷竊者,基於我的信仰,應該立即解構彼此的關係。
那麼,有什麼樣的指標來區分「我能否提供對方需要的服務」和「我能否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呢?
針對「我能否提供對方需要的服務」,可依照對方的需求,實際的狀況和我能提供的內容做一比對。而「我能否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則可依「我是否能貫徹我的信仰」、「我是否受到信任和支持」以及「我是否能夠感受到正向的回饋」來評估。
一旦劇本設定完成,就可依照指標定期監控和回顧。當然,後來的確讓我覺得情境已經走向「我愈來愈不能提供對方需要的服務」的情境,同時我也愈來愈無法感受到有正向的回饋。最終,我選擇啟動了某項Quit plan。
本質上這樣的做法比較接近「決策樹」,但是因為各項指標並不具有線性關係,同時還有很複雜的思考捲在其中,這也包括了人際關係在內。不過因為有了這個劇本讓我能夠放下一些事情,我覺得對自己的身心健康有正向的助益--不然一味地煩惱也處理不了問題。
對於受即興劇訓練的人來說,原本時時刻刻都可入戲。但也許正因為我陷得太深,所以才需要這種方式協助我事先設定適當的行動來回應,免得忘了呼吸。
最終,情境規劃這項工具多多少少具有一點臆測性。重要的可能不是情境規劃的準確程度,而是在於對未來是否開始進行準備。
十月十六日上午,風塵僕僕地來到了台東大武火車站。幾次坐火車經過這裡,總覺得下一次一定要為這兒美好的風光駐足停留。終於在這次難得的機緣裡,有機會來到這個美麗的地方。
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在這裡進行一場兩天的「在地培力工作坊」。這是一場沒有固定參與成員,沒有固定地點,沒有固定活動的「在地培力工作坊」。我們和社區互動,和環境互動,也和不斷變動的事件互動,並努力尋找到一種能夠帶來改變可能的方向。
會來到這兒,並不是「意外」,路程中卻也有許多波折。原本一開始連繫台東的夥伴,在評估何處有可能可以進行在地培力時,就有人推薦富山部落。但是當時總覺得這裡的狀況很不穩定,因此我們接受了夥伴的建議,開始尋找其他的可能。終究,繞了一圈,我們還是回到這裡,因為,我們想把力氣放在需要的地方。
或許某個程度上,並非我們選擇了這裡,而是這裡召喚了我們。
在十月十三日的晚上,台東一人一故事劇團就來到這兒,在籃球場上拉了一盞燈,做了一場展翼天使計劃的演出。一開始,只有好奇的孩子們坐著等待看戲,其他的居民遠遠地觀望。然後,漸漸地有幾個人靠了過來。再然後,有大人分享了他們的故事。
一位夥伴在部落走訪了幾天,以便更深入地了解部落此時的狀況。接著,另一位夥伴來到這兒,兩人和當地自救會的朋友做了深談。當我來到這裡時,我們便需決定接下來我們將用一人一故事劇場做些什麼。
我們明白,這場培力絕對不是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技巧訓練,也絕對不是短短的兩天就能帶來戲劇性的改變。為此,我們重新解構了在地,重新解構了培力,重新解構了工作坊。
在地,不僅是人在這裡就算在地,不僅是在當地開課就算在地。在地涉及於人、環境與當下的生活實景。重點永遠不是我們想給什麼,而是此刻需要什麼--我們需要和社區一同即興真實人生。
第一天的下午,我們和孩子們一起嬉戲,請孩子們帶著我們去拜訪社區,同時介紹他的家和家人。和社區朋友聊天的過程中,一開始總感到某種社交或是禮貌的氛圍,但漸漸地總會聽到一些藏在表相之下的真實感受。
然後,我們請孩子們帶我們到街上去走走,一起認識永久屋外頭的世界。有時街上的年輕人會來永久屋這裡打籃球。籃球場是個好地方,不同社區、甚至不同族群的人都可以以球會友,就像我小時候在社區旁的籃球場打球的感覺一樣。
接著,我們請小朋友帶我們到小山丘上的涼亭去走走。除了多認識了一點自然環境,我們也在觀景台讓小朋友為我們介紹四週的環境,並請他們為我們指出學校、診所、還有「家」的方向。我們在涼亭就地玩起追迷藏,把隨手拾起的木棍拿來做創造性戲劇活動,數著觀音廟旁的四十三階台階,在回程的路上正好可以讓孩子們靜下心來。
