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次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工作坊裡,遇到一位學習者。他曾經參加過一場短時間的分享活動,在這個活動之後,他對一人一故事劇場有著非常負面的印象,他覺得一人一故事劇場輕易地讓說故事人分享故事,然而演員和主持人並沒有善待這些故事以及分享者,因此他認為一人一故事劇場是一種「邪門歪道」。我花了一些時間理解那段經驗,雖然之後我並沒有能力完全改變他對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印象,不過他願意公開分享這個故事,某方面也算是打開了對我的信任。更重要的是,我從他的分享中學會了謹慎--為了不讓一人一故事劇場因為我們的不小心而變得廉價或邪門。
2010年在Robert Landy到台灣台藝大開設戲劇治療工作坊時,曾邀請在座曾經學過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朋友上舞台做示範。在做一個故事的演出之後,Robert Landy指出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呈現常常「流於表象」。當時上舞台的朋友,只有一兩位我認識,因此也無法評估他們學習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經驗。我也覺得那臨時上台的朋友們很有勇氣,不過似乎還沒有做好準備。我不知道其他幾位在場的資深一人一故事劇場夥伴心中怎麼想,事實上我有些後悔當時我沒有選擇上舞台。我從這件事情學習到,在真正行家的眼中,特別是涉及於治療的場域,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要求更高。不過我也思考,為什麼搶著上舞台的並不是我。
曾有一位運用心理劇的教授告訴我,他覺得一人一故事劇場在心理訓練方面的要求比心理劇門檻低,因此他認為一人一故事劇場比心理劇更容易普及,也更適合一般人參與和觀賞。或許如此,不過我也覺得夠好的一人一故事劇場,其實還是有一定的基本要求。
剛學習一人一故事劇場時,有一種「憨膽」,總覺得什麼場域都可以去試試看。之後,隨著經驗漸長,對自己的標準也愈來愈高。知道自己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還沒有準備好。要準備好自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還要能夠照顧其他人,就得不斷謙卑地學習和修煉。在學習的歷程中,勇於嘗試和犯錯是很棒的特質,然而前題必須是不會造成其他人的傷害。現在回想起來,偶爾還會為自己的「當年勇」冷汗直流。
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常常會談到學習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資歷。雖然我個人並不覺得資歷代表什麼,不過既然在這個領域裡混了十年,多少也會給自己一點責任,在必要的時候提醒一下他人。至於對或錯,適不適合,有沒有正向的影響力,可能也非由我決定,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