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Ben Rivers來台開設工作坊並分享自由巴士的經驗,我相信對台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社群而言,有著正面的助益。而最大的影響,我個人覺得也許就是激勵大家打開視野,去看見一人一故事劇場在社會情境中可以扮演的角色。

也許對某些夥伴而言,Ben所用的技巧並不新鮮,有時真正改變世界的並不是很炫的技巧或是很新的技術,只是踏出具體的行動而已。

第二個影響,我個人覺得是邀請一位年輕的一人一故事劇場工作者來台開設工作坊,能帶來不同文化和不同情境的經驗衝擊。我非常渴望這樣的經驗能夠吸引大家用更多元的方式來思考、看待、檢視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實踐。一人一故事劇場可以很單純,但是不同的人做一人一故事劇場真的很不一樣。最終,我們也必須做出選擇,實踐屬於我們的一人一故事劇場。

也許和其他資深的一人一故事劇場導師廣闊的包容性相比,Ben有些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操作層面和他的經驗連結在一起,呈現出一種強烈的個人風采與意志。我喜歡這種獨特性與創造力。也許和他正在攻讀博士有關,他結合參與性行動研究的方法論在他的工作中。他分享演出不是全部,我們需要準備更多,並且需要不斷地調整以便讓這樣的影響力可以逐漸擴散。這對很多初學一人一故事劇場,還在努力提升演出的各種可能性的朋友來說,也許也能帶來另外一種指引。這是我覺得很重要的第三個影響。

我覺得練習把一人一故事劇場做好是重要的,這不只包括形式,演出的藝術性,聆聽的能力,對社會與文化脈絡的體會,還有儀式性的掌握,更重要的是我們的自我修煉。從Ben的分享中,我看見了從運動者(演出者、治療者)中心轉向為說故事人中心的過程。常常我們會希望去做些什麼,或是用我們的專業去評估些什麼,但是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場域中,身為一個人,我們有我們的界線。這個邊界包括了我們「接納」的邊界和我們「理解」的邊界。

Ben有一句話我很喜歡,不要用自己的想法殖民說故事人的故事。我在學習非暴力溝通時學到一個概念,當我們在同理的傾聽時,不會升起自己的感受。當我們的感受或是判斷升起時,同理的傾聽就消失了。我個人並不覺得這有很大的影響,因為我們自己也很重要。不過身為一個一人一故事劇場人,在擔任演員時,我們需要同理的傾聽。如果我們聽故事聽到一半,忽然升起:「哎啊,他被壓迫了。」「哎啊,他有嚴重的PTSD。」那麼,我們就不在傾聽的狀態中。如果我們更進一步的想:「我應該要呈現出這種壓迫,以便為被壓迫者發聲。」「我應該要指出這種創傷,並協助說故事人療癒。」那麼我們的意志就可能開始想要嘗試掌控這個故事。

如果我們誤以為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訓練只是形式的操作,藝術性的提升,儀式和各種角色的技巧,如何抓到故事的核心,或者是總是事後諸葛的分析故事線,評估說故事人和觀眾的笑聲和眼淚,那就太小看了一人一故事劇場了。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挑戰之一在於,套用Bav老師的一句話,我們願不願意讓我們自己被說故事人的故事改變。另一個挑戰在於,套用Jonathan老師的話,我們能否發現舞台下有人和其他人不一樣,並且能夠邀請他上台分享他的故事。

無論是回應社會或是創傷,這樣的應用對我來說有點像是「應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領域。我試著用簡單的方式來陳述我對Ben分享的工作的理解:透過真實故事的分享與回演,建立此一經驗對說故事人、對社群、對其他更廣泛或特別邀請的觀眾的連結,並藉由觀眾把真實的聲音傳遞出去,以尋求同盟來對抗壓迫。

謝謝Ben,謝謝協會的夥伴,謝謝推薦他給我們的老師們,以及所有前來參與的朋友們。有你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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