這天下午,我們和社區的孩子們一同嬉戲,一同玩耍,一同到社區的每一個地方走走,和社區和社區外的朋友們聊聊生活和當下的心情。
如果夜晚缺少了孩子的歡笑聲,那麼社區一定會死氣沈沈。當籃球場的那盞燈再度亮起,孩子們圍繞著我們,我們三個人試著為他們演出一場流動的一人一故事劇場。每一個故事演完,當我們注視著孩子的臉龐,說故事人幾乎都靜靜地說不出話來,甚至還有人趕快用手遮住自己的臉。在他們的眼睛中,我感覺到他們覺得自己的聲音被聽到甚至被理解,有著一種奇妙的感受。
孩子們熱情地舉手想要分享故事,著實讓主持的夥伴傷透腦筋。一些活潑的孩子們熱切地想要上來試一試,於是我們也讓孩子們演出其他孩子們的故事。一位哥哥演著妹妹的故事,正巧就是他欺侮妹妹讓妹妹感到不開心的故事,他說:「我最懂得妹妹的心情。」於是他大聲罵著:「哥哥是笨蛋。」
當然,也有孩子覺得聽別人說故事很無聊而大聲的吵鬧著,不過大部份的孩子都開心的不想回家睡覺。好不容易告訴孩子我們還沒有洗澡,於是有了脫身的機會,也讓我們能夠進一步思考明天的活動。
曾在高雄災區駐村的夥伴,分享了他的經驗,也讓我們從中尋找到了一種可行的途徑。拿出了小天使的明信片,我們希望透過孩子們對長輩和朋友的感謝,能夠漸漸地為大人們減輕肩上的沈重感。夥伴提議,請孩子們為感謝的人唱首歌,或許是個不錯的點子。然而當晚部落的朋友告訴我們,一位在八八水災中中風的長者,當天晚上將從醫院被接回。為了表示尊重,明天的活動希望我們不要歌唱。我們彼此相望,發現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當我們回到了永久屋的住處時,斜風細雨打在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涼意。在永久屋的夜裡,我們聽著大雨聲,開始為此行的意義和價值,做更深刻的省思,然後安穩地入眠,把明日的憂愁交給明天去承擔--恰似這雨正滌淨了我們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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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許多人會定期造訪我的網誌,也許,就如同你一樣。這使得我感覺到我的網誌肩上,甚至是我所運用的話語身上,都背負著一定的社會責任。
你知道的,在社會企業創業大賽之後,我有了新的身分和角色。你也知道,當公司要成立之時,若水國際並沒有投資我們,我的夥伴還需要把房子拿去抵押借錢。當時大家渴望我出任董事長一職,為此我掙扎了很久。最終,我決定接下這個任務,我同時也明白從那一刻開始,我對於我所說出去的話語得更加謹慎。雖然直至今日還是會輾轉聽到一些流言蜚語,說若水有投資我們公司,而知情者也會替我們澄清。我常常在想,為什麼會有這些不真實不準確的說辭呢?若水的年報不是早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原來,世間原本就是如此。
人和人相處,難免都會有志不同道不合的時候。我不太會在網誌上公開地批評,因為很多事本該有所差別,批評總只是批評,況且許多事情也不值得公開討論。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也會在網誌上表態支持某些行動,或是不支持某些作為。但有時也會自己為自己書寫,舒發一些心情。
書寫心情時,心情偶爾會有指涉的對象。公開對象常常不是件好事,因此我常會把當事人的名字藏起來。畢竟不是每個我提到的對象都會看我的網誌,但是其他無辜的人會。有時,應該讓對方知道的事情,就應該直接讓對方知道。不過我也明白自己的性格,如果事情和自己的關係不大,很多話不會直說。
公司的夥伴有一次和我說,很不喜歡和我開會。我問他為什麼,他就說某些事情我講得太直接,他無法回答,因此覺得很受傷。一般人說話讓他覺得受傷時,多多少少他都會感到對方帶著惡意,所以他很能自處。但是他明白我並沒有惡意,而且我說的也是對的,因此無法迴避,所以會感到很難受。
對事不對人,有時也會讓人很為難呢。何況是直接對人呢?
身為佛弟子,我明白情緒是依附在習慣的價值觀之上。我看到了一個討厭的人,是因為我討厭某種狀況(如身體的感受,或是對行為的判斷),而他恰好觸發了這種狀況。有句話說,先處理心情,再處理事情。沒錯,我得先處理我的心情,才能處理我要處理的事情。如果我要處理的事情和對方有關,那麼我還得先處理對方的心情,才能處理彼此的事情。只是處理心情倒不見得一定得和和氣氣,有時忿怒或是沮喪都能夠提供處理事情的必要情境。
最終,如果還是說了些什麼,那麼就代表自己還有所在意。對於不適切的人,佛法中嚴厲的對待方式之一,就是默擯--不與之交談。我覺得默擯其實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法,至少不會陷入不必要的鬥爭之中。另外一個日常生活的要求,聖弟子不在談論法義時,應該保持聖默然。好險,我不是。
我常常覺得我的性格和夥伴們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而這也正是世間有趣之處。對我而言,舒發心情、彼此溝通、表達立場、尋求認同或是公開批鬥,本質上有所不同,只是有時一不小心,卻會讓觀者產生錯誤的聯想。子曰:君子不失人(該說的就說),不失言(不該說的就不說)。這可真是困難啊!
所以哪天你看不懂我的網誌,也請不要見怪。我說不定正在悄悄地實施仁慈之德,不讓我的忿怒染污他人的靈魂。
標籤: 書寫心情
因為前篇文章提到了「如實」,因此有朋友私下問我,「如實」是指把分享的故事一五一十的搬上舞台的意思嗎?如此一來,會不會有可能造成二度創傷?而我們真的能夠如實呈現嗎?
如,是指契合;實,是指真實。如實,就是指契合真實。
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舞台上,「如實」的呈現故事,對我來說並非指依照說故事人所說,把所有的細節都搬上舞台,當然也不是指完全依照實際的狀況讓故事重現在舞台上,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這裡使用了加上引號的「如實」,其實是借用了佛法中「如實觀」的概念。
「如實觀」是原始佛教的核心觀念,意思是對事物能有一如其所如的把握。為了把握事物原來樣子,我們要放下主觀的認知條件。這些主觀條件包括我們個人所受的教育和訓練,亦包括我們處理事物時所選取的角度。我們透過自己的觀點去看事物,事物便染上了我們主觀的色彩。再由此推概,成一理論,或一系統。但結果結構愈嚴,所排斥者愈多、主觀的壁障愈厚,距離客觀的真實愈遠。(摘自中華佛教百科全書「如實觀」的解釋)
此處的「如實」並不如修行一般,需要面對世間的實相。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如實」,是就說故事人所信仰的真實而言。我們放下了自己所受的教育和訓練,放下我們處理事物的態度和方法,儘可能理解並接受說故事人的觀點,並依說故事人所述呈現在舞台上。
當我們轉化成不同的藝術手法和美學形式,演出仍然會契合故事的核心。我們不會把故事中所有的片刻都呈現在舞台上(老實說我們也記不得這麼多),也不會刻意一定要演出那些沒有被說出來的事情(老實說我們也猜不到這麼多)。
一人一故事劇場某個特殊之處在於,在演出故事前,故事已經被說出來了。觀眾聽到了這個故事,也知道了這個故事的結局。觀眾或許期待著演出團隊藝術性轉化的能力,或許希望透過演出再一次見證這個故事的意義,或許只是單純的想看戲,但是那些和我們一樣的故事,那些和我們不一樣的故事,只要是生活中真實發生的事,我們總願意先放下自己,去感覺和聆聽。
「如實」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正因為能夠放下原有的想法,才能夠得到新的可能性。
禪宗的教學方法中,有兩個想法很重要。第一個是本自具足,第二個是修行靠自己。
因為本自具足,所以禪宗以心傳心,不立文字。因為修行靠自己,所以禪宗秉持著「學者不從他得,教者不予說破」的精神。
也許我們可以這麼說,禪宗教方法,不教答案;指引道路,卻不替你走。
說的更白一點,就如同外地人來到這裡,想要看看本地風光卻找不到路,導航系統寫的清楚但卻看不明白,網路上的推薦又只有美食風景獨缺何時該轉入彎巷。繞了半天,只好問問路人。若是遇到熟路之人為我們指點迷津,就更容易一些。老婆心切者還會帶我們一程,只不過如果我們想要實地看看,還是得移動自己的腳步。不過回頭來,路人所說和書上所寫,可能也差不太多,真正最大的不同之處,還是在於「當下」。
「依文解義,三世佛冤;離經一字,即同魔說。」
禪師都是當下的指路人。一旦理解這些,就能明白公案裡的點點滴滴,是如此真實而無半點虛幻。
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也有著某種不說破的精神。然而想要不說,其實很痛苦。
《菜根譚》:「士君子,貧不能濟物者,遇人痴迷處,出一言提醒之;遇人急難處,出一言解救之,亦是功德無量。」
這句是我國中國文老師在畢念紀念簽名冊上留的話語。是啊,我應當出一言提醒之,我應當出一言解救之。然後我就養成了某種出一言(還好不是出一拳)的習慣。
一旦習慣了指導,不說,真的會很痛苦。然而如果我們仔細認真思考,我們常常之所以說,並不是因為我們的說能為他人解決痛苦,而是我們的說能為自己解決痛苦。
對演員如此,某些時候對說故事人也是如此。因此,在舞台上,我們讓說故事人說;下了舞台,我們讓演員彼此說一說。
我喜歡演出之後的座談,讓大家說一說。我喜歡演出結尾的拼貼,讓自己說一說。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目的不在於供人問事,不在於解決困境,說一說,演一演,對我來說,也就足夠了。
這世間的苦,豈是一個故事,或是一場戲能夠解決?
終究,也許禪宗的目的不在於學會,而在於成為,也因此重點從來不在於書上寫了什麼,而在於我們自己究竟是什麼。這一點可能不符現在學術市場的需求,不過嚴格來說其實並沒有本質上的衝突,只是著重之處有所不同。
終究,也許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目的不在於教導,而在於呈現,也因此重點從來不在於問題的答案是什麼,而在於故事的本身究竟是什麼。這一點可能不符現在民眾戲劇市場的需求,不過嚴格來說其實也並沒有本質上的衝突,只是著重之處有所不同罷了。
又說太多了呢。呵!
一旦站上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舞台,人都會變得比較不聰明。其中一部分的人會變笨,另一部分的人則會變得有智慧。
變笨的原因常常是因為身與心的不協調。愈是想要把事情搞好,結果愈可能搞砸。也有一些人站上舞台,會有比較聰明的感覺。通常愈想要在舞台上變得聰明,就愈容易產生緊張,勉強的聰明在事後回憶起來,總顯得笨拙。
但是總有一部分的人能夠放下自我,柔軟地站在舞台上,全神的聆聽,把說故事人的感受和故事轉化成一場場真實動人的戲劇,然後當成禮物送給大家。演員的自我在舞台上成為一種中空的器皿,盛裝著被注入的思念。正因如此,經歷了許許多多的故事,慈悲與智慧就漸漸地成長了起來。
為了讓自己不致於變得太笨,在平常的練習中就得經常反覆磨練。曾經有人問我站在舞台上要思索些什麼?我也不知道。站在舞台上,大半是思考接下來要怎麼做?如果選到我當主角時該怎麼辦?待會兒要站在哪兒?有沒有啥故事隱喻或是歌曲可以用……。只不過一直在腦子裡工作,待會兒的演出就會如同大腦皮質一樣薄。
一人一故事劇場是心的劇場。直覺、自發、同理,這些都關乎心。我們必須活在當下,而不是大腦所構築的世界。
演員一旦站上舞台,就得不假思索地接納被分享出來的故事,接納夥伴的施與受,接納自己的不完美。相較之下,也許主持人有多一點思索的空間。不過,在上舞台之前,在下舞台之後,思索對演員依然很重要。
那我們該怎麼轉化被分享出來的故事成為戲劇呢?
如果我們希望大家接納被分享出來的故事,我們自己得先接納這個故事。我們接納故事的方法,就是「如實」的呈現這個故事,而不是把自己的想像,甚至是自己的願望加進故事裡。
故事屬於說故事人。故事中的苦,我們可以選擇不演出來,但是我們不可以改成我們想要的樣子。這個故事可能很平淡,甚至沒有任何的戲劇性,就如同我們的日常生活一樣。我們可以選擇用簡約的風格來呈現,卻不可以加油添醋,把一碗陽春麵變成酸辣湯,把山東饅頭變成鼎泰豐。有時,我們會發現故事中隱藏著某種社會上的困境,但說故事人並不這麼認為,我們不必為了顯示自己的聰明,硬是把社會議題放進故事裡,或是告訴說故事人這不是他的責任。
對說故事人來說,「如實」代表著自己被接納,「如實」代表著自己被尊重,「如實」代表著自己被理解。而這些,正是一人一故事劇場最核心的精神與價值。
說故事人並非出考題給演員,出考題不會也沒有必要讓自己陷入在公眾面前揭露自我的危險裡。但是對演員來說,演出的過程的確像是一場考試,大家都在看演員是否真正的接納、尊重和理解說故事人和他的故事,並期待著經過戲劇轉化的演出,能把故事的力量呈現出來。
有時,演出的狀況讓觀眾不願意分享,於是台上和台下便處在一種尷尬和緊張的狀況裡。甚至此時出現的說故事人,會被其他的人--無論是主持人、演員或是觀眾們--視為是勇敢的「拯救者」。
用比較中性的詞彙,「拯救者」是問題解決者;用比較正向的詞彙,「拯救者」是領導者。但是對我來說,「拯救者」是個不平等的存在,違背了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平等精神。
我們接納觀眾願意說故事,也接納觀眾不願意說故事。如果此時此刻觀眾恰恰好都不想說故事,那這可能就是最好且最適當的事--沈默也是我們共同創作的一部份。另一方面,當某個人不喜歡這種尷尬和緊張,於是為了解決這種狀況挺身而出,我們也會完全的接納。問題只在於,為什麼沒有人分享會讓人覺得尷尬和緊張呢?
如果大家都沈默而不願分享時,在適當的氛圍中,主持人需要保持微笑。主持人的微笑會告訴所有的人,現在這個沈默是好的,是可接受的,是OK的。沒有人需要被迫分享故事。主持人的緊張,也等於告訴所有的人,現在這個沈默讓我感到不舒服,不愉快。
有時沈默是必要的。當一個深刻的故事強烈地震憾著在場的觀眾,當一個無法承受的苦讓所有的人落淚,人們需要沈默,需要和自己在一起。此時主持人甚至需要帶領大家保持靜默,而不該急於推進演出。
這一刻,是演出珍貴的一部分。
一旦分享的決定權真正被賦予觀眾,那麼觀眾才能仔細的感覺和思考:我要不要分享我的故事,交給演員演出,並讓其他人知道。
偶爾會遇到一直渴望分享自己故事的人,重覆舉著手希望能夠說話。原則上我會接納這個人想分享的意願,同時也接納大家不想分享的意願。但重要的是,我並不希望因此剝奪了其他人分享的權利,同時也不希望大家只是等著看著別人的故事和別人的戲,而忘了自己也身在其中。
有時無人分享並非觀眾不想分享,某些時候,只是少了一點邀請;某些時候,卻是多了一點擔心。主持人不該呆呆地佇在那兒守株待兔,期待著觀眾從沈默中忽然清醒並充滿勇氣。
如果,有兩三個人同時舉手願意分享,那麼演員也該忙碌起來了。主持人的困境是如何同時回應三個人的三個故事。誰先誰後?如果某個故事的分享引發了熱烈的回應,會不會因此忽略或忘記了其他人的故事?
主持人不會把故事拿來比較,但有時為了觸發對話的發生或是故事線的推進,我們會試著邀請不一樣的故事。某個分享之後,主持人也許可以試著問:「有沒有人有著類似的經驗?」然後再問:「有沒有人有著不太一樣的經驗?」在略做盤點之後,主持人可以再一次正式的邀請:「無論是一樣或是不一樣的經驗,有沒有人願意分享?」
演出沒有捷徑,一次一次上台,一次一次排練,一次一次用全心全意去經歷,無論是當主持人、演員或是觀眾,實踐才能引導我們成長茁壯。
漸漸的理解,一人一故事劇場那最直指人心的力量,原本就不是為了展現我們的機敏。笨一點也可以。智慧的光會在放下自我的那一刻悄悄亮起。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中國人就一直靠著天吃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人的行為和大自然的運行息息相關。
簡單的說,這就是「道」。
先民從一年四季中,發現了大自然能量轉換的奧秘,於是整理出了五行之說。
《孔子家語‧五帝》:「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時化育,以成萬物。」
五行在於天,則為時節;在於地,則為方位。
春天之時,日照漸長,自然界的能量上升,萬物慢慢甦醒,開始朝四面八方伸展,就像是草木向四方伸展。這種能量四散之象,就以木來代表。
時序進入夏天,日照長,溫度高,自然界的能量更為強烈,四散開展的枝椏開始向上生長,如同火之向上一般。這種能量向上之象,就以火來代表。
進入仲夏之際,大自然的能量最為飽滿,萬物的活動力最高,並將更多的外在能量轉化成為自己的能量,以期突破和改變。這種渾沌與圓融之象,就以土來代表。
隨之日照漸短,氣溫漸降,自然界的能量已開始不足以更往外推升,萬物感應到能量之變化,開始落葉結實,把能量提煉出來保存,以利儲存與繁衍。這種能量收斂之象,就以金來代表。
而後,寒冬已近,大自然的能量逐漸下降,萬物的活動力降到最低點,將能量收藏起來,如水之就下。此種能量下沈之象,就以水來代表。
如是週而復始,一年四季不斷更迭。
依循著木火土金水的次序,先民發現了相生之理。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此五行相生之理,其實就是能量上升到下降的過程。
如果這個過程無法依照能量發展的次序來安排,就會產生不良的影響。如收斂之氣會抑制發散之氣(金剋木),下降之氣會抑制上升之氣(水剋火),上升之氣會抑制收斂之氣(火剋金),發散之氣會抑制飽滿之氣(木剋土),而飽滿之氣會抑制下沈之氣(土剋水)。
所謂的剋,其實並非必然是指戰勝,也有約束和抑制之意。
那麼,這和團隊的歷程有啥關係呢?
答案是:事實上並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如果團隊的歷程中存在著某種能量的轉變和需求,而且此種能量無法一直透過外在控制,並涉及每一位參與者的狀態,那麼五行相生的次第,也許可以成為一種有用的參考。
這些能量是什麼呢?創造力、行動力和身心靈的準備程度都是。
一個團隊一開始,每一成員常常會帶著不同的渴望和方向前來。此時,最好的狀況就是讓能量自然的發展。隨著能量提升,不同的發展方向有著不同的成長,團隊中的強項就漸漸浮現。當團隊來到了飽滿的狀態時,就能夠轉化並得以融合原先不同的方向和力量。接著,在產出服務或是跨越新的挑戰之後,能量開始下降,需要收歛與反思。隨後,留下最重要的事物和學習,在一番休生養息之後,新的種子才能重新破土而出。
我們常常用形成期、風暴期、規範期和表現期來呈現團隊的歷程,但是仔細想想,如果團隊歷程果真如此,那麼不是很機械化嗎?
如果我們以五行或是四季的概念來對待,其實團隊歷程也可以很有機,很養生。
春三月,此為發陳。天地俱生,萬物以榮;夜臥早起,廣步於庭,被發緩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殺,予而勿奪,賞而勿罰,此春氣之應養生之道也。
一開始,要使大家有自由發展的空間,就像孩子還小時,要「生而勿殺,予而勿奪,賞而勿罰」。春天原本就是尋找可能性的時節,如果一開始就加上許多限制,對個人而言就會抑制發展,在團隊中就無法鼓勵參與,讓創意產生。別忘了,收歛(限制)是金,金正是春天木氣的剋星。
夏三月,此謂蕃莠。天地氣交,萬物華實;夜臥早起,無厭於日;使志無怒,使華英成秀,使氣得洩,若所愛在外,此夏氣之應,養長之道也。
接著,當大家的熱情提升,當孩子的力量漸長,需要做的就是給予發展的空間,讓真實的熱情能夠找到出口。在向上提升的過程中,可能熱情會專注在某些大家共同的興趣上,此時便是團隊最有戰鬥能力的時候。此刻不宜把孩子或是團隊關起來,一定要讓能量適度的散發出來,如果一味的收藏或是壓抑,就會產生水剋火的反效果。所謂的叛逆,其本質某個程度上正式春天發陳不足,夏天蕃莠受阻的結果罷了。
緊接著,團隊如果進入了更好的狀態(進入仲夏,土的狀況),那麼改變就成為可能。
秋三月,此謂容平。天氣以急,地氣以明;早臥早起,與雞俱興;使志安寧,以緩秋刑;收斂神氣,使秋氣平;無外其志,使肺氣清,此秋氣之應,養收之道也。
改變的時機出現之後,要漸漸的收斂神氣,讓自己沈澱反思。不要再繼續外放,讓團體或是身體勞累。團隊進入了這個狀況,需要更多一點的彼此照顧和關懷。此時是內化的好時機。
冬三月,此謂閉藏。水冰地坼,無擾乎陽;早臥晚起,必待陽光;使志若伏若藏,若有私意,若已有得;去寒就溫,無洩皮膚,使氣亟奪,此冬氣之應,養藏之道也。
團隊沒力了,如果不好好休息,那麼明年開春就無法重新發芽,也許,就這樣進入了結束期。此時要非常注重保暖,團隊也是如此。需要有好的休息,等外面溫度夠了才出門,而且不要讓自己的氣洩露。老人家的照顧也正是如此。
如果我們以創意的過程為例,一開始是發散期(木),暫時延緩批判(金),而後是提升期(火),最忌私藏(水),把好的創意和能量彼此交織,一直到飽滿期(土),此時不宜再發散(木),以免功虧一簣。隨後,需要收斂(金)以取求果實,不宜再度提升(火),以免混亂,更重要的是,一定要在飽滿的轉化土壤出現之後,才進行的收斂,如此一來才比較不會有副作用。冷靜思考和收斂之後,更要取得結論收藏(水),不宜留在渾沌的狀況(土),不然就會前功盡棄。
如果我們以團練的過程為例,一開始是調整期(木),讓大家放鬆心情,彼此交流。隨後是熱身期(火),漸漸讓身體和精神調到最好的狀態,一直到創造期(土),此時能夠挑戰各種可能,創造出好的作品。隨後,需要開始收斂(金),反思並把結果做好的整理。最後把能量收藏(水)起來,然後打包好準備回家休息。
有時,專業的團體會希望一開始就調整到最好的狀態,以利團練的進行。那麼,每一個人都需要調整好自己,先放鬆心情,準備並自行進行熱身,讓團體在一開始就能進入比較好的狀況。不過下班之後的團練,常常大家趕來時,都還帶著先前的心情和疲累需要處理,因此有時團體從休息開始,是最好的選擇。我曾經聽某位法師帶禪七時,因為大家身體太累,特別在前兩天讓大家好好休息,也許正是這個道理。
理解了五行在時序上所代表的意義和屬性,一旦觀察到團體中相應的狀態,就可以明白如何應對。在養生的概念中,如果春天沒有發展,夏天沒有發散,秋天沒有收斂,冬天沒有收藏,都會影響到下一季的身體狀況,在四季變化時,就會很容易生病(本人就是最好的例子>_<)。團隊也是如此。
由於團隊中的每一個人所在的位置常常有所不同,在一起生活便需要有更多的彼此關照和理解。有趣的地方是,四季是循環的,如果每一個人的腳步不同,跑在「前頭」的人可以選擇放慢腳步,甚至是加快腳步(繞一圈追上跑在「後頭」的人)。
最後,只要理解了老祖宗留下的五行相生的道理,就能掌握許多創意手法或是團隊共同做決策的方式。當然,如果想要倒過來破壞或是壓抑團隊,似乎也能找到入手之處。
因此,要如何運用,就得靠看倌們自行決定囉。
附錄一:破壞團隊的五個小秘訣:
一、在團隊正在發展的過程中,不斷地給予批評和指教。
二、在團隊正要展現能量時潑冷水,或是加上諸多教條限制,或是把能量收藏起來。
三、在團隊正有所轉化或是改變時,趕快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四、在團隊正在有所省思時,趕快找出一些剛才沒有做的事情多做幾次。
五、在團隊正要有所結論或是收穫時,趕快打混仗,讓大家搞不清楚在做什麼。
附錄二:並不是所有的循環都是從春天開始。如果想要組成一個馬上具有一定戰鬥力的團隊,或是為既有的團隊找到適合的人才,那麼可能無法從春天開始耕耘,我們需要收割已有的成果。此時選取加入團隊的成員,最好是在「土」此一階段的人才,要不然也應該是在「火」這個階段的人才。反之,想要加入這樣的團隊,也應該先讓自己提升到相應的階段,才有比較好的機會。
附錄三:有人問我,讚美是不是管理中很重要的一環?果真如此,那麼那些軍事化管理的成功企業家又怎麼說呢?其實管理作為一旦脫離人和情境就會成為空談,只要思考被管理的對象處在什麼階段,需要什麼歷程即可。讚美對於初發芽的種子可是非常重要的哦!但是對於已經到需要收斂沈澱的對象而言,一不小心卻可能會成為一種反諷呢。
很多事情,不去教別人時是不會知道的。
禮記.學記篇:「雖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雖有至道,弗學,不知其善也。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強也,故曰:教學相長也。《兌命》曰:『學學半。』其此之謂乎!」
以前聽彬啟老師說,他是用生命的熱誠在上課,所以上完課時常常會非常疲倦。我理解這種感受,尤其像彬啟老師這樣用心的人,必然會投入所有的熱情。而上完今天下午的多福課程時,我也有著同樣類似的感覺,就像是演了一場全心全意投入的一人一故事劇場一樣的燃燒殆盡。
孩子們的分享所帶來的觸動,可能是覺得疲憊的主要原因。然而如果只是聆聽,雖然會疲倦,但還不至於這麼辛苦。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很希望能夠帶給他們一點兒力量,然而要在分享的回應中帶入積極與正向的價值,同時引導他們不致於會偏離了道路,因此耗費了心神。
也許是因為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學習,讓我在聆聽的過程中不自覺地同理說故事人所說的故事背後的狀態。因此我常常能夠找出優點和值得讚揚的地方。然而當分享者分享在踐履良善德行卻遭遇到挫折時,要鼓勵他不要忘卻初衷並繼續堅持下去,就成為一種挑戰。
我明白很多道理用說的的確比較容易。現實生活中有許多困境,不是「應該」或是「理應」可以解決,不是那些先賢哲人的話語可以替代。許多說辭乍聽之下很有道理,但是仔細想想,在真實的生活經驗中卻像是「何不食肉糜」一般的不切實際。然而,我們真的只能夠臣服於現實,真的只能夠隨波逐流嗎?
我心疼年輕的孩子們所遭遇的苦,但是我明白苦會讓人堅強。我心疼孩子們無法找到支持自己的安全感,但是我明白無常的世間本無安全之處可尋。當孩子們努力想要實行良善之德,卻反而讓自己受傷時,我希望孩子們能夠看到自己的初衷,能夠明白「我們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是我們自己的選擇」。這是我們擁有的唯一自由。
光有慈悲之心並不足夠,我們同時需要慈悲與智慧,來面對這個苦難的世間。
當我渴望自己成為一個有助益的引路人時,我卻常常發現自己很難說服自己。如果我們自己做不到寬恕,我們又如何告訴孩子們寬恕是值得的呢?所以當我開口邀請孩子們試著不要因為別人的選擇而氣餒時,我不但承擔著孩子們的世界,同時也對面對自己的有限。我無法理所當然的奉勸別人做那些我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
我只能「希望」孩子們不要放棄,同時「邀請」他們給自己再一次的機會,去踐履良善的美德。
「如果我教孩子永遠不要放棄,我也不能放棄。」~~雷夫‧艾斯奎(Rafe Esquith)
很久以前,當我還在某個佛教團體做志願服務時,在一次學習攝影的外拍行程後,因為擔心某位老菩薩的狀況,打了一通電話去關心。接到電話的是他的先生,一位高中退休的校長。他一聽我是這個攝影班的同學,就破口大罵,說他老婆因為去攝影沒有煮飯給他吃,他很生氣,除了對我大罵三字經之外,還放話要找人殺我全家。
這就是某位台灣高中退休校長的品格,這就是關懷他人從事志願服務所遭遇的對待。我當然不開心,甚至非常忿怒。我向在警界服務的朋友詢問該怎麼保護自己,也有朋友問我要不要找人出面去擺平。然而我也明白這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個案,這不是世間的全部。如果我受到這種對待就放棄了自己的道路,我的人生就會被這個我所不喜悅的人所主宰。
實行良善的行為不見得一定會得到好的回報,但卻能使自己的靈魂不至被染污。有朝一日當我們回顧自己的生命歷程時,才能夠稍稍有自信地面對生命最底層那雙一直注視著我們的眼睛。
孩子們承擔的苦,有許多是我們不能想像的。很久以前,一位朋友私下告訴我在學校有位女學生被某位老師性侵的事。學校高層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他只能抱著孩子一起哭。如果不是他的信仰支持著他,他不知道怎麼帶著孩子一起走出困境。我很心疼,不只是心疼孩子,也心疼這位朋友。
如果失去了信仰,我可能也無法說服自己堅持下去。
佛陀曾指出說話有四種層次。最基礎的是依法,講白話就是依照佛法上所說的講。上一層則是實語,說自己親身見證的事情。再上一層則是愛語,以對方的心情來說,讓他能夠接受。最高層次則是善說,讓所有聽到的人都法喜充滿。
之前,我曾經疑惑依法和實語的次序,不過漸漸地明白,實語確實比依法困難許多。當孩子們分享對他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時,我很驚訝,同時也很難過。我明白不同的世界,對仁慈有不同的見解。我不願用兵法的觀點來談為將者的仁德,也不想用以「仁」一以貫之的孔老夫子所說的以直報怨來回應孩子,但是,我更不能說那些連我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縱使那些是依法所說,我卻完全沒有說的立場。
幸好孩子們所指出的經驗還不算離我太遠,我還能從自己真實的經驗中分享一二。是的,只有一二。我明白我自己的限制,這或許就是讓我疲憊的真正原因。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做出選擇,並渴望能夠盡力滿足愛語、實語和依法的要求。因此,我不得不站在自己的侷限旁,面對自己的無能為力,同時鼓勵孩子們正向思考,不要放棄自己。
忽然想起了某一次惠敏法師曾經提醒我的話語:看著這些困境,慈悲心或許就能漸漸的長養。
「我不想假裝所有事都已找到答案,我也明白養育卓越傑出的孩子,確實費時耗日。有時候孩子會叛逆,不受教,但請不要就此放棄。我們可以灑下種子!每一天都事關緊要。因為有你,他們才能長大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雷夫老師《寫給台灣家長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